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来啦~”
人都快走到自己脸上了,宋子涯才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好像她刚刚才看到那么大个人似的。
林殊是宋子涯的直系师兄,平时没有别的用途,到了要帮导师监督低年级学生的时候,就姗姗来迟。
他身高180,五官端正,在系里算是比较有名的帅哥,有时研究院里甚至会出现从N大特地来围观的学生。
宋子涯觉得他一点也不帅。
看到师兄,只想让他快点滚。
没办法,这人的嘴不是一般的碎,就跟老妈子似的。
“子涯,你的文献拿到手了吗?”林殊问。
“没——快了。”宋子涯囫囵吞枣般口齿不清,“师兄你知道的,我对学业不是一般的认真。”
“那你论文写了吗?”林殊问。
“……”
这就要说到,宋子涯特别讨厌他的第二点。
他的嘴碎不是话密、嘴贫,而是见缝插针的那种碎。
“你已经大二了,我也快研一了,你就不能稍微奋斗一下,提前解锁研究生生涯吗?”
林殊有个小动作,很喜欢用手指点点宋子涯的额头。
宋子涯护住自己宝贵的额头,顺带着保护发际线,“别乱戳,乱戳是要收费的。”
“我请你吃了那么多顿饭,戳两下怎么了。”林殊嘴上不留德,还是默默把手指收回去了。
宋子涯笑嘻嘻,心里却又给林殊记上一账。
很好,手贱,早晚给你剁了。
“师兄这么挂念我,那还真是感激不尽。”
林殊一愣,刚想开口说什么,宋子涯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欢快的撅着蹄子走了。
“师兄人很不错哦,啥时候找了嫂子记得请师妹吃饭~”
林殊默默看着宋子涯的背影,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宋子涯忙了一个下午,此刻正是出去觅食的好时机。N大的学生或多或少,都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只有宋子涯两手空空,显得格格不入。
宋子涯掀开一家兰州拉面的卷帘门,找了个靠里的位置,点了一份牛肉很多的拉面。
这对她来说,就是一份十分奢侈的大餐了。
她三下五除二,吃完拉面,拿餐桌上的纸巾抹了抹嘴。
她慢慢挪到门口,把吃面的钱结清了。
“小宋?最近好久没见到你了呀。”店老板是研究院里一个前辈,陈工的夫人。她一个人在校门口开店,补贴家用。
宋子涯偶尔会来这边吃面。
不为别的,就为了多两片肉——陈工放话,支持他家生意的同事,都可以多吃两片肉。
“嗯,最近忙。陈工今天还在办公室里提起你,夸你手艺好呢。这不,我就想起你的手艺了吗。”
宋子涯说谎说得面不改色,但,很有效。
这话很中听,老板不疑有他,眼边都笑开了花。
“哎呀,早知道刚刚给你多加两块肉了,你呀,还是跟以前一样招人喜欢~”
“嘿嘿。”宋子涯摸摸头,“张姨,我真的很馋你这一口,要是毕业找不到工作,我就来给你打下手……”
“那不行那不行。”张姨连连摆手,“你可是大学生,怎么能跟我似的。”
“像你这样的好娃子,就该飞上天空,摘星揽月啊。”
宋子涯淡淡一笑,不再言语,似乎自己刚刚真的只是说了一个笑话。
她真的想过,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研究院又不要她,那她就只能在N大门口卖炒冷面了。
除非过年,她真不想回家。
宋子涯逛完一圈,什么也没有买,两手空空地回到宿舍里。
研究院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了,偌大的楼里,就只剩宋子涯一个人。
她默默把房间门反锁,躺在了略有些霉味的床铺上。
这几天天气潮湿,她的被窝有一股怪味,要是明天天气好,她就拿到院楼顶上去晒晒。
“哈、哈嚏!”
宋子涯揉揉发红的鼻尖,默默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她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谁啊……”宋子涯揉着眼睛,简单在会议室的洗手间里先刷了牙,梳了头,才慢慢悠悠地走到门口开门。
门外的人却是让她一愣。
“周……少爷,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来人正是周池。
他今天穿着某高奢品牌的长款风衣,没有戴围巾,双手插兜站在门外。
气质比宋子涯上次见他的时候,看起来要成熟很多。
矜贵,宋子涯的脑中闪过这个词。
没有别的词比这更适合周池了。
“喵~”
不合时宜地响起一声猫叫。
宋子涯看向自己喂养的小流浪。
它正在周池的裤腿边,来回磨蹭身体。
完了。宋子涯暗叫不好。
她觉得自己赔不起这条看着就贵的西裤。
小流浪蹭完了周池,见周池没搭理自己,又来蹭蹭宋子涯。
宋子涯:???
拜托,这种时候就不要和我装的很熟了。
“你养的猫?”
周池指着小流浪,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能看出大概是淡漠地在笑,“这是你养的猫?”
要死。
宋子涯把心一横,微微抬起脸,迎着周池居高临下的目光。
“对啊,咋了?”
“……我能摸摸吗?”
啥情况?少爷没见过猫?
宋子涯忙不迭点头,“少爷请摸。”
周池就那么蹲了下来,摸着她脚边的猫。
两人的距离一度很近。
周池微温的呼吸打在她的小腿上,宋子涯有些不自在地向后挪了挪,但小流浪那只傻猫——愣是又贴了过去。
“你要顺着毛摸。”宋子涯说。
周池没有接她的话茬,“我想了想,昨天你说的那件事,我觉得OK。”
“……?”
宋子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具体是哪件事,你可以简单阐述一下吗?”
周池的脸可疑地红了。
“就是……陪,陪睡。”
这少爷不会还是处男吧?
宋子涯突然想起,自己应该去晾晒被子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
“那少爷,要不你先帮我把被子晒了?”
周池的脸肉眼可见地为难起来。
“我开玩笑的。”宋子涯耸耸肩,抱起自己的被子就准备上楼,末了添一句。
“昨天那件事也是。”
她近乎是忍着笑跑到楼顶的。
阳光正好,破除这些天积郁的霉气。
宋子涯把杂七杂八的东西整理好,接着把被子晾晒好。
做完这些,她回到房间。
意外看到周池的手被猫挠了。
“小流浪!”宋子涯指着猫骂道。
猫做完坏事,一溜烟,从窗户逃跑了。
嫣红的血痕鲜亮地在周池手背上显现,缓缓流出一点血液。
该死。
宋子涯没想那么多,抓着周池就去自己房间的洗手池。
被猫挠了,至少要冲洗个十几二十分钟的。
这样能降低狂犬病发概率。
洗手间的水龙头哗啦啦地唱歌,宋子涯也没心疼水费,主要不是她交。
她心疼的是,狂犬疫苗的钱。
“直接去打疫苗吧。”周池说。
“我陪你去。”宋子涯决心负起责任。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也是大少爷给的钱。
周池没有反对也没有认同,他跟着宋子涯出了N大,看着宋子涯拦了辆出租。
“师傅,去疾控中心。越快越好。”
这是最近的能打狂犬疫苗的诊所了。
宋子涯小时候打过一次狂犬疫苗。
印象中,还是被狗咬了。
只记得超级疼,还被宋母骂了一顿。
周池安静地看着窗外,他的背很直,仿佛坐的不是一辆破烂出租车,而是迈巴赫。
窗外细碎的阳光穿透树叶,洒在他长而翘的睫毛上。
像是凤尾蝶的尾羽,轻轻颤动。
宋子涯有些嫉妒地想,他的睫毛比自己的长。
不过,没有自己的浓密。
她平衡了。
到了诊所,周池自己抢先付了疫苗的钱,宋子涯只能看着。
白炽灯下,男人微微蹙眉,脸颊似乎有一滴虚汗。
“不怕不怕啊。”负责疫苗接种的护士随口一哄,接着打下疫苗。
宋子涯总感觉他快哭了,眼眶红红的,似乎含着泪光。
应该真的很痛。
“这是你对象?”见宋子涯看得入神,护士八卦。
“不是不是。”宋子涯连忙否认。
干,她刚刚脑子里闪过一堆奇怪的想法。
宋子涯感觉自己应该是性/饥/渴了。
打完疫苗天都黑了,宋子涯想回研究院收被子,周池自然也陪着她。
闭塞的小房间里,一张过于简陋的床,周池再三确认,这就是宋子涯的房间,而不是什么临时居所后,挑了挑眉。
“出去开个房吧,我出钱。”
宋子涯差点疾呼老板大气。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正常的床了。
周池带她去了希尔顿,当然,还是打车。
宋子涯总感觉周少爷是真拼命,为了解读古籍简直要把整个自己倒贴进去。
还折了一条手臂。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意林里的立本人都得自愧不如,夸一句拼命三郎。
宋子涯是土狗,以前没住过希尔顿,甚至路过都只敢远远的看一眼。
今天也不知算不算一种别样的圆梦了。
周池开的是大床房,前台很抱歉地告诉他,今天的总统套房都已经被定完了,只有大床房。如果他需要的话,可以帮他联系别的分店,希尔顿会专车接送。
今天什么日子,希尔顿总统套间都没位置了?
“不用,就这个吧。”周池的声音听着很沙哑,看起来他是真的累了。
宋子涯一边咂舌,一边跟着周池刷卡上楼。
希尔顿的一切都是高级而整洁的。
比宋子涯的工作台,都要整洁。
“那我先去洗澡?”
“随你。”
——周池仍打算履行他的承诺?
宋子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他。
明明那样嫌弃她的房间,明明可以选择无视她奇怪的请求,明明她告诉了他这只是一个玩笑——却还是带她这个疑似病原体携带者来了酒店。
宋子涯有些不太适应地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流过身体。
她挤出一点沐浴露,橘子花的香味笼罩了她。
可能是宋子涯人生中,第一次如此虔诚地沐浴。
在等待周池洗澡的过程中,宋子涯很鸡贼地把灯关了。
不是这样,她真不好意思入睡。
更别说,面对一位可能是袒胸露乳的仁兄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终于停了。
宋子涯深吸一口气。
房间里安静地仿佛只有毛巾擦拭身体的声音,以及用吹风机吹干头发的声音。
空调兢兢业业向外送着暖,她莫名的口干舌燥,脸上发热,心跳加速。
黑暗中,她感觉到青年沉重地躺进她的身侧,隔着被子,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地、环上她的腰。
“睡吧。”
周池似乎,真的只打算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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