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桀桀桀桀!”
“滋滋滋滋滋滋滋!”
祁云舟和顾言合奏的乐曲名为《我亲爱的父亲》。
这本该是一首优美的乐曲。
曲子虽然不长,但其旋律却非常令人深刻。
仿佛在梦境中一般:时光飞逝,白驹过隙,岁月如水一般流淌,已经成年的儿子在道路尽头看到满头白发的父亲,对父亲开始了他无限感激的诉说。
一切都该是那么地优雅与温暖。
但为什么会有报复性极强的鬼笑声?还有那夹杂在流畅的小提琴演奏里、滋滋滋的,简直要把人砍成两半的声音……要命!这音乐里还有种凛冽的杀气--仿佛有贞子带着大刀下一秒从音频里爬出,对着他的宝贝耳朵狂砍!
……啊啊啊,专业人士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折磨专业人士的耳朵?!
震惊到把手机摔了出去的第一秒后,程大懵逼凭借最后的理智和粉丝道了个歉,然后啪地一下关了直播。
直到好几分钟后,程允才看到那位传说中财阀掌门人……的助理发来的,请他对这段音频做个点评的消息。
给这曲子点评?
“冒昧问一下,这首曲子的奏曲人是?”程允问。
陈助理拍了拍自己头像--“打工人,打工魂,我永远是老板最忠诚的小棉袄!”
拍完发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
程允觉得他懂了,于是又很不端庄地把手机给摔了出去。
然后他又把手机捡了起来,很端庄地开始给编辑消息,大意是音频里的两个演奏的小朋友真是太出色了!从演奏技巧上来说,他们进步空间太大,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大……
就演奏感情上来讲,那简直是五十岁的贝多芬听了也要落泪(反正那时候贝多芬已经什么都听不见)!每一次对乐器的拉扯都热烈表达了他们把父亲送上天的真心……
三十秒后,陈助理接到了评价。
四十五秒后,祁知寒收到了评价。
一分钟后,祁知寒读完了评价上的内容,并冷静地把上述内容浓缩成四个字。
两分钟后,祁云舟接到了消息,消息上只有四个大字--“相信自己”。
--演奏特殊没关系,祁知寒关心的孩子,一定要学会对自己肯定。
然后祁云舟果然自信过头地肯定了自己。
斜斜的阳光洒下来,覆在小孩儿笑得弯弯的眼睫上,温温柔柔,亮亮晶晶,扑闪着瑰丽的金光。
整只崽嘴角微弯着,笑得一只绽开的雪团子。
很可爱。
很适合rua。
这夸奖真值。
与此同时,某个接到了“评价演奏情况”指令的智能AI适时在他腕上嘚瑟地大喊:
“主人的演奏如此完美,一个音节就让我跪下!”
“主人的天赋如此可怕,让我忍不住开始呱呱!”
“主人的伙伴如此优秀,让我唱一支有眼光呀!”
“主人!”
“主人--”
“咔!”
顾言面无表情地把AI给关掉,关上后,他看着那个自己亲手送出去的手环,抚了抚自己的眉梢。
*
但不管怎么说,在经过了一系列可靠的乐曲鉴定后,祁同学一脸自信地拉着顾言继续练习了!
一切都很顺利……
除了他坐在破布旁练琴时,时不时有一个买菜的大妈坐过来,往他老师的破碗里放一个钢镚,放完还抹着眼泪说:“可怜的孩子啊--”
除了顾言睫毛颤了颤,抬眼看向专门来到菜市场采访他的记者:“小朋友不用怕,我们是想来问一下,你和你的爷爷还有弟弟,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除了有不少突然发现自己想听阴间音乐的人到菜市场看他们……这个不算,这个在某种意义上锻炼了祁云舟和顾言本就不一般的胆量。
……
桀桀桀、咔咔咔、叽里呱啦的演奏声里,时间就这么轻快而温柔地流淌。
在给祁云舟和顾言投币的好心大妈越来越多、关注他们的记者来得越来越频繁、听他们演奏的吃瓜群众越来越欢乐后--
日子终于来到了音乐节比赛正式开始的前一天。
那一天天气正好,因为祁云舟多去了菜市场n次的秦雪坐在灿烂的阳光下,一脸悲伤地抚摸着自己多买了n个的猪头。
“小云舟,告诉你一个不幸的的消息,”秦雪眼神游离,“音乐节比赛那天,我正好有个重要的角色--”
“小姨,你?”祁云舟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的大人。
明亮的日光下,他歪着头,托着脸,弯弯的眼睛像是把太阳掰成了两半,闪着带着笑意的光。
这抹笑容是那么肆意与明亮,直接照破秦雪那企图在音乐节逃离魔音的小心脏。
“云舟,是小姨没有音乐细胞--”秦雪的眼里炸出泪花。
“嗯……嗯嗯。”祁云舟遗憾地摆摆小爪爪,就这么含含糊糊的答应了。
毕竟作为一只在阳光下长大的,根正描红的幼崽,他知道我所拥有的、最美好的品质之一--就是不强人所难。
这么说完他伸出小爪爪,一把抽走了秦雪的音乐节观众邀请函。
深知小朋友本性的秦雪:喵喵喵?
所以你又要为难谁了?
“所以,现在该找谁来当我的观众呢?”祁云舟迅速把大脑运转开到两倍速。
顾言?那天顾言陪他演奏。
程毅新?程毅新那天也有表演。
小姨?小姨已经开始临阵脱逃。
方叔叔?……放弃吧,方叔叔一见面肯定又要诱惑他去参加娃综。
……
总之,在为大脑输入“寻找一个活人当我观众”的指令后,大脑思考三秒反馈的结果是:抱歉哟,亲,您搜索的网址404。
祁云舟:“……”
祁云舟翘着不听话的小呆毛,忧伤地蜷成一小团,整只崽想要撞墙。
危急关头,死得差不多的脑细胞再一次焕发出新活力!
焕发出新活力的脑细胞告诉祁云舟--何必想那么多呢?优质的羊毛要尽情薅是您一直信奉的真理,那么何必舍近求远?直接找为您音乐评价的那个好心叔叔不就行了?!
对……对哦!
漂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祁云舟觉得这想法很有道理。
于是他轻轻地窜起来,撸了撸扎炸得有些凌乱的黑发,他把邀请函拍了个照,开始托着白皙的小脸,面颊红彤彤地地给祁知寒编辑消息。
消息大概概括为一下几段话:
--嘤嘤嘤嘤嘤叔叔!
--明天就是音乐节表演了,但台下没有一个属于我的观众看我表演。
--没有礼服,没有观众,没有期待。
--嘤嘤嘤嘤嘤,我是个多么可怜、柔弱、又无助的没爹妈小孩啊。
祁云舟桀桀桀狂笑着编辑:
--嘤嘤嘤嘤,所以您能来看我的表演吗?
--是您给了我勇气,我有自信,我的音乐一定能治愈您那颗工作得很疲惫的心灵!
消息发生完毕。
一秒,两秒……
祁云舟眨巴眨巴地盯着手机。
没有回信。
直到中午,敲门声传来,开门的秦雪惊讶地看着门外站得整整齐齐的侍者。
每一个侍者手中都拿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件精致的小礼服。
每一件小礼服的下面还有一张纸条,温暖的阳光照耀下,像一个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小秘密一般,上面手写着:
Bonne chance avec votre spectacle
法语:祝你节目顺利。
*
“祁先生请您的孩子挑选一下。”侍者带着白手套,托着盒子毕恭毕敬地说。
秦雪看着那排成一列的侍者,又看看每一件都是大师手工制作,价格不写也明晃晃代表着一连串0000000的礼服,头一昏几乎当场要晕过去。
秦雪的反应吓到了侍者。
“您是对这些都不满意吗?”一位侍者上前扶稳她,谨慎地说,“虽然时间有点紧,但我们可以让Mr.li先生现在过来听您的想法,为您的孩子赶制一件新的礼服。”
秦雪头更大了--
Mr.li是一位服装设计名师,圈子里里有不少一哥一姐排了长队,希望得到他设计的一件礼服。
但……祁云舟!祁云舟!
“祁云舟……”秦雪几乎在呻吟。
祁云舟也小小地惊了,但他只是惊了半秒而已。
“我,我想想。”小朋友捏了捏白皙的指尖,歪歪头,打开手机,先问起了自己明日演出的战略合作伙伴:“哥哥,哥哥,礼服是你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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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的语音发完,他拍了张门口的照片给顾言。
顾言那边发来三个省略号。
“小少爷您送礼服的,人应该还有半个小时到。”顾言的管家在自家小朋友微怔中,及时补充发了一句消息。
“小哥哥安排的人还有半个小时……抵达战场耶。”祁云舟把这句话复述给小姨。
下一秒,秦雪的尖叫差点把整栋楼给掀了:
“什么,还有一波送礼服的人?!”
她惊恐的声音在整栋楼里久久回荡。
*
“这届参加比赛的孩子,演奏水平都相当不错啊!”
第二日,明亮的表演场地,几位评委坐在评委席上,低声细语地交谈。
比赛开始的前半个小时里,他们已经依次欣赏完了《致爱丽丝》、《月光鸣奏曲》、《别看我只是一只羊》、《鲁冰花》、《贞子大战笔仙》。
交谈中,程允坐在几位年长的评委中,看起来有点格格不入。
摄影师似乎也很欣赏这份格格不入,拿着摄像机一个劲儿往程允脸上拍。
现场的直播已经开了,直播屏幕上,有观众的弹屏一个个蹦了出来:
[程允哥哥笑得好优雅鸭!]
[好多小朋友演奏的样子也好好看!]
[尤其是刚才演奏《鲁冰花》的那组,我听了后不知道为什么流泪了。]
[一定想妈妈了。]
[我想妈妈,也想爸爸。]
[那楼上说不定可以期待下一支曲子,我翻了一下节目单,看到下面要表演的两位小朋友,演奏的曲目是《我亲爱的父亲》]
[演奏的乐器是小提琴和……二胡?!]
[只有我关注台下的观众吗?是不是错觉,我刚才好像在观众席看到某个天天登商业杂志的大佬了?]
*
“这两位小朋友的台风都相当不错啊!”
祁云舟和顾言上台的第一秒,一位评委低低地说。
首先看到的事两位小朋友漂亮的小脸,两位男孩都穿了一件精致的小礼服,白色衬衫,袖描花边,一件黑色外套披在肩上,衬得肤色更为白皙。
他们一人拿小提琴,一人抱二胡,明亮的灯光洒下来,两人的背挺得笔直。
袖口微翻,镜头扫过两个孩子袖口的花边签名,有人认出来了,都是大师的作品。
“真是令人期待啊!”
一位评委看着两个孩子拿乐器的优雅姿势,背一下子挺得更直了点--
这出场,这气势,演奏不来个惊艳所有人有点说不过去。
然后下一秒,评委们看到祁云舟拨弄起了他的琴弦。
*
“我的儿子从小和大师一起练习小提琴,五岁就得到了幼儿组小提琴国际金奖,是真正的天才。”
顾氏内部的一场重要会议上,休会时间,顾斯年和一位高管聊起自己的儿子。
“对了,他今天还和朋友一起参加了音乐节比赛。”
顾斯年说着就给高管看顾言今天现场直播的视频。
高管:“以顾小少爷的演奏水平,这次比赛得到冠军不成--”
高管的话说了一半戛然遏制。
因为视频里的两个孩子已经开始演奏《我亲爱的父亲》了。
其他的高管也在这一刻休整结束,走进门来,他们中有人或多或少听过这首温柔乐曲,但他们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这曲子演奏出杀鸡的风格。
毕竟还是在现场演出,这次的曲子里倒是没有“桀桀桀桀桀”的奸笑了,但不妨碍“滋滋滋滋滋滋的电锯声,仍在以一种霸道到极致的方式,抚摸着每一个人的耳膜。
“滋滋滋滋滋!”
“哐哐哐哐哐!”
顾斯年手上的文件掉了……平心而论,顾言的小提琴拉得依旧是不错的,但顾言每拉出一个优美的节奏,他身旁的祁云舟就会以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之势--将顾言的节奏切成肉沫横飞……切得七零八碎。
顾斯年觉得他是不是该和这两个孩子促膝长谈一下了,不然为什么孩子们演奏的情感是坑爹呢?现在他只要一闭上眼,就能迷茫得感受到一把电锯从天而降,对着他咔咔咔乱砍……
这被砍的感觉太痛苦了,以至于顾斯年出了幻觉……一扫而过的镜头里,他竟然在直播现场的观众席上,看到了自己那个永远在工作的好友……
观众席上,祁知寒看着台上“柔弱、无助、又悲伤”的小朋友。
柔弱的小朋友正在狂野地拉二胡,每一个音符都在欢呼把他送上天。
鬼哭狼嚎般的乐声里,祁知寒抿了抿唇角,慢慢闭上了眼睛。
弹屏已经疯了:
[崽崽!是妈妈可爱的崽……崽!你这是在弹什么?在雨夜中杀肖邦吗?!]
[好漂亮的小孩,快让姨姨蹭……蹭?!不是,小朋友,你这是在放飞自我的边缘大鹏展翅吗?!]
[小朋友乖乖,让我把麻袋套过来,把麻袋……等等,我还没下手呢!崽,奶奶的耳朵不好,快停,快停啊!]
……
十秒后。
[我完了]
[我麻了]
[谁有我惨……我正在教室里摸鱼,音乐声响起的那一刻,我的手机直接扔飞了出去。]
[谁有我毒,我手机扔飞了,还刚好扔到老师脚上去了。]
[谁有我悲,我不仅砸到老师脚上去了,老师脚边还有个扩音器,于是全班看我的眼神都一言难尽……]
[我就没有那么奇葩了,我只是在大街上听着音乐笑得桀桀桀桀桀……]
[桀桀桀桀桀……对不起,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感觉到现场听音乐应该更刺激。]
所有现场观众被刺激到恍惚的那一个,演奏声终于停止了。
鸦雀无声,全场一片寂静。
祁知寒睁开了眼。
[每个孩子都渴望得到肯定。]
祁知寒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他虽然没有听懂两个孩子的演奏内核,但不影响他为孩子们付出的努力予以赞许。
于是他优雅地在第一排抬起手,在其他观众像雕塑一样静止时,一下下鼓起了掌。
摄影师的眼睛亮了。
演奏结束的第三十分钟,祁云舟接到了方展的电话。
"祁云舟,我就说你有上综艺的潜力吧?我看突然小破站的热搜词条上看到你了!”
方展一脸激动:“你,顾言,还有……祁知寒,”念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方展终于冷静了一些,你们三个一起登上小破站的专区热搜!”
他拉着顾言还有那位叔叔一起上了热搜?
祁云舟浅灰色的眼睛里突然渗出一点细碎的欣喜,再怎么成熟,他也只是一个孩子,对小红这上热搜这件事有着天然的好奇心。
“我们三上了……什么区的热搜鸭?”祁云舟微微睁大了眼睛,半晌后,他严肃地继续问,“是音乐区……或商业区的热搜吗?”
嗯嗯……
说话间小朋友歪着头,艰难地思考祁知寒自带的属性……好像是个……
“混得不错的商人。”小智障提示说。
“想什么呢?”方展听出了祁云舟严肃的语气里,那抹经久不衰的臭屁味道,他撇撇嘴,笑呵呵道,“你上的当然是--”
“鬼畜区的热搜。”
祁云舟:说,是上了什么频道的热搜?
方展: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鬼畜区啊!
……
天使们\(//?//)\请注意,该文的画风从此开始一路爆笑,就不会停下沙雕了
从此后的每一章,这个故事的画风就永远没有正常的一天,哪怕是在综艺上,后面你们会知道这是一个画风多么离谱的综艺
微笑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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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带着亲爹上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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