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二，「基础魔法导论」讲座。
南汀格尔教授才进来就对小恶魔们打招呼：“安静，安静。”
“今天我们要介绍预知魔法学派，但很遗憾，担任预知魔法学派教授的普罗斐特教授得到了预言的神明赫尔梅乌兹的启示，缺席了今天的讲座。”
“代替他来讲座的，是四年级的瑞切尔同学。”
「……」
不管多少次见证了沃柯托利厄教授们不靠谱，还是会为下一次发生的事情感到震撼。
乌修默默的听下去。
“但在讲座开始之前，有必要对小恶魔们讲解一件事情。”
“呃，这件事在沃柯托利厄也算是约定俗成的守则，其中隐含的复杂深邃的缘由暂时不进行讲解，小恶魔们只需要记得——”
南汀格尔教授严肃的叮嘱说：“在这位前辈面前，绝对，绝对不要提起5，6两个数字！”
“……是的。”
被南汀格尔教授忌讳莫深的模样震慑到，小恶魔们嗡嗡的点点脑阔。
“很好。”
南汀格尔教授这才放松的笑了，“那么我叫瑞切尔同学过来……”
代替不靠谱的教授进行预知魔法学派宣讲的瑞切尔前辈，是稀缺的天使混血。
他的校服经由特殊的裁剪，在后腰处留出放出翅膀的空隙。
白色圣洁的六只羽翼在身后簇拥着。
“……”
小恶魔们的视线很炽热。
没想到竟然可以在沃柯托利厄见到天使，被迫圈禁在这样贫瘠恶劣的土地，天使肯定也很难过罢……
——在小丑校长不知晓的角落，他的风评又悄悄的往下掉了。
而备受瞩目的天使混血的前辈，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并不推荐学习预知魔法。”
“……？”
乌修难得和别的小恶魔一样，缓慢的冒出来一个问号。
——和上一堂讲座的黑魔法学派的故事不一样。
预知魔法尽管存在着极端荒诞的难度与棘手性，但预知魔法师在拉普拉斯帝国的任何角落都很受欢迎。
当去一个小镇介绍说：「大家好，我是预知魔法师。」
「天啊！竟然是这样伟大的魔法师来到我们小镇，请好好休息，随意玩耍，以及，或许可以看看我家孩子的未来嘛？」
而黑魔法师的情形：「大家好，我是黑魔法师……」
「抱歉，这里的小镇没有墓地。」
——温度差很伤魔！
任何时候，预知与占卜都有着相当庞大且无可取代的受众群体。
对于并非全知全能的恶魔来说，未知与不确定是不可动摇的恐惧，事实上在旧纪元，掌管「恐惧权柄」的恶魔（在旧纪元是恶魔，在现在被称作‘怪诞’）也是最难讨伐的。
而将朦胧飘渺的未来确定化的预知魔法师，受到了金钱与名誉永恒的青睐与追捧。
「竟然劝说放弃这样一条暴富的路？」
乌修缓慢的眯起了眸子。
他要仔细听听这位前辈给出的理由！
瑞切尔，只是瑞切尔。
在毕业的边缘挣扎的可怜的沃柯托利厄四年级，黑龟塔，预知魔法学派。
「优秀的预知魔法师在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可以预知到中午吃什么！」
——这是流传在拉普拉斯帝国，历史悠久的话语。
而瑞切尔早在开始讲座之前就预知到了，听到「并不推荐学习预知魔法」后，小恶魔们难以置信又心怀疑惑的反应。
他摆着一张扑克脸，不动摇的说：“有谁知晓历史上最负盛名的预知事件嘛？”
“是的！”
尤洛举起了手，她在课堂上总是很活跃。
除了「基础帝国几何学与算术」讲座……
“请说。”
瑞切尔颔首示意。
“最赫赫声名的预知事件，是预言的神明赫尔梅乌兹预知了诸神黄昏，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日的神明索尔舍提斯，掀起了最盛大也是最终焉得神战的序幕！”
“很好。”
瑞切尔点点脑阔，“那你知晓赫尔梅乌兹的落幕是什么嘛？”
“……祂奔赴向黄昏，并沉睡在那里。”
“是的。”
瑞切尔讲解说，“今天正好是赫尔梅乌兹的神祭日，普罗菲特教授以此为由缺席了讲座并将任务推托给我。”
“……”
可怜的前辈的苦难让小恶魔们沉默了。
“咳咳。”
瑞切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预言的神明赫尔梅乌兹，在祂作为神的漫长的一生中，单是留在记录中的预言就足以撰写一本书。”
“祂预言「第一位由人类证神的存在」，导致战争与暴力的神明，沃尔伐力斯掀起了席卷整个大陆的神战。”
“刺穿了死亡的神明，厄瑞珀斯的眼眸，从冥河爬出来的索尔舍提斯杀死了第一任沃尔伐力斯，并摧毁了赫尔梅乌兹的神国。”
“祂预言「惊天动地的救世主的诞生」，被索尔舍提斯端着剑威胁，持有「启示录」的圣约翰从梅可埃尼乌的神国窃取了火种，遭受诅咒变成白鸟飞向了炽阳。”
“祂预言「诸神黄昏」，祂的信徒们信仰崩塌制造了庞大的污染，最后由小丑校长……吹响了号角，否定神明，才阻止堪比神灾的污染蔓延。”
“……从以上这些事情，得到了什么结论？”
“没错！”
在小恶魔犹犹豫豫的时候，瑞切尔的言辞语调突然激烈了起来。
“预知魔法师就是这样！”
“一旦预知了什么，明明不是他们造成的，却会遭受到无端的牵连。”
“从来处于暴乱的中心，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预知魔法还有相当严重的副作用，预知到正确的未来会被收取代价，预知到错误的未来还会遭受反噬，没有任何公平可言！”
瑞切尔对预知魔法的怨言很深！
“看看历史中赫赫声名的预知魔法师，他们在记录中最后的状态是失踪、沉睡、联系中断，著书的恶魔失了良心写的这么隐晦，但在这里的瑞切尔可以告诉你们！”
“读作失踪，写作自杀！”
“沉重的代价和严重的反噬让预知魔法师不堪重负，最荒唐的是，预知魔法师改变不了自己的未来！被见证到的自己的未来是绝对的，就连预言的神明赫尔梅乌兹也沉睡在了诸神黄昏！”
“什么‘奔赴注定的终焉是一种浪漫’！逞强的自我安慰！”
“……”
乌修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惨重，血泪的故事嘛？
——听了瑞切尔前辈说的「赫尔梅乌兹的事例」，只感觉到赫尔梅乌兹实在是倒霉的神，各种动乱都要牵扯上祂。
以及，索尔舍提斯的存在感很重呢。
和赫尔梅乌兹有仇嘛？
“呃……”
旁听的南汀格尔教授的存在感变得很微弱。
她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瑞切尔，就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啊……」
「我当时学预知魔法的时候也是这样呢。」
南汀格尔教授真情实感的共情了。
“但是，残酷的小丑校长批准了预知魔法学派的存在，尽管我并不推荐学习……”
瑞切尔平静下来。
他整理了一下方才由于情绪激动，动颤羽翼导致有点凌乱的羽毛。
“众所周知，预知魔法的难度有点荒诞。”
“尽管赫尔梅乌兹的预言动辄是扰乱世界的大事件，遥远的未来，但我们可不是神明。”
“肆意的预知遥远的未来的话，自己也会前往遥远的高处。”
平静的说着「会死」的前辈让小恶魔们瑟瑟发抖。
“「优秀的预知魔法师在早晨醒来，就可以得知中午吃什么」，对于并非神明的我们来说，几个小时后的未来足以称为遥远的未来，比方说在「基础帝国几何学与算术」讲座的考试开始前预知考试题目……”
“哦！”
小恶魔们又可以了。
尽管才听了三次讲座，但「基础帝国几何学与算术」讲座的恐怖已经深深地烙印在小恶魔们的心里。
“是的，小恶魔们。”
南汀格尔教授也说，“安全的做法，是从几秒，几分的未来开始，逐渐熟练掌握预知魔法，哪怕枯燥也要慎重的前进……”
“或者不前进。”
瑞切尔泼冷水，“如若不想疯掉或者失踪的话，只预知几秒后的未来，有恶魔拜托预知遥远的未来的话就将对方丢出去，他肯定想害你！”
「原来如此！」
乌修深入的学习到了！
“记住了罢，很好。”
从小恶魔们噤若寒蝉的态度中读出，他的话语的确是进入小恶魔们的心里了。
瑞切尔有点欣慰的：“那么，今天来预知遥远的未来。”
“……？”
乌修沉金色的眼眸变得尖锐。
「综上所述，前辈想害我？」
“呃，瑞切尔前辈。”
有小恶魔举手了，“不是说预知遥远的未来很危险嘛？”
“没错，但与其在别的地方狂妄的尝试后晕倒，还不如在讲座上，至少这里有靠谱的南汀格尔教授。”
“啊，也没有……”
被称赞的南汀格尔教授害羞的捂住脸。
“不需要谦虚，南汀格尔教授。”
瑞切尔认真的说，“你有着沃柯托利厄前1%的魔性！”
“也没……”
不知晓为什么，南汀格尔教授竟然无法反驳。
“好了。”
瑞切尔布置好了代偿魔法阵。
——可以将小恶魔们成功，或失败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与反噬转移到魔法阵中的手工制品上。
“开始练习罢。”
「……」
乌修默默捏起了摆放在桌上的石头。
这个预知魔法是凭借丢石头预知未来，究竟可以从丢石头中看到什么……
「哦？」
乌修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
——没想到！小丑校长竟然在讲座中做出这种事！
小乌：哦，哦！（预知停不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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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 9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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