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你知道黑色吉普车上的人是谁吗?”
陈三望摇摇头,“不知道,阿肯给我发了照片,说看见车开过来就把它压扁,我不知道开车的人是谁,我…我看那辆车开过来,确认了车牌号,我就开车撞过去了…”陈三望双手颤抖,好像还停留在开车撞过去的兴奋状态下。
六建到齐思颖住的金玉家园有三公里的路程,在周朗追人过程中精准算好开渣土车的大杨子去吃饭,利用这个空荡让陈三望去开车到丁字路口等着夏永夜的黑色吉普过来,周朗想到了那辆银灰色的大众,这辆一直跟着他们的车是不是就是给陈三望下命令的人,周朗还是感觉怪,如果齐思颖家的可疑之人不骑摩托车走丁字路口,陈三望又怎么开渣土车撞人。
买凶杀夏永夜的人和齐思颖家的人难道有联系,周朗站起来,“让他描述一下阿肯的样子,画张画像出来。”
吴立点头,“好。”
周朗打开审讯室的门出来,“把严保成抓来问问。”
陆开,“张朝已经去了。在想什么?”
周朗,“时机,我们去齐思颖家是偶发,在齐思颖家遇到那个神秘人也是偶发,追逐过程中逃跑路线也是偶发,为什么渣土车会精准在丁字路口等我们?”
陆开摸着下巴,“我相信没有绝对的偶发,当一些列的偶发事件串联在一起就是有预谋而为之。”
周朗也这么想得,“没有绝对的偶发,夏永夜那辆黑色吉普在那儿呢?”
“给拖汽车报废厂去了,整个车身严重变形,维修费够买辆家用轿车了,夏永夜说不要了。”
“哪个汽车报废厂?”
“我写个地址给你。”
网约车司机打着哈欠,跑了一天的车累够呛,“小伙子这么晚了去汽车报废厂做什么?”
周朗睁开眼睛,“有点小事,到前面路口停就行了。”
“行,刚好方便掉头。”
司机把周朗在城郊一片荒芜的小路口放下,周遭也够空旷,垃圾回收站还亮着灯,环卫车陆续开回来,坑坑洼洼的路有些地方还湿着,周朗经过垃圾回收站往前走了大约二十米,看见永强报废汽车回收站,门口的灯还是老式的瓦斯灯泡,周朗刚到门口,大黄狗对着周朗狂叫,吓得周朗差点拔腿就跑了,他很喜欢猫猫狗狗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狗心里发憷。
大黄狗还在冲周朗大叫,“去去去,我是来办正事的……”周朗试图给狗讲道理,但是他感觉讲不通已经预备逃跑路线了。
“发财!”老板大喊一声,大黄狗跑到主人身边,秃顶的中年男子撕掉鸡腿上的肉把骨头丢给大黄狗,“今天晚上热闹啊,又来了个帅哥,帅哥你也是来看车的啊?”
“又?”
老板擦擦嘴上的油,“红头发的帅哥要看看他报废的吉普车,帅哥你的车也报废了要做最后的道别?”
周朗笑了下,“车子如旧人,可不得做个最后的道别,你说的红头发帅哥我认识,我进去看看。”
老板没有阻拦,招呼大黄狗进屋。周朗加快脚步,沿着一排排报废车走,走到最后一排,夏永夜站在变形的吉普车后,周朗放缓脚步慢慢走,绕过破碎的车头,夏永夜一只手放在车顶,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其实他很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
看到周朗也没有惊讶,只是淡淡抬了下眼皮,“你也来了。”
也,看来是知道周朗会来,“来和你的车子做最后的道别?”
夏永夜挺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没有留恋旧事物的习惯,我只是奇怪渣土车为什么能精准出现在丁字路口,车上是不是装了追踪仪。”
巧了,周朗也是这么想的,“有发现吗?”
夏永夜摇摇头,“没有,难道是拖来的时候掉路上了?我问过老板了,他说这辆车被拖来的时候就停在这儿了,没人碰过。”
周朗看了眼前车窗左边不规则的口子,他昏迷前一直盯着这个口子,“偷开渣土车撞我们的人抓到了,他说是一个叫阿肯的人花了十万块雇佣他撞你,不对,是等在丁字路口等黑色吉普车开过来,把它压扁。”
夏永夜反应不大,说是平静到冷漠也不为过,“这辆车是夏远的,一直停在公司的地下车库,我来后开去4S店检修过,换了不少东西。”
夏永夜拉开车门钻进去,把破碎的后视镜仅剩的几片玻璃一块一块拿掉,掏出个黑色的定位仪,夏永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去保养的时候店员说我这个后视镜的有点晃,给我换了个新的。”
周朗往车头一靠,“确实给你换了个新的,一新到底以后都不用换了。”
夏永夜,“你这么出来医院没人拦着?”
周朗拍拍吊着的手臂,“你哥替我打掩护,我溜出来也没啥问题,医院不能久待,我出来跑一圈腿脚都利索了。”
“哦,医学奇迹。”
周朗,“……”
夏永夜反复看了定位仪,“已经坏掉了。”
周朗眯着眼睛,夏永夜这个人晚上看很容易和夜色融为一体,身上那种看不透的感觉让人感觉忽近忽远,“走吧,我送你回医院。”
“可别,我明天就办理出院手续,医院的氛围太让人不舒服了,还有你哥天天哭天喊地,影响我睡眠质量。”
夏永夜收起定位仪,“我请护工你不要,刚好夏熠明闲着也是闲着,还省了请护工的钱。”
“挺会过日子,一天四十块的生活费会不会有点少?”
“不少,省省能吃饱,对他有益无害。”夏永夜走在前面,修长的背影像T台上的超模,混乱的汽车报废厂都给他走成国际大舞台了。
周朗跟在夏永夜的身后,“你觉得是谁想要你命?”
夏永夜没有停下脚步,有条不紊地踏着油光锃亮的皮鞋往前门口走,“谁想独吞公司谁就有嫌疑。”
“王继发?”
夏永夜停下脚步,风吹起他长大衣的衣角,他像电影里站在风里和人挥手道别的主角,“我怀疑过,但是不只他,国内远明贸易那些元老都有可能希望我死。如果我死了,他们更可以肆无忌惮瓜分公司。”
“但是你哥不是……”周朗吞下剩下的半句话,如果远明贸易给夏熠明接手,公司大厅能直接变part现场,换做王继发那些人反而更希望夏熠明当继承人,废物太子更好掌控,现在看来远明贸易的继承人是夏永夜而不是夏熠明。
夏永夜望着远处塔吊上一闪一闪的作业灯,“如果他能担得起公司的业务,我会很乐意把继承人的位置让给他。”
有钱人家总有一个拖后腿的废物,周朗有点担心周玉龙以后会不会后继无人,反正他是不会去当企业家的,“走吧,怪冷的。你开车来的?”
夏永夜掏出手机,“打车来的。”
周朗头顶有一排乌鸦飞过,“不是,你打车来的?”
“我怕再被撞一次。”
好像是那么回事,周朗看了眼周围,“走走走,往前走走,从高架下面走过去到对面打车,都这个时间点儿了,司机估计很少,好上车的地方能多点儿。”
周朗往前走,上坡的风有点儿大,周朗把上衣的拉链拉到头,“说冷就冷,真是变化多端。”
夏永夜半张脸又埋在高高竖起的衣领下,这种高领大衣看着就暖和,周朗寻思着要不他也去整一件,好看又保暖就是不方便,“你吃饭了吗?”
“没有。”
周朗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不怕低血糖了?”
夏永夜抓紧口袋里的巧克力,头压得低了几分,“我有准备。”
“准备?”周朗挑了下眉毛笑起来,“你带小面包了?”汤远悦口袋里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掏出零食,什么小面包小饼干,有时候还有辣条。
夏永夜别开脸,“没带,马路对面应该有便利店,你要吃可以去买。”
周朗,“……”高架上疾驰而过的车辆带起一阵轰鸣,下面这条路几乎没人,也没路灯。
周朗已经站在了坡上,活动了下脖子,高架出口下来一辆白色轿车飞快地从眼前蹿过去,对面公交站台已经没人了,这个点儿公交车已经停运了,周朗又看了一眼,公交站台上坐了个人,一身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和夏永夜一样深黑色的长大衣,戴贝雷帽,头压得很低,在抽电子烟。
周朗小时候喜欢看武侠小说,对隔着十几米能感觉到杀气深信不疑,工作后发现武侠小说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当一个人对你怀有敌意和杀意还是能感觉到的,有时候直觉就是这么准。
周朗站在斑马线前,高架桥下面这条路并不太亮,斑马线到对面公交站台直线距离大概十米左右。离他们最近的阻挡物只有桥墩,一米的距离。
“夏永夜你跑的快吗?”
夏永夜漫不经心地把脚边的小石子踢远,淡淡地说,“还行,怎么了?”
“跑!”周朗大喊一声,拉起夏永夜往桥墩后面跑,“砰——”有什么东西打在了桥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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