小鬼最先注意到温令羽过来了，他和林润换了个位置，让林润过来守着。
温令羽在车上已经问过大概，对于现场的情况却还不大清楚。
小鬼摇摇头，大家对于未知情况都很好奇，一个个拥着要上去，小鬼已经拼尽全力在阻拦他们。
可惜他太小，一不小心又放了几个进去。
温令羽按照他们所说，来到了鬼魂消失之地，他朝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一只鬼魂的身影。
“没有。”温令羽对外面聚集的鬼魂们说。
一句话惹得全场骚动，叽叽喳喳的，但隔得距离很远，温令羽听不清楚。
温令羽走近了一点。
“那他们去哪了？”
“不会彻底消失了吧？”
“我们会不会和他们一样啊……”
“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林润眼见事情变得不妙，他站了出来，在场之中只有他有话语权，他开口说两句大家都会听。
在他的努力下，大家总算能安静下来听句话。
等到现场完全静了下来，林润看向了温令羽，用意很明显，想让温令羽出面说句话。
奈何温令羽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和林润的眼神对上，他也很无助，要靠温令羽自己支棱起来。
温令羽说道：“我去问一下消息，就上面的大师，相信大家都认识。”
借用大师打造出来的名气，先把现阶段的纷乱压下去。
况且，温令羽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问一问大师。
就在温令羽准备进去的时候，小鬼突然拉住了他，“我有办法。”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此刻站在身边的林润和温令羽听见。
林润非常惊喜地抓住小鬼，问：“你准备怎么做？”
“这有什么难的，我自己走一遍就好了。”小鬼说得轻巧，感觉即将面临的不是一件大事。
林润把手一甩，吼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小鬼很肯定地说：“我当然知道。”
林润不愿意让小鬼去，小鬼就找温令羽这个帮手，想让他来决定。
温令羽反倒是站在林润那边，同样不让小鬼做这样的尝试。
小鬼打破了温令羽最后的幻想，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开口，原来早在他们来之前，大师曾下山来看过。
甚至还有几个鬼魂演示给大师看，大师均看不出什么，那几个还因此折了进去。
若能有机会，小鬼想亲自去看一看情况。
所以这一次，小鬼是非去不可。
林润一听小鬼这么说，也没再想阻拦，语气没像刚刚这么强硬。
两只鬼魂的视线齐齐看向能决定的人，温令羽压力也大。
他们三个的动作去全都在鬼魂们的视线里面，拉拉扯扯不说话，底下有几个蠢蠢欲动的，小范围地闹了起来。
要是再不出面，连林润说话都不管用了。
小鬼两只手一摊，示意温令羽看那边的情况，想说温令羽眼下还有其他选择吗？
于是，温令羽只能同意了小鬼的想法，还得亲自陪小鬼一起去。
越靠近景区大门口，小鬼的脸色越差。
温令羽不忍心地看着抓住自己衣角的小鬼，明明身体已经相当不舒服，手依旧紧紧地攥着衣服。
“不舒服的话，我们还有后退的时间和机会。”温令羽说。
小鬼对这件事非常执着，他咬牙坚持往前走，还比最开始的步伐要快。
温令羽顿感无力，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给小鬼一个支撑，或许也仅仅是心理的支柱。
然后，就跟之前的无数次那样。
小鬼消失在了众人面前，他拼尽全力最后留下一句话，“我看到他们了，我一定带他们出来。”
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小鬼上面。
天色渐渐晚了，林润清楚温令羽留在这里起不到什么作用，甚至还更吸引其他人的助理，门口的保安都过来好几趟了。
好在温令羽都找理由混过去了。
但长久待在外面不是个事。
因此，林润就准备让温令羽回去，“你先回去吧。”
温令羽没作表态。
认识这么久，林润还能不知道这是温令羽拒绝的一门艺术，无声地拒绝。
碰巧的是，林润忽悠对付人同样有一套，连余与域这个复杂的人都能搞定，何况是温令羽初出茅庐的小将。
三言两语间，温令羽就自觉坐上驾驶座开回市区了。
第二天温令羽还准备去，想着反正自己的实习期必过不了，干脆顾好自己的事。
结果，余与域的一通电话打破了所有的计划。
温令羽赶到公司，余与域今天会提前结束出差回来，让他在公司等。
主管听说温令羽来了，直接叫他来到了办公室。
“你昨天为什么不在？”
“会议出事了吗？”
温令羽不由得为同事捏了一把汗，很快主管下一句话让他松了一口气。
“那倒是没有。”主管很满意昨天的会议报告，转念一想头又开始疼，“你这样，怎么度过实习期？”
温令羽眉头一皱，疑惑道：“该怎么做怎么做啊……”
主管起身，确认办公室门是锁紧的，转头对温令羽说：“你难道不想留在余氏吗？”
那眼神像是在看疯子。
没人能放过这么好的工作机会。
“就我这个的工作态度，你该有什么态度就可以有什么样的态度。”温令羽说着就要走。
主管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道：“实习评定我有打分权。而你无论哪一方面都不合格。”
专业方向评定来看，温令羽的分数是倒数。
要不是温令羽的留下，有上司的成分在里头，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不是瞎了，忽略不掉所有。
余与域电话说好的中午回，飞机晚点改了交通方式，到公司已经是晚上了。
偏偏余与域出差回来的习惯的第一趟绝对是家里。
让温令羽准备，明天直接去龙青山。
温令羽开车去余家接余与域，一家三口站在了门口，余与域抱着孩子。
余母坐过温令羽的车，认出了车牌号，提前打了声招呼：“小羽，你余叔说要去青山庙，我就说要跟去，不介意吧？”
温令羽哪敢说介意，给他们开了车门。
孩子由余与域抱，余母坐在副驾驶上和温令羽说话。
“你们怎么忽然要去庙里？”余母声音温柔地问。
余与域不动声色地朝温令羽摇摇头。
后视镜里映出余与域的脸，他的眼中还有威胁，温令羽轻轻地笑：“大师将亲自主持这次的法会。余总想去为孩子求一个平安？”
话语里有一丝疑惑，是在询问余与域能不能对上“口供”，还得预防余母疑问。
大师特意选过日子，将法会办在了这几天，今天恰好是第一天。
哪怕是余母上网去查，没有纰漏。
过了一会儿，余母感激对温令羽说：“小羽，我真的太感谢你了。”
“要不是你，我就要错过了。”余母的话里满是遗憾，“太晚了，我应该早做准备。”
法会的现场人很多，大师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异样，头一回来主持。
宣传的范围广，吸引人不少人过来。
想过人会多，但这么多出乎了意料。
余母尝试往前面走一点，无果，可又不敢抱怨太多。
温令羽确认了林润待的位置，他带着余与域过去，林润早就被大师授意过。
“大师刚刚过来，就说让我们往中间走就行。”林润记得不多，好在重点都在，“一定要余总一个个领过去。”
余与域在温令羽看过来时回复道：“我听见了。”
温令羽几乎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的场景，曾经阻挡鬼魂的屏障消失了，每一个被领过去的鬼魂满眼光地迎接自己的新生。
其中有一刹那，温令羽看见了。
小鬼带着那几个消失的鬼魂重新出现了，但他没有和其他鬼魂一块走，自己则是留在了原地。
结果就放映在了温令羽的眼前。
回来之后，温令羽的实习结果也下来了，确实没过。
温令羽没有意外，他把余与域送到公司楼下，自己上去收拾了行李。
温令羽回来已经下午，结果是今早上班出的，偌大的办公室该清空的该走的已经走了，只剩下温令羽一个。
神态自若地进来，其他人的目光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让他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温令羽强装镇定地收拾东西，平时爱和他搭话得这会儿开始沉默，但他又时不时看过来，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
“说吧，我怕你被话憋死。”
“你是真被开了？”
对方显然还不敢信，他一直以为温令羽是骗人的，结果人家还真没过实习期。
温令羽将最后的笔记本收进箱子，说道：“我又不骗人。”
“太讲信用了哥们。”对方不由得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凑到温令羽耳边说：“上次骂你的那个，一直想和你道歉来着。”
用脚想一想，那人少不得说他坏话，可能在结果出来前也在说。
一份实习结果报告打了办公室很多人的脸。
“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公告都下了，而且东西都收拾好了。”
温令羽向唯一一位讲的来的同事告别，“再见，有时间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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