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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野火

九月一日,淮宜一中高中部正式开学。

临出门前,林念把一天三顿的药归类好全部装进一个小盒子,塞进鹿星桃的书包夹层里,千叮咛万嘱咐道:“药一定要按时吃,水杯里有热水我已经给你放进去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要么和老师说,要么就给我和舅舅打电话,听到了吗?”

“放心吧,都听到啦。”女孩勾唇甜笑。

从刚起床到现在,类似的话从林念嘴里吐出来不下于十次。鹿星桃在玄关处换完鞋,手搭在门把上,回头打招呼:“妈,那我先走了啊,不然真要迟到了。”

林念还是不放心:“路上慢点,别用跑的。”

“知道啦!拜拜!”

楼道里的回音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林念眼里满是担忧,直到女儿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这才有点缓过神来。

昨天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洗去了城市的浮躁与尘埃,头顶上的天空变得湛蓝澄清,如明镜般透亮,轻风拂过梧桐枝桠,带着一丝湿润的清凉。

淮宜的高中基本都挑在一天开学,早高峰的路上鸣笛脆响,车堵成一排长串,像扎在草木桩上的冰糖葫芦。

来往的人群里还有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手里头攥着还没吃完的早饭在人行道上狂奔不止,甚至有些叼着个包子在嘴里,唯有鹿星桃不紧不慢显得格外不合群。

走到校门口时,周围已经荒无人烟,先是仰望了下高耸恢宏的淮宜德育楼。

视线再回到校门口,仅剩两个执勤的学长学姐臂膀处别着显眼的红袖,上面写着四个黄色大字“校内执勤”。怀里揣着文件板夹,正在记着迟到的人。

貌似每个月都有KPI达标量似的。

两人四处张望,认真到不放过任何一处蛛丝马迹。

看俩人坚守岗位那么敬业的份上,小姑娘认命般的往里走,在倏然间,突然从身后冒出来一个人,穿着蓝白条款的校服,斜背着干瘪的书包,裤子穿的松松垮垮,双手抄兜,气定神闲地越过她走进去。

毫不在意的样子,一眼望去保准是经常被老师请去办公室喝茶的老油条。

不过这“油条”的身影怪眼熟的。

大步流星后头跟了个鬼鬼祟祟,鹿星桃本想借着这位哥不怕死的冲头劲儿蒙混过关,但果不其然,刚踏进校门没走两步路,就被执勤的哥姐像省市委会例行检查似的,逮了个正着,眼神带些凌厉,气势汹汹地朝他们那里走来。

“上课铃都打五分钟了才到,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学姐用笔帽敲了敲文件夹的边沿。

许江年神情困倦,全程保持一个姿势,没怎么动过,站得也跟没骨头一样,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打了个哈欠,说话拖着尾音:“高三二班的,洛京竹。”

“同学,这都高三了,能不能有点紧凑感。”

学姐低头记着他刚刚报出来的班级和姓名,又补上那么一句看似好心提醒的话,实则阴阳怪气全写在脸上。

许江年才懒得搭理,依旧是理直气壮的姿态。等到两人记完让他快点回班的时候,欠不登表情淡漠,毫无求生欲:“你不也跟我一样,闲得慌。”

欠揍的话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往教学楼走。

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学姐的表情明显是吃了瘪,脸色渐渐红温几度,鹿星桃震惊这哥放荡不羁的性格之余,开始为自己担忧,没成想他把人家惹生气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马上轮到她了,这莫名其妙的野火不受也得受着了。

“别愣着了,班级,姓名。”

鹿星桃:“……”

从校东门走进去,德育楼坐落在小广场上,被一排排粗壮的香樟树包围,再往前走就可以看到常不开放,仅供观赏的室内体育馆,正对向则就是高二的主教学楼了。

再等承受完这平白无故的野火,上课铃已经敲响十多分钟了,鹿星桃加快脚步,一头扎进五层楼高的建筑物里。

高二教学楼呈筒楼状,中间有一小圈空地,学校为了方便学生下体育课回来洗手洗脸便捷,就在那个地方建了两排洗手池。

楼梯在长廊的尽头,路过的每一个班级里都出奇的安静,没有刚返校时的热闹喧嚣。

要不说人家能抓住市重点的尾巴呢,刚开学第一天就搞那么严肃。

唯有一人,在不远处弄出显耳的动静。

打铃已经差不多快二十分钟了,他一点不着急回班,反而悠哉悠哉地洗手洗脸。

报到第一天就迟到将近二十分钟,换作鹿星桃以前的学生那可是滔天大罪。

她着急回班,但又不知道自己的班具体在几楼,哪个位置,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没必要的时间,于是,她就打算问问站在那儿洗手的人。

鹿星桃往洗手台的方向走,凑近了才发现,这不是在纸伞店碰到的那个屁股特性感的小美人老板吗?

仔细推敲一下,刚刚在校门口的好像也是他。

鹿星桃上前,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手臂,轻声细语道:“洛学长好。”

许江年拧关水龙头,聒噪的水流声随之消散,他往上撩拨了下弄湿的刘海,莫名其妙地侧眸瞥她一眼。

约莫已经知道小姑娘下一句要说什么,抢先问出口:“又迷路了?”

“嗯。”

鹿星桃犹豫了几秒,解释道:“这次不算迷路吧。”

“那你这是跟踪我?”

许江年抬眼,再度看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又收回,觉得好笑。

“……”

“洛学长,我们只是凑巧碰到,”鹿星桃本来不想搭理他这句话,但念在求人家指路,只能跟捧哏一样硬着头皮接茬,“你知道高二八班在哪儿吗?”

这次他口中的“洛学长”没再戏谑她,摆出一张“那我今天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的表情,吊儿郎当的出了声:“你上二楼,往东走,按着门牌号找。”

鹿星桃点点头,跟他道了声谢,刚想转身赶紧回班,下一秒,又被不着调的“学长”叫住。

“学妹,”许江年咬着字,语气骚包又欠揍,“下次给你装个GPS在身上吧,哪天你要是一个人跑去荒郊野岭找不到家,我还能给你报个警。”

“……”

这次鹿星桃没再好脾气的搭理这人,按照他给的方向往前走,从楼梯上到二楼,再往东,拐角第一个就是高二八班。

找到高二八班,张阎双手撑在讲桌上,摆着臭脸,正给底下的学生传输思想工作,据说每年都要来上一次,学生们也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鹿星桃站在门外,猫着腰,探头探脑的想要观测下班里的情况,还在心里掂量要不要先打断张阎的“演讲”。结果就被他一眼扫到:“鹿星桃同学,到了为什么不进来?”

听到班级门口有动静,刚刚还困得睁不开眼的学生即刻卯足了精神头,目光纷纷向她投去。

“我去,哪来的小美女?”

“之前在学校怎么没见过?”

这种情况下,鹿星桃俨然成为一个“新奇物种”,大家的眼神都像观赏动物园里的动物似的,不乏有四处议论的声音起哄。

“对不起啊老师,我迟到了。”鹿星桃率先道歉。

看在小姑娘认错态度还算诚恳,张阎没多计较,换了张笑脸,先是把人带进来,然后指着最后排的座位:“你先坐那里吧,回头等月考结束我在给你们统一换位置。”

“好的,谢谢老师。”

鹿星桃冲张阎点头微笑,便径直往那个位置走去,扯出板凳坐下。

看人回到座位上,张阎立马恢复成扑克脸,拍了拍讲桌:“都把嘴闭上啊,我们也不过多时间浪费在自我介绍上,你们趁着下课自己互相认识一下。”

说罢,折回到刚才的话题:“高二是我们这三年阶段里较为重要的一个分水岭,我知道你们有些同学以前的班主任就是我,但现在,这里就是个全新的班级,不管我以前有没有教过你们,我都是你们的新班主任。用军营里的话来说,我们都是一条线上的战友,是集体,更是大家庭,在往后的两年里,大家相处起来或者和我,肯定会发生点小摩擦,不过请你们对内团结,不要耍小心思,在我这里分裂团体,玩孤立的情况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

退伍军人的气场在顷刻间涌出,张阎说得句句在理,给底下的学生们哄的直点着头。

继而,他望讲台下瞄了一眼,表情骤然变得认真起来:“不论你们之前在高一是什么德行,但在我这儿,我得先立几条规矩,首先就是上课不许出现与此堂课无关的东西,就拿那个——”

“宋景俞。”

教室里无人应答。

张阎又大声重复一遍:“宋景俞!”

“欸,到!”

坐在鹿星桃前排的男生忽然被吓得一激灵,人一抖,手一松,腿再一软,那本《在细雨中呼喊》直接“啪噗”掉在地上。

宋景俞弯腰,手忙脚乱地把那本书捡起来。

张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步从讲台上下来,小遛到他面前,和做“贼”的少年眼神撞了个正着。

“拿过来。”

张阎语气冷冰冰的,手掌摊开,五指往里弯曲示意。

他听话地把书递了过去。

张阎没好气地扯过,书页恰好停留在余华老师那段惊世骇俗的言论上:「老天爷!你下**吧!□□我吧!」

“……”

“虽然是文学作品,但尽量不要在上课时间看。这次给予警告,下次被我抓到直接没收。”

张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再三确认这不是套着羊皮的狼后,把书还给了宋景俞,没忘挑他刺儿:“还有你那头发怎么回事?开学了不知道染回来啊?”

少年表现得一脸无辜,捋起自己一小撮头发,睁着眼说瞎话:“老师我也没法子啊,天生的。”

听到这儿,鹿星桃没忍住捂着嘴偷乐了两声,心里碎碎念道:“还天生的,感情你出生自带挑染。”

“我甭管你天生地生的,明天我要看到你头发是黑的,”张阎才不吃胡言乱语这一套,顺带用开玩笑的口吻揶揄:“你要实在想染,咱染一根,过把瘾得了。”

果然,刚开学的老师意外好说话,市重点也不例外,鹿星桃在南临上学时曾亲眼目睹过学校为了检查仪容仪表做出的“盛大壮举”,前脚还是拽酷的男孩,后脚捂着光溜溜的寸头,含泪就进教室趴桌上不动弹了。

张阎的幽默风趣稍微缓和了下班里的氛围,静谧的教室被大笑声所覆盖,又变得喧哗起来。

鹿星桃的唇角也明目张胆地弯起。

训斥完宋景俞的张阎,短暂维持了秩序,再次回到讲台上,给这帮混不吝的小子慷慨激昂地立着他的班规。

“我日,今天出门就该看黄历,不宜开学。”

前排的男生心有不甘,压着声暗怼一句。全程看戏的鹿星桃也理解,青春期嘛,就算是自己做错了也会认为老师在跟你对着干,难免的事情。

突然,宋景俞眼神幽怨地侧头看了看他身后那张空荡荡的书桌,紧接着又往左斜了眼,小姑娘的脸从他眸中掠过,男生的表情从囧字转瞬为惊喜,又眯起眼睛打量了两秒,确定没认错人,颔首微笑,随即讶异:“欸,小Lunky,真是你啊?”

这是前几天碰到的会捉奸,还给她起绰号的“挑染哥”。鹿星桃就这么被他盯了有两三秒,有点不自在地抬手挥了挥:“嗨……”

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一看到挑染哥的脸,脑海里就能浮现出小美人的模样。

以及他那冷冰冰又欠揍的话。

——那你这是跟踪我?

——我下次给你装个GPS在身上,哪天你要是一个人跑去荒郊野岭找不到家,学长还能给你报个警。

宋景俞也有同理的错觉。

“今早就听他们到处传有个转学生要来,当时我就猜到是你了。”

鹿星桃当即愣了下。

“你怎么确定就是我?”

“当然是因为你面孔生啊,”宋景俞解释,“淮宜一中最后一届本部直升正好被我们赶上了,基本都是从初中升上来的熟人,没几个生面孔,其实说来神奇,潜意识就认为那个转学生是你。”

鹿星桃象征性地点点头:“好吧。”

宋景俞纳闷道:“我有件事情非常好奇哈。”

鹿星桃:“嗯?”

“我还打听到你是从浙江转来的,究竟是出于什么一种想法,居然高二转来江苏这地儿念高中的?太糊涂了。”他眼球左右观察,确保无隔墙有耳的情况下,用气音小声问,“你不会有受虐倾向吧?”

鹿星桃:“?”

“你们这消息真够灵通的,跟村口大姨似的,”鹿星桃抽了抽嘴角,再让他们继续打听下去,估计自己那点老底都得挨人扒得一干二净,干笑了一声:“我老家在淮宜,来这里参加高考,而且江苏和浙江大差不差吧,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朋友,你还是太年轻了,不要被表面蒙蔽了。”

宋景俞用着郑重的语气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告鹿星桃。之后,莫名冲小姑娘会心一笑,挑了挑眉,不着调地问:“你还记得上次那人吗?就是你夸身材性感的那个——”

交杂着张阎群情激昂的演讲,鹿星桃没听清宋景俞后半段说什么。

这时,门口传来男生喊“报告”的声音。

班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注目礼纷纷投去,鹿星桃抬起头来,顺着众人的目光落在门口。

刚刚给她指路的“洛学长”就定在那里,眼皮懒散地耷拉着,情绪非常淡,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似没睡醒,很没诚意地道歉:“对不起老师,我忘了自己高二了,跑到高一那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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