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敏在几年前出过一次事,打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十八岁以前的记忆,二十五岁的陈若敏身边没有朋友,她记忆里自己是孤儿院里出来的,所以自然也没有家人,但她脑海里隐喻只记得“清河湾”这个地方。
“陈经理是一汪死水。脸那么臭,态度太冷冰冰的,欠钱了?”在她又一次冷着脸把小臻的方案退回的时候,郑臻忍不住唾骂了一声,在五分钟前,郑臻一脸讪笑地拿着一杯冰美式和自己已经被退了三遍的方案递交给陈若敏,陈若敏的手连碰也没碰那杯冰美式,只是翻开郑臻的方案,“……要我说几遍才懂呢,郑臻,品牌方不喜欢这么花哨的,简洁大方,Do you know?”陈若敏的柳叶眼瞥了一下郑臻,“愣着干什么,拿回去重做!”陈若敏看都没再看一眼就丢到一边。郑臻咬了咬牙,过去的那些方案也是如此,陈经理一次都没有肯定过自己,一次都没有。郑臻挫败地回到工位上,贺涵看着她手里那一摞方案,小心地拉着凳子过来和郑臻咬耳朵说悄悄话“嘿,郑臻,你是不是又被陈经理痛批了,害,分明你做的就很好啊……我跟你讲陈经理真是莫名其妙,上次我发现她其实跟我们说话的时候一直戴着耳机,是不是不想仔细听啊我靠。”贺涵轻轻捶了一下桌子,“没有办法,谁叫她是我们上司呢……”郑臻抱怨了一会又开始埋头苦干。
陈若敏最近头疼的厉害,总是脑海里闪过一个小山沟,一个小山村,那里山清水秀的但自己直觉得有点熟悉实际上还是很陌生,想到这个就头疼,有时候还会被“魇住”。她的梦中,飘着缎带的经幡,不大的砖屋子,还有经常出现的卷发杏眼的女人,她唤自己“小敏”,然后是她倒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生死未卜,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在屋子里,他是个屠夫,搞得满屋子都是肉腥味……“陈若敏,这个梦毫无逻辑,你是孤儿,哪里来的家人。”陈若敏下床用冷水洗了把脸,她想起梦中卷发女人的脸总是头疼得很紧很紧……
源城人民医院.下午14:00
“大夫我最近总是做噩梦,哦不,是这么多年来,只要一想起那个地方我就…头疼的要紧…”“最近频繁吗,这种状况?”“最近和往常一样……但我觉得还是得看看。大夫我这是怎么回事。”陈若敏有些着急脸上的冷意都挂不住了,紧紧地握住精神科医生陈轻的手,“听你的描述,你是工作压力太大,把自己逼的太紧了,人际有很差,听我讲,少喝咖啡,去旅游试试…最近有个地方很火,山清水秀的…叫什么源源湾”陈轻轻描淡写的打了一行字单给陈若敏就叫下一位患者了。
陈若敏决定去旅游散散心,网上的好评还挺多的这个源源湾,有个叫“cloud”的网友评价一下就吸引住了陈若敏“这地方的确是山清水秀,但……最神秘的是那里的文化,你要向圣山里的神社祈愿,你的愿望就会实现。”
源源湾离市中心不远不近,陈若敏驾车大概是到不了的,她买了晚点的火车票,车途时间过长,她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看着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梦中那个卷发的女人右眼角有一颗泪痣,她在哭呢,“小敏你不要这么说,会被打的。别说了。”卷发女人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嘴,屋内传来屠夫起此彼伏的鼾声。“嘘,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了”陈若敏点了点头……
源源湾地方看起来空气很好,叫陈若敏心情好了一些,似乎忘记了昨晚噩梦的沉重心情,陈若敏沿着山路想找个人家歇脚,却抬头看到山上很远的山顶上的神社。“老人家,那神社里面有人吗”刚才还在和陈若敏笑嘻嘻推销自己的木制玩具的老人突然就暗了脸色,“巫祭大人应该不会听到吧平平安安平平安安。”然后把声音压的极低“年轻人,别往山上去,巫祭大人不喜欢被外人打扰,我们这些居民平时也不去打扰她。”陈若敏走远了,没注意到老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叨咕着什么“不会错的,回来了,回来了。”
看来神社是不能去的地方啊看来“cloud“
还是有点门道,陈若敏随便找了家民宿歇脚,正在换鞋的时候发现老板娘一直看着自己,“我怎么了?大娘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老板娘恢复了温和笑容“这么漂亮清秀的高个子姑娘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北方人。”陈若敏没有接老板娘的话,她只觉得,源源湾的人好像都有些奇怪。
陈若敏一直在做梦,来旅游的第一个晚上她就像往常一样做着梦,其实也算不上噩梦,陈若敏甚至可以说是第三人称视角观看一段叙事……对着屠户瞪着眼睛冷冷的说着“你答应过妈,送姐去上学,现在她已经十八岁了,这是什么意思?!”女孩的眉头紧皱,她不害怕楚文国,就算妈不再了,她也可以保护姐姐。少女抓起卷发女孩的胳膊就往山里跑,顺便还踩了一脚被自己打在地上的一摞两万块钱。楚文国看到钱掉在地上,贪婪又恐惧地跪在地上捡钱,根本没有顾得上跑掉的少女和卷发女孩。
陈若敏无心顾及这些,毕竟她来源源湾是来旅游的,这里的太阳日照程度有些高,她要把头发扎个高马尾戴着藏青色棒球帽就出发了,那飘扬的经幡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过去有身边民族的同事说“每一次经幡的吹动都是在祝福世人。”但源源湾的经幡,好像要比自己去过的其他藏区要更多,更大。陈若敏站在里面,感觉心里意外的平静,闭着眼睛诚心默念,如果这个世界有神明,希望她能带自己回到最初的命运。
“cloud你是怎么去神社的,这里的人说神社平时不会开放,而且巫祭喜静不习惯被人打扰。” 陈若敏坐在山脚下的椅子上歇脚,充满好奇心她还是再评论区询问灰色头像的一朵云。“平时的确是不开放的,你要在稷山日去。就在明天……那个日子很有意思的……你会见到巫祭大人。”cloud几乎是秒回,但之后陈若敏问什么她都没有回话了。
稷山日那一天,街上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群在迎着花车的队伍,花车的旁边站着一列类似于小巫师,但和电影里不一样的是巫师们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叫陈若敏想起那种日式电影里的桥段,有点像但不多。有个卷发的女人站在花车的车顶,散着漂亮的自来卷,穿着红领白衣,时不时散一些花片下来,一边的人们喜气洋洋的接着这些,这叫“赐福”。“那是谁啊?”
陈若敏小声对身边接受赐福的老人说道,“巫祭大人,只有最纯真的人才能成为山神的使者。”她戴着狐狸的面具,叫人看不清面容,但陈若敏有预感,自己要去神社才能搞清楚一切……
稷山日庆典很热闹,大街上的锣鼓声,还有络绎不绝的人群和叫卖声。但陈若敏无心注意这些热闹喧嚣的快乐…即便那大红的灯笼象征着喜庆和祝福……
陈若敏绕着山路,她在远处悄悄地看着神社,静谧的,神肃的,带着一丝不被打扰的气息。她必须要知道,那梦中自己所扮演什么角色,十八年前自己的命到底是什么。自己是谁……
神社里面供奉着一个笑面狐狸的神像,陈若敏四处打转,这里确实有人生活的痕迹,供台上还有新点上的未烧干净的一炷香,但她正打算跪在地上请求山神告诉自己的宿命,身后传来木屐的脚步声。“咔哒……咔哒”那张梦中的卷发杏眼泪痣的面容,没有裹一丝浓妆,只是淡抹依旧很漂亮,也许她也和自己梦中的少女一样会爱上这样的女人“……”陈若敏无言,她知道那是梦中的主人公少女的“姐姐”。她还是退了一步,小心开口“巫祭大人?我是来寻找我的命运的。”她淡淡地开口,放佛在叙一件很小的事……
“命运?”巫祭的眼睛似乎含着一些蒙蒙的泪,她的嘴唇有些颤抖,还是咽下了未能开口的那句陈若敏没有听见的“小敏”。“可以啊,你只要诚心,山神会回答你的。”她的目光落在陈若敏身上,每一眼似乎都在诉说着浓墨重彩的过去,陈若敏抚摸着墙壁上的密密麻麻排布得像蚂蚁的正字,刻字人一定饱受了煎熬,在角落里隐秘的地方刻着鲜红的“敏云”。陈若敏终于明白,自己魂归故里…心中有些空阔的释然…“楚若敏……”陈若敏忍不住回头,卷发女人已然红了眼眶,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些记忆片段……
“小敏要是上大学去了,我就在山上空阔的地方拉起经幡,我要挂很多很多这样神明就可以保佑小敏平平安安……”“绡云姐,你说过我是诗人,我写的小诗都很好听,那你听好了……我不愿把你比作夏日的夜晚
那样太长,应是春日的月季……”陈若敏靠在姐姐身上,她没有读懂姐姐话里的苦涩含义,“小敏,你要读书去才能养活姐姐啊……”楚绡云笑着漂亮的杏眼弯弯的,陈若敏好像能感受到春日的暖风……
“上大学?你跑不了,陈若敏那个小畜生更是跑不了。”陈若敏没能等来楚绡云一起走出这片清河湾,她被推的很远,没有看到命运的苦曲,这命运里相隔了八年是楚绡云挂起来的一张张经幡好像都在说着“小敏平安。”
“楚绡云……你再也不能把我推出去了。”陈若敏向前一步紧紧握着手腕,她想起来了,姐姐,逃跑的那天自己发了高烧撞到了车上,嗡嗡的,耳朵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一醒来就在医院了……“我不能走了,小敏,祝你……诸事遂顺”楚绡云露出了一个笑颜,神社的人把陈若敏请了出去。
一边的老人感叹道“其实你的耳朵不是发烧搞聋的,那天你亲吻了巫祭大人,楚文国一个耳光过来你就听不见了……”“那我姐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因为她是个畜生,哼,居然因为楚文国要把你也抓回来嫁人就红了眼杀了自己亲生父亲。”“这样你们为什么不肯放她走……”陈若敏瞪着眼睛摇晃老人的手臂,“谁叫她倒霉,杀人滞后第三天就发了大水,这一定是天意,这就是新的巫祭啊!”老人眼睛里射散出狂热的光芒。“滚!”
陈若敏在稷山日第二天点燃了山头,她想起那些恨,带着楚绡云回到了源城,她心很慌,毕竟杀了人,楚绡云却闭着眼“不必担心,村里早就在发大水的时候都死光了。那些都是纸人。”陈若敏没有在意楚绡云的玩笑话,她的八年漂泊流浪,楚绡云的不见光明。
火车上,陈若敏梦到了楚绡云她们生活在陈若敏的小独栋里……梦到了清河湾巨大的经幡,它在说“小敏平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