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木屋是沉默的,李行歌尴尬的抠出了两室一厅,在临近八点时杨勇和陈恒满身大汗地回到木屋,吴华立马靠了过去,邵江非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他们。安静的木屋有了他们三人团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声音而生出些离奇的热闹来。
“怎么啦,怕我们虐待吴华吗?”李行歌了当地开口,他对杨勇看看吴华又看看他们的眼神相当不满,显得他们怎么吴华一样。
杨勇只是没好气地瞪了眼就继续说着话,“藏着掖着干什么,回来这么晚是故意不想巡查吗?”
杨勇原本就热得不耐烦,听李行歌这么说怒气更甚,竟用力的推了一把陈恒,气愤地说道:“md,还不是你带我到处乱走,要不然会这么晚回来吗?”陈恒被他推摔到地上也只是默默捂着手臂站起来,磕磕绊绊地说着,“对,对不起。”
“大老爷们儿这个鬼样,没出息。”杨勇冲着陈恒骂道,说完又把陈恒推得踉跄几步。
“杨勇,今天有什么发现吗?”杨勇看了眼说话的邵江非,没在继续骂陈恒,恶狠狠地指着陈恒,“下次再收拾你,笑什么笑啊。”
“邵江非这次谢谢你了。”杨勇摸着鼻子不自然地说道。
“你要的话就谢他们两个。”邵江非瞥了眼床上的两人。
“茵曼,谢谢你了。”杨勇对杨茵曼态度倒是诚恳,但提也没提李行歌就直接转了个话头,“今天下山我们就去村里找了户人随便问下。”在杨勇的口中,终于明白了村里人对守林员莫名的恶意
守水村是个被群山环绕着,离镇上很远交通也极为不便,村里人自己种田,粮食自给自足也没想着出村。近两年好不容易才通上出村的路,村里人就靠山吃山,村里人都靠卖点野味和木材到城里去为生,到了后面村子里的人不是富得流油,就是穷得叮当响。
村长就想了个法子,去城里申请了扶贫项目,市里就派人实地考察,发现大山里的树木是国家二级保护植物,就立马叫停了扶贫项目,也不让继续乱伐乱动。
之前出售木材的人也因为违法赔了钱,也不敢继续偷伐,政府专门派人住在山上研究树木情况,树和野味自然是不能动的了。专家一研究就研究了半年,那半年时间里村庄也断了每家每户的要的经济来源,村里人不甘心也偷偷伐过,但都如出一辙的全被抓住罚款。
村里的年轻人一大半都选择外出打工赚钱,就留下老人妇女儿童。村庄闭塞发展不起来,有能力的都把一家老小全迁到城里去,村庄很多人家都生了去城里居住的念头。
就在这个时候,政府为了振兴农村发展和常住居民量,不允许村里人往城镇迁移。
城里的人不想回来,连在外务工的人也嫌弃村庄没发展都不愿意回来,村里的人出不去,只能继续之前违反的偷伐偷猎行为。但都被住在山上的守林员举报,半年时间里村里一半人都被罚款过,村里人对守林员的恶意越来越大,无论换过多少次的守林员,恶意永远不变。
“就这些,没了?”李行歌惊讶道,他们两下了这么长时间的山,结果就知道这么多而已。他不敢相信。
“邵江非,我们就问到这些。”杨勇尴尬地看着众人,嘴角的笑都僵住了,有些拉不下脸来又解释道:“我看时间巡查要到就想回来的,陈恒带错路就算了,tmd陈恒连人都不知道走哪里去了,老子还要花时间等他。”
“我,天黑了我认不清路。对,对不起。”
“没事的陈恒,我也认不得路。”杨茵曼安慰着,陈恒窘迫地站在角落里,黑暗恰好遮盖住他的表情,但想必又是那一副可怜样。
“那你是在哪里找到陈恒的?”邵江非道。
杨勇无所谓地说着:“是他自己走回来的,鬼才会找他。”才发觉邵江非沉默站着,目光锐利地盯着这边,仿佛要看穿一般,瞬间不满起来,气愤道:“邵江非看什么啊?”
只见他平淡地扫视一眼杨勇,目光从容而不屑,杨勇从中还能看出隐含在眼神里的一丝同情来。看着邵江非那副样子杨勇就来气,“邵江非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吗?只会装。”
邵江非对杨勇的怒火毫不在乎,他还想嘲讽,邵江非开口道:“闭嘴。”他气场太强,杨勇虽然比邵江非强壮不少,但根本就压制不了他强大的气场,张了张口,没有再说嘲弄的话。
“我们今天去问了……”在邵江非的讲述中,他们得知了墓地尸体的事情,依旧是冷淡,不容推辞地通知道:“还有2个小时的时间留给你们消化。”
夜幕深沉,在惨白的圆月光辉下,邵江非举着小小的灯源,行走在午夜里,上空划破一道道白光,不断发出的怒吼。模糊的白色光点合着雨丝的下落,撕裂着黑布,唤醒了黑夜。
邵江非的视线在不断如针丝般的雨线晃过下,恍惚不已,只有被狂风斩了首的树枝,腐朽的白骨伸出双手无力呻吟的模样还历历可辨。鼻唇间环绕的腥臭味,耳边响彻着雨水拍打塑料的啪啦声。
泥泞不堪,坑坑洼洼的泥地分散着邵江非大半的注意力,身后传来时断时续的话语声。邵江非回头望着身后意犹未尽的李行歌,今晚在邵江非的劝说下,一改之前最先巡查树林的习惯,先是巡查了墓地。
虽过24点,但没在发现尸体的情况下,心情放松不少,在邵江非无声的视线下李行歌装模作样地向走在旁边的杨茵曼再次嘘了声。
“杨勇,不要再让他们说话了。”邵江非向站在队伍末尾的杨勇说道。陈恒陪着吴华留在木屋,24点的巡查就只有四人。
“哈?”在密密的雨丝中,邵江非勉强分辨出杨勇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他不得不再次大声说道。得到杨勇不情愿地点头,邵江非警告地瞪了眼他们俩才继续巡查树林。
单纯的雨声就维持了十来分钟,邵江非再次听到说话声,他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顿时间,时空中的雨声仿佛真空消失了,响彻整个耳内的是微弱的对话声,伴着撞击震动声。邵江非猛然停在原地。
哐,哐,咔擦的响动着,是器物连续撞击后物体断裂的声音。
有人,有人偷伐。
邵江非迅速看了眼时间,他赌对了。预估的时间段是没错的。
“江哥,你等下干……”李行歌哽咽地说道,在邵江非泛着寒光的漆黑眼中噤了声。憋屈地揉着因一下子没刹住车撞到邵江非背上而泛红的鼻子。杨勇察觉出邵江非不对劲,立马围上前来。
“你们听。”在淅沥雨声中夹杂着邵江非低沉放轻的声音,贴着耳朵灌入,一字一句渐渐分明。
他们站在雨中仔细地听着,哗啦的巨响下是树木倒下的声音。杨茵曼惊喜地抬头,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在邵江非那一贯不动声色的面容上,总是带着冷漠的眉宇间。
在此时,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
“东南角的树林里来人了。”邵江非说话的语速很快,吐字却极其分明,冷厉中带着几分迫不及待。
杨茵曼看着邵江非不自觉紧张起来,虽早有预料,可在听着邵江非的行动时不免震惊。她直视着邵江非的面容,昏暗的光线将他鲜明的五官打上阴影,看不清邵江非的表情,他将垂落在眉间碍事的额发撸到头上。
只有那双眼,雨滴被他长长的睫毛阻拦住停止滑落,在漆黑的瞳孔中,眼内隐含的情绪格外清晰。
在那漆黑中,杨茵曼看到若明若暗的闪光,是源自于刺激,兴奋地光。眼中的理性逐渐淹没在风暴中。杨茵曼发觉到从一开始邵江非表现的理性或许是
是假象,被压抑住的表象。疯狂而冒险才是他真正的本质。
不断在他口中冒出的行动都是冒险之举。虽然能够发现他们偷伐是好事,他们没有任何准备,贸然行动总是危险的。
手无寸铁的他们和拿着斧头,利器的他们相比,谁输谁赢,胜负已定。
随着邵江非一启一动的张合,杨茵曼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望向李行歌,他显然受到了不少的冲击。杨茵曼大脑高速飞转着,拼命找出些理由来说服邵江非放弃这场行动,对了,有个人说不定可以。
“邵江非你这么冒险沈……”
“我同意。”杨茵曼还未说完的话就被同意两字震惊地停下,突兀的张着口不可思议的看着杨勇,她曾想到是李行歌会同意,但她却从未想过是和邵江非一直不对付的杨勇先同意的。在杨茵曼的视线中,杨勇放下芥蒂,表情认真地和邵江非小声商量起来。
“江哥,加油!茵曼就让我保护吧。你们放心去吧。”不知在何时李行歌也参与进来,手紧握成拳放在围成一圈的中间,有力的摇摆两下。郑重其事地鼓励着,“成败在此一举了。”
邵江非望着声音的来源,规律的砍伐声一下又一下持续着,又不放心的向李行歌嘱咐几句。杨茵曼看着邵江非扯紧帽子,轻弯着腰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雨中,等她收回视线时,杨勇也不见踪影了。
杨茵曼一边观察四周的草丛一边小心地跟在鬼鬼祟祟的李行歌身后,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背靠在一个树干后,比划着各种难以理解的手势。杨茵曼半眯着眼盯着他,肯定地冲李行歌摇了摇头。
看着李行歌简单的向她招了招手,又指了指旁边。杨茵曼谨慎地趴在草丛中,借着空隙清楚地看清东南角树林的情况。
天空时不时亮起的闪电是此时最好的眼睛,四个人影如老式电影般黑白地出现在树林里,其中两个人影默契地接连挥动斧头,不过七八下,一棵轮廓粗壮的树木就倾斜着树干,用仅剩的生命发出卡拉的求救声。不过一声就被一脚蹿停,树干撕裂着树皮缓缓下坠呻吟出声音。
剩下两人立马上前,刺啦刺啦地拉锯声响起,没多久就抱起一截树干扔到一旁的空地上。又周而复始一遍,如流水线般熟练动作重复过上千次也不为过。
杨茵曼用手遮盖在眼睛上,尽力阻拦雨进入眼里,勉强看清那四人穿着统一而普通的黑色雨衣,身形是普遍的正常男性该有的。他们都在雨衣里多带了顶鸭舌帽,压地很低看不见脸。
在几十步远的地方停着一辆载货车辆,杨茵曼只能看到车斗堆放着不少木材,她盯着他们一举一动,随意一瞥才发现空中有个猩红的红点飘荡着,仔细盯着才能看出旁边的树干上靠着一个人影,即使在雨中还叼着烟。
周身连同他的人都是黑茫茫,杨茵曼在这个角度上看不清驾驶座有没有人,不知这人是司机还是盯硝的,更或者是老大。
“邵江非和杨勇在哪?”杨茵曼看了很久,在周围的草丛里都没发现一个人影,连他们两个藏在哪里都不知道。
“杨勇在那。”杨茵曼随着李行歌的视线望去,看着杨勇躲藏的位置不禁放下心来,杨勇虽躲在砍树的那边,可那杂草丛生只要好好趴着根本看不见人。李行歌小心地动了动,“江哥在那边。”
邵江非躲藏的位置在车辆附近,只有几棵树生长着,好歹人都聚集在砍树那边。杨茵曼缩头缩脑换着方向,都没看到邵江非的身影,也不知他藏在哪里。
偷伐的人一直持续着麻木的操作,杨茵曼没看下去,她好奇地看向邵江非方向,就几棵树的遮盖下还能躲到哪里去了。几分钟后,杨影曼终于看到了。
与其说是她看到,还不如说是邵江非主动出现的。
在又一棵树撕扯着树皮发出声音时,邵江非借着声音的掩饰,动作迅速敏捷地从其中一棵树上跳了下来,在落地的时间顺势往侧前方一滚。再次消失在视线里。
刺啦刺啦的锯树声响起时,在不知不觉中,邵江非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冒出来。在光线不足的树林里,原来还有个人被树干遮住了,他一动作就显现出来。
邵江非悄无人声地掩住一个人的口鼻,双手也被控制住强行按在腰上动弹不得,那人被突然出现的人惊吓的呜呜叫。开始反应过来想挣脱出来,他一挣扎就随了邵江非的意,松开他的桎梏。
手四处乱抓着身体也拼命扭动起来,邵江非用膝盖用力顶着那人的膝盖内侧,那人因为疼痛,瞬间全身无力向前扑去。一掌劈在那人脖椎处,邵江非将失去的人轻轻放倒在地上。
“茵曼看到了吗?”李行歌用气音激动地说着,杨茵曼平静地向李行歌嘘了一声。在他们的角度上,只能看到人影在邵江非的控制下剧烈地动作几下,瘫软下来后就消失不见。
“不愧是江哥啊。”李行歌情绪亢奋,简直不敢相信简单真的有人做几个动作就人晕倒,“茵曼,对吧。”
“茵曼听到了吗?”响起的不仅是李行歌的说话声,还有他激动时不小心触碰到草丛的悉索声。
晃动的沙沙沙声格外显眼,杨茵曼只听到一个陌生的男生“欸”了一声,鸦雀无声的几秒钟后,就听到有人走来的声音。
一步,一步。
近得已经能够看清那男人鞋上的花纹。
呼吸时发出的声音原来是震耳欲聋的。
“万哥。”脚步缓慢停下,离的越来越远,往反方向去了。等完全消失在视线里,杨茵曼和李行歌才敢正常呼吸,可伐木声还是没响起来,察觉出不对劲,他们大着胆子只露出双眼悄然望着。
那五人都往车辆方向走近,是打算走了吗?
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原来是要上车了啊。
那五人再次出现,人影畏首畏尾地往前走去。
是,是邵江非的方向。
邵江非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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