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太后忌日,为先皇守陵的童太妃突然回宫了。童太妃是太后的庶妹,也就是当今的亲姨母。当年太后娘娘身体病弱,童家特意送了个庶女进宫侍奉嫡姐照顾五皇子。
算起来,当今和童太妃虽无母子名分,但却是她一手养大,关系亲厚不比亲生母子差。
和太后性子一样,这童太妃也是个性情仁善不争不抢的。先皇去世之后本该在宫内荣养的太妃娘娘主动提出去皇陵为先皇和姐姐守陵。陛下皇后多次劝阻之后只能同意了。
童太妃不喜排场,如今回宫也是直到进了宫门才让人去通知陛下皇后。
直到巳时末皇后以及后宫妃嫔才到了慈仁宫。
今日场合便是整日不出宫门的贵妃都到了场了。
童太妃保养得宜,一张圆脸瞧着慈和好相处。
此时正面带笑容的端坐在高位上,接受皇后带领众妃嫔行礼问安。
童太妃慈爱的脸上满是笑容,朝着贵妃招了招手,“快都起来。来,弦月坐到姑母这来。”
大宫女很有眼色的将下首的椅子搬到太妃身侧。
贵妃被宫女搀扶着起身坐了过去。往日冷着的脸见了亲近的人也难得带了几分笑容,“姑母回宫怎么不提前派人说一声,这慈仁宫旧不住人,冷房冷灶的岂不委屈了您。”
童太妃扯过她的手轻拍了两下,心中颇为熨帖,“你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心细知道关心人。”
贵妃有些羞涩的低头轻声道:“我是关心则乱。”
惹得童太妃轻笑了几声。她眼睛从贵妃身上移开见她们三个还站着,忙有些歉意的道:“你们几个可真实诚,哀家光顾着和贵妃说话,倒是忘记你们了。快坐下快坐下。”
稚鱼几个微微俯身行礼才依此落座。稚鱼刚沾椅子,那椅子就不稳的晃了一下。她吓得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循着本能从椅子上起了来。
稚鱼刚刚被那不稳的椅子吓得心慌,一时失仪。一下子屋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童太妃朝她慈爱一笑,“这是柔妃吧。慈仁宫桌椅时日久了,宫人可能平日未察觉已经损坏了。吓到你了吧。”
稚鱼行了个礼,忙恭敬的道:“是臣妾失礼了。”
坐在右下首安安静静的皇后忽然起身,行礼请罪道:“臣妾平日督查有责,竟让那些宫人偷懒耍滑怠慢了太妃娘娘。”
童太妃不以为意的笑笑,“这是怎么了?都快起来。不过是宫人平日懒散了些罢了。哪值得你们一个个的都跟着请罪。”
不待皇后和稚鱼二人起身。
只见身着罗青色龙纹锦袍的赵瑾从外面进来。一双温和的眸子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地上的二人又恢复了平静。
他行礼,“给姨母请安。”
“五郎快坐过来。”童太妃将人招到身前打量了一番又道:“几月未见清瘦了许多。可是朝政太忙了。”
赵瑾微笑着回话,“是有些忙。今日未能迎接姨母是五郎的错。”
童太妃瞪他一眼,佯装生气道:“你们一个个的都给哀家请错。就知道你们重规矩,才没提前让人来通知的。”
赵瑾笑了笑,眸子从上方扫至站着的皇后和稚鱼,“可是她们惹了姨母不悦?”
童太妃这才笑着解释,“慈仁宫的椅子不知何时损坏了,差点将柔妃吓到。不过是宫女一时躲懒失察罢了。倒是惹得皇后和柔妃都请罪起来了。”
在童太妃说话的时候稚鱼察觉出上方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在她偷偷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却正在神色认真的看着童太妃。
“慈仁宫久未住人。慈安宫旁边的慈华宫每日派人打扫,姨母何必舍近求远啊。”
童太妃轻笑,“姨母知道五郎孝顺。慈华宫太后也住过,姨母住在慈仁宫就很好了。”
慈华宫不是很大,后面还是昭仪的太后封贵妃后就搬进了旁边更大的慈安宫。
但虽然慈华宫比不上慈安宫,却也是顶顶好的宫殿了,总比这慈仁宫要好上许多啊。
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那是嫡姐住过的,童太妃本分不沾染就是了。
赵瑾蹙眉吩咐,“慈仁宫宫人怠慢太妃,重新换一批稳妥的宫人侍奉。给柔妃换个椅子。”
他刚吩咐完,徐明就亲自搬了把好的椅子来,将之前换了去。
又听上方吩咐了一句,“坐吧。”
稚鱼终于才敢坐到了椅子上。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童太妃又拉着赵瑾、贵妃皇后说起话来。德妃、李妃两人今日好似格外沉默,仅在提到她二人的时候才凑巧说上两句。
贵妃劝道:“姑母这次进宫就别走了。我们在您身边也好尽尽孝心。”
童太妃面露伤感,“前两日梦到太后姐姐说挂念五郎,让我回宫来照顾。太后忌日过后,六月就是选秀了。等宫里踏实些了我再回去躲躲清静。”
提到太后,赵瑾神色也有些沉痛。下首的妃嫔也面露哀思。
童太妃忙笑着缓和氛围,“瞧我,竟说些让人伤心的话。”
她瞧着赵瑾叮嘱,“五郎。你年岁也不小了,膝下只有一子。虽说政务繁忙,但为皇家繁衍子孙同样是大事。”
赵瑾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五郎知道了。”
童太妃又转向下面的妃嫔,“你们平时也多劝着陛下一些。皇后自来做事稳妥,这次选秀准备的如何了?”
皇后端庄的笑着,“太妃放心,臣妾一定给陛下多选几个可心的妹妹。”
童太妃满意的颔首,“你做事哀家放心。”
忽然视线扫过稚鱼,笑道:“你们也得努力些。虽说新人进宫,但到底是王府出来的老人了。感情总是比新人重一些的。尤其是柔妃,五郎最疼你了。怎么就没个动静呢?”
被点名的稚鱼面上作懵懂无奈的表情,“臣妾也不知。”
“秋萍。”
秋嬷嬷从小宫女手里接过一个匣子走到稚鱼旁边打开了锁。
童太妃眸中有些怀念,解释道:“这红麝串是太后怀五郎的时候带过的。如今赏你了,早日诞下皇子才不辜负太后和哀家。”
稚鱼面带犹豫推辞不敢接下。
赵瑾突然开口,“太妃赏你,收下吧。”
稚鱼忙跪地行礼,“臣妾谢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赏赐。”
“快起来。”童太妃笑着道。
她刚起来,赵瑾就道:“时辰不早了。姨母舟车劳顿,先用膳歇息吧。贵妃留下陪太妃,其余都回宫吧。”
他起身又对童太妃道:“姨母,朕下午召了陆清远商议朝政。晚上来陪您用晚膳。”
童太妃浑不在意的摆摆手,“朝政要紧,五郎回吧。”
赵瑾行礼迈步而去。
只是路过稚鱼时,视线不经意的停顿了一瞬。
即是赵瑾发话了,童太妃也没再多留,直接让人都退下了。
出了慈仁宫门,德妃笑意融融道喜,“恭喜柔妃妹妹得了宝贝。”
稚鱼露出一些羞涩,嗔笑道:“德妃姐姐别打趣我了。”
不等德妃再说话,只听难得闷了半天的李妃冷哼一声带着宫女扬长而去。
稚鱼笑笑和德妃告别离去。
走远了,红泥瞧着她有些复杂的神色,关心道:“娘娘真的被坏椅子吓到了?”
“没有。”她在想那椅子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有意今日算计她的人到底是谁?
这种小伎俩皇后不会用。李妃倒是会用,但这种场合出了事皇后亦有失察之责。李妃站在皇后那边自然不会这样使绊子。德妃,稚鱼不信要么不动动则一针见血的德妃会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红泥捧着那个紫檀木盒子跟在一侧,“娘娘虽然受了惊吓,也得了太后娘娘的红麝串,算是压压惊了。等来日真的生下小公主或者小皇子,太妃肯定还有重赏。”
稚鱼笑了笑,没有和她解释。童太妃送她红麝串这事各人各有想法。但不论什么想法,总之没有一个是高兴的就是了。
而童太妃似乎格外关注她……
午后碧霄宫,稚鱼仍是在抄经书。
“娘娘,太妃送的珊瑚串放哪?”
稚鱼停笔,“先放到库房。”一会儿又叮嘱了红泥一句,“单独放着。用的时候便于寻找。”
童太妃不是陛下生母按说不该干涉后宫事宜。今日这般怕是为了身旁的贵妃。
慈仁宫里太妃刁难,她暗中觑了一眼贵妃神色。贵妃到底心里有了隔阂。
而童太妃心中既然疑她,总不会送她助孕的东西。
稚鱼想若是自己是童太妃,那自然是不希望这个已经有脱离掌控的棋子再受孕。一是有了孩子先不说能要不要得过来,二是就算要了过来,皇子生母受宠以后定然出祸事。若是反目成仇得不偿失。
孩子,谁都可以生。选秀就是很好的选择机会。而那可有些脱离掌控的棋子最好永远无法无法生养,这样才会永远的依附自己。
想到此处稚鱼手中的毛笔掉落。一张已经抄了大半的佛经被一颗拇指大的黑抹点彻底毁了。
不行,她不能成为弃子。不能像这张已经抄了大半的佛经最后功败垂成毁于一旦!
红泥从库房回来见她神色不对忙上前问道,“娘娘怎么了?”
稚鱼稳了稳心神,严肃的叮嘱,“从今日起主殿加强看管,不管入口的饭菜还是穿戴的首饰都注意检查。你一会儿去和李嬷嬷传句话。”
红泥面露凝重认真应下。
稚鱼又吩咐,“将我前两日攒的绢花取来。去揽月宫。”
****
慈仁宫
午膳用完,宫人们有眼色的退了出去,留出空间给姑侄俩叙话。
童太妃面色柔和的问道:“一直没问你,进宫之后过的可还如意?”
没有外人在,贵妃终于放下了防备,鼻尖一酸带着哭腔道:“不好。”
童太妃长叹一口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了。虽说你这身子不能生养了。但以后抱养一个养在膝下也好啊。柔妃看着不像个老实的,如今又是妃位了。你前面所做怕是为他人做了嫁衣。等新人进宫在挑个好的。”
贵妃抹了抹泪有些犹豫,“她平日对我还算尽心。”
童太妃恨铁不成钢的睨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个单纯性子。柔妃身体好好的,怎么受宠两年都没有孕?不过是等着五郎登基给她高位,日后生了孩子可以名正言顺自己养。她现在是妃位,又得五郎疼爱生了孩子还肯乖乖的交给你养吗?”
贵妃眸光微滞,轻喃道:“会的吧。”
童太妃接着道:“你看看今日姑母不过赏了她两件首饰,就心疼的五郎赶紧散了。这是怕我老婆子给她树敌呢。”
贵妃自然也是看出来了。她眼底闪过一丝苦涩,都说是自己当年提点了柔妃。其实在柔妃之前,她也提点过别的侍妾。只是陛下脸看都没看一眼就是了。
童太妃直接拍板决定,“这次选秀,哀家挑几个长得好身份低的给你。借着五郎对你有几分亏欠和情谊重新培养一个。柔妃对你好可以用作援,但所出的孩子你就别想了。”
贵妃无奈的点了点头。
说话时间长了童太妃顾念贵妃身子让她回宫去了。
一下午童太妃说了许多话,等贵妃走后赶紧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秋嬷嬷接过茶碗,笑着问,“贵妃娘娘可听得进去?”
童太妃摇了摇头,“弦月自幼就心软,怕是还得动摇动摇。”
秋嬷嬷安慰道:“您都是为了贵妃好,她慢慢会懂的您的苦心的。”
童太妃嗤笑一声没有反驳。
又想起自己亲生儿子露出了宠溺的笑容,“对了,桓儿那边怎么样了?”
赵桓,先帝第八子。如今刚满十八岁,前年刚出宫开府。按说王爷该去就藩的。但赵桓是太妃所出,而太妃又是当今姨母。所以就藩之事就一直没提上台面。
秋嬷嬷笑意更浓,“咱们王爷一听说您回宫了,早早就派人传了话。想进宫来看您。”
多日未见儿子,童太妃自然想念。只是如今还不是时候。
童太妃忙叮嘱,“让他沉下心来好好办差。”
她话锋一转脸色有些凝重的又问,“林家那边如何了?”
秋嬷嬷努努嘴,“那林大将军是个老糊涂。自从知了咱们王爷和林三娘子的事,就直接将人关了起来。如今连出门都不允许了。林府还透露出消息林三娘说亲呢。这几日长安城的媒婆都快踏破林家门槛了。对了。晋王妃娘家也去派了媒人去林府提亲了。”
晋王?倒是都惦记着林大将军这块肥肉。童太妃讥讽一笑。
若不是先皇猜忌,她怎会同意让桓儿娶了四品小官的女儿为正妻。不仅上不得台面还于桓儿前途毫无帮助。
童太妃思量片刻,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派人告诉桓儿,无需再和那林三娘往来了。”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不能怪她了……
***
这边稚鱼在揽月宫等了会儿才等到回来的贵妃。
贵妃喝了口茶才缓缓问道:“你今日怎么来了?”
稚鱼从红泥手中接过匣子,放到桌上亲手打了开,才笑着道:“前两日攒了些绢花。想着娘娘喜欢,所以送了些来。”
那匣子里皆是牡丹式样的绢花。浓艳如脂红、虞姬艳装、银红巧对。俏丽如金玉交章、黄花魁。素雅如绿香球、春水绿波、银鳞碧珠。色泽和那盛开的牡丹竟是相差无几。贵妃见过的好东西无数,自然知道这是用了心的。
贵妃移开视线,神色有些复杂,“这东西难做,你如今的身份不必亲自动手。”
话音刚落就听‘咚’的一声跪地声。贵妃目光看向她有些不解。
稚鱼神色万分真诚的道:“娘娘说过喜欢,稚鱼也不过是费一些功夫。不管稚鱼是什么身份,都不会忘了娘娘的恩情。”
贵妃愣了愣,苦笑着道:“你起来吧。我不过是给你了一个机会。能得到宠爱,是你的本事。”
稚鱼摇头,“若是没有娘娘提点,稚鱼一个商户女,进了王府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陛下。娘娘大恩,稚鱼一刻都不敢忘记。”
贵妃叹了口气,看了宫女一眼,玳瑁忙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你到底是聪明人。姑母今日说的话不过是无意的。你不用如此。”
稚鱼垂首低眉柔顺的道:“稚鱼会一直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今日得侧妃相助,来日若得一儿半女交于侧妃抚养。
当年的话时常在她脑海浮现,尤其是这半年愈发求子心切。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交与别人,纵使稚鱼并没有当过母亲。但她也知那定不亚于割肉蚀骨之痛。
但这是她唯一能利用的了。
贵妃直视她,“本宫再给你一年时间。”
稚鱼只能颔首应下。时也命也,她还有什么不能赌的。
今日贵妃已经说了很多话了,如今面露疲态。稚鱼见状忙告辞离去。
待她走后,贵妃拿出一小册子。这是童太妃给的,上面是此次秀女的名单。和司礼坊给的不同的是,这上面清楚的标注了选秀女子的身世秉性身体康健。
贵妃翻了两页认真的看了起来。
玳瑁有些不解,“娘娘不是刚刚和柔妃说了一年时间吗?”
贵妃眼底微深,幽幽的道:“姑母有句话说的不错。柔妃确实太聪明。”
玳瑁想起柔妃洞察心思的能力也觉得她聪慧。可当年娘娘选了柔妃不就是看中她的聪明吗?
贵妃淡笑着为她解惑,“聪明人,总得给她些希望的。若是她真的肯将所出交于本宫,那本宫就信了她。若不肯,本宫如今提前选了人届时也不会束手无策。”
玳瑁点头。防人之心不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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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五月中旬。
五月十五日乃是已逝的太后娘娘忌日。宫中宫女太监包括妃嫔皆着素衣。宫外京中百姓遇水放河灯,遇路口烧纸钱。
太后娘娘生前吃斋念佛,于是自昨日起慈安宫的游廊内就挂了佛经条带。
今日还请了慈恩寺的大师入宫讲经。慈安宫正殿门口摆好了供桌。
赵瑾一早就来了慈安宫。望着熟悉的宫殿,听着敲击木鱼声和念经声,长期的压制如今只觉得心里隐隐作痛。他束手站在院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儿臣给父皇请安。”一道奶声奶气的童音在身后响起,赵瑾回头正见身着白色锦袍的小儿正恭敬的给他行礼。旁边皇后也行了个万福礼。
自来此他也知了‘他’已有一子。只是‘他’似乎不太在意,这两月多以来并未从听徐贤提起过。
“大郎起来吧。”
听了吩咐赵煜才敢起身。只是却不敢上前,躲在宫人旁边眼神有些怯懦的看人。
皇后有些讪讪的笑了笑,弯身慈爱的想从宫人身后揪出来,“大郎,去你父皇身边。”
赵煜微微摇头仍是不肯,小手抱着宫人衣角不松开。这幅谁也不亲近的模样,看的皇后面色难堪。
大皇子从小被养在前院,由专门的宫人养大。也难怪和谁都不亲近。
赵瑾伸出的手有些僵硬,又收回了背后,淡淡的道:“不必了。”
皇后赶忙请罪,“陛下勿怪。这孩子打小身体虚弱有些胆怯。是臣妾教导之错。”
赵瑾倒是没怪她。只是心中也好奇这孩子怎么会养成一幅怯懦的模样。
正在此时,妃嫔也到了。行礼之后皆不敢多言。
也许是今日见了与他面容有两分相似的孩子,再面对前几日刚刚亲密无间的稚鱼。赵瑾突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有些担忧开口,“身体不适?”
稚鱼微怔,待确认是询问自己之时才轻声道:“臣妾无碍的。”
赵瑾颔首,不再多问。
皇后忽然询问道:“陛下,臣妾等抄了经书。时辰到了,早些烧与太后娘娘吧。”
话音刚落,念经声愈发大了些。宫女有眼色的取了几个火盆来放到正殿门口。
赵瑾跪地从徐贤手中接过自己抄写的经书以及纸钱放了进去。那经书沾了火星立马燃了起来。一会儿就成了灰烬。
皇后妃嫔也随之而为。
待盆中纸张皆以成为灰烬,妃嫔们又跪地啜泣起来。
赵瑾心中悲痛压制不住,眼圈不禁红了起来。
许久,众人被搀扶着起身。
在一旁等了许久的德妃不紧不慢的上前见缝插针的劝道:“还望陛下保重身体。臣妾前些时日得了尊观音像,还请您观上一观。”
赵瑾眼底闪过凉意,还是点了点头。
立马有宫女捧了一个锦盒过来,德妃亲自将盒子打了开。
只见一尊白玉观音像立在里面。那玉乃上上品,雕刻之法亦是精妙。
只是观音的脸却成了太后模样。
赵瑾只觉脑子忽如针刺一般疼的他身形竟有些晃动。
他疼的扶额,身子被徐贤扶住了。
妃嫔皆又惊又吓,皆上前关心。
而此时太妃也刚刚赶到,不顾旁边的秋嬷嬷搀扶直接走向前去。
过了会儿,赵瑾睁开眸子,神色渐渐归于平静。童太妃眸中万分焦急担忧的问道:“五郎怎么样了?快去传太医。”
赵瑾有些泛白的嘴角微微扬起,将人止住了,“让姨母惊吓了。五郎无碍。”
神情和往日并无差别,童太妃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落下大半。
她声泪俱下,“可吓到姨母了。你若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哀家百年后怎么去见姐姐呢。”
赵瑾垂着的眸子闪过了一丝冷意,然而再抬眸之时已是神色怀念落寞,“姨母不必担忧。我不过是看了德妃的观音像,有些想念母妃了。”
皇后也赶紧过来扶住童太妃,等进了屋内坐了下来再说话……
那个男人露面啦,下一章正式出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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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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