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奚是一个私生子,他六七岁时被母亲带到一个豪华的别墅门前,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自己的母亲,从那以后他一直生活在陆家。
虽然是陆家的孩子,却是一个上不台面的私生子,陈奚并没有被改名为陆奚。
陆家真正的少爷只有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陆余。
幼年的陈奚并不害怕这个双腿残疾,时常冷着脸的哥哥,反倒是格外喜欢亲近他,尽管这惹了陆母的不快,言语中禁止他再去靠近陆余。
后来陈奚只敢偷偷地跟陆余见面,每次都会分享自己在学校发生的事情,由于双腿不便,陆余总是坐在一架轮椅上面,腿间还盖了一层厚厚的黑布。
陈奚想推他出去玩,但一想到陆母严厉的态度便害怕起来,除了不让他见陆余外,陆母并没有在其他方面虐待过陈奚,可谓是尽了一个养母的责任。
原本瘦瘦小小的陈奚在陆家的这几年,脸变得圆润了起来,个子也长高了不少,吃穿用住皆是顶配。
上高中了,陈奚原本打算住学校的,陆母和陆父并没有反对,陆母还替他安排好了宿舍,结果一件事情的出现,让陈奚不得不放弃住校,从来没有出过别墅大门的陆余在这时候要求要搬出去住。
陆余说这要求的时候眼睛一直停留在陈奚的身上,那意思是陈奚都出去住了,他也要出去住。
陆母眼见这样争执不下,只好让陈奚先暂时不要住校,还是住在别墅。
陈奚偷偷溜上了二楼房间,跟他哥谈心:“哥,你睡觉了吗?”他探了一个脑袋进来,看见窗户边的背影,他哥的头发又长长了。
陆余坐在轮椅上,听弟弟说今天在学校的趣事,没什么新奇的,他垂着眼眸,不说话,只充当一个安静的,合格的聆听者。
陈奚说得口干舌燥,端起玻璃杯就仰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水里有股淡淡的鱼腥味,可能是隔夜了不太干净。
陆余瞥见他喝完,放在腿间的双手,手背青色的血管跳了跳,嘴角扯着微不可见的笑容,等陈奚看过来,他哥表情还是老样子,从来都不笑一下。
陈奚认为是他哥腿的原因,他只知道他哥腿残疾了,然后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别墅里的佣人都不知道,陆母陆父也没给陈奚说起过原因。
陈奚有时候想给他哥捏捏腿,听说长期这样子坐着的人肌肉会萎缩啥的,平时按摩按摩可以缓解这种症状。
陆余长年盖着那块黑布,陈奚还是小时候趴到过他哥腿上了,“哥?”
陆余长相并不像陆母陆父,他的长相透着一股非人的意味,陈奚常常觉得,就连手指甲也是那种尖尖的,长长的,黑黑的,像某种水生生物,可是他哥并不喜欢喝水。
陈奚在操场打球,要好的哥们儿知道他的身世,“你哥是不允许你住校吗?”
陈奚投了一个完美的球,出了一身的汗,球衣与皮肉紧紧相贴着。
“你哥也太没道理了,不就是住个校吗?你都多大了,再说以后你总是要离开陆家的。”
陈奚不太喜欢别人议论他哥,“累了,走,回去换衣服。”
“这才打多久,你就累了,算了,先去换衣服吧。”
好哥们儿衣服没拿,让陈奚帮忙把衣服递进来,陈奚看见了一具健硕的身体,跟自己那点儿零丁的肌肉比起来,相差太多。
陈奚递完衣服就出来了,没有半点停留,他的手被好哥们儿满是汗水的手给触碰到,黏黏糊糊的。
晚上回家。
“去洗澡。”他哥在二楼上留下了这句话。
洗澡时,陈奚看见他哥就在浴室外面,一动不动,面朝着浴室这边,目光似乎能穿透门一样,这让他感到微微不适,但他也没说什么。
最近陈奚的身上莫名地发痒,还长了一小块的疙瘩,像是某种爬行生物的皮肤,皱巴巴的一团,十分难看,他把疙瘩抓破,留出红得刺目的鲜血,他反而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
“哥,我脖子后面的疙瘩,你可以帮我抓抓吗?”他实在是不好抓,看不见,他哥手指甲长,刚刚好,就是怕恶心到他哥。
陈奚感觉到对方在摩挲自己脖子后面那块皮肤,始终没传来痛感,“算了,哥。我不弄了。”
一定是恶心到他哥了。
“你们在干什么!”陆母的突然闯入打破了两人的动作,陈奚露出一截细细的,白皙的脖子,一只手就能掐住一大半。
陈奚从小就被禁止靠近他哥,更别提有这种稍微亲密的动作,更是不被允许的。
陆母扯开陈奚,一双眼睛却落在了陈奚后颈的疙瘩上,她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做了指甲的双手欲要上去弄陈奚的这些疙瘩。
大概是陆母表情过于激动,甚至有点神经质一般,陈奚本能地抓住他哥,躲在他哥的身后。
“过来!”陆母癫狂道。
陈奚畏惧地摇头,死活不愿意过去,他怀疑陆母发现弄不掉这些疙瘩后,可能真的会拿刀去剜掉。
那样太痛了。
幸亏陆父及时出现制止了陆母疯狂的举动。
陈奚被禁止去二楼了,二楼窗户边空荡荡的,风把窗帘吹开,陈奚悄悄摸摸地跑到下面叫他哥,里面没有半点回应。
过几天后,陆母精神恢复正常,白天她提了一个黑色塑料袋出门,看着很重的样子,她只能慢慢拖拽出去,陈奚想要帮忙获取点好感,然后争取能见一见他哥。
陆母脸上露着温柔的笑容,呢喃道:“这都是些垃圾,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
陈奚心中一激灵,陆母的精神好像还没有好,他哥的母亲精神不正常。
陆母离开家,陈奚知道机会来了,他小心翼翼跑上二楼,脚上踩到了滑腻腻,而且腥臭无比,仿佛死了许久**的动物的液体,越靠近他哥的房间越多。
陈奚被恶心得有点想吐,他强忍住恶心,站在门边小声朝里面呼唤:“哥,哥……”
里面始终没有反应。
陈奚这才壮着胆子推开了房间门,满房间的血红色液体,墙上、天花板、地上全都是,原本他哥坐的轮椅上面放了一层薄薄的非人的外皮,血淋淋的,上半身是他哥的身体,下半身则是一个类似蜥蜴一样的皱巴巴的尾巴,陈奚吓得瘫坐在地上,瞳孔放大,啊啊啊的嘶吼。
“小奚,我好痛,好痛……”
那张皮喃喃道。
陈奚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整个脸庞都打湿完了,陆母这时提着刀走了进来,一刀又一刀砍在了那个皮子上面,满脸狰狞:“为什么不放过我儿子!我的小奚呜呜呜呜……”
陆奚晕了过去,醒来后是在饭桌上面,他哥正坐在他的对面,一家人面前摆满了丰盛的晚餐,陆奚看着桌上的肉排,食欲顿无。
陆母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嘎嘣嘎嘣的:“我的宝贝快吃啊,只要吃了身体才会好起来。”
陆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拒绝:“我不饿,妈妈。”
陆母的脸上不太高兴。
陆奚勉强吃了一点就回床上休息了,他很疲倦,眼睛痛。
“为什么哭?”
他哥在舔舐他的眼泪,陆奚瓮声瓮气:“哥,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他竟然梦到了他的母亲杀死了他的哥哥,还是用刀先慢慢把皮给剥掉,再把骨头血肉细细切碎,装进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里。
他哥的皮子还冲着他喊好痛。
在陆奚六七岁时,家里有了陆余,母亲总是不让陆奚靠近陆余,一旦发现就强制他们分开,从出生起身体就不太乐观的陆奚,陆余是唯一的玩伴。
陆余没有眼白的眼睛缓慢地转了转,犹如生锈的机器,他偏了偏头,“没事了。”
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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