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江赶到的时候，实验室都快乱作一团了，饶是他自己也被眼前的场面惊讶了片刻。
只见原本好好的实验室，此时的地板上全是淅淅沥沥的液体，是血液与水的混合体，看上去极为血腥。
唐江的眉心微蹙，抬眸往上看去，水箱里干净透明的液体也早已被血水代替，上方静静的漂浮着属于人类的残肢，胳膊、腿、头……像是被某种锋利的锯齿咬断，残忍手段可见一斑。
而原本好好待在水箱里的伊莱斯不知何时竟坐在了上方的平台处，轻轻甩着他的那条黑色鱼尾，兴致缺缺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嘞个眼前一片红啊……这给我干哪来了？还我干干净净单纯美好的绿色直播间！我真的要闹了！]
[啊啊啊啊啊，小孩子不要看啊，太暴力太血腥了啊啊啊啊！]
[一定是伊莱斯干的！我之前就说过他很凶残，现在你们信了吧！他就是很！凶！残！]
[马赛克！马赛克护体！]
[心疼糖糖呜呜呜，糖糖补药看啊——]
“博士，你终于来了！”实验室的几人脸色煞白，看到唐江后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快步到了他的身边。
伊莱斯听到下方的声音，原本冰冷的瞳孔骤然发亮，他无法移动到唐江身边，鱼尾却甩得更欢了，“老……、糖糖来了？我一直在这儿等着你，是不是很听话？”
[他怎么也叫糖糖了？谁告诉他的？]
[我猜他想叫老婆来着。。（玫瑰×100）]
[不准！我不认这个女婿，食人鱼走开！（爆哭）（跑车×10）]
[大祙子们……重点是这个吗！？]
旁人听不懂伊莱斯的人鱼语言，看他兴奋的模样还以为他又要大开杀戒了，顿时一脸戒备。
唐江无暇注意伊莱斯对他的称呼，微微眯起眼眸，看向伊莱斯，“是你杀了他？”
男人的声线冷淡，像是在为了艾迪质问他一般，伊莱斯暗暗瞪了水面的残尸一眼……还是让这个金毛死的太简单了，应该把他咬成碎片才对。
“糖糖，昨晚你忘记给我吃东西了……我实在是太饿了，正巧在你走后这个人就回来了，所以……但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难吃。”
伊莱斯叹了口气，仿佛他自己还很委屈一样，“糖糖，我到现在都还饿着肚子呢。”
所以，糖糖怎么可以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对我露出这种冷冰冰的表情呢。
唐江仿佛听懂了他的潜台词，顿时有些失语，意识到伊莱斯现在不会随便伤人，他转向身旁的实验员，“立刻指示上级，找专业人员把艾迪捞出来，然后把水箱里的水换掉，让人鱼进去待着，其他人跟我一起去调监控。”
“可是，博士、这条人鱼要是不配合怎么办？”实验员还有些害怕，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伊莱斯，怕他再次发疯。
唐江闻言扯了下唇角，视线悠悠的停在了伊莱斯身上，“他会听话的……对吗？”
像是在回答实验员，又像是在警告伊莱斯。
伊莱斯被唐江看的心脏发烫，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瞬，随即也笑了起来，“当然。”
他的话语微顿，再次开口，“不过糖糖，如果你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可以讲给你听，何必再去看监控呢。”
唐江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身示意其余人跟着他一起离开。
笑话，他可不敢保证伊莱斯会不会说谎。
银发人鱼看着唐江离去的背影，隐隐有些后悔……被糖糖看到了自己那副凶残的模样，会不会厌恶他？
伊莱斯烦躁的用鱼尾拍了拍身下坚硬的台子，被拍打的地方险些有些裂痕，下方的研究员听到后，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
……
唐江找到实验室的监控，想到伊莱斯的话，把时间调到了昨晚他刚离开的时候。
监控画面显示，在唐江离开后的两分钟，艾迪就再次走进了实验室，可是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监控里的声音却被人切断了。
唐江只能看到艾迪走到了伊莱斯的水箱旁边，嘴里似乎说着什么，神情竟是唐江从未见到过的燥郁。
随后艾迪的话语好似激怒了水中的人鱼，伊莱斯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下来，甩着鱼尾疯狂撞击着玻璃，硝烟弥漫的气氛仿佛都能透过监控抵达众人的心绪。
艾迪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像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转身欲走之时又看了伊莱斯一眼，却不知为何，他的双腿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伊莱斯也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
随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艾迪的表情略显呆滞，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双腿直直的走到水箱的上方平台，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跳了下去！
艾迪的鼻腔被水涌入，他仿佛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惊恐的挣扎起来，可伊莱斯根本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金色的竖瞳在监控画面里显得愈发锃亮，只见他迅速张开嘴露出了藏匿在口腔中的锋利獠牙，瞬间把艾迪的喉管咬破……
剩下的画面过于血腥，跟着唐江过来的实验员都忍不住脸色泛白，甚至干呕出声。
唐江薄唇轻抿，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不适，皱着眉把画面关上了。
不对劲……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监控声音是被谁关的，艾迪为什么又回到实验室，他又和伊莱斯说了些什么。
还有艾迪突如其来的神色恍惚，主动跳入水箱，一定和伊莱斯脱不了关系。
而这一切的答案，只能从唯一的当事人伊莱斯口中得出。
正当唐江思考的正认真，门外传来一阵声响，是昨晚本该在监控室值班的张伽。
“诶？你们怎么都在这儿？外面好多人，是出什么事了吗？”
张伽不明所以的走进门，离近了才看到唐江的身影，顿时有些无措，“博士？这是怎么了……？”
唐江审视了他一番，“昨晚为什么擅离职守？”
张伽脸上空白了一瞬，随即慌乱解释道：“不、不是，是艾迪昨晚找到我，要和我换班的，我以为他告诉您了……”
唐江：“……”
有点心累。
[不是、咋还给我们主播整上悬疑了？（跑车×100）]
[……可恶，上强度了。（玫瑰×1000）]
[直播间里不是有人看过这个人鱼世界的其他人外直播吗？出来讲两句啊，急死了（热气球×5200）]
[说实话……还真没见到过这种剧情，也许是主播打出隐藏版本了？]
唐江看到直播间并没有什么有效信息，略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他再次打开监控，将画面调到了昨晚监控室走廊处，艾迪与张伽换班后的时间。
张伽的确没有说谎，很显然这里的监控并没有被消音，张伽离开后，艾迪走进监控室……亲自把实验室的传音器给关闭了。
……？
唐江有些发懵，艾迪的目的又是什么？
＊
唐江带着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再次回到实验室门边，工作人员已经在向外搬运着艾迪的尸块，场面有些不堪入目。
正当他打算进去时，走廊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唐江抬眸看去，是蒋武正一脸焦急的朝他跑过来。
“唐江，我收到消息，说实验室的人鱼伤人了，你没事吧？！”蒋武到了唐江身边，上下检查着唐江的身体状态，眼底的担忧几乎要溢了出来。
唐江抚下蒋武落在他胳膊上的手，“我没事。”
所以别动手动脚的。
蒋武闻言松了口气，看着空落落的手心，还有些失落，“……没事就好。”
唐江现在没空管蒋武大起大落的心情，他只想问问伊莱斯昨晚艾迪到底对他说了些什么。
两人走进实验室，玻璃中的水已经焕然一新，黑尾人鱼时刻注意着门边的动静，看到唐江的身影后眼神瞬间放光，但又怕看过监控的唐江会讨厌他，想要游到玻璃边的人鱼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呆在了原地。
蒋武此时才正式的打量起这个昨晚杀过人的人鱼王，即使在面对唐江时努力散发着温顺的气息，但他仍然能看出其中的残忍血性。
还有一点……这条人鱼看向唐江的眼神，让他……非常、不爽。
“博士。”蒋武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的蹭到唐江身边，故意拖着腔调，“要我说啊……像这种凶残暴虐的怪物，就应该用锁链锁住才是。”
伊莱斯听到蒋武的话，眯起双眸，戾气横生，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活生生吞噬。
气急之中，他察觉到了唐江的视线，又急忙露出委屈的模样，“糖糖，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一定没有下次了，我当时真的是因为太饿了——”
“还在说谎。”唐江清冷的目光几乎要把伊莱斯看透，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让伊莱斯不禁陷入了恐慌……不、糖糖，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蒋武愣了一下，发现唐江是在和水里的人鱼说话，不禁有些惊奇，“你能听懂他说的话？”
他看向唐江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几分狂热，眼前的俊美男人总能带给他一次又一次的吸引力，也让他越来越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唐江没有回答蒋武的问题，轻轻扫了他一眼，“你先出去，我有事要问他。”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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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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