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白枯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一样，双眼无神。
在他面前摆放在高高一叠文件，坐起来都看不到对面的那种。
他们这一批新入职的实习毫无意外成了整个办公室压榨的对象，特别是他和另外几个难兄难弟被分配到李经理手下，熬夜就没有停过，那些老的可以当传家宝的资料都被他翻了出来。
美名其曰历练。
我练他个蛋！！！
白枯想到李经理就一肚子气，抓起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就站了起来，他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穿好衣服，然后在另外几个熊猫眼的注视下大步流星的离开公司。
深秋的晚上温度并不高，白枯一出门就被冻的一激灵。
“妈的，怎么这么冷。”
他将手伸到嘴边哈着气，但人还是哆嗦的不止。
原本想骑共享单车的计划也落了空。
他站到路边伸手招呼着出租车，但这个点大都是赶着回家。
幸好公司他租的房子离的不远。
一咬牙一跺脚，他拉起衣服的拉链逆着风跑回去。
跑到一半时，他看到还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小吃摊还营业着，看着锅还在咕噜咕噜沸腾着。
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他果断调转方向朝一个中年妇女摊位走起。
“一份瘦肉羹，加辣加醋。”
“好嘞，小伙子你刚下班是吧？”
“嗯嗯嗯，你是不知道………”
白枯一向很健谈直到瘦肉羹送到手里那嘴才有空闲。
“真辛苦啊！现在的年轻人。”中年妇女拿出一块毛巾开始擦起餐车来。“你在哪工作啊？”
“诺，就是那里。叫什么明夫来着。”瘦肉羹的味道很好，浓郁鲜香配上辣椒和醋，让白枯身子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明夫啊，我女儿也在那里工作。”提起自家女儿，女人眼里满是骄傲，但很快又被忧愁爬满。
“小伙子，吃完早点回家，这一带不太平。”
“嗯嗯好的，我家很近的。”经常来吃小吃的白枯没有听过这一带有什么不安全的说法，但是对于女人的关心还是一口应下。
他咽下最后一口汤满足到不行。
“老板你这手艺绝了，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要是知道有这么美味的东西我以后天天来。”
女人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白枯从兜里掏出纸擦了擦嘴角，转身扔到垃圾桶，等他在转过身来路上出现了一堆人。
领头的穿着一黑一白的衣服，看起来想古代的款式，头上带着高高的帽子，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上面还缠着什么东西。
“cosplay吗？”白枯疑惑的看着，“不过这大晚上穿这么点不冷啊！果然啊！我还是老了比不是小年轻咯。”
事实上他满打满算也才25，没有那么老。
“快走！”
正打趣着身后突然伸来了一只有些苍白手抓住了白枯的手臂，要是他穿的是短袖的话，一定能感受到握住自己的手冷的不像话。
就像已经死了的人。
“老板怎么……”白枯不解的转头。
而在他看不到的角落，白无常以科学难以解释的速度逼近了白枯。
“这还漏了一个。”
铁链从他的衣袖里射出，快准狠的穿过了白枯的心脏。
感受到痛意，白枯不可思议低下头，看到穿过身体的铁链然后缓缓闭上了眼倒了下去。
最后一眼他看到一条长长的鲜红的舌头。
等他再次醒过来时，自己是被拖着走的，周围的荒凉到不行。
（小爷我不会是被人贩子拐了吧！！！）
一连三个感叹，看得出他很激动。
（不对啊，我不应该死了吗？）
白枯低下头看，先前那到铁链已经消失不见，下意识的他就想抬手去摸，但自己的双手此刻已经被绑住了。
但好在距离是够他去戳前面的大哥的。
“大哥，大哥。”他戳了两下又喊了两下，前面的人依然没有回头的打算。
无奈他又加重了力气，这才使前面的人回过头来看向他。
“大哥，我们这是在哪里？”
白枯压低声音生怕引起“人贩子”的注意。
“幽都。”
“那是哪里？”
“你不知道？”
“嘿嘿，我年纪小不懂这些。”白枯赔笑道。
这会他到又是年轻上了。
好在好心的鬼大哥看着白枯一脸懵懂的样，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开始认真科普起来。
“我们已经过了鬼门关和奈何桥了，现在在去幽都的路上。”他伸出手比划着，但两个手掌都没有，连接处像是被某种利刃切下，整整齐齐，还往下滴着血。
“哈哈，是吗？我知道了，谢谢大哥。”
白枯看着那还在不断往下滴血的手臂，整个人都僵住了，鬼大哥说的话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回一个劲点头附和。
等鬼大哥转过身去，白枯才如释重负。
“还好还好。”
“大哥哥，你怎么了？”稚嫩的女声响起。
“没事，小朋友你没有看到吧？”声音是从旁边传来的，白枯扭过头看向旁边。
“看到了啊！”小女孩欢快的声音响起，但她的头却被自己抱在手里，白嫩嫩的小脸扬起微笑。
天真可爱。
当然，现如今的白枯是没有那个心情去欣赏。
“啊啊啊！！！”
他身子向旁边退，但是因为手被绑住的缘故，退的不远，还扯着前后。
“喂，前面的，你大喊大叫干嘛！”
后面传来不满的声音。
白枯向后看，后面人的肠子就这么水灵灵全露了出来，挂在身上要掉不掉的。
前面的白无常被后面的动静惊动过来。
他手里拿着哭丧棒，长长的舌头随着他的走动，也小幅动摆着。
“干什么呢！都死了还不老实。”
奇怪的是他说话却是很清楚。
“大人，都是这个人。”露着肠子的人伸手指着白枯。“他突然大喊大叫起来，还把我向前扯。”
“噢？”白无常脑袋扭动一百八十度看向白枯。“是吗？”
“我…我我………”白枯脸色煞白，这短短的时间里给他不小冲击，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此刻也像生锈一样说不出话。
“大人，这位小兄弟看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才害怕。”先前搭话的鬼大哥出来替他说好话。
“是啊，大哥哥可能还不适应。”抱着脑袋的小女生脆生生的开口。
“呵，都死了至少七天了还不适应。”露着肠子的男人不屑的开口。
“叔叔，你要不然先把肠子塞进去吧，露在外面也不知道会吸引谁，毕竟里面喜欢吃肠子的也不少。”女孩将自己的头安到脖子上，严丝合缝，俨然一副为他好的样子。
当然前提是忽略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哼。”肠子男冷哼一声，但手上动作却是一点都不慢。
“行了，都老老实实排好。要是在犯事……”白无常的脖子突然拉长，伸到每个人面前转了一圈。“呵呵，等着下油锅吧。”
提到下油锅，所以鬼都浑身打了个寒战，就连白枯也惨白着一张脸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他低着头，不敢在抬头四出看。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行人在一个安全门面前停住。
是的没错，就是人间的安全门。
只不过冥界的安全门不是为了检查安全的，而是为了看看每个人的罪孽，然后在分配楼层。
等到了白枯走上前，原本正常运行的安全门发出刺耳的警报。
周遭的新鬼全都被刺激的在地上打滚。
原本气定神闲的黑白无常意思到问题严重性，“糟糕是生魂。”
几乎是同时两人射出勾魂锁将站台上的白枯勾了下来。
但为时已晚，早在警报响的那一刻，就已经惊动了阎王爷。
一个通体淡绿色的玉符突兀的出现在空中。
“带过来。”
“是。”黑白无常齐声回答。
因为是白无常把人勾来的，这里剩下的新魂又不能不管，所以压着白枯的任务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落到谁头上去了。
一路上白枯像是个鹌鹑一样，把头低的死死的，老实的要命。
进了门，余光瞟到周围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阴兵，穿着盔甲，手持利器，要多唬人有多唬人。
但白枯的脚比他主人要不争气的多，走到蒲团面前就不自觉跪了下去。
“额…”白无常在一旁被白枯这一手给惊住了，一个没看住，人就水灵灵的跪了下去。
要知道现在可是21世纪，他们地府早已经淘汰了以前老旧的习俗了好吧！！！毕竟也没有人间在发展，冥府的闭关锁国的道理啊！喂。
而现在白枯这一跪不明摆着他白无常压榨、欺负他吗？！！！
这这这要是传出去，外面的桂也不知道怎么看他。
“哎，你起来。”白无常想要赶在阎王还没来之前将人拉起来。
但白枯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他却拉不动。
鬼差生涯大耻啊！嘤嘤嘤……
一人一鬼格外心思时，上座已经有人落坐了。
“白枯。”
一道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比白枯在心里脑补的鬼面獠牙，满脸大胡子的声音不同，显得年轻很多，也好听很多。
但却有种莫明的魔力让人信服，原本还拽着自己的白无常也放开了手。
“是！”下意识白枯大声回答，但下一刻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他，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头埋更低了，恨不得用脚趾抠出一条缝钻进去。
“死期未到，魂魄离体，速归。”上座的人随手丢下一块造型古朴，写着他名字的木牌。
“什么……什么意思？”白枯用手捞过木牌，胆战惊心的开口。
笑话，这可是事关他的小命的，不问清楚等下真成为孤魂野鬼怎么办。
虽然说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也是从小听鬼故事和传说长大的，更何况现在也不是讲唯物主义的时候。
但没等他听到回答，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听到那个阎王爷叫什么无常跟着他。
次日，早上他浑身酸痛的从办公室的座位上起来，自己的外套还搭在椅子上，看上去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奇怪，好像记得自己离开公司了还去了什么阎王殿。”白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总算是舒缓了一些酸痛。
“看来最近真的熬夜熬多了，脑子都不好使了。”白枯看着自己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社畜的无力感又席卷而来了，哪还有其他心思去想其他。
他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很快公司里其他人也来上班了。
“哎，白枯你昨天怎么回事？”一个捧着咖啡的实习生坐到了白枯对面。
“怎么了吗？”白枯不解道。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昨天可是早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幸好李扒皮昨天下班早了，否则，哼哼。”姜末朝着李经理的办公室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而且昨天下班时候怎么叫你都叫不醒，要不是你还有呼吸我都以为你熬夜熬猝死了呢。”姜末喝了一大口咖啡。
“哈哈，有这么一回事吗？”白枯打着哈哈。
“有啊，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们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呢。”生怕白枯不相信，姜末就近拉住一个昨天晚上呆着的人。
“对啊对啊，不过话说白枯你脸色怎么还这么差啊，眼底眼圈黑成这样。”那人关心开口。
“有吗？”白枯摸了摸自己的脸。
对面两人都点头。
“那我先去洗把脸。”
“去吧去吧。”姜末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去。
厕所。
白枯接水狠狠洗了一把自己的脸，他们两说的事他完全没有一点印象，脑袋里一片空白。
“奇怪。”白枯双手撑在水池边缘，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我黑眼圈有这么重吗？”
“正常现象。”一道空灵的声音在厕所里响起。
“谁？！”白枯猛的转头看向自己身后，他很确定厕所就自己一个人。
“这呢。”白无常的身影缓缓浮现在镜子里。
“啊！”白枯大叫一声往后退，退到门时，手慌乱的摸索门把手。
等感受到微凉的手感，立刻拉开门冲了出去。
“啧，真胆小。”白无常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幅模样有多吓人。“算了，反正等会也会见到。”
惨白着一张脸不说，舌头还那么长，红艳艳的一看就不像是正常人的舌头，虽然他确实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等白枯跑到办公室，他脸色就更白了。
“怎么了吗？”姜末关切的上前，还顺道抽了几张纸邹宇的纸递了过去。
“没事，可能是自己太累了。”白枯接过擦了擦脸，“谢了。”
“没事，有个好消息你听不听。”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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