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个，让你失望了哈，不是你的边月。”对方显然没料到他上来就说这个，愣了两秒，尴尬开口。
是林逸舟。
“你出发了吗？”宋袁满忽略他的尴尬，直接问。
“我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知道你着急，但你先别急，我发到你邮箱里点儿东西，你让人把消息放出去，一准能解燃眉之急。”
林逸舟还是那种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腔调，要是搁以前，宋袁满肯定得损他两句，都火烧眉毛了还能乐得出来。不过眼下，他没这个心思。
“好，谢了。”宋袁满说完就要挂电话。
“哎！先别挂！阿满，我提醒你啊，你和边月之间......你想好了再做决定。你们两个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好不容易迈出这一步了，别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儿了。”
“嗯，我知道的。”
挂了电话，宋袁满马上让下属按照林逸舟给的资料，把消息放了出去。并且集中火力，把这个消息顶到热搜榜首。到底是顶流，短短十来分钟，相关内容几乎霸占了整个热搜榜。
“小力，你继续盯紧了，不管用什么办法，之后别再让热度起来了。另外，趁这个时间，继续删除相关内容，务必要做到一点儿痕迹都不能留。那几家发声的公司尽快联系，然后整理一份名单给我，一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宋袁满闭了闭眼，接着说：“公司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不论是公关部还是其他部门，包括林总和张总，都一定会全力配合你们。通知公关部准备好公关资料，我现在去岸桥公司，当面跟他们郝总解释，看看他们能不能配合我们进行公关。拜托了，各位。”
“好的，老板。”
宋袁满最后嘱咐了几句，换好衣服，带了一位助理，匆匆离开了。几位员工还是头一次见自家老板这么严肃、焦急，全然没了往日里温和稳重的样子，不敢多耽误，马上开始争分夺秒地解决问题。
他走出酒店，司机已经在酒店门口等着了。上了车，他吩咐司机开快一些。
热度暂时压下来了，但发邮件的人竟然搞出那么大阵仗，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搞不好下一次就会直接将未打码的照片送上热搜，这是颗定时炸弹，必须尽快铲除。还有，出门前小力他们查到了爆料帖的发帖地址，就在清水市。这就证明，给两家公司发邮件的人和爆料人肯定不是同一个人。至于他们之间是不是同伙，说不好。虽然邮件的发送地址是在洛杉矶，但宋袁满觉得不太可能会是Running的竞争对手，或者是在针对Running。因为如果是他们公司的竞争对手策划爆的料，应该首先在国外掀起更大的舆论，毕竟他们公司注册在国外，主要竞争市场也在国外。可现在国外那边风平浪静，反倒是国内闹出那么大动静。
爆料人主导舆论一边倒的偏向岸桥那边使用不正当手段夺标，还把战火引到边月身上。但却没有过多牵扯到他本人以及Running。说明肯定是知情人士，知道些内幕，却也有顾忌，不想得罪他们公司。
本来这个项目，就是他们公司进军国内市场的首秀，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们最后放弃很多更优秀、更有经验的公司，选择岸桥，外界一直争议很大。现在他和边月的事情被爆出来，边月一时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这么多热搜词条、留言评论，没几条是针对他的，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出现几次，几乎全部火力直指边月，以及她背后的岸桥软件公司。
要么是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要么是有人在故意针对边月。
如果是商战，那按照常理，最有嫌疑的就应该是岸桥公司的竞争对手了。宋袁满翻看着下属整理的电子文档，脑子里快速梳理这件事情的经过。截至目前为止，跳出来跟风控诉岸桥的公司有五家。这个项目从最初放出消息到现在，一共有八家企业跟他们接触、商谈过。这五家公司都在其中。他觉得不会是这五家。因为不论是岸桥还是Running，如果要查，肯定会先从本次竞标的几家企业查起。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都是互联网行业的，下功夫去查肯定能查出结果。一旦之后查出了爆料者，那别说什么竞争不竞争、合作不合作了，八成是要吃官司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企业，最是在乎自己的声誉，如果前脚爆了料，后脚就跳出来搅弄舆论，那太扎眼，采取这么蠢的方法阻止他们和岸桥合作，不太可能。
只是，参与最后一轮竞标的仅有三家企业，分别是众城公司、岸桥公司和......启明软件。目前为止无动于衷的，只有启明软件。
但是，启明软件的董事长是张名扬的父亲。当初宋袁满刚回国时，就去拜访过了。这位业界前辈，爽朗开明，很看好他们公司的前景，鼓励他们坚持下去，放手去干，给了他不少鼓舞。
张名扬的父亲张万林年轻时当过兵，退伍后自学软件研发，白手起家，筹资建立了启明软件。在本省乃至全国的软件行业，启明软件都可以说名列前茅。可是按照张名扬的说法，启明软件很给面子地参与了最后一轮竞标，是为了给他们进军国内市场撑撑场面。实际上他们这次的项目，并不足以吸引那么大的公司主动求合作。且张名扬之所以选择另起炉灶，并且把公司开在国外，就是不想一辈子活在他父亲的影子里。这一点张万林也是支持的。年轻人就应该有骨气，肯吃苦，有冲劲。
所以，也不会是启明软件。那就是在针对边月了？
昨天晚上虽然是岸桥公司的庆功宴，但作为合作方宋袁满团队的几个人也被盛情邀请。宋袁满一向不太热衷于参加这种应酬，但架不住岸桥总经理郝鸿泽的几番劝说，再加上他确实存了些私心，合作已经敲定了，这边基本上就可以交给Vivian带人善后，他没什么理由留下来。边月看起来生活得很好，他的出现应该只会勾起她不好的回忆。这么多天的接触，边月一句话都没说过，连眼神都没给他几个，想来也是不想见到他。所以，昨天他就想最后再多看几眼她，就离开的，谁能想到又发生了后边的事情。
Peter那边发来了消息，一张照片，一个女人，长发披肩，身着黑色职业装，举着手机像是在拍摄什么。照片还是很清楚的，只是角度问题，照片中的女人只露出了左边侧脸。不，是半张侧脸，女人的长发遮住了另一半。仅凭这张照片认不出来是谁，至少宋袁满的脑海里搜索不到这个人的信息。
“老板，偷拍的人是躲在监控死角处拍的照片，走廊和洗手间门口的监控我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就只能找到这个。而且奇怪的是，我又仔细查了在那之后餐厅门口的监控，直到餐厅昨晚停止营业，也没有发现有相似的身影。昨晚餐厅被岸桥公司包场了，餐厅老板说昨晚一整晚都没有接待别的客人。他没有说谎，监控显示，从咱们聚餐开始到整个结束，中间这段时间，餐厅没有再进来过任何客人。而且除了您和边组长，还有小力，也没有人先行离开。”
“会是餐厅的员工吗？”
“应该不是，所有员工，从服务员到后厨我都挨个儿看过了，没有像的。”
不是餐厅员工，那最大可能就是岸桥的人了。昨晚出席庆功宴的，包括他们整个销售部的人以及几个部门的经理、副经理，加起来近四十人，看来只能挨个儿排查了。
“好，我知道了，你直接来岸桥吧，辛苦。”
边月是岸桥公司销售部三组的组长，负责这次合作的是他们销售部的经理白泠和销售二组，剩下的人只是起辅助作用，接触不到核心工作。边月连面都没漏几回，而且宋袁满本来就没想过多打扰她的生活，毕竟她也有了新的生活。所以他一直都有意跟她保持着距离，当陌生人一样相处。应该不会有人关注到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的，怎么会被偷拍呢。
宋袁满赶到岸桥公司楼下时，岸桥公司的销售经理白泠已经在等他了。
“宋总，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处理的，绝对不会让您......”
“白经理，边月来公司了吗？”宋袁满打断她的话。
“啊，那个，她刚才来过，但是从郝总办公室出来后，就离开了。我......一直联系不上她。”
“好，我知道了。”
看来边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却一直拒绝跟他联系。
“宋总，这边走，郝总在办公室等您。”
“好，谢谢。”
宋袁满跟随白泠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总经理，岸桥的公关部经理还有几位高层也都在等着他的到来。
“宋总，您来了，快，快请坐。”说话的是岸桥软件公司的总经理郝鸿泽，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二十年前白手起家成立了岸桥软件公司，他们公司在清水市软件行业算是头部企业。岸桥公司主营经营软件研发，也承接国外软件在国内的销售代理业务。
“宋总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吃惊。这个，请您和贵公司一定要相信，我们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把负面评论降到最低。希望千万不要因此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啊。”
郝鸿泽边说边观察这位财神爷的脸色，语气里带了些讨好。他倒不是真的相信边月会出卖色相换取合作，边月来公司已经五年了，是白泠一手提拔起来的，她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但他收到的照片上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他们二人，说明这两人之间的确有些故事。当然，他对这二人之间情情爱爱的事情不感兴趣。他是商人，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如果宋袁满为了脱身，选择弃车保帅，把责任都推给他们，就此终止跟他们公司的合作，那他就损失惨重了。故而，一上来他没有提两家公司一起发表声明的建议，而是先探探宋袁满的口风。
“郝总，您先不要担心。我过来就是想跟您当面解释清楚，我跟边月确实是旧相识，但我们公司选择跟贵司合作，仅仅只是因为看中你们的实力和诚意，回国之前我们做了专业、全面的评估，我们相信两家公司一定能够实现双赢。这次合作与我跟边月的私交绝无半点关系，这点我可以跟您保证，请您相信我。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的私人感情绝对不会影响到工作，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合作。”
话是对郝鸿泽说的，也是说给这一屋子的人听的。这话给岸桥公司上上下下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两人确实是有私交，且对方老板都亲自出来维护了，看来私交还不浅。虽然照片是真的，但既然人家明确说了没有要让他们背锅，反而很笃定要跟他们继续合作，那就没什么好纠结的了。以后的局面反而对他们更有利，作为乙方，能有员工跟甲方金主有交情，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郝鸿泽长出了一口气，招呼公关部经理过来。
“宋总，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您的人品，包括边月，我绝对信得过。可是现在啊，舆论造势比较大，虽说这些事情都是子虚乌有的，但是互联网上信息传播速度之快，想必您比我更清楚。边月是我的员工，她的名誉和公司的名誉是紧密相连的，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要澄清，而且要快速澄清，时间不等人啊。”
话没挑明，但宋袁满自然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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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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