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善咽下了那一口桂花糕,脖颈突然绷成弓弦,青瓷盘坠地迸裂。
"传太医!"十四岁的太子刘宣攥住小太监颤抖的手,目光掠过案上那碟江南贡品。那是菽妃送来的。
李崇善吐得干呕,太医才擦着汗现身:“吃得不多,所幸无事…无事…”
晚些时候,小太监被两个人托着,半死不活地匍匐在殿下,刘宣也屏气凝神。刘瓒的龙袍随意披在身上,眼角还沾着口脂,目光掠过奄奄一息的李崇善。他忽然抓起那碟残糕掷向菽妃:"就算毒死太子,你的儿子也做不了皇帝!"
"陛下明鉴!"菽妃狠狠捏住双手,似要滴血,"菽儿哪里有这样的妄想和胆子!"
"好好查。"刘瓒的尾音淹没在咳嗽里,范贤妃适时递上参汤,青葱般手指戴着护甲在碗沿抹去淡红痕迹。刘宣盯着那抹绯色,他想起一日前范妃来时,鎏金护甲似乎曾轻轻刮过这道点心。
三司会审那夜,菽妃的咒骂彻天动地。刘宁跪在东宫的冷雨里,哭声撕裂锦帛:"皇兄!皇兄开恩!"刘宣握紧刑部送来的供词,无法回应幼弟的哀求。那是范太师的地盘。
"赐白绫。"刘瓒定下旨意。范太师出列道:"臣以为当严惩皇七子以儆效尤。"丞相赵绾的笏板却重重叩地:"陛下,刑部取证恐有疏漏。"
刘宣立在玉阶上,恰见赵绾官袍领口滑出半枚齿痕。那伤痕比菽妃的眼泪更灼目,他看了一眼范太师,那股寒意让他不由得转而向皇帝叩首:"儿臣请监刑。"
菽妃白绫绕颈时,刘宁昏死在刑场外,从此废为庶人。暮色漫过宫廷。刘宣才明白纵他有三千刀,也斩不尽当下的魑魅魍魉。
国子监重开那日,紫藤花落满《司马法》。范铭远又一次被太子掼倒在地,刘宣扯开浸透的云纹里衫,露出少年初现的肌肉线条。范铭远却偏头望向窗边的刘安。靖王殿下正在临字帖,宣纸被穿堂风掀起时,露出"死生契阔"的半句。
"修之看招!"刘宣换拿木剑破空而来,范铭远格挡时故意露出破绽。两人滚作一团撞翻书案,惊得刘安失手污了字帖。范铭远跳起来,趁机抢过染墨的宣纸,朗声笑道:"殿下的字,倒有仙人笔意。"这声笑,逗得殿下耳尖薄红如三月桃瓣,好似他那日夜承宠的母妃范氏。
太傅陈文倩的戒尺重重落下,却是打在钟其嘉掌心。刘宣夺过戒尺折断,裂口处木刺扎进掌心:"若是要罚,还请先生罚我。"
老学究被太子掌心坠落的血珠吓得不敢再动。暮鼓声里,刘宣包扎好伤口从太医署出来,只见李崇善正在角落里给自己煎药。太子将人按在药柜上,龙涎香混着苦味钻进鼻腔: "伤好了就回东宫。"
更深露重,刘宣摩挲着赵绾送的《同云州志》,忽然窗外竹影婆娑,是李崇善披着月色跪在廊下,玉色的肌肤与赵绾当年在垂拱殿如出一辙。藏青官袍掠过垂拱殿玉阶的画面忽而清晰,那是七岁那年太子的惊鸿一瞥,险些被夺了魂魄,幸而而后被父皇甩过来的酒器砸醒。
"殿下......"李崇善的襦衫滑落肩头,烛火在锁骨处投下阴影。刘宣猛然咬住那片苍白,仿佛要嚼碎对方的血肉。那夜,刘瓒在垂拱殿呕出黑血。贵妃捧着丹砂跪在龙榻前,说那是仙丹清瘀,眉眼间泛起笑意。
我肯定不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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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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