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吸了口气,“没什么,就想问问你今天怎么样,累不累?”
“不累。你上课累吗?”
“今天课不多,很轻松。”听到切菜的声音,叶蓁问,“你在切菜?”
“嗯。”
“别一边接电话,一边切菜,小心切到手了,好了,不打扰你干活了,我先挂了。”
叶蓁收起手机,她低着头离开别墅。一路走回去,看到她的人,目光里或是对她同情,或是对她嘲笑。
“我就说吧,白若曦,白雪薇,还真就是个心机婊!”
“啧啧啧,没想到啊,外表看起来像个小白花,实则这么有心机!”
“笑死,她去别墅的时候,是不是心里还在偷偷高兴啊!”
“叶蓁也挺可怜的,被自己朋友这么利用。”
“可怜什么,也许她也是故意去撞楼稷,想以此吸引他的注意力的。”
“那几个欺负叶蓁和白若曦的人,让楼稷被误会,受了冤枉,他们恐怕要和白雪薇一样,要退学喽。”
“这不肯定的嘛。”
晚上没课。下午一放学,叶蓁便飞奔回家。一回家,看到面馆后厨里擀面皮的岑槿,她就像沙漠里干咳的行人遇见了绿洲一样,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岑槿!”
“放学了?”岑槿颊边带着浅浅的笑。
“嗯!我来帮你。”
今天客人依旧多。虽然不能看到岑槿,不能让岑槿为自己服务了,但那些食客仍然愿意来这里吃面,因为他们吃的面,可是从岑槿的手里洗切配出来的啊!
李剑吃着面碗里的青菜,想到青菜可能是岑槿洗切的,便一脸荡漾。这可能是他的女神洗切的啊!他幸福地喟叹一声。吃完了一碗,又要了一碗。
吃完面,他摸摸圆滚滚的肚子,还舍不得走。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他取出钱,说不用找,剩下的零钱是给岑槿的小费。
是即便岑槿在后厨做洗切配帮工,也能收到食客们的小费。
晚上打烊,叶妈妈将岑槿的小费罐罐递给她,“小槿,这是你今天收到的小费。”
今天的小费有四百多,有一位客人特别豪气,一次性给了她一百的小费。
她回到宾馆,宾馆老板娘热情亲切地拉住她的胳膊,“妹娃,我问你个事儿,你有男朋友没?”
“没有。”
“没有?那敢情好,我儿子也单身!我跟你说,我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又勤快又能吃苦,现在在外地读重点大学,人才很不错,你要不跟他处处试试?”
“抱歉,阿姨,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现在没有,那万一你俩见了面,万一你俩就看对眼了呢!”
宾馆老板娘说着,把手机拿到岑槿面前,“妹娃,你看看我儿子的照片,怎么样,是不是长得一表人才?他本人比照片上要好看的!”
岑槿点头,“您儿子很好,但我目前的确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我得回屋休息了,阿姨,晚安。”言毕她转身就走。
“诶别走啊!”宾馆老板娘跺脚,满目遗憾。她很喜欢这位小姑娘,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陌生小姑娘,喜欢到恨不得让她儿子立刻把她娶回家。
天晓得,她以前可是生怕自己儿子被哪个女孩拐走了的人啊!
唉!宾馆老板娘唉声叹气。
次日,岑槿醒来环顾四周。依旧是宾馆住房。她依旧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
站在窗台前,岑槿凝望晨间带着雾气的天空。半晌,她侧头望向宾馆旁边的好再来面馆。
今日她休息,不上班。她带上钱,去手机营业厅。
“欢迎光————”营业厅的店员愣了一下。紧接着,店员脸上的笑容比之前更加灿烂,“美女,要看点什么吗?”
“你好,我要买手机。”
“请问您想买什么牌子的?”
“什么牌子的都可以,能上网就行,预算只有五百以内。”
五百以内?店员点点头,带她去展览柜。给岑槿介绍相同价位的手机时,店员鼻尖飘来她身上淡淡的清香。他不着痕迹地将香气吸进鼻子里。
选好手机,岑槿没买卡。她没身份证,也买不了卡。
店员将岑槿送到门外,恋恋不舍地目送走她的身影。他用力吸一口气,试图将空气里残留的香气全部吸进自己的肺腑里。
宾馆里有WiFi。岑槿连上wifi,花国与其他国家没有墙,可以直接上外网,她直接连接外网,搜索原汁原味的英语新闻联播,练习听力。
下午两点半,房门被敲响。
叶妈妈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外,“小槿,臻臻在不在你这里?”
“没在我这里,怎么了?”
“她今天只有上午一节课,十点多就应该回来了的,可她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电话也没人接,不知道去哪儿了。我给她辅导员打电话,辅导员也没接电话。”
“阿姨,别担心,她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或许是手机没电了,要不您再等等。”
叶妈妈满目担忧,想了想后,回了面馆。
一个小时过去,叶妈妈又来了宾馆,“臻臻还是没回来,电话也还是打不通!我得去学校看看!”
她慌里慌张的,生怕叶蓁出现什么意外,脚一崴,险些跌一跤。
岑槿及时扶住她,“阿姨,您别担心,我陪您一起去。”
“好。”叶妈妈握紧她的手,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乘车来到圣英,叶妈妈火急火燎地来到校门口的门卫亭,说她是学生叶蓁的家长,要进学校去找叶蓁。
门卫不受控制地看了看岑槿。确认了叶妈妈的确是学生家长,门卫这才打开门禁,让叶妈妈和岑槿进去。
“先去辅导员办公室,找辅导员。”叶妈妈往前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辅导员办公室怎么走。看到前方有学生,她立即喊住那位学生,“同学!同学!”
那人转过头,金灿灿的发梢在空气里漾开了一抹漂亮的弧度。他抱着洋娃娃,歪头看向岑槿。
叶妈妈急忙问他,辅导员办公室怎么走。
他眨眨睫毛,“我带你们去。”
“太好了,谢谢你!”叶妈妈觉得他有些眼熟,但此刻她无心关注此事,只一心担忧着闺女。
叶妈妈问:“同学,你认识叶蓁吗?外院英语系二班的叶蓁,叶子的叶,其叶蓁蓁的蓁。”
“不认识。”
叶妈妈还要说什么,她兜里的手机突然一响。是叶爸爸打了电话过来。电话那头,叶爸爸说他摔了一跤,伤到腿了。
“什么?”叶妈妈慌了神,忙问伤势如何。叶爸爸说大抵骨折了,现在动不了,打了120,救护车还没来。
“你不要乱动,也不要挂电话,我这就回去!”叶妈妈转身刚要走,忽而还想起什么,转头道,“小槿,你叶叔叔不小心摔伤腿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岑槿:“这里交给我,我会找到叶蓁的。阿姨,您赶紧回去吧。”
“麻烦你了。”叶妈妈急得恨不得立刻能飞到家里。
叶妈妈火急火燎离去后,岑槿对金发男生道:“同学,你可以告诉我怎么走,不用麻烦你带我去,谢谢你。”
“我带你去,不麻烦。”江迦南弯弯唇,琥珀色的瞳仁嵌在眼睛里,如猫咪的眼睛,圆圆的,精致又漂亮,可爱又干净。
他坚持,岑槿便道:“好,多谢。”
“跟我来。”他抱着洋娃娃,往前走。岑槿跟上他。
江迦南:“你不是这里的学生?”
“不是,我是叶蓁的朋友。她今天一直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她手机关机了,查不到定位,所以我们来学校找她。”
有风吹来。学校的绿茵小道两边种满了蝴蝶兰。蝴蝶兰的香,是淡淡的巧克力味,甜香浓浓。而这浓郁的甜香,却遮掩不住风里的木槿花清香。
江迦南侧目,目光扫过岑槿被风吹起来的头发。
如丝绸般光润柔顺的长发披在肩后,发尾在风里柔动,溢出丝丝发香。
他伸手,抓住她一缕长发。
岑槿驻足,“干什么?”
江迦南松开,“抱歉。”
他颊边笑出梨涡,可爱又讨人喜欢,“你的头发很漂亮,很适合染成金色。”
“谢谢。”她看着他蓬松卷曲的金发,“你的头发是染的?”
“不是。”
他的头发金灿灿,蓬松卷曲,眼窝也比普通东方人要深,似乎有些混血基因,岑槿问:“你是混血?”
“是。”
“你————”岑槿还未说完,便看到从图书馆门口跑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叶蓁。
岑槿不假思索,向叶蓁跑去。
叶蓁也看到了她,“岑槿!”
两人汇合,岑槿问:“叶蓁,你去哪儿了?”
“我上完课,在图书馆查资料,看了一会儿资料睡着了,手机没电关机了,不知道你们给我打了电话。”
叶蓁昨晚因为白若曦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失眠了,所以在图书馆查资料的时候,不小心就睡着了。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竟睡了这么久,自己这么久没回去,手机也关机,家里人肯定担心,她忙不迭在图书馆把电充起来,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
一充电一开机,手机里出现无数个未接电话和无数个消息。她给叶妈妈回电话。得知岑槿在学校里找她,她马不停蹄赶往辅导员办公楼,一出图书馆就正好碰到岑槿。
听完叶蓁的话,岑槿道:“你没事就好。”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们赶紧回去。”她爸爸腿摔伤了,她担心得很。
“等一下。”岑槿指向不远处的江迦南,“刚才那位好心的同学正带我去辅导员办公楼,你在这等我,我去和他说声谢谢再走。”
叶蓁一顿。江迦南?
岑槿快步回到江迦南面前,“同学,人已经找到了,不用再麻烦你了,谢谢你。”
江迦南笑笑,“人找到了就好。”
她点头,“再见。”话音落地,头也不回走向叶蓁,与叶蓁一同离去。
叶蓁回头望江迦南。他居然这么乐于助人的吗?不过此刻她没心思多关注此事,她只想快点见到她爸爸。
江迦南回到k4专属别墅,他举起怀里的洋娃娃,轻轻抚摸洋娃娃的金发。
良久,他唤来佣人。
佣人:“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江迦南指向洋娃娃的金发,道:“我要黑发,弄一些过来。”
佣人诧然。黑发?江少爷做洋娃娃,不是一直喜欢做金发的?怎么今日突然改变了喜好?
明亮的水晶灯光下,江迦南手执笔刷,轻轻给娃娃的脸刷眼睛。
笔刷刷过的眼睛,眼型精致,开扇型双眼皮,双眼皮褶皱自内眼角开始,向外逐渐由窄变宽,如一把缓缓打开的折扇。
不知多久过去,娃娃做好。黑直发,鹅蛋脸,雪白的长裙轻轻搭在膝盖下面,如一朵雪静的花绽放开来。
江迦南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娃娃的脸。
他像猫咪开心时一样,慢慢眨了下眼睛,然后一爪子抓住娃娃的头发,用力握紧。
岑槿和叶蓁没回家,直接去了医院。叶爸爸左腿小腿骨折,万幸不是太严重。立刻正在做骨折手术。
手术室外,家属休息处,叶妈妈说:“已经做了半个多小时的手术了,医生说还要做一个多小时,没啥大问题。”
叶蓁安下心来。叶妈妈握住的手,“小瑾,你今天跟着我们跑来跑去的,辛苦你了。”
“没什么。”
咔嚓!闪光灯闪到这边。叶蓁扬声道:“你刚才偷拍了?”
被她指着的男人捂住手机,“谁偷拍了,我没偷拍!别诬赖人!”
叶蓁逼近他,“你是不是偷拍她了?你拍了什么你给我删掉!”
谁知道他偷拍了岑槿,会把照片拿去做什么恶心事?想到他可能会做出的恶心事,叶蓁一阵反胃。
“我说了我没偷拍!”
“那你把手机拿给我看!”
“你谁啊你!凭什么把我的手机拿给你看!”
叶蓁正欲破口大骂,岑槿上前,她用平静的口吻,问男人,“你刚才有偷拍吗?”
对上她漆黑清透的眼,男人喉头一哽,说不出谎话来。他脸涨得通红,“对,对不起……我只是……”
“偷拍侵犯了肖像权和**权,希望你能删掉。”
“好……好……”男人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慌忙删掉刚才在情不自禁偷拍的照片。
叶蓁气冲冲,“还说你没偷拍!”
男人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不敢再面对岑槿,落荒而逃。
叶蓁对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啐了一声,“呸!”
一个多小时过去,叶爸爸手术顺利结束。叶蓁和岑槿回家把住院需要带的东西带过来。
回去的路上,叶蓁突然想起什么来,“岑槿,你知道今天给你带路的那位同学是谁吗?”
“谁?”
叶蓁嘴唇动了动。
岑槿不知道那是江迦南,四大家族之一里的江家二少爷。她本想说离他那样的人远点,但又想到反正岑槿与他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便及时改口,“嗐,他是我们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挺有名的。”
说完她便转移话题,“岑槿,我爸要住几天院,我妈要照顾他,这一周面馆不营业,你要不住到我们家里来,这样你可以省一笔住宾馆的钱。
相处了这些日子,叶蓁觉得岑槿是个好人,愿意让她住她家。
“不用。”宾馆老板娘给了她优惠住宿,一天五十块优惠到三十块,她攒的钱可以应付这一周。
岑槿坚持要住宾馆,叶蓁也就不再劝说。
天黑下来。岑槿戴上耳机,练习听力,在枯燥无味的听力里渐渐入睡。
一夜过去,天光大亮。伸手接住窗外倾泻下来的晨光,岑槿默然。留在这个世界已经一周,她仍然没有回去。
她躺回床上,多睡了一个小时后才出去吃早餐。
宾馆老板娘见她下楼,问:“妹娃,今天不上班?”
“不上。”
“对了,我之前跟你说的我儿子————”
“阿姨,我现在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打算,抱歉。”
原本宾馆老板娘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怕惹烦了岑槿,她一个不高兴不住这里了,那可怎么办。她立即闭了嘴。生怕岑槿要退房。
倒不是怕岑槿退房了自己赚不到房钱,是怕以后没机会再近距离接触岑槿。
画家轻轻挥洒出水墨,将傍晚的天空渲染得一片暖黄。暖黄的光线里,岑槿刚打开手机里的四六级试卷,房门便被敲响。
“阿姨?”
宾馆老板娘:“妹娃,楼下有个人找你。”
“谁?”
“他说你见到他了就知道了。”
岑槿下楼,一眼触及站在宾馆前台的江迦南。他抱着洋娃娃,金发笼罩着外面的霞光,流光溢彩,熠熠璀璨。
岑槿走过去,“是你?你找我?”
江迦南弯弯眼角,颊边两颗梨窝深深陷下去,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可爱得让人想捏捏他的脸,“昨天你走得太急,我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我叫江迦南。”
他伸手。他的指节修长漂亮,白得有些薄透。
岑槿与他握手,“我叫岑槿。”
江迦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
“这里不太方便说。”
忖了忖,岑槿道:“对面有一家咖啡馆,去那里?”
进了咖啡馆,点了咖啡,岑槿道:“有什么事你说。”
“你长得很像我一位认识的阿姨。她有个女儿,多年前走失了。我怀疑你可能是她走失的女儿。”
“我不是,你弄错了。”
“你这么肯定你不是?”
“我绝对不是。”
江迦南托腮,轻轻道:“你是黑户。”
岑槿面色如常,“你怎么知道?”
“因为想确定你是否是我那位阿姨的女儿,所以我调查了你,抱歉。”
“岑槿,你为什么是黑户?”
岑槿沉默。
江迦南:“你可以不告诉我。但若是被别人知道这件事,恐怕不太好。”
在花国,黑户的人,有可能是偷偷生出来没上户的人,有可能是别国偷渡过来的人,也有可能是别国间谍。黑户的人一旦被发现,会被严格管控,直到查清楚身份为止。
岑槿之前想去警察局,说自己失忆了,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其他全部忘记,想拥有一个临时身份证。但这计划行不通。稍微一调查就知道,她在说谎。
若她真是花国人,监控遍地的花国,不可能最近才出现她的身影。
她只能是偷渡的,或者是间谍。再一细查,查出她既不是偷渡的,也不是间谍。她是完完全全一个凭空出现的人。那时候情况或许更严重,问题更严峻。
是以,她不能去警局自投罗网,不能办理身份证。
她说:“我不是间谍,不是坏人。”
江迦南:“我相信你。”
岑槿看了他一眼。
他说:“还想留在花国吗?”
她点头。
“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我?”
“首先,解决你身份的问题,给你办个身份证。”
“□□?”
“真身份证。”
“我可以办真身份证?”
“我说可以就可以。”
岑槿的目光扫过他腕间的手表。她猜测,他身份大概不低,所以能无视法律与规章制度,给她办理真的身份证。
她问:“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想和你做朋友。”江迦南歪歪头,琥珀色的瞳孔在灯影下微微泛光,整个人像一只懒洋洋的小猫咪。
岑槿:“你不怕我是坏人?”
“你不是。”
她静默半晌,“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朋友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她没说什么,默认了他这个朋友。
甜甜的笑意爬上他唇边,他笑得像融化的糖,甜甜的,能再次凝固出蜜糖来。
服务员将咖啡端上来。岑槿搅动热腾腾的咖啡。江迦南把糖全放进杯子里,小抿了半口后就不喝了。
喝完咖啡,约定好明天去办理身份证的时间,岑槿与江迦南告别。
若是一般人,正常人,不会如此相信一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但岑槿无所顾忌,谁也没法伤害她,所以她没有任何顾虑。
若江迦南真的可以帮她解决身份问题,那么她会很感谢他。若他骗她,另有目的,她也不在乎,他伤不了她。
她回到宾馆,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江迦南的名字。在网上搜索出他的信息,浏览片刻,她关掉页面。
次日,岑槿与江迦南会面。办理完证件,岑槿道:“下午就可以拿到证件,这么快?”
江迦南:“你若是想,还可以更快。”
普通人□□,就算是办理的加急的,也需要四五天。可江迦南一声令下,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办好。花国这个资本主义国家,特权阶级与平民阶级的权力,鸿沟如此巨大。
岑槿:“江迦南,谢谢你帮我,我请你吃饭吧。”
“好啊。”
“你想吃什么?”岑槿接着道,“我没有太多钱,只有三百之内的预算,不好意思。”
“你能请我吃就已经很好了。”他笑笑,“我吃什么都可以,你来决定。”
岑槿问他能不能吃辣,他说可以。她便选了一家川菜馆。
江迦南:“正好,我想吃这个。”
“欢迎光————”服务员看到岑槿和江迦南,愣了一愣,“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两位。”
“这边请。”
待入座,岑槿把菜单推到江迦南面前,让他点菜。他点了两个便宜的素菜。她把菜单又推过去,“再点一些菜。”
江迦南:“我想吃这两个菜,你想吃什么?”
她把菜单拿过来,“麻婆豆腐,水煮鱼,野山椒烧牛肉吃吗?”
“吃。”
再点了一个清汤,岑槿合上菜单。服务员离去。
岑槿倒了杯热茶,递给江迦南,“今天谢谢你了。”
他接过热茶,“不是都说了,朋友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喝完热茶,江迦南道:“你才十八岁,不准备继续念书?”
岑槿摇头。
江迦南:“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
“我不准备念书。”她是个随时都可能离开的人,生存是她现在最重要的是。
“真的不用吗?”
“嗯,我要工作。”
他静默须臾,“在面馆工作很累吧,要不要做其他轻松一点的工作?”
闻言岑槿低下头。在这个世界,她连小学文凭都没有,要找到轻松且合适的工作,并不容易。
不过有了身份证,能找到的工作范围可以扩大了。
在面馆工作有些累,工资也不怎么多。她若是以后回不去了,一直留在这个世界,那么她得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不能一直在一个小面馆当小工。
忖度片刻,岑槿沉吟,“我以后打算做些吃食卖。”以前没身份证,现在她有了身份证,她就可以暂时做点小生意,卖点小吃食。
江迦南:“做吃食卖?你的厨艺很好?”
“还行。”
他掀开长卷的睫毛,“不如,你来做我的私人厨师?”
江迦南说,最近他的私人厨师正好辞职了,他还没找到新的厨师,她可以做他的私人厨师,负责一个人他的一日三餐,并不是很累,至少比在面馆里要轻松许多,工资待遇会比面馆好很多。
岑槿:“你确定要我做你的私人厨师?”
江迦南:“只要你愿意。”
“万一我做的东西很难吃?”
“你说你厨艺还行,我信你。”
“你太相信我了。”
他露出洁白闪亮的小虎牙,“我这人看人很准,一看你就知道你不会骗人的。”
他说:“所以,你愿意吗?”
“我回去考虑考虑。”
“随时期待你的好消息。”
不多久,服务员将菜端上来。先端上来的是野山椒牛肉。
江迦南被辣得嘴唇殷红,白到透明的皮肤也变得一片通红,像是洋娃娃刷上了一层胭脂。
岑槿颇为怀疑,“你真的能吃辣吗?”
他嘴唇发肿,乖乖地点头,“能。”
“不能吃就别勉强。”岑槿蹙眉,“我再点两个不辣的菜。”
吃完饭,江迦南道:“期待你的好消息。”
“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考虑好了会告诉你。”她正要拿出手机,左手便被江迦南拉了过去。
温热的食指,缓慢地在她掌心写出数字。如羽毛扫过她的掌心,温热柔软,带起一阵痒意。
缓慢的笔画终于收尾,他说:“这是我的号码,记住了吗?”
她收回手,“记住了,再见。”
江迦南眉目弯弯,挥挥手,“再见。”
下午,岑槿拿到身份证,去营业厅办理手机卡,又去办理了银行卡。
……
江迦南慢条斯理地给手里的黑发白裙娃娃梳头。一下一下地梳着头,始终等不到手机有任何反应。
拿起手机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不知多久过去,手机依旧安安静静的,跟死了一样。
他举起黑发娃娃,一眨不眨凝视。
他讨厌等待。她为什么还不联系他?
手里的娃娃是她,却又不是真实的她,真正的她。
若是把真正的她做成娃娃,这样就可以永远把她抱在怀里,不用再忍受任何等待。
如何把一个活人做成娃娃?江迦南托腮,琥珀色的猫眼里流转着奇异的光芒。
翌日天清气朗,微风不燥,阳光明媚。岑槿坐在小摊前吃早餐。
卖馄饨的老板娘笑呵呵道:“妹子,够吃不?不够吃我再给你添点?”
“够了,谢谢您。”
听到岑槿温温柔柔的道谢声,老板娘心里那个舒坦啊,就像在炎热的夏天喝了冰汽水一样的舒坦。
岑槿吃完离去不久,有客人来吃馄饨。
“老板娘,多加两个馄饨呗,不够吃啊。”
馄饨老板娘心里骂骂咧咧,就这几块钱,想吃多少馄饨?她又不是做慈善的!
路过奶茶店,岑槿买了一个草莓小圣代。晨间阳光温暖袭人,岑槿坐在广场上的石墩子上,沐浴着日光吃圣代。
“美女,你好,我们家新店开业,美容护————”推销员过来,话还没说完,立时语滞。
面前的这位小姑娘,皮肤完美无瑕,细腻如凝脂,根本就不用什么多余的美容护肤。
她吞咽唾液,把传单递给岑槿,“美女,新店开业,优惠很大,要看看吗?”
岑槿摇头。
推销员的视线在岑槿脸上流连忘返。她想,要是把岑槿这张脸放在美容院门前打广告,美容院生意绝对会噌噌噌往上涨。
吃完小圣代,岑槿没在广场上多停留,她回了宾馆。回到宾馆后,她给江迦南打电话。
江迦南那边几乎是秒接通。接通的速度快到岑槿有些没反应过来。
“岑槿?”
“嗯,是我。”岑槿道,“我考虑好了,我想应聘你的私人厨师。”
他笑起来,“看来我有口福了。”
“是我的荣幸。我会努力做好工作。”
“我相信你。具体的合同事宜,要不来我家谈?我去接你。”
她默了一默,“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去。”
抵达江迦南给的地址,岑槿站在城堡前。
金灿灿的,美轮美奂的城堡。
翠绿的藤蔓,与芬芳的鲜花簇拥着大门前的江迦南。他看到她,快速过来,“岑槿,你来啦。”
“欢迎!”他抱着洋娃娃,卷卷的头发金灿灿的,毛茸茸的,在风里像碎金一样流动。像只金毛小猫咪,柔软乖顺。
岑槿微笑,“谢谢。”
江迦南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若是将她做成娃娃,她就只是一个死物,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笑,鲜活地,明媚地,对他笑。
他垂睫,遮盖住眼里的情绪,“来,进来。”
城堡属于江迦南一个人。他一个人住在此处。进了客厅,江迦南让她坐下,问她想喝什么。
“水就可以。”
佣人将水端来。佣人离开前偷瞄了一下岑槿。心里猜测岑槿是哪家的千金。
岑槿轻抿一口热水,正色,“老板。”
“不要叫我老板。你是我的厨师,但更是我的朋友,不必把我当老板,不必太拘束。不要叫我老板。”
岑槿的目光在他脸上徘徊几秒,“好。”
“叫我迦南吧。”
“好。”
“那我可以叫你槿槿吗?”
“可以。”
管家将合同拿上来,岑槿接过合同,细细浏览,“工资一月十万?”
江迦南:“少了吗?”
“不是,是很多。”
“难道你不值这么多吗?”
忖了忖,岑槿道:“签合同前,你先尝尝我的手艺,看我的手艺合不合你的口味,如果确定合口味,再签合同。”
他让她随便做一道菜即可。
岑槿见他喜欢金灿灿的东西,便道:“蛋炒饭可以吗?”
“可以。”
岑槿进入厨房。她准备做金灿灿的金包银蛋炒饭。蛋液完全裹着米饭,每一颗米粒的外表,都均匀地包裹住蛋液,鸡蛋和米饭融为一体,不分开的炒饭。
每一粒都金灿灿的,鸡蛋的香气暗暗附在米粒上,暗香附味,能吃出蛋的味道,但却看不到蛋。
锅中油烧热,岑槿煸炒葱花。煸炒出香味,她舀水入锅烧汤。
另起锅,冷油涮一涮锅,蛋液下锅。蛋液还未凝固时,岑槿倒入米饭。
米饭从锅底飞到半空中,又尽数落入锅底,粒粒米饭上下翻腾里,岑槿颠锅的动作行云流水,如一场赏心悦目的艺术表演。
站在一旁的佣人咋舌。岑槿看起来像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没想到颠锅的技术如此娴熟精湛,跟个大师傅似的。真真让人意外。
她一眨不眨地注视岑槿,眼角余光里,她注意到江迦南也在一眨不眨注视岑槿。
少爷的眼神很专注。他做洋娃娃时,也是这样的专注。佣人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江迦南。
岑槿舀汤汁淋入蛋炒饭里,以汤汁弱化蛋炒饭的火气,确保每一粒饭的内部不至于因脱水而变干。
炒蛋炒饭,最主要的就是火候。
炒前,炒中,炒后,火候的变化,烹饪出来的蛋炒饭,色香味各不相同。例如鸡蛋,在合适的火候下,才会呈现出最鲜艳漂亮的金黄。
岑槿在炒蛋炒饭的千锤百炼中,炒出了经验来,了解蛋炒饭炒到什么样的程度会更香。
橙红色的火苗舔舐着米粒,岑槿最后颠了几下锅,关火,蛋炒饭出锅装盘。
盛出锅的蛋炒饭,粒粒分明,堆积成山,如金黄的云山,松松散散堆积。金黄的米粒与青翠的葱花点缀其间,色彩鲜艳夺目。
岑槿把蛋炒饭端到江迦南面前,“炒好了,你尝尝。”
江迦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金光闪闪的蛋炒饭。
还未入口,浓郁的鲜气便瞬间占据了嗅觉与味觉神经。
颗粒饱满的米粒口感弹糯,鲜气浓浓。每一粒米饭都极其q弹,润而不腻,鲜醇可口,附着让人味蕾折服的惊艳感。
江迦南圆圆的眼睛弯成月牙,“你过于谦虚了,你的厨艺不是还行,是非常好。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炒饭。”
“你喜欢吗?”
“超级喜欢。”他连连吃了好几口,“签合同吧?”
他话音刚落,候在一旁的管家,立即将合同拿上来。岑槿接过合同,继续接着之前打断的地方细细浏览。
看完合同,岑槿道:“我这边没什么问题。”
江迦南:“那就签吧。”
岑槿拿起笔签字。
“慢着。”江迦南倏然抬手,“早餐就不用你做了。早上必须睡足够的觉。”
“那早餐怎么办?”
“自有别人做。”
岑槿没有异议。不做早餐,她不必起大早,可以轻松一些。
江迦南命令管家,“重新拟一份合同。”
“好的,少爷。”
江迦南继续吃蛋炒饭,他眯起眼睛,似一只吃到了好吃的,很开心的猫咪。
金发蓬松柔软,毛茸茸的,岑槿想起了何院长家养的金渐层金宝。它开心时,总会眯起眼睛打呼噜。
岑槿:“要是不够吃,我再去炒一些。”
“够了。”江迦南舀起蛋炒饭,腮帮鼓得圆圆的。
管家突然过来,“少爷,大少爷打电话过来了。他说您的手机关机打不通。”
“不接,别管。”
“大少爷说有事对您说,重要的事。”
江迦南嫣红的嘴角向下倾斜,“烦人。”
他放下勺子,对岑槿说:“我去接个电话。”
江迦南去接电话。客厅里只剩下岑槿,管家还有佣人。
管家看了看岑槿,他提醒岑槿以后要注意的事项,尤其提醒她,饭一定要准点做好,一定不要超过规定的时间。因为少爷很讨厌等待。
岑槿记下,“我知道了,谢谢您。”
管家希望岑槿别犯错。他不想岑槿被少爷责骂。他怕这小姑娘会被骂哭。
这小姑娘说话轻声细语的,温温柔柔的,似一朵脆弱的花,承受能力大抵不大好。
少爷很娇气,喜怒无常,他那脾气……恐怕岑槿承受不了。
曾经有个厨师没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好午饭,少爷笑着问厨师是不是死了。死了的话,他会给他送花圈。
那样恶毒刻薄。
那位厨师痛哭流涕求原谅,然后就被炒了。
他怕岑槿被少爷骂了之后,承受不住,产生阴影。
“反正你千万记住,千万要准时准备好饭。”管家再一次提醒她。
思及少爷如此厌恶等待的原因,管家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在心里默默叹口气。
没过多久,江迦南回来,他拿起勺子,正要舀饭,“你饿不饿?”
“不饿。”
江迦南看了管家一眼。管家立刻会意。很快,佣人将各色各样的甜品端上来。
江迦南:“我家甜品很好吃的,尝尝?”
岑槿拿起一个粉红马卡龙。
马卡龙外脆内软,外面脆得像在吃水晶糖片,透着一种爽利的甜。里面软的像在吃蜜糖做成的云朵,柔软沁甜。
岑槿:“很好吃。”
她唇边带着浅浅的笑。
管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岑槿。她的笑似有魔力,能让周围都明亮起来。又像热天里的一阵清凉风,能瞬间吹走心里所有的烦恼。
若是可以,管家想拿相机将此刻的岑槿拍下来。
江迦南吃着蛋炒饭,点了几下手机。
岑槿手机一响。银行发来消息。卡里十万元到账。
她抬头,“你给我转了钱?”
江迦南颊边浮现出小梨涡,“预支工资。”
“谢谢。”岑槿需要这笔钱。
等江迦南吃完蛋炒饭,岑槿起身,说她还有事要处理,得先离开了。
“现在就要走?不多待会儿吗?”江迦南琥珀色的圆眼,眼角微微往下耷拉,似一只委屈的小猫。
岑槿又想起了金宝。她每次离开时,金宝都会像江迦南现在这样委屈巴巴的。它会拦住她,尾巴死死缠住她,不让她走。
再次想起金宝,岑槿颇为怅然。她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好些天。她好些天没见到妈妈,好些天没见到何院长,还有哥哥和金宝他们。
她道:“不能待了。得回去了,还有事要回去处理。”
“什么时候再过来?”
“后天来。”她准备后天来上班。
“不能明天?”
“后天。”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会尽快处理好所有事情的。”她温声细语。
“再见。”她转身刚要走,肩后发梢忽然被轻轻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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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我都排了好几天队了,还是抢不到位置!”
“老板,求您卖给我一份大虾吧!您要不答应,我就……我就跪下来求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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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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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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