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很快把01和012的资料调出来放上大屏：
01现名安乐，本硕博均就读于北城学院，现就职于北联院海洋部，兼任北城学院海洋生物学讲师。
012现名崇启，本科就读于原城大学，研究生和博士就读于桫国的煈市大学，现于桫国一家防护涂层公司就职，负责产品开发。上个月刚刚登记结婚。
“她还叫‘安乐’呀，不膈应吗？”周武咋舌。
“安乐”原本是一个桫国小姑娘的名字，她在年幼时被抓去做了实验体。改造在她身上很成功，但她疯了，风阳便拿她的名字作为培养太空人二代的母体的代号。
在两万余名受害者中，解救出来的被当作母体的受害人一共有504名，她们的后颈统一烙印上了这个名字。
“小姑娘很勇敢，”郭溪说，“平安、快乐，这本就是个好名字。”
“安乐在北联院，还得贺指挥你去联系，”余行摸了摸下巴，“崇启……他人在桫国首都，还有了老婆，恐怕没那么好办啊。商稷，你回去把资料全清出来，我们得培养自己的代理人。危默，还有你那边。当年研国的太空人项目中心在临安市，你那里的东西应该不少。”
“让研总部的人抓住这个风口，别老来刁难我们家老二。”燕商稷对着危默忍不住加了一句，他天天收到办事处的人的报告，这才几天啊，总部的人都快把容羿架空了。
危默，人如其名，不爱说话。点点头，不多做表示。
“海国那边怎么办？”赵琪瑕问，“他们那边摆明了有问题。”
“海国那边，还是我去交涉吧。毕竟离我们鸟之大陆最近，要真有什么事……”燕商稷的眸中闪过凌厉的光。
余行不动声色的打量燕商稷，想起他最初提起海国的神态，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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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羿上班的第一时间去找了王宇，然而王宇的办公室内，陈兴泰然的坐着，见容羿来了，起身朝他打招呼：“羿哥早上好。”
“早上好，我有事情和王院长说，麻烦你出去。”容羿并不和他废话，直接做出送客的手势。
“哥你不问我来做什么的吗？”陈兴笑着歪歪头，容羿看着他的表情，视线移动到王宇身上，见对方埋怨中带着懊悔的表情顿觉不妙。
“羿哥，我在成长分析仪里发现了有趣的东西。那么好的东西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
容羿皱眉：“你把它打开了？”
“它报错了，机器自己打开了。”陈兴抬手，从终端里调出报告发给容羿，“它的数据和我们蓝星种子很不一样，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容羿知道瞒不过，叹了口气，找了个地方坐下，下定决心。
陈兴这家伙很厉害，如果不能把陈兴收编，就一定要找机会弄死他。
容羿盯着陈兴，缓缓开口：“陈兴，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也知道你很有手段。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最好还是不要和我作对。”
陈兴挑眉。
容羿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是一个星际海盗的胃内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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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警署问问进展，项目组里就麻烦羿哥了！”陈兴满面红光的走了，留下容羿和王宇沉默的对坐。
陈兴太厉害，一张娃娃脸，睁着个大眼睛，脑子出奇的灵光，什么奇怪的问题都能从他嘴里问出来，什么细枝末节都能被他揪住。
他的行事作风相当不体面，毫无边界感，也不怕得罪人。能挖掘的资料被他挖了个精光，育种项目的底裤都被扒光了。
容羿也想不体面一把，结果被陈兴的话术问得不得不“体面”起来，左支右绌，毫无招架之力。
“他真不像个搞研究的，像个搞情报的，”王宇烦躁的很，“总部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么个煞星？”
“我去实验田看看这一批幸存种子的催芽情况。”容羿起身，有些麻木，“王叔叔，你得帮我。”
“我帮你个锤子，你要是早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告诉我，我就会找人帮你看着了！”
“看得住吗？”容羿问了一句，王宇不吱声。
看不住，谁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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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羿坐飞机往郊区赶。
助理小周的电话响个不停，一个又一个的采访电话打过来，辱骂的骚扰电话也不少。
但是小周还不能设置通话权限，因为偶尔夹杂着不得不接收的官方通讯。
军部那边刚给他打了电话，拜托他有空过去看看情况。
对面显然也知道他忙不过来，委婉的表示如果他忙不过来的话，希望他能够以私人名义帮忙联系在外地的安乐和崇启。
容羿和二者都有联系，但想了想，只给安乐打了电话。
不仅因为他们是北联院同僚的关系，考虑到崇启在桫国，且身份特殊。崇启如果贸然前来研国，很有可能会惊动桫国方面，那么情况可就不妙了。
司机打开机载广播，播音员正说着哪些地方遭遇了破坏，哪里的商人以次充好贩卖假粮。
社会新闻尤其的多，容羿沉默地听着，筛选着其中的内容。
没有太空人的消息，这是最让人感觉不安的，这证明上层也正束手无策。
半空之中，巡逻的飞行编队进行了改组，原本由五人带六架无人机的配置，改成了一人带八架无人机。
老旧的高楼上正架设着防护网，工人们身穿银色的防护服在烈日下工作，指挥着无人机在建筑表面补防护涂层。
地面之上的绿植并不稀缺，但若要说那些是什么品种却很难。
容羿看着地面发呆，只听保镖道：“容羿，看前面！”
容羿一惊，探身看向前方，远处火光冲天，正是实验田的方向！
良好的隔音让容羿恍惚间有种在太空上的错觉，打了一个激灵，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
“什么时候发现的？”容羿立刻拨打了消防的电话，“喂，句芒项目1号实验田发生了爆炸，请你们马上过来！”
“就在刚刚。”保镖指着打电话的助理说，“容羿，从朋友的角度以及按照我的经验来说，这种情况我不建议你过去。那边是实验田，谁知道是不是暴乱分子做的？”
“不行，越是这种情况我越需要在场。”容羿的声音十分坚定，温柔却让人不容置疑，“我就是死在那里，也比当个逃兵好。”
保镖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燕队说你犟，我算是明白了。”
容羿让助理打电话给警署，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维持治安。
打给警署的电话还没挂断，燕枟的电话就接进来了。
“喂，哥。实验田那边爆炸了你知道吗？办事处这边已经警告了所有二级媒体，让他们不要乱说话。我现在带人去实验田，你有什么指示？”
容羿马上阻止了燕枟：“小枟，你先别过来，马上联系你能联系上的议员，和他们通个气。去议会盯着，尤其要注意南方的消息，见机行事。小周等会儿也会过来。顺便让你手下的‘那几个’联系我的学生，去盯着总部安插的那群人。那群人有任何异动事无巨细向我汇报。”
“好的，哥。”燕枟挂断电话，让司机调转方向，偏头看向视频通话对面的女人，“二伯母。”
刘然之的左脸上打着绷带，穿着病号服却不在医院里，身后的画面中，一架巨型机甲矗立在支架上，工作人员正对它进行调试。
“我听到了。奶奶的意思是想办法让你羿哥回家一趟，我也是这么个想法。”刘然之说，“要做得隐秘一些，别让他察觉到是我们故意想让他回来。以现下的情况来说可能会有些困难，麻烦你了。”
“好。”燕枟看了眼刘然之身后的机甲，大概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
“还有，”刘然之说：“叫小羿和星云集团的人联系一下，或许能够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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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被迫签了太空人项目同意书的燕明心情很不好，沉着一张脸去鉴定科看这一批太空人的鉴定报告。
他最讨厌的一个词，无能为力。
从结果上看，太空人的改造无疑是利好的。将人类改造为太空人的最初的目的，也是让人类适应双子星大爆炸后极端的宇宙环境。
但是为什么当年就以“危害人类权益”被停止且永久封存？就是因为改造过程过于残忍，改造方向的多样性，剑走偏锋，将人类不再视为人类。现下失明的星际海盗战斗员便是一个相当好的例子。
有人被用作繁育的母本、父本，有人被用作战斗员，有人被用作探索宇宙的先行者，而有人则单纯的是人。
诱导变异的过程极其痛苦，当针剂打进人体，各种各样的排异反应让很多受试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海洋生物受到的辐射影响较小，那诱导人类长出鳃怎么样？一个改造人成功，那么该如何批量复制？抽取骨髓植入人体、换血、干细胞诱导分化出新的器官后移植入人体。皮肤该如何改变，肝脏该如何改变，胃肠道该如何改变……
为了测试皮肤对环境的抵抗，一个人身上可能移植数种皮肤，暴露在环境模拟灯光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处或者几处皮肤变性、坏死。
人类承受双子星大爆炸的辐射上限是如何得出的？是将人类暴露在环境中，直至死亡。
最初的实验只是记录人类感受到不适的数值，但是这个数值显然不能够满足实验的需求，于是有人便不进行告知义务，隐瞒危害，强迫受试者进行实验。死亡之后甚至以“从事秘密实验”为名告知家属，让死亡的受试者家属一同隐瞒。
这样的人群越来越多，最初怀着骄傲之心将家人送进科研所的民众逐渐意识到不对，一段视频的曝光将改造实验见不得光的一面公之于众。
众怒之下，实验人员仍旧振振有词。
为了人类的利益，这是必要的牺牲。
可是为什么牺牲的是我的家人，而你的家人只需要拿着实验成果，享受小小针剂带来的环境抵抗？
我的儿子死了，你的儿子就拥有了一双不会褪色的眼睛。
我的女儿死了，你女儿的就获得了能够降解环境食物毒素的肝脏。
凭什么？
25.7.2修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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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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