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延在追出去之前,回头问了一句,“你要死的还是活的?”
“先留一口气吧,我还有话要问。”
方延估计只听完了前半句,身形一闪就窜了出去。
那是猫科动物的速度,快到肉眼几乎捕捉不到。
方延毕竟是个实验体,追个普通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先前开枪那人躲在高处,见方延追出来,一边逃窜一边观察着身后。
不曾想方延追着追着就没了人影。
背着枪的狙击手有一瞬间发茫然,大意了。
“你太慢了。”方延从五楼房顶跃下,一手掐着那人的脖子,纤细的手腕爆发出足以捏碎成年人骨骼的力量。
鉴于柏辰是要活的,他只能先把人敲晕,然后拎着衣领带了回去,扔在小面馆门口。
“喏,你要的人。”方延拍了拍手,正等着柏辰的夸奖,身后却半点声音都没传来。
“还不快……”
方延一个转身,几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他,小面馆的老板躲在厨房战战兢兢不敢出来。
目光在人群中精准地搜寻到了柏辰,他也被几杆枪围着,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悠哉悠哉地泡茶,就好像被几杆枪对准的人不是他一样。
柏辰端起手中的茶杯,遥遥朝他敬了一下。
方延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默默翻了个白眼,看样子他这个保镖发挥作用的时间到了。
他打眼一看,总共十二个人,没看出有谁是领队的,但是这十二个人整齐划一训练有素,定然不是那些乌合之众。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最麻烦的事情就是,他这边只要一动手,柏辰那边的人可能就会开枪。
要想在那些人反应过来之前就把自己身边的几个人撂倒,有些难度。
方延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挪到了店门口,一个小小的黑影从他身后分离而出,跃上了房顶。
其实这事情解决起来也简单,只要先把柏辰从那一群人里面拎出来,然后就能安心去解决那些人了。
黑影在房顶上一点点变长,看那身形,俨然是另一个方延。
方延冲着柏辰眨了下眼睛,顶上的天花板轰然破开,掉下的碎砖碎瓦打得那群人一个措手不及。
灰尘迷乱人眼,方延压住离自己最近那人的胳膊,那人手中的枪改变方向,一枪不落全射到了他队友身上。
黑影趁乱把柏辰拎了出去。
柏辰拍了拍沾灰的衣角,“自己人。”
“啊?”
他打错了?
“已经反了,”柏辰淡淡地开口,闭了下眼,“都杀了吧。”
“好嘞。”
黑影已经重新同他融为一体,只闻风声过耳,数十人应声倒下。
他甚至没看清方延的动作,所有人身上只有一个伤口,在后脑勺,细细一道,只渗出几点血滴。
“干得不错,血溅出来就不好看了。”他不喜欢血液飞溅的场面,也不喜欢听见他们死前的嘶吼,就这样,刚刚好。
方延傲娇地扬了下头,若他现在是猫的形态,身后的尾巴恐怕早早就竖了起来。
“如果我没赶回来,你会怎么办?看着挺壮实,不会手无缚鸡之力吧?”他一回来就看见柏辰被几支枪抵着,差点吓死。
可别保镖没当几天,雇主死了。
黑色的汽车在他身后停下,柏辰头也不回地上了车,“你不救,自然有人来救。”
难道是那个司机?他这几天时不时就消失,难道是去处理这些事情了?
车上,方延摸着下巴思索了许久。
“别想了,凭你那猫脑子,想不明白。”
柏辰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小猫猛地炸毛,“你敢嫌我笨?我还没嫌你太弱呢。”
“弱?”柏辰神色一暗,眼中似是翻过万千波涛,但只那一瞬就消散了,留下一丝怅然,“以前或许我会反驳,但现在,事实如此。”
方延不知道为什么,心口猛地一滞,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样。
那应该是一种情感,人类的情感,可是他搜遍了脑海里的资料,都没有找到那到底是什么。
也是,那群人从不给自己灌输多余的东西。
在第七天的时候,他们总算到了29号高墙,他看着那平日里寡言少语忠厚老实的司机从后备箱拿出一袋子东西。
袋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向外渗着血。
车门打开,黑色军靴踏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沿着军靴向上,是被制服裤子紧紧裹着的双腿,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再往上……是那截劲瘦的腰。
方延看得有些出神,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个念头,若是脱光了,应该也很好看吧。
小猫脸一红,心虚地往他身后躲了躲。
门口的守卫森严,他们被拦在了外面。
“想什么呢?耳朵这么红。”柏辰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只红着脸躲躲藏藏的小猫。
方延尴尬地挠了挠头,他总不能说自己在意淫自己的雇主吧。
“嗯?”柏辰只发出一个短短的音节,方延缩了下脖子,眼神躲闪。
“那个,咱们到这儿来是要干什么?”他当了一个多星期保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雇主想干什么。
“找人。”
“谁啊?”
“故人。”
“还能再废话一点吗?”
没等他再说出下一句话,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一个青年火急火燎地从车上跳了下来,身旁的人制住了门口的守卫,在方延震惊的目光中抱住了柏辰。
“辰哥,我可想死你了。”
方延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人怎么这么肉麻,跟个大狗狗一样,要不是周围还有人,估计还要抱着舔两口。
小猫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又有几人从城内走出来,恭恭敬敬地把他们带了进去。
不是,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小猫的脑子宕机了。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柏辰道。
青年剃了一头短发,轮廓硬朗,颇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意味。
青年将他们领到了一间办公室,将桌上杂乱的文件搬到了地上,拖出一把椅子。
“辰哥你先凑合一下,会议室里都是血,你不喜欢看见那些。”
连这都知道?方延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内心不爽。
他也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会不爽,就是看不得他俩这么亲密。
他真的很想对青年说一句:这人是我罩的,你不许碰。
青年走后,屋子里只剩下他和柏辰二人。
柏辰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精准地寻到了水壶和一次性杯子,可惜的是,没找到茶叶。
小猫站在窗口,生着闷气,揪着盆栽的叶子,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已经把那一棵小树给薅秃了。
“怎么了?”柏辰见方延一直站在窗边,背对着他,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跟他很熟?”方延紧紧抿着嘴,睫毛忽闪忽闪地,委屈极了。
柏辰眼中划过一丝惊讶,薄唇轻抿,从来如古井无波的脸上少有地多了几分笑意。
他忽然生出了逗猫的想法。
“是啊,认识很久了,大概十几年吧。”柏辰语调微微上扬,可偏偏小猫缺心眼,倒是信以为真了。
方延依旧背对着他。
柏辰隐隐觉得不对劲,伸手扶着他的肩膀将他转了过来。
小猫红着眼睛,冲他龇了龇牙,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出来。
这小猫,实在是有些不禁逗啊。
”好了好了,逗你的,才认识三年多,没有十几年。”
小猫判断不出真假,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没有骗我?你欺负我是只猫什么都不懂是吗?”
“我不理你了!”方延拍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缩到了角落,蜷缩了起来。
以往在实验室的时候,他也会这样缩起来,尤其是在人形时,这样缩起来很有安全感。
柏辰的手停在半空中,大脑飞速运转着,猫,该怎么哄,给点吃的能哄好吗?
“你……饿了吗?”
“不饿。”
“渴了?”
“不!渴!”
“那……”
“你烦不烦啊?”方延哭着喊了出来,眼泪掉下来的那一刻,他惊慌了一瞬,立马把头埋到了膝盖里。
柏辰大概也没想到,这小猫一点也不禁逗,再加上自己哄人的手段属实有点低劣。
不仅没哄好,还哄哭了。
“辰哥,我这儿处理好了。”青年风风火火地撞开办公室的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尴尬。
“这是咋了?”青年凑到柏辰身边,低声问道,“这不跟着你那小孩儿嘛,之前看长得怪好看的,要不送我?”
“他要是愿意跟你走,我没意见,”柏辰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猫急了,可是会亮爪子的。”
柏辰颇为头疼地看向青年,向他求助,“你会哄人……你会哄猫吗?”
青年思索了一会儿,跑进杂物间翻了一会儿,拿出一根逗猫棒,“这个可以吗?之前这里也有一只猫,平时大家都是用这个逗猫的,可是你这儿也没猫啊。”
柏辰沉默了一小会儿,挥了挥手让他先出去等会儿。
方延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一只手伸了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干什么?”小猫带着些鼻音,哼了一声,“我不喜欢你了。”
此刻他埋着头,并没有看见柏辰无比复杂的神情,“你还喜欢过我?”
小猫的耳朵迅速变红,还真是一点都藏不住事。
“早上刚……刚喜欢上,现在不喜欢了。”方延不安分地动了动,地上凉,坐着其实并不是很舒服。
一件带着体温的衣服罩在了他的身上,身子忽然腾空,方延慌张地扑棱了一下。
“别乱动,地上凉。”
方延索性不再维持人形,变回了小猫,心安理得地窝在他的外套里。
暖和的地方嘛,猫一向很喜欢。
“嚯,哄好了?”青年在扒在门口,见里面没了动静才开门进来,“咦,人呢?”
柏辰微微扬了下下巴,示意他看桌上。
桌子上,铺着柏辰那件督察的制服,上面窝着一只小猫。
青年忽然笑了出来,“辰哥,它长得好像虎皮面包啊。”
“等等,”青年的笑容僵在脸上,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刚刚那个小孩儿他他他真是猫啊?我以为你就是个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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