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十四心乱如麻,发现自己铸成大错。
他思来想去,起身去找马钰。
已是丑时四刻,天十四顾不得那么多,“当当当当”地敲响马总管的房门。
马总管从睡梦中被敲门声叫醒。
谁呀!哪个不长眼的敢这时候敲我的房门!
马总管没好气地披了件外套,带着怒意打开了门,他习惯性的先看腰牌再看人,他映着门外的灯笼一照,‘天字第十四号’!
马总管顿时被吓醒。
马总管被天十四搞了个措手不及,慌忙请了他进屋坐下。
天十四并没有坐,马总管也只好陪着他站着。
马总管小心翼翼地问道:“房主,您有何事吩咐?”
天十四道:“我要收房。”
马总管怔住。
马总管的脑筋转的极快,但还是被天十四的话惊了一跳。
铁树开花了这是?
这是闹哪出啊?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过来跟我说收房?
这么着急?
马总管道:“不知是哪位姑娘呀?小的明天一早就给您领过去。”
天十四道:“膳房的,梅香。”
马总管滞了一滞,原本转得飞快的脑筋又停滞了三秒。
梅香不是时曜寒的丫鬟吗?
天十四怎么还硬抢呢?
这咋整啊,时曜寒回来我可怎么交代呀!
哎呀……难搞哦!
要争让他们俩自己争去,打的头破血流也不关我的事。
马总管第一时间琢磨着怎么撇清关系,将这口大锅甩出去,便道:“那个梅香是时……”
天十四冷冷打断他,道:“我说,我要她。”
马总管被怼了,心里极为不悦。
你要?人家还不一定愿意跟你呢。
梅香我又不是没见过,是我亲自选进来的,她跟时曜寒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马总管小心翼翼地道:“房主,不如,您先去问问梅香姑娘的意思?”
天十四杀气腾腾地瞪了马总管一眼。
马总管顿时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赶紧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赔笑道:“小人多嘴,小人多嘴。”
天十四冷冷下令,“把衣服拿来。”
马总管诺诺点头,“是、是是。”从柜里拿出一套崭新的杏黄色丫鬟服双手递到天十四面前。
那套衣服正是时曜寒让马总管提前准备的。
天十四接过衣服,径直离开了房间,马总管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内心感慨了一番。
这俩人是怎么碰上的?
真是孽缘啊!
马总管识人如火眼金睛,他单凭一眼就觉得天十四跟梅香不合适,可现下时曜寒不在府里,天十四强行扭瓜,他这个小小管事也无可奈何。
罢了罢了,先不告诉春雪等人,免得她们说出去,姑且等着时曜寒回来再说吧。亦或者,看看天十四和梅香发展得如何再作打算。
哼,就天十四那个臭脾气,谁能受得了他?
说不定等时曜寒回来时,两个人已经闹掰了呢。
天刚蒙蒙亮。玉瑾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昨夜盈盈呜呜咽咽地哭了一晚,玉瑾听了一晚,这会子迷迷糊糊地连站起来都打着瞌睡。
玉瑾不耐烦地打开了门。
顿时被站在面前的冷峻杀手吓醒。
天十四戴着面具,站在门前,冷冷道:“梅香在吗?”
“在……”玉瑾无奈地往身侧靠了靠,让罪魁祸首天十四进来。
天十四进了门,玉瑾把门关上。
天十四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梅香。
盈盈和衣侧躺在床上,乌黑的长发散落及地,身上盖着被子,被子一抖一抖地,时不时地传来微弱的抽泣声。
天十四眉头深锁。
玉瑾没好气地道:“看你干的好事!她一晚上寻死觅活的,自己哄去!”
天十四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梅香紧闭着眼睛,细长的睫毛微微抖动,脸颊上的泪痕一道一道的,顿时心疼极了,但碍于玉瑾在旁,不方便说话,只冷冰冰地道:“跟我走。”
玉瑾心里诧异,这家伙不会哄人吗?
“我不要!”盈盈翻身坐起,气鼓鼓地瞪着天十四。
天十四深吸了一口气,一手将盈盈从被衾中捞起。
“你放开我!”盈盈拼命挣扎。
天十四往盈盈肩上点了两穴,盈盈晕了过去。
天十四顺势将盈盈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玉瑾愣在原地。
他就这么把梅香带走了?
再等到盈盈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那张她不愿意记起的床上。而天十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像寻猎归来的雄狮盯着捕回的羔羊。
“醒了?”天十四道。
盈盈知道自己在天十四房里,她之前怕天十四,是因为她怕死。
可现在,她却连死都不怕了。
盈盈喝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天十四指了指桌上的杏黄色裙装,“穿上。”
“不要。”那是收房的丫鬟服,盈盈心知天十四的意思,但她不愿意。
天十四道:“为什么?”
盈盈道:“我已心有所属。”
天十四心里醋意大发,道:“是时耀寒吗?”
盈盈杏眼陡然睁大,他怎么知道的?
那天晚上在竹林里遇到的人不是陆离,是天十四?
“那天晚上在竹林里的人是你?”盈盈道。
“嗯。”天十四沉声应了。
盈盈顿觉头皮发麻。天十四看过自己的腰牌,原来他早就认出了她。
天十四道:“时耀寒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天十四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盈盈差点没反应过来。原来他把她当成了跟其他膳房丫鬟一样贪慕虚荣的女人,跟房主在一起只是为了钱。
盈盈恨意涌上心头,他不光侮辱我的身体,还侮辱我的感情!
“天十四,你混蛋!”盈盈怒火攻心,冲了过去,扬起手卯足了劲儿“啪”地一声朝天十四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盈盈打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打了天十四,那个冷血无情的杀手。
天哪,他会不会杀了我!
天十四的脸上泛起了红掌印,他像雄狮噬咬待宰的羔羊般缓缓向盈盈逼近……盈盈张皇失措地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
他要干什么……
盈盈浑身冷汗直冒。
说不怕死是假的,濒死时求生的意志骤然升起。
天十四居高临下,伸出一根手指将盈盈下巴一勾,迫使盈盈对上自己的双眼。
看到盈盈那恐惧的眼神,不禁勾唇一笑。
她这么怕我?
天十四凑到盈盈耳边,轻声道:“一点儿都不疼,跟挠痒痒似的。刚才生气了?”
盈盈狐疑地看着反常的天十四。
他被打傻了吗?
天十四又把另一边脸凑过来,“来,继续打。打到解气为止。”说着抓住盈盈的手往自己脸上挥。
盈盈气得甩开手,扭过头去不理他。
天十四直截了当的对盈盈道:“我看上你了。你跟了我,以后再没有人敢欺负你。”
盈盈还是不理他。
天十四径直走过来,双臂环抱住盈盈纤腰,道:“今晚留下来陪我。”
“我不要。你放开我!”盈盈甩开天十四的手,夺门而去。
盈盈从天十四房里跑了出来,见天十四没来追她,松了口气。她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怔怔出神。
我失了贞洁,时曜寒不会再要我了。
曜寒……曜寒……
我们此生也许是有缘无分,我没脸再见你,也没脸再跟你在一起。
盈盈在心里跟时曜寒做了诀别,将时曜寒埋进了心底最深处。
盈盈念及此处,心痛到无以复加,热泪滚滚滑落。
她才察觉到自己被天十四从瓦舍里抱出来,面纱竟也忘了带。她想起昨晚的事,下意识的将领口往上拉了拉,掩盖昨夜天十四留存在自己皮肤上的痕迹。
这时,她听见一个声音在柳树林里轻轻唤她,“盈盈,盈盈?”
盈盈循声看去,顿时认出了薛正辉,薛正辉穿着小厮衣服唤她。
盈盈又惊又喜,全忘了刚才心底的难过,环视左右确定四下无人后便悄悄穿进柳树林。
“你怎么来了?”盈盈像是见到亲人一般惊喜。
“我们看见你的留信,都急坏了。我伤一好就过来寻你。你这些天还好吗?”薛正辉道。
薛正辉一语戳中盈盈的心觞,盈盈十分费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我还好。丁大哥怎么样了?”
薛正辉道:“他还昏迷着。”
盈盈心里一沉。
薛正辉道:“你可找到紫露丹藏在何处?”
盈盈道:“紫露丹藏在鸿泰院里的藏宝斋。”盈盈往东边指了指,道:“在那头。”
薛正辉道:“我进来一次不容易,不如今晚你先带我去认认路?”
盈盈道:“也好。那我们今晚子时就在这里见面。我带你过去。”
薛正辉点头应了。他扫了一下盈盈腰间,腰牌上写的“梅香”二字,薛正辉记在心里。他又端详了盈盈一会儿,觉得盈盈眼睛有点肿胀,他不经意间瞥见盈盈的衣领,赫然看见些许刺目的暗红色斑驳印记。
这是什么?
薛正辉顿时变了脸色,“盈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盈盈看见薛正辉正盯着自己的脖颈,慌忙将衣领往上拉了拉,道:“夜里虫子多,被咬的。”
薛正辉死死地盯着盈盈的脖颈,那些暗红色的印记分明是……
薛正辉咬牙切齿,道:“盈盈,你告诉我是谁……”
盈盈不想再纠缠,她怕薛正辉再问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推搡着薛正辉道:“你快走吧,那些杀手武功很高,这里很危险。万一被发现了我们就都没命了。你快走!”
说着,听见几个地字杀手说说笑笑从大路上经过。
薛正辉见有人来了,不敢再发出声音,他担忧地看了一眼盈盈,转身离去。
盈盈没带面纱,不敢回大路,只在柳树林中穿行,所幸无人瞧见,她悄悄地回了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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