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烛火映衬着两人挺拔的背影，少年的耳朵，面容红润，一口酒顺着喉咙流进胃中，小腹一阵火辣。
少女薄唇轻启，双手托着小脸。
“很好啊。”
她毫不犹豫，又道：“将军是我明家的恩人，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明昭。将军年纪小，能服众，在军营站稳脚跟也很厉害。”
回想起刚来到北塞的那天，李启铭对盛珣趾高气昂的样子，便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
这个答案并非是盛珣想听到的，“除了这个，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子？”
红烛轻晃，朦胧一片景致。
“在我心里将军也是很好的人啊。”
明昭眨眨眼睛：“将军见义勇为，聪慧机敏，敢爱敢恨，就连相貌也是上乘，怕是京兆都没有如此出色的儿郎。”
若说缺点…明昭还真没找出一个。
不知盛珣今日想做什么，明昭话音刚落，却见他的耳朵红了起来。神色是不常见的，似是下定决心，直言道：“明昭，我喜欢你。”
一汪清泉，续入心处。
“从第一次相遇，到将军府发热，我才确定了内心。你细作迟迟未归，我的伤心没落，都是你，不是因为失去侍卫。”
蜻蜓点水，惊动锦鲤摇曳。
咚——
又像是一块石头抛进水中，清澈见底的潭水里，鱼儿惊异地扭动着尾巴，只想逃离，却困在这方圆土地。
一如明昭。
时间也像流水逝去，她呆愣的眼神中已经给出了答案，大脑飞速回想着，几乎忽略了身体上的疼痛。
这时……将军在告白？
最终，她道：“将军，我们是很契合的将侍关系。”
那些儿女情长，通通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空气像是冰层凝结，这句话似有回音，一阵阵，一**汇入盛珣耳膜，很契合的关系，但不能更进一步。
长河落日圆，光芒依旧。
一夜躺在榻上，明明迟迟没有阖上双眼，却像是在梦境中流转，方才的一字一句，打在明昭的心上，隐隐泛着痛意。
什么时候，将军喜欢她的？
明昭的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简直不敢思考下去…那她在军营会不会很尴尬？她要不要去保护公主，回京兆任职？
京兆遥远，这一折腾，又不知道浪费多少日子。
次日，明昭起了个大早，在榻上伸了个懒腰后，惊觉自己忘了些什么。
正巧帮忙的迎瑞打饭归来，她问道：“沈霁月去哪里了？回来便没见着。”
迎瑞将热乎乎的饭碗摆在桌上，边擦筷子边道：“他前一阵子去北塞的集市调节纠纷，商户难缠，得还需要些日子。”
说完，坐在一旁的板凳上，“你怎么关心起他来了？实不相瞒啊，我总觉得沈霁月跟将军的气氛怪怪的，像是仇家一样，你说，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明昭吃了口馒头：“我哪知道，我走了这么久。”
用到一半，盛珣提着饭桶从外面走进，迎瑞起身让出位置，听将军道：
“你现在不是负责公主安全，今日公主回京，你在这呆着干什么？去公主帐去。”
迎瑞愣了愣，道了声是便端着碗离开了。
正是一天中最温暖适宜的温度，北塞集市的第一位客人便是盛珣，买了几样时兴的小吃，便马不停蹄地回了将军帐。
撕开油纸包，里面的油包还热得烫手，渗出一片油渍。
盛珣接着拆别的事物，“从今天起，你的饮食我来送。”
两人昨日的尴尬还历历在目，明昭口中的馒头土豆还没嚼完，僵硬到：“将军，我……”
“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他插嘴道：“你是功臣，又是我的侍卫，照顾你是应该的。”
明昭：“那也没有将军照顾侍卫的理，那都是我应该干的。”
“那等你好后…”盛珣努力想了一番，挑了个最轻松的活，“就每天晨起给我打扫军帐，你不许拒绝。”
明昭又要发声，他又道：“这个是命令。”
“是。”
比起什么也不干吃人东西，日后做些劳动能更让她踏实一些。
明昭吃着外酥里嫩的油包，看着盛珣一板一眼地给她切下羊肉，道：“将军，曼达日和日阿西她们，该如何处理？”
曼达日是个好姑娘，舍生忘死地同她来到北国，危难时刻也没有不管不顾。
盛珣头都没抬，“去哪里是她们的选择，但是此生不能再出北国土地。”
“嗯。”这是最好的结果。
时光知味，岁月沉香。
两个月悄然而过，期间明昭的伤口迅速愈合，除了留下几道狰狞的伤疤，几乎看不出什么受伤的痕迹。
时光沉淀了内心，明昭已不像初来时那么莽撞，看着有条不紊的伙伴们行走在太阳之下，北塞的居民不再畏惧匈奴侵犯，心情都被愉悦地疏通。
临近八月，军营还是一如往常地运作着，北塞人民安居乐业。每月赶集一次的制度在军中顺利实施，帮助了那些穷苦的商贩老板，因此，街上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在这地方，没有优美的景色，只有黄澄澄的沙漠与居民的淳朴。
五颜六色的旗帜挂在军营的不远处，遥处看十分壮观，是为纪念夺下燕鲁之地的北塞标志。
又是一天初晨，明昭站在一处高大的山坡上，舞完九节鞭已是气喘吁吁，伤口有些疼痛，正坐在门口的石头上休息，只见迎瑞手拿信封，喘着粗气从远方走来。
背景是彩旗飘扬，少年面色不满。
迎瑞鼓嘴道：“明昭大老爷，公主给你寄信，都快把我和沈霁月的腿累断了，我看你伤好的差不多啊？”
自从公主走后，那信真是一封接一封地送来，偏偏明昭大病初愈，一直由他和沈霁月负责传递。
而今日，这姑奶奶都跑到这山头了，硬是叫他找了半天。
明昭听了赶忙捂住肚子，哎呦道：“不能说，你这一说我这肚子便痛，老天爷唉，这让我怎么取信啊，我这朋友还使唤不得……”
迎瑞把信递过去：“你别给我在这装，别卖惨了，快看快看。”
“嘻嘻。”
明昭赔了个笑脸，利索地展开信件，一列列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不乏有些少女家的俏皮话，还有对形形色色的人的问候。
明昭，伤势可有所好转？
迎瑞在干什么，他可会偷闲…
今日本宫去了宴会，她们都跟敬佩我和亲的勇气……
“公主说什么了？”迎瑞在明昭身边晃荡着，见她沉默着不说话，踢了踢明昭的鞋底。
“就不告诉你，你这么关心干什么。”
明昭合起信，这张纸上，些迎瑞起码写了大半篇，明昭就不信他俩没有什么瓜葛，挑挑眉，将信晃了晃。
“嘿，好你个明昭……”
“就不给你看，你想看，让公主给你写啊？“
笑声在这片土地弥漫，渲染力十足。
今日闲来无事，盛珣一早便去寻找明昭，虽没有什么事，但是呆在一起总能心安些，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姑娘。
前两日军营琐事繁忙，明昭这两个字几乎填满了盛珣的脑袋。身边迎瑞守护着，见明昭不在，时不时问道：
“迎瑞，去看看明昭干什么呢。”
片刻后回来的迎瑞：“伤还未好，在午睡。”
又过了一会，“迎瑞，今天那家烧饼卖牛肉饼，快速买五个给明昭送去。”
迎瑞应是，刚走出门，又被喊住：“五个够吗？买十个，给你也买一个，十一个，速度要快。”
迎瑞：“额…”
临近训练时间，盛珣巧合般地路过此地，见两人嬉皮打闹，竟无一人在身边保护自己，那明昭笑的还如此开心，不禁招呼道：
“吵什么呢，闹闹哄哄的。”
明昭看过来，把信掖进胸口，“没什么，我跟迎瑞讨论剑术呢，是不是。”说完，踢踢他。
“是，是。”迎瑞敛下笑容，“将军这是做什么去？我俩今日地练习剑术。”
盛珣走近，这两人说谎真是眼睛不眨，迎瑞的剑术天下无双，早就将练剑排除，反而接管些商议军务的工作。
明昭更不必多说，早早将军师们渗透，不禁虏获了盛磐的赞扬，就连李启铭对她都一阵好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此护军两人在统帅身侧，简直是如虎添翼。
“那本将军问问你俩，昨日剑术练的哪一式，谁领着训练的？”
明昭脱口而出：“十三式，王军官领着的！”
“错！”盛珣笑道：“十一式，昨天是我带着练的，怎么没见你俩身影，莫非是逃兵？”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
迎瑞瞄了她一眼，明昭这才想起来，两人一早便不用再修习剑术，这两日赶上集市，竟携带了训练，还被将军逮个正着。
盛珣今日一身盔甲，威猛霸气，表情若是严肃，像是能撕人皮，喝人血的玉面阎王，明昭只觉得他的身后似是阎王殿门口，气氛紧张。
他却轻飘飘道：“就此一次，以后可别被我逮着。”
两人点头，听着接下来的差遣。
“明昭同我去北塞街市巡逻，正巧李将军修筑军帐，迎瑞你去帮衬帮衬。”
明天考试，祝我好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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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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