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影宫内危险浮动。
稚鱼走近桌子,淡淡的点了点头,“王爷。”
没有行礼亦没有恭敬的态度。裕王唤她五娘是在提醒她身份,稚鱼这番也在回应物是人非今非昔比。
以前的五娘可以任人作践,但如今的贤妃却可以唬唬人。
裕王眼神居高临下的打量了她几眼,勾唇一笑,“本王忘了,五娘如今是个人物了,五弟亲封的柔妃。”
“贤妃。”稚鱼提醒道。
裕王面上浮出一丝黯色,显然被圈禁之后消息也并非十分灵通。
“五娘还真是凤命,早知如此本王真不该将你献给五弟。不然此时高坐皇位的该是本王了。”
稚鱼恍惚想起当初深陷泥沼之时,曾扯出来凤命论护身。却不曾想过阴差阳错之下竟真有一日成了娘娘。
只是裕王这话着实高看了她,也低看了他的对手。皇帝能有今日那是一刀一剑拼杀出来的,稚鱼比谁都清楚那男人身上有多少处伤疤,也比谁都清楚那男人是如何步步为营。
裕王用一句凤命便抹去了他的筹谋他的勤政。稚鱼不禁想到那人不屑的评论‘四哥,沽名钓誉。’
稚鱼不愿过多纠缠,直接开口道:“王爷今日约见可有急事?”
裕王不答,反而从椅子上起身,脚步慢慢的走进稚鱼。
稚鱼戒备般往旁边移了移身子,“赵青娘想来已经传过话了……”
话未说完胳膊就被他箍住了,稚鱼瞳孔微怔,伸手掰扯着他的手,“王爷有事便说事,这般是作甚?”
裕王目含讥讽之色,嘴角上扬,“本王以为你知道。”
稚鱼记得印象中的裕王脸上总是挂着圆滑的笑容,只有阴柔的双眼会在暗处发出毒蛇般的黏腻。如今也许因着两年的圈禁生涯,之前的谦谦君子已然消逝,眉眼带着令人惊骇的癫狂疯魔之色。
稚鱼知道将事闹大了,自己也落不得好处。当即便软了些语气,“王爷说笑了,王爷什么心思我怎么知道。王爷要见我必然是有大事相商。何必提及琐事浪费时间。”
不想裕王却是摇头笑了笑,“走到今日,本王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
不过是想与我那五弟决一死战罢了。裕王想起这两年的圈禁便是气血上涌。当年他那好五弟夺嫡上位之所以不杀他,不过是想近一步的折辱他罢了。
这两年不论是吃饭睡觉还是如厕外面都有层层护卫盯着。每次与外界传递消息也是憋屈的通过宠幸姬妾之时,将消息塞到姬妾体内,亦或是丢入秽物之中借由倒夜香之名才瞒天过海。
包括这次好不容易出来,也不过是与花楼里的男宠暂时换了身份用了人皮面具,且那守卫被下了些药放松了些警惕。只是相比于他想的,似是更加的顺利些。
裕王眸中浮出几分诡异的疯魔,“你说若是五弟知道他的爱妾与本王一起,会是何反应?”
他说出之后面上隐隐有思考之状。稚鱼顿时心下惊恐万分,此时的裕王哪里有曾经的意气风发,哪里还有对皇位的志在必得。
整个人仿佛疯了一般。
裕王是疯了,此时见了稚鱼的神色更是兴奋。两手将那柔软馨香的身子箍到怀中,指腹如蛇般摩挲蹭着她的面颊,继续道:“别怕,五弟看到他的爱姬在本王膝下承欢定然屈辱至极……”
稚鱼此时被他吓得身子直发抖。本以为他重重逼迫,甚至用绾娘性命威胁要见她一面是为了成就大事。
她想过今日定然危险重重,但算着裕王为了大事定然不敢过多动作。但却不知他竟是已经疯魔成这般了,甚至已然疯魔到以死也要给赵瑾添堵的地步了。
稚鱼奋力的挣扎却在疯魔的裕王眼中越发觉得刺激,在她脖颈间深嗅一口,瞬间引得稚鱼肌肤战栗不已。
在他欲更近一步之时,稚鱼急中生智道:“王爷若有布防图,最终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何必妄自菲薄鱼死网破呢。”
果然裕王动作一愣,‘布防图’三字入耳眉间一亮,“是了是了。布防图,快给了本王。”
知道布防图重要便好。
稚鱼推了推压在她身上的人,这次裕王没有再作阻拦。顺势从她身上起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稚鱼压下身体莫名起的热浪,背对着裕王借着整理衣衫的功夫从衣袖里拔下了那小瓷瓶的塞子。
这蛊物是用药物控制的,她身上用了克制的药香那细小的虫子自是不会钻入她的身体。
稚鱼面上镇定的靠近坐着的裕王,玉手从裕王背部搭上了他的肩膀,娇笑着为他描绘着未来,“若是王爷得了布防图,那秋猎必然是王爷胜。届时皇帝驾崩,自然是您这个深受百官所爱戴的裕贤王才能坐得大位呢。王爷这两年所受的屈辱便都能讨回个公道。”
之前稚鱼是以为裕王比她顾忌多,所以本是打着光脚不怕穿鞋的把戏。如今瞧着裕王疯魔之色已然超越理智。她便不能作出那般鱼死网破的态度了,只能暂且描绘着他所向往的来勾起几分理智来。
裕王质疑的看着她,“本王怎么知道布防图是真是假?且五娘深受五弟宠爱,真的舍得背叛于他?”
稚鱼娇哼一声,“王爷既然信不过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王爷须得思量清楚,是一时的痛快重要,还是天下和大位重要。至于妾舍不舍得……”稚鱼停顿一下,面露小女儿之色,“妾不过是图个身份罢了。妾与王爷相识于微末,自然情意深重。”
果然裕王听了她的话也在深思,那疯魔之色去了两分冷静了些。
稚鱼趁着他深思之际瞧着那细小的虫子穿过自己的手指朝着裕王的脖颈钻入。
裕王只觉瞬间疼痒,那蛊虫便没入肌肤之中。
裕王顿时醒悟,猛地掐住了稚鱼的脖颈,面露厉色,“贱人你做了什么?”
“布……防图在……我衣袖。”稚鱼奋力的箍住他的手,断断续续的喊出几个字。
裕王一伸手将她甩在地上,翻找她的衣袖固然找出了一张布防图。
裕王脸上的恼怒消散了些,眉眼惊喜万分。
稚鱼伏在地上轻咳着喘息。过了会儿裕王收起布防图,质问道:“你刚才对本王做了什么?”
稚鱼回头看他,回道:“王爷……王爷用绾娘威胁我,下一步是不是便要杀了五娘。五娘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和绾娘的性命罢了。那是子母蛊,是无解的。若是王爷三日内不送绾娘安全离开京都,那母蛊必会死去。”
裕王听罢又欲伤她,稚鱼却没了刚才的恐惧,有恃无恐的道:“王爷大可今日和五娘一起去死。只是王爷得了布防图,真的舍得了天下和大位吗?”
没有布防图之前裕王可以疯魔的拉着她刺激皇帝,可是有了布防图便可以有除掉皇帝的机会。如果裕王不是完全疯了定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裕王大手指着她‘你’了半天,到底有了选择,冷声道:“五娘好算计。就不怕本王夺了天下之后容不容的了你吗?”
稚鱼苦涩一笑,目含放不下的深情,“五娘以为在王爷将五娘送出去的时候就已然容不得五娘了。”
男人的劣根性拒绝不了一个对他们深情的女人,尤其是美貌的女子。这和他们爱与不爱并没有任何关系。仅仅只是劣根性作祟。
裕王冷哼一声没再动她,“你最好备好解药等着本王。”
稚鱼心下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和绾娘的性命暂且是保住了。虽然今夜一波三折,但到底是达成了目的。
只是她今日一场豪赌,她赌赵瑾最终会赢。到底是将裕王这条后路彻底断了,若真有一日裕王登位她是怎么都逃不了的。
但那不是她现在能考虑的事情,这条命能多延几日也算是造化了。
绷紧的神经松懈了几分,身上却莫名的升起层层热浪。之前因着裕王箍着自己摩挲,她便没有在意。如今却是清晰的感知到了从躯体里迸发出来的热意燥意。
这种感觉稚鱼比谁都清楚。
只是不待她作出反应,只听外面裕王的人提示了一句有人来了。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阵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烛火隔着窗子竟是将屋内照的极亮。
屋外女子惊呼声响起,隐隐约约听到‘陛下’二字,以及熟悉的带着怒意的命令声。
脚步声越发靠近,稚鱼眼底惊恐。
她死死的压抑着身体的反应从地上爬了起来,与裕王一道朝着暗道走去,在那踹门声想起的一刻进了暗道。
刚关上地道门只听一声怒吼,以及命令声,“给朕搜!”
二人走远,稚鱼身子走的有些踉跄费力。
裕王面露狐疑,不待深究便被稚鱼及时止住。衣袖下拳头紧握,指甲扣进指肉保持着清醒,不露异样的道:“宫里危险,王爷快快离宫吧。”
裕王点头朝着北门方向离开。
而稚鱼则是忍着波涛汹涌的热浪朝着南面而去。
这暗道是皇宫的秘密。只有历代储君知道,便是裕王也是曾经从废太子那里逼问得知。而赵瑾并非储君出身自然是暂且悟不出暗道的秘密。
稚鱼在失去理智之前回到了碧霄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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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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