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玛莉眼睁睁看着拉法尔走进阳光里，整个人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狂喜之后，拉法尔不一会就平静下来。
他没有将目光转向乔玛莉，而是戏谑地看向奇奥，“奇奥，不要这么严肃，你看把我们玛莉吓成了什么样？”
那一头金发被阳光染得亮得发白，连带着好像整个人都要融进日光里。
他上下打量奇奥，很快注意到玛莉身上的血迹和奇奥嘴边的暗红色，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
“我真是太伤心了，原来我不是玛莉唯一的选择。”
奇奥没有说话，他迈开步，走到拉法尔面前，身形正好挡住了乔玛莉。
三人的站立位置发生变化，这回奇奥和乔玛莉一起站在了阴影处，与在阳光下的拉法尔有着鲜明的光与影的对比。
“拉法尔，你过界了。”奇奥语气比之前平静，却更吓人。
“怎么？”拉法尔回望他，刻意挑衅一般，“只许你靠近玛莉小姐？”
乔玛莉看着他们一人一句，毫不退让。
她知道奇奥又误会了，以为是拉法尔强迫她喝血。
拉法尔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仅没有继续拆穿她吸血鬼的身份，反倒将强迫她喝血的事情认下。
乔玛莉还没有天真得以为他们真的是为了自己争夺起来。
他们分明是结怨已久，今天不过是借自己的名头争锋相对上罢了。
空气愈发焦灼，他们两人忙着对峙，甚至没人提及拉法尔突然可以日行的特别之处。
乔玛莉应当庆幸他们都忽略了这个惊人的事实，可她的麻烦也并没有结束。
她此刻对鲜血的渴望，只是因为奇奥的到来被暂时打断，并没有消失。
相比拉法尔，奇奥此刻血管里流淌的声音，因动怒变得更加入耳，也不知为何对她更有吸引力。
一想到那入过嘴的血液味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奇奥，幻想狠狠地咬破他的脖子，大口地喝血。
乔玛莉知道这不应该，可她满脑子都是今早舔过奇奥脖子的画面。
她甚至不敢看他此刻的背影，深怕自己又红了眼睛，在两人面前失控。
乔玛莉被背对着的奇奥遮挡得很好，拉法尔也看不到她的不对劲。
她默默后退一步，准备趁着两人都看不到自己的时候逃开。
然而才只退一步，就感到眼前雪花一片。
身体无力，意识也开始迷糊起来。
乔玛莉咬着嘴唇，不得已低头跪倒在地上，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可是她忍不住的轻哼还是被两人听到。
本来对峙的两人听到动静，往后扭头看去。
见乔玛莉不知何时已经跪坐在地上，显然身体不适的样子。
他俩一左一右快速来到她身边，两双又蓝又绿的眼睛看着她。
“怎么了玛莉？哪里不舒服？”拉法尔面上关心，眼里却是明了的狡黠。
他说着伸出手，上前要揽住她的腰和肩膀。
“我失血太多贫血了，麻烦警长送我去医院输血。”她躲过拉法尔的搀扶，往右倒在奇奥怀里。
对拉法尔暧昧又模棱两可的油滑样子，她实在是无福消受，宁可向奇奥求助。
昨晚在奇奥那里确实失了很多血，这话对他说再正常不过。
拉法尔听清她的话，眼中一亮，似乎被她这补充血的办法惊奇到。
奇奥顺势搀扶起她，没有多问什么，就带着她往出走。
乔玛莉恍惚中感觉脚踩在棉花上，东倒西歪地不知道走向哪里。
拉法尔毫不觉尴尬地收回伸出的手，也站了起来，跟着他们一道。
奇奥看也不看他，见乔玛莉实在无力行走，索性一把横抱起她，快步朝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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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乔玛莉迷糊间感到手上一刺。
针尖插在手上，红色的液体顺着针尖慢慢流入体内，她开始恢复体力。
她微微眯着眼睛，歪头仰倒在急诊室的床上。
抬头看着顶上白晃晃的天花板，有些刺眼。
高挂着的血色袋子在这片白色里更加突兀。
顺着血袋，输液管也变成了一条细细的红色，管子里红色液体慢慢地滴进她的身体里。
她没想到奇奥倒是听话，真的带她来输血了。
身体得到血液补充的舒适让她对这位大胡子警长多了一分好感，她侧头看去，奇奥正站在她床边。
那双碧绿的眼睛和她撞在一起，只是大胡子又一次遮掩了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感想。
明明已经有了源源不断的血，可看到他，想到他血液的香甜味道，乔玛莉还是舔了舔嘴唇。
“警长，真是谢谢你。”乔玛莉出声，真心感谢下也存了几分掩盖自己**的心思。
得到她诚挚的感谢，奇奥却没有表现出一点高兴。
他反倒是语气冷淡，带着几分责备道：“我分明和你说过，离拉法尔远点。”
“你说的明明是不要相信他。”乔玛莉撇撇嘴，小声纠正他。
奇奥眼里的绿深了几分，他没说话，乔玛莉却知道他是不高兴了。
看在他送自己来医院的份上，她岔开话题不再争。
“警长是怎么找到我的？”
奇奥不屑地“呵”了一声。
“你觉得我是去找你？”
乔玛莉叹了口气。
这事情不难猜。
奇奥作为一个猎人，不会在白天去找一个吸血鬼。更不用提他和拉法尔那么互相厌弃。
而经理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放过她。
用脚想也知道，他一定趁警察们都在，马不停蹄举报她去了。
她对他的无礼，身上的血迹，还有那个莫名的路易，他一定都和警察说了个干净。
经理那惯会添油加醋的嘴巴，再加上自己之前被逮捕的事迹，说不定直接给自己打上了杀人犯的名号。
事关多月来的连环杀人案，警察就算不来再次逮捕她，也一定会来找她问个明白。
只是她没想到警察来得这么快，还是奇奥亲自来。
乔玛莉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奇奥，惹得奇奥挑了挑眉。
本来紧绷的脸也松了些，他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倒是聪明。”
乔玛莉猜不透他的想法，想着先和他说路易的事，“我知道谁是……”
“哦，我的玛莉，你终于醒了。”拉法尔不知从哪里插了进来，还是那副做作的姿态。
乔玛莉要开口的话被突然出现的拉法尔噎了回去。
“我刚刚去和医生谈话了，玛莉，你的贫血真是太严重了。”他蹲在她的床前，深情凝望着她，“以后饮食可要规律啊，贫血过度可是要人命的。”
他的话里有话，乔玛莉才不关心，她是来找路易的，却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耽搁了这么久。
随着血不停地补充，她脑子已经可以清醒地思考。
她不再多说别的，拿出手机，对着奇奥道：“凶手联系我了，我想警长可以帮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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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玛莉又来到警局，这回不是作为嫌疑人，而是证人。
奇奥和拉法尔仍旧一左一右，像两个护法一样和她一路来到警局。
乔玛莉一路都在思考。
她已经知道路易骗了自己。刚才给的那处地址只是拉法尔的一处住所，他根本就没来科奈街。
可她不知道他是刻意乱给了地址，还是故意引她去见拉法尔。
乔玛莉试图串联，可这所有的事件碎片散落各地，分明千丝万缕，她却怎么也连不到一起。
直到迈入警局，她还在想到底缺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嘿，奇奥，我正找你呢，有份文件需要你签。”杰克正在警局大厅，一眼看见进门的奇奥几人。
乔玛莉得了血，面色红润，眼里光彩照人，在两个高大的男人中间，整个人比之以往更加美丽动人。
“这是……”他一眼看见乔玛莉，露出惊艳神色的同时瞥了奇奥和拉法尔一眼。
“哎，你就是乔小姐吧，上次你来警局的时候我们见过一面。”他热情地招呼她，朝她伸出手，“杰克·路易·马歇尔，很高兴认识你。”
他神情自然大方，可是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有几块明显的红肿，好像是和人斗争了一番的结果。
乔玛莉想他说的上次应该是被奇奥逮捕的那次，她当时一心在案子上，对他完全没有印象，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出于礼貌伸出手和他握上。
注意到乔玛莉的疑惑，杰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无奈地指了指一旁大厅里关押处。
“刚被那边一个家伙打了，但他也没得好处，我可是练过的。”杰克可不想在美丽的女士面前落下柔弱无礼的坏印象，隔空挥了挥拳表示自己的威武。
乔玛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透过关押处的栅栏，看见了里面一个熟悉的面孔。
竟是苔丝的哥哥克莱尔。
他穿着昨晚的衣服，微微垂着头，颓废地坐在看守的地方。
“克莱尔？”乔玛莉不禁走向前，叫出他的名字。
杰克瞪大了眼，都忘了保持威武形象，忙不迭吐槽，“你认识他？他在这蹲了一天，我还掐我脖子，说我是什么害人的吸血鬼，莫名其妙差点把我掐死。”
乔玛莉惊讶地看向杰克。
克莱尔知道些什么？
杰克还当是她被吓到了，扯着脖子给她看，“所以乔小姐，你可要离远点，他情绪很不稳定，被伤到就不妙了。”
乔玛莉却像没听明白，反倒快速走向关押处。
杰克赶紧挡住她，制止她上前，“乔小姐，我可没开玩笑。”
“他是我……朋友的哥哥，我和他说两句，可以吗？”乔玛莉看向奇奥。“我保证，不会太久。”
杰克有些犹豫，也看向了奇奥。
奇奥点了点头。
“有问题及时喊我。”杰克给她开了栅栏门。
乔玛莉在旁边三个男人的注视下，走了进去。
“克莱尔先生？”她朝里面的男人轻声叫唤。
“乔小姐？你怎么……”克莱尔看清来人，惊得站起。
乔玛莉看他脸上也确实有不少红肿，嘴角也破口了，不太体面。
“又见面了。”她朝他点点头，“你这是怎么了？不是来见苔丝？怎么弄成这样？”
提起苔丝，克莱尔面上抽搐。
他似乎犹豫了一会，嘴张了几次，最终还是收了回来，颓废地坐下，说了句，“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试试，克莱尔先生。”乔玛莉靠近他，“反正也出不去，不如试试。”
克莱尔看她温和的面孔，有种让人相信的魔力。
他不知不觉开了口，眼中泛起回忆的光。
“苔丝三个月前来槟城找过我，胳膊和手上多了一些咬痕。”
“像被什么动物咬的。”
“她一直喜欢小猫，我以为是她最近收留太多流浪猫，被咬得厉害，还劝她适可而止，不要太爱心泛滥。”
“可她却回我这都是吸血鬼咬的。”
乔玛莉听了有些惊讶，她从来不知道苔丝和吸血鬼有联系。
“我以为她想继续养猫，所以故意和我开玩笑，没有当回事。”
“直到两个月前，我经常联系不上她，才发现的不对劲。”说到这里克莱尔苦涩地笑了笑，像是后悔又像怨恨。
“一周前和她打电话，我朝她发了火，她才和我说实话。她说半年前恋爱了，和一个叫路易基的男人。”
路易基，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乔玛莉一愣。
“她很喜欢这个男人，不，应该说是爱，她说她会为他付出所有，包括生命。”
“她还告诉我路易基不是普通人，是吸血鬼，之前身上的痕迹都是被他咬的，是为了变成吸血鬼必须付出的代价。”
“她说她马上也要和路易基一样，成为比人类更高级的存在。”
乔玛莉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苔丝竟然想成为吸血鬼，而路易基要转化她。
“我以为她被坏男人骗了，赶忙来莱斯特劝她，可那天见了苔丝不久，我看见了……”他停顿，声音有点哽咽。
乔玛莉有种不好的预感。
克莱尔嘴唇颤抖，声音也颤抖地说：“我看到了我的苔丝，突然眼睛通红，嘴角冒出两颗尖牙，朝我扑过来。”
“我吓坏了，一路跑回了槟城。”
“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是莱斯特警方给我打电话。”
“一定是路易基，苔丝的死一定和他有关！”
“如果不是我当时退缩了，她就不会……”
克莱尔一会激动一会低落，然后看乔玛莉沉默不语，自嘲地笑笑，“你也觉得我在胡说吧。”
乔玛莉摇头。
“所以你拿嵩草试探我。”她回想到昨天他看见自己拿着嵩草的表情，明白过来当时他的微妙异样，“你怕我和那个路易基是一伙的。”
克莱尔愣了愣，没想到会得到她相信的回答。
“抱歉。”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扯着嘴角，笑得勉强，“我当时……信不过任何人。”
“吸血鬼怕嵩草的事情，也是苔丝告诉我的。看见你拿到嵩草，没有半点不适，我就知道你不是。”
他当时把房子钥匙也给她，是抱了要找到那个吸血鬼同归于尽的念头。
而在那之前，他要先来见苔丝最后一面，和她好好告别。
只是没想到刚来警局，就见到验尸官杰克，杰克的中间名正好也叫路易，克莱尔一时头昏，以为就是他，才误会了。
乔玛莉听这场闹剧，只觉得克莱尔这般天真的，可不能再牵扯进来。
他是替苔丝复仇的心不错，可他对着路易基没有一点胜算。
乔玛莉问出心中疑惑，“你找到了路易基，又要怎么办呢？”
人类在吸血鬼面前并不占优势，克莱尔连路易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不过是被仇恨冲昏了头，才会想拿命博。
克莱尔一手捏紧了拳头，一手拿出了脖子上的十字项链，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主会帮助我。”
乔玛莉看着鼻青脸肿的克莱尔，一时无语。
她想他被打得不算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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