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还在上班的杨煊铭，已经没有心思干自己的活儿了。
她现在跟等待放假前最后一节课下课的学生一样，不停的看手机上的时间，看完手机上的时间没一会儿，又看自己电脑上的时间，重复几次后，后两位数字才肯往前挪一步。
她本来还想自己找事做，可又突然想到，这领导也许都不是人类了，看样子啥也不会管。
那还干啥活，干脆直接出门找个地儿随便转转消磨时间。
于是杨煊铭愉快地出门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店坐下了，顺便给齐川发了个消息：
“我溜出来了，在橘猫咖啡馆这喝咖啡，要不要一起？”
等啊等，喝完一杯咖啡吃完两块蛋糕，离下班时间还有半小时不到时，才等到齐川回复：
“马上过来。”
齐川找到咖啡馆时，离下班时间只有几分钟了，索性就直接把杨煊铭叫出来，一同往单位走去。
时间踩得刚刚好，才刚楼下，齐川就看到一大团黑气正在缓缓往下挪，于是赶紧拉着杨煊铭往旁边躲。
这黑气居然还能穿墙，都还没走出来呢。
这时齐川突然想到什么，便问道：
“你们领导平时上下班开车吗？”
杨煊铭想了想，领导之前是有开车上下班，不过最近这几天就不清楚了。哪怕是昨天发现不对，追出来时也没有印象领导开没开车走。
只能祈祷现在这个疑似非人类的生物没有学会开车。
所幸，在齐川眼里，这一大团黑气只是在缓慢匀速移动而已，她和杨煊铭还是能跟上的，而且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还挺智能，会等红灯，”杨煊铭吐槽道，“会敲键盘，会等红灯，就是不会开电脑，哈哈哈哈。”
“你不是害怕吗？”齐川疑惑。
“呃，现在没有，就觉得挺好玩的，估计是因为跟你一起吧。”
行吧，不害怕了就好。齐川想。
转头就把注意力就放到那团黑气上了。
信号灯跳转到绿色，那团黑气便随着人流开始挪动，每到拐弯的时候似乎总有一瞬间的停顿，再继续往下一个方向挪。
也许在别人眼里，这只是一个上班上麻了的社畜。
黑气总算是挪进了一个小区，齐川和杨煊铭两人赶紧跟上，给门口的保安打了招呼说是来找朋友玩，于是顺利通过了门禁，而后齐川眼睁睁看着黑气挪进了一栋单元楼。
“还跟吗？”杨煊铭问。
“先等一下。”齐川目光仍然死死盯着黑气，并且在心里默默数着楼层。
单元楼大概是二十几层的高度，这团黑气应该是在爬楼梯，挪动得更缓慢些。
杨煊铭见齐川盯得认真，便也不出声打搅，虽然并不知道齐川在盯什么。
黑气总算是停在了某一层，停了好一会儿。
也许是在开门？
眨了下眼睛，黑气消失了。
一直盯着黑气的齐川瞪大眼睛愣住了，急忙往周围看了看，没有一丝黑气的影子。
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杨煊铭：
“走，我们上去看看。”
“你知道在几楼吗？”
“不确定，应该在十四楼，我们把十二十三楼都看看。”
两人进了电梯，齐川按下三个楼层的按键。电梯到了十二层，齐川拜托杨煊铭先在电梯里按着按键，自己先出去随便看看。
“你要是又晕倒了怎么办。”
“没什么事的。”齐川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
十二层和十三层没有什么异常，还能在楼道里闻到做饭的香味。
到了十四层，电梯门刚一打开，齐川心里立马生出一股异样，而且头开始犯晕。
看来是这层没错了。
“走吧，就是这层。”齐川忍着不适，叫上杨煊铭一同走出电梯。
而这一层不对劲的地方非常明显: 有一户门口堆着一堆快递，堆到了不收拾一下就打不开门的地步。
杨煊铭上前翻了翻快递，说：
“最近的都是一星期前了。”
那黑气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难道直接穿墙而过，飘进去了？
那也不对啊，根据杨煊铭的消息，这领导在办公室的时候，手也是可以触碰到实体的，比如会敲键盘会开办公室的门啥的。
齐川还在思考，杨煊铭却直接把手伸过去往门上敲。
敲了半天，没有任何反应，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倒是旁边有户人家听到动静打开了门，是一位老太太。
杨煊铭赶忙上前去和老太太搭上了话。
“奶奶，你有没有看见过这家人？”
“见到过的，是一家三口哩，就是这几天只见到男的，没见到他婆娘小孩。”
杨煊铭本想插句询问，可老太太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有点愤愤地说：
“哎呦我家不孝女！说是给我在城里买了个房，结果过来一看，十四楼！哎哟！这数字，根本就不吉利！我女还说现在不讲这种封建迷信，这个小区地段好，环境好，可你们看，这层也没住别人，冷冷清清，就我和这一家三口，要不是这家小儿看着像我孙孙，平时也时不时送我点蔬菜水果，我都住不下去！”
“平时么我就到楼下随便走走，打发时间，待在房子里心慌！经常看到旁边这家女的和小儿，这女的也没工作，在家带娃娃，男的没见几回，工作忙嘛，要挣钱养家哩。”
“前几天遇到这一家三口出门，讲要出去玩，去搭帐篷，那小儿看上去开心得很，看得我也高兴。但后来就不见女的和小儿了，问那个男的，嘿，那男的理都不理我，就这么直愣愣地走了，不晓得咋回事，问了他好几次都这样，也不晓得门口这么多快递他是怎么进家里去的，有些还是我帮忙收的，也不会收到家里去，怕是见鬼咯，沾上什么东西，哎呦都讲这个楼层不吉利……”
老太太讲话跟连珠炮一样，好不容易有了停顿，杨煊铭趁老太太停顿的空挡及时打断:
“这样啊奶奶，那我们改天再来，奶奶不用担心，她们可能是回老家了或者去别的地方旅游了……”
杨煊铭话还没说完，齐川在旁边冷不丁开口：
“老奶奶，不用担心不吉利，我刚刚看过了，这地方风水挺好的，楼层数字不影响，在这里住反而能保证生财，如果是老人住这里还能保老人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小姑娘家家，还懂这些？怕不是诓我哦。”老太太瞪着眼，满脸写着不信。
“我家就是做这个的，”齐川回到，“而且，你可不能说你女儿不孝顺，这里房子可贵了，能给你买上一套还能不孝顺吗？如果嘴上老是这么说，会造口业，会破财漏财，严重的话，嗯，我就不多讲了。”齐川说完刻意给了老太太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啊，好好，不说了，来我家吃饭不你俩？”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吃过了，就先走了哈奶奶。”杨煊铭说完，给老太太挥了挥手，就拉着齐川就走回了电梯。
“没想到你还懂挺多的，川姐。”
“我编的。”
齐川没有纠结杨煊铭怎么又给她换了个称呼，刚刚老太太在那喋喋不休时，齐川脑子里像是被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感冲击，而这个眩晕感来自一堆快递后面的那扇门。
齐川总觉得那个门后面是另一个空间。
杨煊铭察觉到齐川有点不对，问道:
“是不是不舒服？”
“还好。”
“一会儿到楼下找个地儿坐着休息会儿吧。”
出了电梯，杨煊铭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握住了齐川的手臂，带着她往一处石阶走。
“不用了，没多大事，赶紧回家休息休息，然后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吧。”
“昂，那你要不要来我家？”
齐川刚想回绝，可还没张开嘴，杨煊铭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赶紧开口打断齐川：
“哎呀，来嘛，客气啥，昨天我都去了你家，你这次就来我家呗。”
齐川拗不过，况且自己也不太舒服，感觉眼里的景象都在晃，没有太多精力讲话，便点了点头，由着杨煊铭了。
见齐川同意，杨煊铭迅速掏出手机打了辆滴滴，然后继续小心翼翼握着齐川手臂。
从上车到下车，从小区门口到家，杨煊铭就这么一直握着，把齐川牵回了家。
“快到沙发上休息一下，躺着也行。”
“嗯，我就靠一小会儿，麻烦了。”
说完齐川便开始闭目养神，才感觉稍微好了些。可毕竟是在别人家，齐川还是不敢彻底放松，哪怕是靠着沙发，也把自己身体崩得笔直。
杨煊铭抱着个毯子从房间里出来，看到这一幕轻笑了一下，然后把毯子轻轻盖在齐川身上。
“对了，”闭着眼的齐川突然开口，“一会儿就不做饭了吧，太麻烦你了，随便给我煮点面条啥的就行。”
杨煊铭扬了扬眉毛，说:
“当然不麻烦，我点外卖，你有想吃的吗？”
齐川：“……点你自己喜欢的就行。”
于是没一会儿，齐川再一睁眼，看见桌子上满满当当摆上了一堆外卖。
“怎么点这么多？吃得完吗？”齐川无奈道。
“啊，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把我看上去觉得好吃的都点了。”杨煊铭一边说，一边拆着外卖，“没关系，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完就打包带回家。”
齐川觉得如果只对着一份外卖吃似乎有点不太礼貌，于是每一份都象征性地吃了一点，吃完后放下筷子说：
“明天怎么说，还跟踪吗？”
“明天不上班，周末。”杨煊铭说完往嘴里塞了一块炸鸡。
“那我们去哪调查呢？接着去他家小区观察吗？”
杨煊铭咽下嘴里的炸鸡，说到：
“你能用塔罗牌算出人的位置吗？”
“……塔罗牌没那么神奇，而且，我也扔了。”齐川嘴上这么说，脑子里却是想起自己大学刚接触塔罗牌时，用塔罗牌帮同学找过不见的东西，跑丢的猫的画面，准确率甚至高达百分百，至于大活人，她还没找过。
“我给你捡了。”杨煊铭说完，将筷子伸向一旁的麻辣烫里，夹出一块鸭血，道：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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