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鱼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宫。待进了浴池被温热的水包裹着身子才算稍稍放松了些。
她阖着眸子,倚靠在浴池壁上脑子里复盘着今晚的宴席。
当时皇帝召她坐到他身旁之时并未见童太妃有所阻拦,之后也是童太妃让她将人送到紫宸殿。想来在那时她就已经盯上了自己。甚至说从一开始她刚刚进殿和德妃以及长公主儿媳打机锋的时候童太妃就已经盯上了自己。
她自诩聪明,殊不知今晚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时急于离开紫宸殿又加上饮了酒,对于童太妃的传召竟是没有多想就离开了。
想起她离开紫宸殿之时那人欲求不满的样子,完全是为了她人做了嫁衣。
怕是明日整个宫内都知道了这一场笑话了。她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稚鱼鼻尖微酸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不过是想站稳脚跟,但她所费的心思在上位者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她们稍稍动动手指自己就能失去算计的一切。
忽然屋外一阵嘈杂声响起,稚鱼刚睁眼就见浴室的门被踢开了。团团云雾,薄纱因为门风摇摆飘扬。那人面色沉着的进了来,俊脸上一片肃杀阴鸷之色。
稚鱼面上一片讶异,他怎么会来?
一时惊诧还不等她遮掩裸露的玉体,那人就已经到了浴池边。
高大的身子蹲在她身侧,大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看着自己。
“朕是你们的傀儡吗?一个个的都想控制。”
他眸中满是愠怒,手上的动作也带着狠,稚鱼的脸被他捏的都有些疼了。
她下意识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掌控,然那点微薄之力却让他眼中的怒意更盛了。
“臣妾,臣妾不知您在说什么……”稚鱼艰难的开口,盈盈泪眼满是不解。
“你不知道?那让朕猜猜,今晚你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又和太妃达成了什么协定。她又许了你多少好处,才让你这般费尽功夫。”赵瑾阴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誓要从这张美极的脸上得出个答案。
原是自稚鱼从紫宸殿走后,赵瑾熄了**烦闷的去洗漱了。他沐浴之时历来无需旁人侍奉,而今日沐浴之时却有一鬼鬼祟祟的身影进了浴室。
赵瑾背对着门口,脑海里瞬间想起了那日她浴池‘赔罪’的场景。刚压下的□□愈演愈烈,等人近前来熟悉的暖香沁入鼻间才张口笑她,“舍不得走……”
身后人不回话,手刚碰上他的肩,赵瑾回头就见一张陌生的脸。瞬间震怒,吼了一声让屋外的徐贤滚了进来,将那女人拖出去打了板子。
怒意之下半醉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一会就明了这是太妃的算盘。而中途被换的她到底有没有参与还不确定。
烦躁震怒之下赵瑾大步来了碧霄宫质问,然踢开门的一瞬间,看到她眸子中来不及掩饰的惊诧,瞬间今晚宴席上的种种便瞬间清晰了起来。
难怪她宴席之上如此主动,难怪她死活捂着衣物不从,难怪太妃命她送自己回紫宸殿,难怪她中途会被太妃叫走。不过都是为了将别人推上龙塌。在她们眼中是不是随便谁都能欺骗他、掌控他?
如今瞧着这张可恨又可怜的娇面,赵瑾压住心中止不住升起的怜惜呵斥道:“说话!”
看到他盛怒的样子,稚鱼反倒是没那般慌乱了。身子也不再躲开他的钳制,玉手轻抚上他的手,眉眼温顺的看着他,“陛下,您审犯人也得容人家喘口气吧。”
他愣了一下,不可否认心中怒火在遇到她温柔乖顺的态度稍稍压了压。
厉眸扫过她被捏的泛红的肌肤以及煞白的小脸,恨恨松开手别过眼去。
稚鱼从浴池中走了出来,随便捡了一件衣物披在身上才靠近他柔声解释,“妾猜自妾离开紫宸殿,然后就有美人对陛下投怀送抱了吧。”
他闻言转头探究的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稚鱼笑笑,小手去牵他紧握的拳,一边将那拳头一根根的掰开,一边酝酿着话语。
她微垂着眼眸,苦涩一笑,“太妃娘娘将妾传了过去说妾只知道霸占着五郎,但不能为五郎生下一儿半女。自是该给新人让位。”
“就这些?”他显然是不信的。
稚鱼也知今晚一切都太过巧合。眉目簇成一团受伤的反问他,“陛下心里妾就这么不堪吗?好,就算臣妾贪慕权势好处,太妃是身份尊贵,可这天下论尊贵谁又能越的过陛下吗?臣妾又何必舍近求远去像别人讨取荣华富贵。”
他怔了怔冷嗤了一句,“你倒是乖觉。”
稚鱼哪里听不出他的嘲讽,可也知他怒火已然消了不少。
她泪眼盈盈,紧紧望着他的眼眸,“臣妾出身低,人微言轻。任是谁都能嘲臣妾一句以色侍人。臣妾不管旁人如何说,只求能长久陪伴在陛下左右就好。太妃娘娘身份贵重,陛下又是个十分孝敬的。太妃娘娘吩咐的话,臣妾若是拒绝了只怕往后再也见不到陛下了。可陛下不知,臣妾想起自己的夫君在宠幸别的女子。臣妾的心犹如被钝刀一刀刀的割着。”
“不是你说的这天下论尊贵谁越的过朕?你是朕亲封的正二品柔妃,自然该事事以朕为先,而不是舍近求远。”他冷嘲着,长臂一揽将人粗鲁的勾进怀里。
稚鱼顺着他窝在他的怀内,把他的话细细的品了品。抬头看他之时眉眼带了几分不敢置信的喜悦,“五郎,五郎心意和妾相同……”
赵瑾哼笑一声,似乎被她说中心事,恶狠狠的低头咬了一口她的脸颊。
稚鱼羞涩看着他的眼睛,痴痴的道:“那日与五郎逛街恍如隔世,妾知道五郎是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三千。妾蒲柳之姿不求五郎一直宠爱妾,只求以后妾年老色衰之时能够时常远远瞧五郎一眼就好。”
赵瑾眸光微闪,若有所思的抚着她的脸,“卿卿想要什么,总得拿出诚意来换。”
稚鱼含糊着应下,乖顺的靠在他的怀里。他作为一个掌控者,想要的是她百分百的依赖与臣服。
赵瑾捧起她的脸,眼眸中带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疯狂和痴迷,“只听朕的,朕疼你。”
只是他一个人,无关太妃,无关那个蠢货。
稚鱼仍是十分乖顺,身子任由他揉搓。
她心知今晚的余波已然度过。只是不管是她还是童太妃都不曾想到皇帝竟然会推开献上的美人。要知道当年贵妃提携她时也只是将她带到了他的面前而已。这两年来虽未宠幸旁人,也不过是因为她足够会邀宠而已。
但不曾想送上门的美人儿竟是被他推开了。
童太妃做那献美之事之前也从未顾忌着她的处境。既然如此那童太妃也别怪她今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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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瑾既然来了碧霄宫,自然没有再离开的道理。
一夜缠绵,第二日请安之时即使皇后面色不虞也未当即找她算账。
稚鱼看着众妃嫔脸上似有似无的表情,自是知道她昨夜侍寝已然是拉了仇恨。但也好过成为被踩着上位的废棋好看。
她本来不欲得罪童太妃那边,但非得逼着她在皇帝和童太妃之间选一个。她只能选皇帝。
那边童太妃早晨才得知赵瑾昨晚最终还是去了碧霄宫,还将献上的叶才人打了板子。
童太妃气的将手中的茶盏扔回了茶托里,冷笑道:“哀家倒是小瞧了柔妃那狐媚子功夫了。大半夜的还能将人勾了去。”
但说到底还是五郎年岁大了,不听控制了。只是不曾想柔妃在五郎心里竟还真有几分位置了。
五郎至今不立太子,无非是因着大皇子体弱多病为他不喜。
但若是受宠的柔妃怀了子嗣,说不定就立了太子了。
那她的桓儿想成为皇太弟就真的毫无可能了。
不行,她多年谋划岂能毁于一旦!
原本她觉得下药到底容易留下把柄,也觉得柔妃一个小门小户的不值得她脏了自己的手。
所以只是想重新抬个不会怀孕的分分宠。那叶才人这些日子在她宫内吃了不少饭食,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然不会再怀孕了。但谁知五郎竟是不受呢。
如今按照柔妃在五郎心里的地位,她却是不亲自下手也不行了。
想到此,童太妃唤了秋嬷嬷耳语了几声。
以往倒是她糊涂了,一个在皇帝心里地位高但不会怀孕的妃嫔,她越受皇帝宠爱后宫所出的孩子就越少!
只要柔妃不会怀孕了一切都好说。可惜了当年贵妃抬举柔妃的时候,没能早早的断了怀孕的可能。
五郎后宫没有合适的子嗣,若是有朝一日突然驾崩了,那继承大位的只能是她的桓儿……
稚鱼的嘴骗人的鬼,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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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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