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离成京不过百里,时值春寒,冻云凝滞。夜色如墨泼染,四野蛰伏的生灵皆噤了声息,唯余行宫檐角铁马在风中轻撞,泠泠似幽魂啜泣。戍卫的年轻兵卒袖手倚柱,呵出的白雾刚触到冷空气便碎成齑粉,倒是给这死寂的夜平添几分活气。
他正与困意撕扯,忽觉颈后掠过一丝阴风。猛回头,却只见漆黑夜色中枯枝乱影幢幢,恍若魍魉张牙。啐一声“作祟的天气”,跺脚搓手间,甲胄铿然作响,惊飞了檐下一对栖鸦。
暗处,齐砚山山猫般掠过重重守卫。玄色夜行衣融进阴影,唯腰间刃炳偶尔映出冷月寒光。至内廷最森严处,他屏息贴墙,待巡夜侍卫提灯远去,倏然出手如电,几点寒星自袖中飞出——廊下几人尚未及呼喝,便软绵绵瘫倒在地。
“殿下。”
刘宣本在榻上辗转,闻声惊坐而起。烛火摇曳间,见一蒙面人逼近,心下一凛,袖中已攥紧枕下匕首。却见那人扯下面罩,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眉宇间凝着霜雪似的肃杀:“赵大人命末将迎殿下回京。”
话音未落,外头忽炸开喧哗。“有刺客!”的嘶喊撕破死寂,火把次第燃起,将夜幕烫出猩红窟窿。兵戈撞击声如骤雨袭来,齐砚山反手合上门扉,青铜门栓落下的闷响。
“走!”
二人趁乱潜出偏门。料峭春寒化作千万银针,穿透太子单薄中衣。身后追兵脚步声如催命鼓点,齐砚山忽驻步推他上马:“此去成京三十里,冬青能撑住。”名驹玄色的鬃毛与夜色融为一体,是太子最好的掩护。
“你呢?”
“末将为殿下殿后。”青年将领抱拳一笑,转身没入黑暗。
成京城门终到眼前,守军火把连成赤链。刘宣勒马长啸:“孤乃东宫太子,速开城门!”嘶哑嗓音裹着血气成京城门在望时,守军火把已连成赤链。刘宣勒马长啸:“孤乃东宫储君,速开城门!”嘶哑嗓音却极具气势,惊起城楼寒鸦乱飞。值夜参军提着灯笼近前,昏黄光晕映出太子苍白面容——连忙匍匐下跪。
“调兵需虎符。”参军拱手,眼底精光闪烁。
刘宣心下一冷,暗骂这参军不识时务,然而此刻他没有办法,只能说:“奸臣设计逼我离京,又挟持了皇上,皇上又怎能将虎符传出?事态紧急,发兵勤王便是顺应天命!”
可是那参军却思虑仔细——如果这是太子自己想提前篡权呢?于是他还是坚持:“请太子恕罪,没有虎符,末将断不能发兵。”
刘宣攥紧马缰,正要发作,忽见寒芒掠过——参军脖颈喷出的血雾,在火把映照下竟似正月里炸开的爆竹。
高大的甲士收刀入鞘,眼中泛着冷光。他朝惊愕的太子深深一拜:“末将方季珪,恭迎殿下回宫。”
惊起城楼寒鸦乱飞。值夜参军提着灯笼近前,昏黄光晕映出太子苍白面容——眉间那道浅疤,是十岁那年与范家幼子比剑所留。
“调兵需虎符。”参军拱手,眼底精光闪烁。
刘宣攥紧马缰,掌心旧伤迸裂,血珠渗进金丝缠绳。正要发作,忽见寒芒掠过——参军脖颈喷出的血雾,在火把映照下竟似正月里炸开的爆竹红屑。
执戟郎收刀入鞘,铁甲上“范”字徽记泛着冷光。他朝惊愕的太子深深一拜,身后万千兵卒如山倾跪:“末将范铭远,恭迎殿下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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