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然洒落在慕秉持的脸上。
他悠悠转醒，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右侧，不见纪遇的踪影。
而他的身上盖着被子。
刹那间，慕秉持的思绪瞬间回笼，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他从床上坐起，随后迅速掀开被子下床。
刚一打开门，一阵悠扬舒缓的音乐声，如灵动的溪水，悠悠然从楼下潺潺传来。
与此同时，纪遇清脆悦耳的笑声也传入耳中。
慕秉持心中好奇，加快脚步，循声而去。
到了楼下，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不禁微微一怔。
只见纪遇正与慕星衍在客厅中央跳华尔兹。
母子二人的身影轻盈欢快，不停地在原地旋转、踏步。
纪遇笑靥如花，全然不见昨日的阴霾与愁绪。
慕秉持立刻沿着楼梯快步走下。
纪遇眼尖，率先看见他，笑意盈盈地说道：“你醒了。”
慕秉持微微颔首，转过头，目光扫向不远处的沙发。
只见父母和妹妹正端坐在那里，他们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纪遇身上，眼神中透着探究与疑惑，却无一人言语。
那异样的目光，好似都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纪遇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异样的氛围，她动作迅速，立刻松开儿子的手，快步冲到慕秉持面前，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两人相拥，足足过了十几秒。
随后，纪遇双手轻轻捧起慕秉持的脸，送上一个香吻，落在他的唇上。
紧接着，她松开手，满脸兴奋，高声说道：“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在和儿子跳舞时，看到孩子他爸下楼了，人生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多么的美妙呀，你说是不是？”
此时的纪遇，脸颊绯红，眼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蓬勃而热烈，浑身上下散发着无尽的朝气。
慕秉持却还沉浸在刚刚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中，一时之间，思绪有些恍惚。
忽然，纪遇松开了他，在原地轻盈地转了个圈圈，而后又牵起儿子的手，继续沉浸在舞蹈中。
这时，放在桌上的扫描仪骤然亮起，发出微弱却醒目的光芒。
慕秉持眼角余光瞥见，抬眸看向还在跳舞的纪遇，出声提醒道：“你的扫描仪亮了，应该有情况。”
纪遇头也不回，满不在乎地说道：“亮就亮呗，有情况就有情况呗。”
一旁的慕星衍十分乖巧，自始至终，一声不吭，只是专注地配合着母亲的舞步 。
慕秉持的眉心不易察觉地轻蹙，心中泛起丝丝疑惑。
平时只要扫描仪稍有动静，纪遇就会离开，毕竟那动静往往预示着状况紧急。
可如今，扫描仪亮起已有片刻，纪遇却无动于衷。
慕秉持移步到桌边，拿起扫描仪，目光扫过屏幕，只见上面的线条剧烈波动，坐标数字不停闪烁。
“你要不要看一眼？扫描仪一直在震动。”慕秉持出声提醒。
纪遇舞步不停，欢快地应道：“拿过来呗。”
慕秉持立刻将扫描仪递到她面前。
纪遇一边转圈，一边匆匆扫了一眼，语气随意得如同在谈论天气：“鲁阿佩胡山火山又爆发了，伴随着一股强烈的磁场能量，应该有生物要爬出来了。”
慕秉持听闻，神色一紧，追问道：“那不是很危险吗？”
“是呀，很危险。”纪遇答得轻松，脸上的笑容未曾有丝毫改变。
看着纪遇毫无行动的意思，慕秉持说道：“那你应该要过去不是吗？”
“不过去，我要跳舞。”纪遇斩钉截铁，语气中没有一丝犹豫。
慕秉持满脸震惊，问道：“为什么？平时你只要看到哪里有一点能量波动就跑过去了，现在这么严重……”
纪遇猛地打断他的话：“我金盆洗手了。”
“什么？”慕秉持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禁追问。
纪遇缓缓说道：“我觉得我的人生不应该活在多管闲事里。尊重他人命运是我必须要学会的课题，以后我不会再管别人的事。”
慕秉持眉头再次皱起，试图劝说道：“这不是闲事。处理危机，拯救生命，这是行善。”
纪遇却神色平静，轻飘飘道：“可如果一心想着行善，结果造成了不好的后果，那岂不是更严重，所以我还是不要做了。”
慕秉持提高了音量：“你的意思是，善举可能导致不好的结果，所以就干脆不行善了。这岂不是在纵容罪恶和灾难？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纪遇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坦然地看向慕秉持：“当我认清这个银河系不需要我时。而且，我不存在，可能会避免很多灾难。”
慕秉持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竟无言以对。
他望着眼前的纪遇，心中满是困惑与不解，一种强烈的陌生感涌上心头。
她变成了一个他几乎快要认不出来的人。
记忆中的她，果敢热忱，面对危机总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可如今眼前这个她，对灾难和变故不闻不问。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目光投向妹妹和父母，只见三个人像是事先商量好一般，同时摊开双手，脸上写满了困惑。
忽然，纪遇停下舞步，抬手擦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喘息着说道：“哎哟，都跳出汗了，我得去泡个澡。”
她抬手轻柔地摸了摸儿子的脸，眼中满是温柔笑意，“儿子，跳得真棒。”
话音刚落，她便脚步轻快地往楼上跑去。
慕星衍站在原地，愣愣地望着纪遇离去的背影，片刻后，他歪着脑袋，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纯真的笑容。
“你怎么还笑，你母亲变了，你没发现吗？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慕秉持满脸忧虑。
慕星衍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语气轻松：“我不在意，反正我跟她相处时间没多久，她变成什么样对我来说都是我母亲。而且我觉得她这样挺好的。”
他还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神情。
不久之后，纪遇洗完澡从房间出来，与此同时，慕秉持也刚好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
纪遇周身散发着沐浴后的清新香气，像一只欢快的小松鼠冲过去，张开双臂一把紧紧抱住了他，而后在他脸上亲了几口。
对于纪遇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慕秉持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可回想起纪遇从前的性格，如今的她简直判若两人，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慕秉持心里的担忧愈发浓重。
“发生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慕秉持目光紧紧锁住纪遇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探寻出一丝真相。
纪遇脸上依旧挂着轻松的笑容，轻快地回应道：“没什么事，一切都挺好的。”
慕秉持不死心，继续追问：“可是火山爆发那件事，你不是说有什么生物爬出来吗？万一那个生物爬出来伤害别人怎么办？”
纪遇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说道：“现在地球上不是有超限部、38区、还有那个什么无限部嘛，他们会解决的。”
慕秉持：“那万一他们解决不了呢？就比如流浪行星那件事情，还是要靠你。”
纪遇的神色微微一黯，轻声说道：“流浪行星那件事，如果没有我，都不会发生。是我不小心给你们带来了灾难。”
“你这话什么意思？”慕秉持追问道。
慕云霓刚上楼，就听着他们的对话，她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快步冲上前，急切地问道：“对啊，什么意思？”
纪遇：“我曾有个朋友叫天启，拥有强大的力量，一挥手就能调动星辰。甚至银河系中某些有生命诞生的恒星系统，源自于天启的文明将行星推至宜居地带。而地球人的神话中，将他们视作神明。 ”
慕秉持听到这番话，内心受到极大的冲击，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消化这些震撼的信息，开口问道：“那在我们的文明里，他是什么神？”
纪遇微微仰头，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片刻后说道：“盘古。”
慕秉持感觉自己的头脑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都呆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你是说，你那个叫天启的朋友，他的真实名字叫盘古？”
纪遇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不，盘古是一个类神文明，不是人名。他们生活在另一个维度，叫星云城。上古地球人难以理解这样超凡的智慧生命，所以相关的事迹只能以神话的形式流传下来。随着时间推移，故事在口口相传中变得失真。他们原本不叫盘古，只是那个发音太过复杂，以你们现在的语言系统发不出来。”
慕云霓听得入神，好奇心愈发浓烈，紧接着问道：“那女娲呢？也真实存在吗？”
纪遇轻轻点了点头：“女娲也是一个文明。地球古老的神话故事，并非全是毫无根据的凭空捏造。你们仔细探究就会惊奇地发现，东方和西方的神话故事中，某些神明有着惊人的相似处。只不过由于不同的文化背景，在描述上会有差异，实际上，有些被不同文化所传颂的神明，是同一类。”
慕秉持眉头微蹙，低头沉思片刻，若有所思地说：“你的意思是，人类并非如进化论所描述的那样，一步步自然进化到现在，而是与外星人有联系？”
纪遇听闻慕秉持的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偏过头，目光落在慕秉持脸上，“进化论？地球人的任何理论，都无法诠释所有的真相。可你们常常会被单一的理论束缚，试图用它去定义的一切，管中窥天。”
慕云霓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像个急于探寻宝藏的孩子，迫不及待地追问：“那然后呢，你为什么说那颗流浪行星跟你有关？”
纪遇神色一敛：“我抛弃天启，他对我怀恨在心，故意弄了一颗流浪行星过来撞地球，还把我的星舰夺走，就是为了给我找麻烦，让我看着我心爱的地球毁灭。”
慕秉持听到“心爱的地球”这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原本冷峻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了几分，轻声问：“这是你最心爱的地方吗？”
纪遇重重点头：“是呀。我对地球的爱，带来的灾难，以后我什么都不管了。”
说到这儿，纪遇像是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忽然仰起头，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我太聪明了，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透着几分癫狂与不羁，在大笑中转身跑开了。
慕秉持望着纪遇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下意识地拧紧了眉头。
慕云霓见状，连忙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感觉她疯了。”
慕秉持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忧虑：“她自从回来之后就怪怪的，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我去看看。”
他抬脚便朝着纪遇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慕星衍脆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爸，你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去游乐园吗？”
慕秉持脚步不停，一边跑一边回应：“让你姑姑带你去。云霓，拜托你了。”
慕星衍听了，嘴一撇，小声嘟囔道：“你眼里只有妈。”
慕云霓快步上前，亲昵地伸手搂住慕星衍的肩，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哄道：“不要生气嘛，姑姑带你去游乐园。我比你爸开放多了，咱们去飙车。”
慕星衍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问道：“真的吗？”
慕云霓用力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真的，不过你答应姑姑一件事。”
慕星衍乖巧地应道：“嗯嗯。”
慕云霓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在外面的时候，就说你是我男朋友。反正咱俩看起来差不多大。”
慕星衍才三个月大，对地球人的世界认知尚浅，那些所谓的伦理道德对他来说毫无约束之力。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小胳膊，搂住慕云霓的腰，故作成熟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慕云霓听了，心脏猛地一颤，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她捂着胸口，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娇嗔道：“好霸道，我好喜欢。”
*
慕秉持心急如焚，一路疾跑，终于在穿梭机舱门前赶上了纪遇。
他抬手扶住舱门，急切问道：“纪遇，你要去哪？”
纪遇正弯腰调试着穿梭机的控制台，听到声音，直起身子，轻描淡写地回应：“到处逛逛呀。”
慕秉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他斟酌着用词，试图劝说纪遇：“那我们去卡尔萨斯看看到底什么情况行吗？说不定那里需要帮助。”
纪遇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她眉头轻蹙，眼神里流露出些许不耐烦，神色严肃，语气坚定：“不去不去，我说了不管这些事就是不管，你不要再说了，再说我就生气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紧抿的嘴唇和微微皱起的眉梢，都在表明她这次是认真的。
慕秉持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他深知纪遇此刻的顽固，再多劝说也只是徒劳。
“好，我不问了，你去哪？我陪你。”
如果让纪遇一个人出去游荡，他实在放心不下，无论如何，他都要守在她身边。
纪遇听到这话，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一转，像是狡黠的小狐狸在盘算着什么。
突然，她眼睛一亮，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绽放出一阵得意的笑意，兴奋地说：“有一个地方的确是要去一下，我们出发喽。”
她双手熟练地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
*
阳光洒在游乐园的彩旗上，风中夹杂着爆米花和棉花糖的甜腻香气。
慕云霓拉着慕星衍的手，穿梭在喧闹的人群中。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薄款风衣，袖口微微卷起，露出纤细的手腕，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而旁边的慕星衍，身高187，高大帅气，眉眼间却还带着一丝婴儿般的纯净，但挺拔的身姿和偶尔闪过的敏锐目光，又透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
两人所经之处，俊男美女，吸引人回头率。
“姑姑，非要我装你男朋友吗？”慕星衍低头瞥了她一眼，声音里带着点戏谑，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袖子上沾了点刚才吃冰淇淋时不小心滴落的奶油。
“废话！”慕云霓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瞪了他一眼，“你这模样，谁会信你是我三个月大的侄子？再说了，姑姑带你出来玩，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身份吧。”
她顿了顿，笑得狡黠，“你就老老实实配合我。”
慕星衍无奈地耸耸肩，却掩不住眼底的兴奋。
游乐园的每一处都让他好奇得像个真正的孩子。
两人先做了过山车，又去了赛车场，挑了两辆涂着鲜艳涂装的赛车。
慕云霓选了辆红色的，慕星衍则挑了辆深蓝色的。
赛道上，风声呼啸，慕云霓几次漂移过弯时，轮胎擦出刺耳的摩擦声，扬起一小片尘土。
慕星衍紧追不舍，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像是外星基因赋予的本能。
最后一圈时，他猛地加速，从内侧超车，抢先冲过终点线。
停下车，他摘下头盔，得意地冲慕云霓挑眉：“怎么样，姑姑？”
慕云霓推开车门，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行吧，今天算你赢。”
她跳下车，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吃点东西，我饿了。”
接着，两人坐在露天咖啡座，慕云霓咬着吸管喝冰咖啡，慕星衍则捧着一大杯芒果冰沙，喝得满嘴都是黄色果汁，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慕云霓看着他笨拙地擦嘴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星衍，你想不想找女朋友？”
慕星衍正要开口，却见慕云霓的目光突然凝滞，脸色瞬间苍白。
她手中的咖啡杯微微倾斜，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顺着她的视线，慕星衍看到人群中一个身影。
那个人穿着灰色夹克，背对他们，身形挺拔。
“赵川……”慕云霓的声音颤抖，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猛地站起身冲过去，椅子被撞得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杯子摔在地上，咖啡溅了一地。
“姑姑！”慕星衍愣了一秒，赶紧追上去。
慕云霓挤开一个个肩膀，目光死死锁住那个背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嗓子干得发疼，却还是喊了出来：“赵川！是你吗？！”
那人似乎听到了什么，脚步顿了一下，却加快速度拐进了一条小道。
慕云霓咬紧牙关，她几乎是用尽全力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臂。
“赵川……”她喘着粗气，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声音颤抖而破碎。
可当对方缓缓转过头时，是一个神情茫然的陌生男子。
“小姐，你认错人了。”
慕云霓的身体猛地一僵，她的力气在一瞬间被抽空。
瞬间，她情绪失控道：“你为什么不是他？你为什么不是？”
那男人皱了皱眉头，用力甩开她，嘟囔了一句：“有病。”
慕云霓的手无力地滑落，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踉跄着后退几步。
最后，她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低声啜泣起来。
慕星衍赶到时，愣了愣，随即蹲下身，默默伸出手臂，将她抱住，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姑姑，我在这呢。”
他的声音迷茫却温柔，带着一丝笨拙的安慰。
慕云霓靠在他的肩上，哭得更凶，泪水浸湿了他的衬衫。
她脑海里全是赵川的影子。
她以为时间已经抚平了一切，可这一刻，伤口像是被生生撕开，血淋淋地疼。
就在这时，一角的阴影里，一个身影悄然注视着他们。
那人灰色夹克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半张脸，右侧脸颊一道如刀刻的狰狞疤痕清晰可见。
他的脖子上，一束青色的竹子印记若隐若现。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蹲在地上的慕云霓身上，眼神复杂，有怀念，有痛苦，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绝望。
“云霓，你的赵川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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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反抗的代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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