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回收天灾。”
“你是不是以为，我还会被你骗？！”
霍厌紧皱眉，一刀砍向铁笼。刚通完电的铁笼，在这把削铁如泥的刀下，骤然被劈弯。
没有电？！
平日里，只要他尝试拿刀砍向铁笼，铁笼就会立刻通上电，促使他二度被电。
被关在这里几天，已经记不得被电多少次的霍厌，立刻抬头望向头顶的监控，在砍完后三十秒，意识到还没通电的他，顾不得躺在石头块里的姜星松，再度砍向铁笼。
三两下，铁笼背砍出个硕大的洞口。
霍厌甩着刀从里走出：“你的事情等会再说，我先出来。”
不信算了，她还要出去找小葡萄呢。
姜星松爬起身，趁着对方没空，直接往后走。
下一刻，黑色的手抓住她的衣领，拎着她走到013房间。
013的房间里，悬挂在头顶四个角落的监控器，都在冒着浓浓的黑烟。悬于中间的喇叭，此刻也失灵的冒出嘶嗞的声音。高压的铁笼里，一滩又一滩的黏液体，叫人无处下脚。通电的铁笼，不断冒着电弧，可铁笼中间却被硬生生撑开个圆形。
望着手上拎着的小孩，霍厌挑眉，语气里带有肯定：“你毫发无伤出来，还敢说自己不是人形天灾！”
当他真的那么好骗吗？！
锋利的刀子横在姜星松的脖子上，只是轻轻一擦，皮肤瞬间冒出条血线。
姜星松吃痛，伸手推开他。
一个没察觉，腹部被挤压。霍厌捂住腹部不断隆起的泡泡，强撑着力气站直。
“今天，你死定了。”
即使他来自未来，但如果自己被感染也会同样变成异形生物。更麻烦的是，到那时，还有谁会帮他击杀人形天灾。
杀不了人形天灾，那他不是白加入‘旭日’，白来这个2098吗！
姜星松不理解对方这咄咄逼人的态度，从见的第一面他就这么凶：“预言是假的，你为什么不信我？”
“信你？”他脱力一笑，直白的说，“你可能不知道，我来自未来。”
“而你的名字是预言告诉我的！”
姜星松侧目。
“2118年，因为你，我们进入了资源匮乏，环境恶劣的废土时代。到处都是不同种类的异形生物，我们要奋起抵抗，还要预防可怕的天灾无规律的突然袭击，以及更加突然被污染的躯体。”
“是你在摧毁人类生存意志，是你在污染我们原有基因……”
似乎是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吐干净，霍厌再度拎着姜星松衣领的手，越来越起劲，直到姜星松和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平视。
她无措的蹬蹬悬空的脚，抬手打断他的话：“等下，可我刚刚不在你身边，你的基因不也在污染吗？”
被她这么一打岔，霍厌脑袋有点乱：“是你先搞出的天灾，然后异形生物是因为天灾才到处都是。你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这不是间接吗？”
“这不合理。”姜星松不背这个锅。
虽然没几个人知道她的名字，但，她是恢复记忆，不是拥有异形大军，更不是突然变成什么了不得高手。
除了拥有了记忆和天生的能力——回收天灾，她最多身体比较皮实，不容易死，其余都和小葡萄没什么两样。
她会饿、会痛、会感到伤心，会因为不合理的预言感到气愤，会为了保护小葡萄而勇敢反击，更会因为想要脱困，费劲力气。
她认为自己是正常的小孩，可眼前黑皮大哥却把自己看成恐怖存在。
“就因为预言吗？”姜星松指着地上的黏液，询问，“如果情况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为什么我会被感染。”
“如果情况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每次你看到我的时候，我应该都有在伤害人吧？”
姜星松很久没说过这么多的话了，一方面是和小葡萄心有灵犀，另一方面是眼前这黑皮大哥，虽凶但实在不聪明。
聪不聪明是个人的事情，但她不能因为别人的误解而死掉。
“有吗？”姜星松自问自答，“我没有，但是你有。我记得，最开始我们见面，是你在杀人。”
霍厌不讲话，默默将姜星松放到地上，细细在脑子里琢磨。
感觉，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啊。
“宝姨说过，凡是出现在你眼前的信息，都需要去证实，才能选择相信。”
姜星松拍拍炸成棉花糖的头发，抿着唇道，“我如果真的是人形天灾，最起码不会被抓到这里。”
霍厌眯着眼睛，不等他蹦出话，姜星松趁热打铁，提出新的可能性：“也有可能，你的未来是因为我死了，所以天灾横行。”
如果她活着，或者她并没返航，那肯定不会看着天灾乱起。
说罢，她还肯定的点头：“一定是这样。”
霍厌倚靠在白色墙壁上，良久，从嘴巴里挤出一声冷笑。“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弃杀你？”
预言如果有错，那他这么久的目标和行为，不就成了一个笑话？
“姜星松，我活不了多久。”虽然目前只有腹部被感染，但，以这个异形生物污染程度，迟早他是会死的。霍厌晃动手中的刀，即使外形狼狈，脸上的表情却那么的嚣张：“就你一个人叫姜星松，不杀你，我杀谁？”
刀口迅速划破姜星松的脖颈，刺痛感瞬间袭来。
人之将死，脑袋清晰。
姜星松捂住自己的脖颈，还想为自己讲两句话。霍厌却懒得听了，他轻笑一声：“你都知道我杀了那么多人，还想说服我？”
“你傻不傻。”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她傻？姜星松难以置信。“再等下。”自己的武器被收走，能力现在又不能调动，她只得耐心和他周旋：“如果说，你没有要死呢！”
霍厌动作停住：“你说什么？”
“你都知道这感染的速度很快，那你都起泡泡这么久了，就没怀疑过哪里不对劲？！”小葡萄遇到不对劲都知道要思考，这人难道满脑子只有杀她一个念头吗？！
狐疑的捂住腹部上的泡泡，霍厌眯着眼睛，能活谁想死？
毁灭派的宗旨也是毁灭别人，存活自己。
姜星松指着一旁通电的铁笼，死马当活马医：“要不，你先试试带着白色泡泡触碰下电网？”
*
地底四层，四哥乘坐着踩着悬浮车，来到一栋白色的建筑物前，礼貌敲击大门。
刚从治疗室出来的姚印，看到来人，立刻耷拉着脸。
四哥马上开口：“姚印，我是四哥。”
“你找姚昕？”姚印分不清楚这一模一样的人，见不是那保护不力的一二三哥，立刻让开门。
建筑物内，灯火通明。全息技术将这硕大的房间，分布成不同功能室。
四哥快速的走到属于姚昕的花园房间，按下门铃。
被吵醒的姚昕，脸色发白，捂住心口谴责：“不是说让我休息会吗？你不盯着实验跑来找我做什么？”
四哥摊开实验本子，指着最新得出的实验数据，说：“第一个好消息，我们找到了泡泡异形生物死亡的条件。”
“第二个好消息，我们发现了013和012的特殊性。”
姚昕摩挲着跟在013后‘没有任何异变’的字眼，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四哥，你做的很好，辛苦了。”
“我去汇报老板，你一定要看住他们。”
四哥应声：“好的。”
姚昕走进会客厅，走向会客厅唯一一个方形显示屏，按下这个非常古老的通讯设备，一位身穿白色礼服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中间，而他的四周，布满了扭曲古怪的触手。
*
霍厌捂住电的血肉模糊的腹部，在确定身体没有任何白色黏液后，忍不住侧目。
“姜星松，你脑子还挺好使，刚才不应该说你傻。”
姜星松头一次遇到这么不靠谱的‘大人’，她扯着嘴角：“所以，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吗？”
她要真是人形天灾，在刀子挂脖子上的第一时间，肯定不会放过对面这人。
霍厌将刀舞的呼呼作响，挑眉：“姜星松，你想证明自己不是人形天灾，那就拿出具体的信息。”别用这些偏的没边的例子，来混淆他。
“那就先和我出去，我回收天灾给你看。”姜星松建议，“如果确定我说的不是假话，再一起去联盟中心，毕竟预言是从那里传来。”
她也想看看，这精准到自己名字的预言，到底是哪来的。
正好，这黑皮大哥看起来很能打，说不定能保护她和小葡萄。
霍厌拎着刀点头。
毕竟姜星松算救过他，有恩报恩，先出去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出去再杀了她。
达成共识的两人，相视一笑，忍不住给自己的想法点赞。
趁着没人监控，姜星松和霍厌从房间里跑出来。脚踩着灯火通明的过道，望着这一条路上，十几个和013同布局的房间，面露吃惊。
被关在房间里的它们，千奇百怪。
白色泡泡积压在笼中，鲜红的血肉被挣开，无数泡泡从中汲取挤压生长。不算大的躯干，爬满了泡泡。
有的被感染的只剩下短小的四肢；有的被吞噬掉半个脑袋，露出里面的脑浆；有的在筋肉寸断，带有血丝的白骨暴露在眼前。
困在笼中的未成年，或大或小，摊在地上，双目失神，盯着头顶的喇叭。
冰冷的房间里，除了白色黏液带来的恶臭味道，更多的是，死亡的味道。
他们在等死。
逃跑的脚步匆匆，姜星松红着眼眶，穿梭在这人间炼狱。
“就因为符合‘预言’，他们就要遭受这种待遇吗？”
“‘预言’还要害死多少小孩。”
霍厌抬眼，随即嘴角咧笑：“少拿这些人和我比，我只盯着杀你一个。”
话虽然这么说着，霍厌动作迅速，踹开房门。刀口锋利，砍上铁笼。霍厌看着并未通电的笼子，不悦的冷哼：“看起来姚昕那人还挺防备我们。”
一圈看过去，只有姜星松和自己的铁笼通上电。
姜星松心情不好，没有回他的话。
霍厌无语，随后看向只剩下半个脑袋的孩子。
小孩口不能张，身不能动，只能祈求。
祈求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人，能够杀了他们。在这具躯壳完全被融合，或是被消灭前，能够再次获得自由掌控生命的感觉。
霍厌腿很长，从011跑到001，只用片刻。而这片刻，十几个人没有一个人想要这么痛苦的活着。
这次，轮到霍厌沉默。
在孩子们祈求的目光下，一刀了结他们的痛苦。
“滴！011实验体死亡！”
“滴！010实验体死亡！”
“滴！009实验体死亡！”
“滴！008实验体死亡！”
“滴！007实验体死亡！”
“滴！006实验体死亡！”
“滴！005实验体死亡！”
“滴！004实验体死亡！”
这片斜长的牢笼，传来刺耳尖锐的语音播报。正在汇报的姚昕不得不停止，关掉仪器后，她推开会客厅的门，一巴掌摔在门口等待的姚印脸上：“还杵着做什么？难道你也是新人类？！还不赶紧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实验体都死掉了！”
姚印捂住脸，愤愤的说：“打我有什么用！数字哥都赶上去，电梯没空承载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蠢货！”柔弱的嗓音尖叫起来，姚昕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同伴能蠢到这种地步，“你不会走楼梯吗！”
“快！赶到监控室！”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实验体都在死亡！
*
失去电笼和异形生物的桎梏，霍厌如同一尊行走的杀神。抬脚踹门，随后手中的刀飞出去，利索的砍掉实验体的脑袋，只用一瞬。
姜星松脑袋空白，望着眼前这幕。
这大概就是程上将说的，极致的暴力美学吗？
“滴！003实验体死亡！”
“滴！002实验体死亡！”
狭小的过道突然露出隐藏的门，十来个长相一致的大汉，前赴后继冲过来，手持热武器，直至对准霍厌的脑袋。
霍厌一把捞起一旁目瞪口呆的姜星松，往背后一甩：“抓紧了。”
手腕一甩，右手的黑刀在他的掌心打转，打掉了射过来的子弓单。
没等姜星松缓过神，霍厌长腿飞快冲向大汉们，左手的刀锋利收割路过的大汉。
两个呼吸后，站着的人只剩下霍厌。
处于监控室的姚昕气个半死，十几个喇叭里传来她怒气冲冲的呵斥。“霍厌！只要你能停手，我就带你见姜星松！”
霍厌抬头冲着监控室方向，无声的扯动嘴角，还当他好骗啊，姜星松他背着呢！
随后甩出右手的刀，精准无误扎紧001实验体的心脏。
“滴！001实验体死亡！”
昏暗的监控室里，霍厌那嚣张又挑衅的笑容，占据十几个光屏。
手中遥控器被狠狠甩出去，姚昕气的捏紧姚印的耳朵，怒斥：“你立刻去激活老板给你的其他人。”
姚印不赞同：“老板说，那是特殊情况——”
“现在不特殊吗？！”姚昕又是一个巴掌甩他脸上，“你姐的家底都被连锅端了，你还想要等到什么时候？！”
“难不成你想等到我死？！”
见姐姐气成这样，姚印连连摇头，捂住脸在监控室操作台下端摸索，随即按下紧急密码。
“警告！入侵者闯入！”
“警告！入侵者闯入！”
“警告！入侵者闯入！”
掩藏在地下的五层建筑，立刻发出尖锐的警报声。下一秒无数长相一样的大汉，从四下角落里冒出，跟随系统指定的方向前进。
“已锁定入侵者所在楼层！”
一个又一个沉重的脚步，引导空间晃动。
前路已经封死，后路无数大汉正往这里赶来。感受脚底传递的震感，霍厌难掩脸上的笑意：“现在变得好玩啦！”
“姜星松，让我们赌一赌，今天能杀多少吧。”
姜星松死死抓住他身后的刀鞘背带，小脸绷得紧紧。
现在的她只知道，不抓紧被甩出去的话，搞不好她真的会交代在这里。
这把高光在霍厌身上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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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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