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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4

写完前两章谢皎看了一眼时间,快到中午了。

谢皎按了按胃,又看了一眼自己兜里的巧克力存量,在现有的基础上,又掰下来一小块。

好怀念巧克力扔嘴里尽量咀嚼的快乐,谢皎吸了吸鼻子,含着巧克力任其慢慢在口腔当中融化入腹,想了想,决定在编辑先生下午上班之前再来个双保险,万一这部小说没有被看中,至少,她还有第二部可以试试呀。

谢皎想了想,目光在周围环境划过,沉思良久,她拿起了笔。

《耳环》

这件事是她大学舍友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就是那个女生为了和心仪的男生约会,向另一个舍友借了一副耳环,结果丢了一只的故事。

这件事在现实当中的结果就是她重买一副一模一样的赔了,借耳环的女生是因为自己的耳环和她的新衣服不搭配,耳环也只是网上买的,一百多块钱而已,谈不上赔不起的话。

只是,谢皎现在想起来莫泊桑小说《项链》,就把故事改了。

【那个拍果照的女孩,跳楼自杀了。】

第一句话,谢皎就交代了女主结局。

【知道这件事的人,有的人大感惋惜:“多年轻的姑娘啊,我认识她,她是一个很腼腆害羞的女孩,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有的人表示活该:“死了也好,她做出那么羞耻的事情,让父母蒙羞,她也配活着?”】

【而作为她的室友,知道真相的我,看着她哭泣的母亲和年迈的老父亲,除了叹息与难过,我不知道说什么。】

【在她母亲苦苦哀求下,知道全部的我,告诉了她真相。】

谢皎唰唰唰的写着她笔下死去的女孩,生前是一个出身乡下却成绩优秀的东京大学生,为了考上好大学,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是不谈恋爱不化妆,一心读书的乖女孩。

等她上了大学,看到大城市的繁华,看到周围人的吃穿住行,有些自卑的她,也有了想谈恋爱,想打扮漂亮的想法。

在成功的被心仪的学长约着出去玩时,她很开心也很激动,舍友们也很积极的拉着她去买衣服,然后打扮她。

【“小林桑穿着这条裙子很漂亮,工藤学长一定会爱上你的!”】

【“不过小林身上太素了,我这里有一对水晶耳环,你戴着试试。”】

【“哇!小林桑这样就变成了大美女!”】

那天,她玩得很开心,也成功的和学长牵起来手。可是,等到她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耳环丢了一只。

写到这里,谢皎停下笔,活动活动肩膀,后面的内容,她已经想好了,问题就来了,她要不要为了吊人胃口的悬念,先在这里停笔呢?

想了想,又看了看时间,谢皎觉得自己还是再写一会儿吧,毕竟她现在多写一个字,就有希望多一粒米饭。

室友借给女主小林的耳环,价格是1万日元(谢皎:我觉得,这个价格应该符合年轻人的消费吧),对于女主来说,1万日元相当于她一个月的伙食费,她哪里有那么多钱来赔偿她一副耳环?

虽然室友表示不着急,小林可以慢慢来还(谢皎:我不想写一个刻薄室友,那样太过于流落俗套了。),但是自尊心特别强的女主是不愿意拖时间太长,所以,在网上寻找兼职的时候,发现了小额无抵押贷款,贷款一天到账。

天真的小林,选择了贷款,她想得很美好,自己贷了款还了耳环,然后每个月打工赚钱来还贷款,差不多打上几天的工,就可以将贷款还干净。

当钱打到卡之后,她第一时间就用贷来的钱买了一模一样的耳环,还给了室友,还买了一个小礼物作为赔礼。

故事写到这里,似乎一切都朝着好方向发展,然而事实上,真正的悲剧正式拉开了序幕。

为什么从信用卡发明出来,人们在消费上直线上升?尤其是在微信和支付宝付款出现之后,更是花钱速度加快,原因很简单,因为在使用信用卡尤其是电子消费的时候,人们是很难有花钱的感觉。

使用纸币,确实不卫生(钱币上细菌病毒多)也不方便,但是使用纸币付款的时候,纸币的手感和厚度都在无形之中提醒着你,而使用电子消费的时候,手握手机刷一下就ok了,真的,除了卡里没钱的提醒,真的很难有花钱的感觉。

女主小林虽然花钱仔细,但是,一方面是贷款利滚利的速度极快,另一方面,就是她谈了恋爱,每每男友送她礼物的时候,她都想还他一份差不多的。没钱怎么办,尝到了甜头的小林选择贷款。

就像茨威格在《断头皇后》里面说的那句极其经典的话: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当小林发现自己打工赚的钱无法填补贷款的窟窿,她只有选择借东墙补西墙,甚至,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身体拍果照作为抵押来贷款。

谢皎写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她皱着眉看着自己写的内容,忽然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

对哦,在祖国,女孩子被拍了果照,真的是自杀的心态都有了,有多少女大学生因为得知果照被发给了父母而选择自杀的?但是当背景放在了日本,A某V都可以合法化,樱花妹子真的会因为果照选择自杀吗?

想到这里,她把所有“果照”内容划掉,改成“A某V”。

再然后,小林拍的小电影被认出她的大学同校学生发到了校园论坛上,一石激起千层浪,男友的断然分手,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责令她退学的校方,以及仿佛永远都换不清的高利贷,在无尽的压力下,年仅20岁的小林,选择了结束自己短暂的生命。

【讲完了关于小林的全部经历,我看着她失声痛哭的父母,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良久,我将当年小林还我的那副耳环,轻轻地放在她的墓碑面前。】

【纯净无暇的水晶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美丽的光芒,就像最初刚刚来到校园的小林,充满着对未来满满期待的微笑。】

【愿世间再无第二个小林。我想着,但是我知道,在我看得到和看不到的地方,过去,现在,未来,都存在着无数的小林。】

完结!

她直接起身,再次去了编辑部。

这个时间,中午午休时间早已经结束,考虑到自己饥肠辘辘的肠胃,她又往嘴里塞了一小块的巧克力,缓了缓自己的饥饿感。

藤井先生先看的是《双生姐妹》,看着政客家严肃的父母与厨房家活泼乐观的父母关于自己是否被NTR的种种猜想,只觉得好笑得很,而真相浮出水面时的戏剧性,更是让他笑出了声。

真的就是喜闻乐见了。

“后面呢?”藤井先生赞叹不已:“谢老师的思路真的是太别具一格,太吸引人了。”

“还没有写。”

藤井:“......”断更过分!

心情愤愤下,他看到谢皎递过去的另一沓文稿:“这是?”

“我怕我写的不受欢迎,便又写了另一篇。”

这么短的时间有了两个思路,藤井心头惊叹,不由得接过来看了起来。看完之后,他抬起头,一脸的不敢置信:“谢老师,这也是您写的吗?文风思路完全是另一个样子的!”

如果说《双生花》一看就是欢喜团圆的喜剧向小说,那么,《耳环》则是压抑绝望的悲剧向小说。

他看过的悲剧小说很多,或许是悲剧更吸引人,所以很多投稿都是悲剧向的,但是没有哪一部能够和《耳环》相比的。因为比起大多数为了悲剧而写悲剧的小说,在《耳环》这个故事里,每一个人都是被命运和性格推动的无辜者。

舍友“我”善良体贴,所以“我”会帮助小林争取爱情,会借给她耳环,在她把耳环弄丢之后也没有抱怨过什么。

男友“工藤”是真心爱着小林的,所以他想着对她好送她礼物,也正是因为爱,他无法接受心爱的女孩出卖身体。

作为女主的小林,整个故事就是她性格的悲剧,她的贫困出身,她的努力向上,都在无形之中塑造了她在腼腆害羞下要强自尊的性格,也正是这样的性格,让她不愿意欠着男友和周围人的金钱和人情,让她宁可拍A某V也不肯向周围人借钱,到最后,这样的性格,也让她名声尽毁后,选择结束生命。

再看第二遍,他看到更深一层,小林,她是因为自尊心强才慢慢走向这条不归路的,可是生活当中,就像“我”最后的感慨,现实当中有多少“小林”,是出于爱慕虚荣和追求奢靡而沦落至此?

他抬起头,看着脸色苍白,眼神清亮的谢皎:“谢老师的作品,太出色了。”

“那么,”她微笑着:“我这算是投稿成功了吗?”

“当然,当然,”藤井秀夫语气热烈,他看着谢皎,仿佛在看着一个即将冉冉升起的文坛新星:“这真的是再精彩不过的了!”

在支付稿费的时候,为了确保谢皎只在他们出版社写作发文,藤井秀夫甚至按照一般作家最高的稿酬,每张稿纸(400字)在5000日元,支付给她稿费。

谢皎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稿费水平是最高的,但是看着还算厚实的信封,心情很愉快。

至少她终于可以吃到正常的饭了。

“对了,谢老师,您是否要用笔名发表?”

谢皎怔了一下,想了想,提笔端端正正的写下两个汉字。

【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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