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废话少说，开始吧”，张文柏率先发球。
随着一声球拍碰撞的脆响，羽毛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冲向斜对角林攸所站的接球区。
其实说实话，林攸一直是一个运动细胞匮乏且不怎么爱运动的人，跑步跳高跳远她样样不行。但羽毛球算例外，因为她大学体育课选修的就是羽毛球，怎么说也是上了一年多专业课的人，发球、接球的基本技巧还是会的，再加上她本身对羽毛球就挺感兴趣，学的也就不错。
当看见球降落到适当位置时，林攸抬起握着球拍的右臂，小臂带动手腕瞄准方向，向前挥动的一瞬间发力，“砰——”，球被打回。
江昀川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记忆里原本稚嫩带着婴儿肥的小脸渐渐消散，而清晰浮现在眼前的是纤瘦、充满生气、明媚动人的少女的脸。
真的长大了，以前幼儿园运动会时，跑几步就喊腿疼，非要人背着走的小朋友，现在羽毛球打得倒是像模像样的。
张文柏也从女孩接球的动作看出来对方是“专业”的，本来还想着一会球主要对着林攸的方向打，这样江哥就会为了照顾她没法全心应对自己，他就可以趁机制胜，现在好了，对面两个可以全身心的向他进攻了。
张文柏啊张文柏，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等一等落在后面的脑子呢？
打到后来，林攸发现自己和江昀川越来越默契。虽然是第一次搭档，但每次她让位，江昀川就能迅速上前接球，江昀川只要给她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她就能知道是让她接球。
张文柏和许若衿也配合的很好，只是和对面的两位相比，在技巧上要稍微逊色一点。
一场比赛下来每个人身上都出了汗，但打得也是酣畅淋漓。
比赛最终以江昀川林攸组领先2分结束。
“可以啊，林同学，打得很专业啊！”张文柏不由地对眼前长相乖巧甜美，但打起球来却很强势的女孩另眼相看。
“是啊，你和江神配合的就像一个人似的，不知道还以为你们背着我们偷偷约着打过好几次球了呢”，许若衿从口袋里抽出湿巾纸，分给大家擦汗。
林攸接过湿巾边给自己擦汗，边笑着回应，“可能因为球感很像吧。”
怎么可能偷偷背着你们约，只是在你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见过一次，还是一次令人回想起来就尴尬到脚趾抓地的见面。
“张文柏，买水去。”江昀川朝张文柏摆头示意，嘴角扬起一丝在张文柏看来很得意的笑。
“你们女生就在室内等吧，正好休息一下，我和江哥去超市买水。”张文柏说完，把自己手上的球拍递给站在他旁边的许若衿。
林攸看见，下意识伸手去接江昀川手里的拍子，江昀川望着向他伸来的手，小得他一只手能包住她两只手，视线上移，对上那双盛满银河般的璀璨眼眸，心脏搐动了一下，随后把手中的球拍递过去。
“谢谢。”
张文柏把手搭到江昀川的肩上，揽着人往外走，学校的超市离体育馆有点距离，要走去买水。
“江哥，刚我俩打羽毛球的时候，你飞得挺快啊。”
江昀川用手指做出轻捏的姿势，把搭在他肩上的手臂甩开，“你身上的汗都弄到我衣服上了。”
张文柏看见江昀川眼里略带嫌弃的眼神，虽然知道自己的兄弟有洁癖，但刚刚某人的行为还是伤到了他的心。
“好好好，不爱了就直说呗，以前穿一件衣服的时候不说，现在有了别的妹妹了，嫌弃起我来了……”
“张文柏。”耳畔响起一道阴森低沉的声音。
“江……江哥，我去给你买水啊”，说完撒腿就往前跑，幸好刚才及时看到江昀川眼里的杀气，不然今天就要有一朵祖国的花朵被摧残了。
“叮铃铃——”
一下晚自习，教学楼陆陆续续涌出人，校门口也密密麻麻堵着接送的家长和来往的车辆。
“林攸，你怎么回家？骑车还是走路啊？要不我带你。”许若衿将手里的电瓶车钥匙提到林攸眼前晃了晃，“让你感受一下许小姐的专属后座，怎么样”，说完还俏皮的挑了挑眉。
林攸被许若衿的表情逗得一笑，“哎，真遗憾啊，今晚我妈妈开车来接我，我只能下次体验许小姐的专属后座了。”
“没事，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那就拜拜，明天见。”许若衿向女孩挥挥手告别后，转身就走了。
“滴——滴——”
林攸顺着喇叭声，望见一辆白色的轿车，这时驾驶位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攸攸！”
是妈妈，只是和早上的车不一样，这辆车应该是妈妈自己的。
林攸小跑上前，刚拉开副驾驶门，坐进去，一只拎着一杯奶茶和炸串的手伸到她面前。
“今天上了一天的课，肯定累坏了吧，我买了你最爱的生椰抹茶麻薯，炸串里还有你喜欢的年糕和面筋，妈妈这个加油站是不是很称职啊。”
林攸惊讶了一瞬，接过，“嗯，谢谢。”
“傻啦，跟妈妈说什么谢谢啊。”陈乐清忍不住摸了摸女儿的头，越发觉得乖巧可爱，想着想着还有点骄傲，她女儿就是招人喜欢。
“走吧，咱们回家。”
“对了，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啊？”
“今天上化学课的时候……”
在来往接送学生的车潮中，一辆白色轿车驶向远方，留下一串串悦耳的笑声。
“那你们老师可真逗，我记得我们当时读书时……”
“对啊……”
林攸低头喝着手里的冰奶茶，望向窗外闪过的一排排路灯，以及街边热闹的小吃摊，那一刻感觉她好幸福啊。
而此时在张文柏家里。
“叔叔阿姨好。”
“昀川，你来啦，我和你叔叔这次出去旅游买了点当地特产回来，所以就想着让文柏喊你来拿点回去。”
“你二老也是舍得回来，我还以为得高考后才能见到二位呢”，张文柏从门口鞋柜里拿出两双拖鞋，把其中一双摆在江昀川面前，才开始换鞋。
他和江昀川住在一个小区，但楼栋不同。刚才在楼下小区的超市买东西，买完在超市门口准备和江昀川告别。突然超市老板跑出来喊住他说，他爸妈打电话来了。
他爸妈向来人际关系就好，超市老板和他们也熟，估计他们也猜到了自己儿子下晚自习肯定会去超市买吃的，所以就打电话来了。
“喂，你们还知道……”
“文柏，你和昀川在一起吧，你把他带回咱家，我和你爸买了点特产，让他带回去。”
“行。”
张父张母一看就是买特产的时候特意给江昀川他们家也带了一份，因为等江昀川准备走的时候，手上已经大包小包拎着了。
“那叔叔阿姨我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
“嗯，好，文柏，你送下昀川。”
“你们不说我也要送啊。”
江昀川也是骑电瓶车来的，所以张文柏打算把人送到楼下。
张文柏接过江昀川手里的一部分特产，和江昀川一起走进电梯，等电梯门关上，张文柏就准备开始审问。
张文柏先清了清嗓子，想引起某人的注意。
结果某人，“嗓子卡痰了?”
“滚呐，你。”
“那你咳什么?”
张文柏看了眼面上镇定自若的男生，“哎呀，我今天一开始还担心某人是被夺舍了，结果是白担心，原来是某人的春天来了。”
“嗯。”
“别跟我说你没有，你看人家的眼睛——啊——你刚说什么?”
电梯到达一楼，江昀川拿回张文柏手里的东西后，转头说了一句，“不用送了”，后径直走向自己停车的地方。
“不是，你来真的?”，怎么可能，江哥怎么会是个见色起意的人。
第二天
课间休息，刚刚课上昏昏欲睡的人们，一下课又精神抖擞的交谈打闹起来。
林攸坐在座位上，正低头整理刚刚课上讲的数学题笔记，许若矜在她旁边趴在桌子上小寐。
这时，走过来一个男生。
“林攸，班主任喊你去趟办公室。”
“啊，好，谢谢。”
林攸站在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虽然以她的经验知道，只要高考毕业后就会发现班主任其实没那么可怕，但是她现在重来了一次，而且还没毕业，她还是害怕啊。
最后在做完第三次深呼吸后，林攸推开办公室的门，向秦老师的办公桌走去。
林攸走到桌前，看见秦老师正在翻看她的资料，“老师，你找我有事吗？”
秦仲杰这才回过神来。
“林攸同学，你好，我喊你来是想了解一下你的一些基本情况。”
“嗯，老师，您问吧。”
“你以前是在绫市一中读书?”
“对”
“你觉得那里的学习环境怎么样？”
“挺好的。”
“绫市一中可是省重点高中，你在那里学习压力大吗？”
“会有点。”
“那你为什么要转学?”
不知道为什么，林攸觉得秦老师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很凝重，像是想从她嘴里确认什么似的。
“绫市一中是所很好的学校，我之所以选择转学，是因为我妈妈在璃城，我来这边读书是想高三这年她能陪着我。”
“噢……”，秦老师的表情有一刹那的释然，林攸觉得很奇怪。
“老师，您是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没有，既然你来了这里就好好加油，遇到什么问题找同学找老师帮忙，璃城一中也是一所不错的高中，希望你能愉快且有收获的度过你的高三。”
“谢谢老师。”
林攸刚回到教室，许若矜已经醒了，正看着旁边空着的座位蹙着眉，等林攸走进，才发现。
“林攸，你刚去哪了？我刚闭眼的时候你还在，我一睁眼你人就没了。”
”哈哈，刚才秦老师喊我去办公室问事。”
许若矜看着林攸笔记本上用红笔标注了三个五角星的题，”你这个是没理解吗？”
“嗯，刚老师讲的时候有一个步骤没理解，后面就都没怎么听懂了”，说实话，让林攸学她已经两年没碰过的知识，她还能记得一点也就不错了。
“我刚上课光顾着犯困了，也没听见，我们问江昀川吧，他肯定会。”许若矜话刚说完，江昀川就从教室后门走了进来。
“江昀川你来的正好，我们有题目要问你。”许若衿朝江昀川挥手示意。
“哪道题？”江昀川坐到座位上后，伸手问她们要题目。
林攸见状，把自己的笔记本递过去，“就是刚才数学老师临下课讲的那道题。”
“许若衿，英语老师喊你去分试卷。”许若衿是英语课代表，而刚刚喊她的是另一个英语课代表，每个科目都有两个课代表，两个人一起比一个人办事效率要高一些。
“来了，那你们先讲，林攸，你听懂了一会我回来你教我，好好听，江神一对一辅导呢”，许若衿拍拍林攸的肩，就走了。
“哪一步不懂？”江昀川感觉眼前的女孩好像总有一点怕自己，所以说话时的语气不由自主地放轻。
“这里用红笔画波浪线的地方，这个公式是怎么推出来的？”
“你看，上面这个公式和题目给的这个条件是存在联系的，你把这个带入，然后再推……”江昀川边讲解，边时不时抬头观察女孩的表情，如果看见女孩蹙起眉，抿着嘴，他就会及时换一种**，如果女孩一直点头，那他就讲的快一点。
“老师的解法我懂了，但我想问一下我建的这个空间直角坐标系为什么不行啊？”
江昀川看了眼女孩在例题旁边自己又画了一个图，“你应该是把这步看错了，这两条线不垂直，只是这个图画的很像垂直，误导了你。”
是吗？林攸想凑近看一下自己画的图，但没注意到面前的人也在低头看图，结果一下撞到了一起。
林攸微微抬起视线，正好和江昀川的眼神对上，他的睫毛真好看，又长又弯，皮肤看不出一点毛孔，那双眼睛像马里亚纳海沟，表层看似平静的海洋，但如不谨慎，便会被吞陷入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中。
“你们在干嘛！”张文柏用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额头微贴在一起的两个人，是他的好兄弟江昀川和他昨天才认识的新同学林攸。
不是，江哥这下手也太快了吧。
而在座位上的两人也反应过来，一瞬间弹开。
林攸一把拿过自己的笔记本，“我…我自己…再看看吧”，说完就转回去了。
不是啊林攸，你刚在干嘛啊，怎么一开始没有及时弹开，你在想什么呢。女孩拿着笔佯装在记笔记，其实笔下写的是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心绪全被刚才发生的事打乱。
张文柏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看见旁边的男生低头写着物理试卷，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样子，要不是张文柏看见他越来越红的耳朵，他就信了。
不过，江哥这么纯情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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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绫市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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