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戚盯着不远处的人,幽幽中带着些怨气:“季——硝——羽,滚过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会是那人,但事实证明那人还没变态到在人这么多的时候下手。是自己想多了。
那人正扶着电线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边笑边捂着肚子:“原来,原来你也会安慰人啊江戚。噗哈哈哈!哈哈哈——”
江戚冷着在季硝羽看来零下10度的脸,不,零下50度的脸,撸起袖子就要揍人。
季硝羽看见江戚要动真格了,后退两步,后背上渗出一丝冷汗 ,嘴角逐渐下拉,支吾道:“江……江哥,不是,干,干什么啊?我刚才开玩笑的,我什么也没看到,别……祁九,救我啊啊!”
“干什么?打架!”
祁九见状,微微阻拦,就放了手。
眼见江戚离季硝羽越来越近,祁九颇为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祁九背过身去,带上防紫外线,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带上鸭舌帽,只丢下一句我先走喽。没理会背后季硝羽的挽留。
以及……季硝羽一声盖过一声“别打脸”的哀嚎。
半小时后,班里的同学看着鼻青脸肿的季硝羽走进高二(6)班,毫不留情地嘲笑出声。
“哟,硝羽哥哥~咋又被揍了?”
“哎!这肯定又犯贱了吧……”
当然也有少数安慰声,“怎么了?没事吧?”“疼不疼?”
季硝羽揉着还肿的脸,一一回复。
教室外,走廊尽头的窗微微泛着光,不知名的鸟吱呀唱着婉转的歌,直冲天际,枝丫延伸到窗前,冒出一点绿,连着巨大的榕树。
广播室正播放着最近的流行歌曲。
江戚到教室后,从抽屉抽出课本,背起英文单词。
声音不大,混杂在聊天声。浅浅的,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
“Serendipity.”
“不期而遇。”
后座传来声音。
江戚扭头,望向祁九,正好与那人四目相对,长睫如白鸽煽动羽翼。他朝江戚笑了一下。
江戚强压下心头的一丝不满,反复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巧合。
果然,再往下背单词,后座没有再传来声音。
会不会是自己太讨厌他了?应该只是巧合吧。江戚心想。没过两分钟,江戚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专心致志地复习不熟悉的知识点。
很快早读就过去了,随着铃声响起,教室哗哗哗站起一片,下一秒,语文老师的身影出现在后门口。
教室哗哗哗坐下一片。
唯有一人还站着,他看上去还没晃过神来,挠挠头,不明所以。
“哎!你们怎么都坐下了?”
班级里一片死寂。
“咳!!!”
“咳咳咳!!!”
他的同桌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咳了好几声,整张脸都是红的,额头青筋凸起,朝他疯狂挤眉弄眼,眼神一直飘向门口。
“你抽筋了?怎么还翻白眼呢……”
谢池野环视四周,眼神从讲台上扫过,直到门口,直直撞上苏建的视线,虎躯一震。
“老师好!”
他以一种非常快的速度坐下后。语文老师苏建伸手扶正了眼镜框,严肃地扫视一圈,看到全部学生到齐后,走进班级。
“这次成绩你们也都知道了,难道你们觉得考得很好吗?”
落针可闻。
没有一个人说话。
“说话!”
“不好……”
班级内这才响起声音,全国统一回复,懒懒散散的。照老师的话说这是嗓子里卡着个拖拉机。
简称——拖拉机嗓。
“你们这个年级,正是好好学习的时候,不学习,长大只能去工地搬砖,只能在毒辣的太阳底下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啊!啊?……”苏建中气十足,训起人来带自带音效。
“唔……”江戚单手撑着下巴,手肘抵着桌面,低声囔囔,“无聊,有这时间还不如多背两个单词。”
他随手在作业簿上勾几笔,从抽屉里翻出《道德与法治》,翻开第一章第一页,江戚盯着最上方的一行小字:“职业不分贵贱!”
再看了一眼老师。
老师还在讲台上唾沫星子到处飞:“学习是为我学的吗?不努力将来只能早上5点起来扫大街!哪能像老师一样下课坐在办公室吹空调?当年,老师儿子每天学习到凌晨两点……”
得,又开始讲他儿子了。
“你们就以这种态度对待学习?要是你们都能像江戚一样次次都在第一,还要我操心吗?”
突然被点名,江戚手一滑,头猛地向下点了一下。
头歪了歪,细碎的发丝遮住了眼睛,往旁边一瞥。
“啪嗒。”
一只黑色圆珠笔掉在地砖上。
江戚伸手去捡,两指夹住,拿起黑色圆珠笔。
抬头看到谢池野,他语气生硬:“队长!啊不不不不不 ,江……江同学,这笔——”
没等他说完,笔就已经到了他手上。
似是疑惑,江戚起身时问了一句谁是队长。谢池野眼里带着慌乱,只说是口误。
谢池野主动引开话题:“谢谢你,我是谢池野。”
江戚哦了一声,抬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回过头,谢池野好像听见江戚笑了一声:“不客气。”
谢池野松开紧握着的拳头,黑色圆珠笔静静地躺在手心,笔身上用水笔画上的白色笑脸,静静地望着他。
过了5分钟左右。
老师的心灵鸡汤终于走到尾声,他话锋一转,吸了口气道:“算了算了,你们也不爱听这些。”他皱起眉,“记住你们已经高二了。”
“好了,要上厕所的赶紧去,上完就回来上课。”
教室一哄作鸟兽散。
江戚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谢池野犹豫片刻,也起身向门外走去。
3分钟过后,江戚和谢池野同时从门外走进教室。
“那就先这样吧。”
谢池野走到桌子旁,拿起水杯拧开,抬头喝了一口,水顺着嘴角溢出。他笑了笑。
江戚拉开椅子,措辞严谨:“你说的这件事,我会考虑的,但你要做好准备,我不一定答应。”
季硝羽探头:“什么事?”
江戚嫌弃地瞥他一眼,只丢出一句好奇心害死猫,就坚决不再开口。无论季硝羽如何打问,江戚嘴里就是没再吐出半个字。
“对了,你知道他姓甚名谁吗?”季硝羽随口一问,本着开玩笑,后面五字还带了点撇脚戏腔。
江戚沉默了。
叫什么?
——他好像真不知道。
他现在的心情很微妙。
犹豫了两分钟,江戚正要起身去来谢池野课桌前,谢池野快他一步,主动漂移过半个教室,到江戚面前,摆了个自认为很帅气实际超级骚包的姿势:“加个微信吧,我扫你方便联系。”
江戚跳出二维码,顿了一下:“行……对了你叫什么?”
…………
铃声响,很快第一节课就过去了。
与此同时,靠窗位置。
“报——可能下学期就要按成绩分班级了!”
一个人扶着窗户,一手按着墙,翻进窗台。
其中一个女学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2班主任儿子二狗说的,我也不清楚。”
“据说前天老师集体开会就是为这事儿。”
“啊?那我们岂不是要分开了?同桌!~嘤嘤嘤我不想跟你分开!”
“呕,你离我远点,嘤嘤怪。”被叫同桌的那个男生夸张地做了个呕吐状,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也不一定吧。方止,你怎么看?”
“嗯?”突然被cue,方止微微从臂弯中睁开眼。
“我是说也不一定分班,好像挺多老师反对的。”那人嘴角下意识扯了扯。
方止略带无语地看了那人一眼,“我怎么知道,路人甲少管闲事。”
“——说了多少次我叫路忍葭!!!”
“行行行知道了……”
“算了,随你。”
路忍葭冷漠看了她一眼,将眼镜拿下来擦了擦重新带上。即使知道方止只是敷衍自己,他也没多说什么。
“这个我知道!我听说老吾就不太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
“不知道啊!”
“之前老吾不就一直倡导团结精神。还记不记得之前夏令营,老吾教我们唱了50遍《团结就是力量》,我阴影都唱出来了……“
聊天热火朝天,声音很大。整间教室基本都在讨论这事。
(6)班,八卦不管是真是假,只要事关成绩,都会传到人尽皆知。毕竟事关重大,关乎到自己能不能见到考试后的太阳。
有认为“这事肯定是真的,比真金还真。”也有表示 “二狗的消息什么时候准过。”
季硝羽不知从哪冒出来。
“来来来!!由我——大名鼎鼎的季某,主持的辨论赛正式开始。”
季硝羽拿着一个用语文课本卷起来,做成的“话筒”凑到人堆里。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场比赛究竟花落谁家,鹿死谁手?现在我们来到正方辩手1号旁,你有什么想对反方选手说的吗?”
——李简看着被挤到胸前的“话筒”,心里止不住乐呵,笑着骂季硝羽,“你傻逼吧。”
季硝羽嘿了一声,大喊:“说脏话,叉出去!”
“叉出去!”
“叉出去!”
“叉出去……”
很快有人笑着大声呼叫:“(6)班要没人了,都被叉出去了!”
班里一片“哈哈哈”。
“那怎么办?”季硝羽无奈的摇晃了晃脑袋,看上去真的很苦恼。
“叉回来!”
“对!叉回来!”
班里笑成一团。
季硝羽叹口气,“好吧!那就叉回来!”
说着,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叼着一只草,仿佛自己是武侠小说里的主角,而他的手里手里真的有一柄叉,向窗外伸去。
“累死我了!老子不干了!”经过一阵“努力”后,季硝羽累趴在座椅上,喘着气,被谢池野嘲笑像哈巴狗。
一片的笑骂声“神经”。
江戚也不禁笑出来声,最近乱糟糟的心情也好了一点,连带着看祁九都顺眼了许多。
突然手机传来声音,他以为是谢池野发信息过来,点开手机屏幕后才发现是一条好友申请。
作者叨叨预警:(可提前隐藏作者有话说)
江戚目前不会发现祁九是之前偷窥狂(划掉)亲他的人,毕竟 大79气势更加成熟、五官更立体,还有服饰、身高也不一样,江戚最多觉得小79长得有点像大79,不会联想到是同一个人哒。(还有其他原因后期会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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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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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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