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这米黄的丝儿是啥？”顾进咬了一口，赞不绝口，他道：“洋芋还能这般做，真好吃。”
叶昭华道：“这是豆腐皮，我把方子给了做豆腐的赵婶子，她给我们免费提供豆皮。”
“嘶”顾羡云没忍住吸了一口气，他赶紧喝了一口豆腐汤，“这让舌头发疼发麻的是甚？好香……”
“这是油泼辣子。”
叶昭华把如何做的大致讲了一遍，她看了眼在座的人，道：“如果我们明天出摊儿顺利，一定有人模仿甚至有邻里来打听房方子，这是一定要保密的，谁都不能说。”
“嗯嗯，昭华说的是，我们一定保密。”
几人争先恐后的表了态。
吃完饭，叶昭华抓了一把面粉，把带着血水的新猪肉洗干净，然后焯水打沫洗净，最后炒进锅里倒上水，她对苗氏和顾巧荷道：“差不多再加两次柴火就不用管了，再泡些粉条，饼胚明天早上起来再做。”
她说完，给澡盆里提了一桶热水一桶凉水，洗了身体和头发，又对顾巧荷和苗氏道：“明天咱们要去卖吃食，你们也洗洗身体和头发吧，看着清爽总合眼缘些。”
苗氏和顾巧荷洗完澡正好加了最后一次柴火，二人这才安心睡下。
第二天一早，寅时末顾家全家都起来了，顾羡云想帮忙，却没有用武之地，他提了两桶水之后出门背书去了，顾进吃了两个热的烙饼去了地里，顾巧荷和面叶昭华烙饼，苗氏烧火，卯时一刻，三人已经把夹饼的素菜拌好了，红烧肉也剁好装进了盆里，再加上一盆的饼胚，三个大盆蒙上白布盖上草盖子整齐的搬上了推车，又拿了锅铲勺子筷子等可能用得上的餐具，三个女人各自重新洗漱一番推着车上路了。
四月的天亮的早，卯时二刻出门，苗氏推着手推车，叶昭华和顾巧荷从旁扶着，三人辰时的时候到了镇上。
摆摊儿的地方已经陆陆续续来了挺多的人，有挑着担子卖烧饼的，也有推着车来卖馄饨的，早上各种各样的吃食摆着摊儿，氤氲的雾气里混杂着各种香味儿。
一个巡逻的小吏上前看了看三人，冲苗氏道：“你们是新来摆摊儿的？临时摊位一天三文，固定摊位一个月五十文。”
城里摆摊儿和城门口不一样，城门口不要钱，但城里的摊位都是受保护的，要交摊位费。
“官爷早上好，我们是来摆摊儿卖吃食的，我们定个固定摊位，劳您给看看哪里不占别人的摊位，”叶昭华先掏出五十文钱，结过了官吏手里的固定摊位凭条塞进荷包里，又麻利的做了一个肉夹馍一个口袋饼夹菜，幸好食材尚有余温，她双手给那巡逻的官吏递上去，面带恭敬笑容。
那年约三十的官吏本来还想推辞，结果红烧肉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他咽了咽口水到底是伸手结过了。
“味道闻着不错。”
那官吏故作沉稳的夸了一句，忙不迭的咬了一口，直吃的停不下来。
揭开草盖和保温的棉布之后，红烧肉的香气窜了起来，叶昭华道：“官爷您尝尝看，这是肉夹馍，这个叫口袋饼夹菜，一荤一素，是我家小摊儿卖的吃食，您尝尝可还和胃口？”
“这是如何卖的？”大快朵颐的间隙，那官吏问道。
“肉夹馍的馅儿都是满满当当的新鲜猪肉加了秘制酱料熬成的，饼胚也是白面和菜籽油烙成的，都是实打实的料，一个八文钱。口袋饼夹菜里面的菜可是加了好些调料和油秘制的酱汁拌成的，更别提还有那豆腐皮，一个才四文钱，虽说都是素菜，但豆腐皮昂贵又有营养，再加上饼胚也是油酥做的。”
叶昭华介绍完，那小吏一听素饼也有营养，于是咬了一口，一边吸气一边吃，“这素饼也好吃，就是舌头怎地麻酥酥的。”
叶昭华笑道：“这是加了我的祖传秘方油泼辣子的，吃完是不是腹内暖洋洋的？驱寒热身的好东西。”
这头，苗氏和顾巧荷把炉子也提了过来。顾巧荷还抱着一叠桑麻纸，炉子里面已经加上了快燃尽的木炭，张氏铁匠铺甚至给他们装了一小篓的柴禾，两个铁锅也开锅洗净了。
苗氏把两个炉子里的火升起来，小锅往上一坐，一个锅里把红烧肉碎和汤汁倒进去一热，香味飘出了老远，另一个锅里，小火温着饼胚。
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两个饼的小吏道：“给我来五个肉夹馍五个素饼，我带回去给兄弟们尝个鲜。”
“这次是掏钱的，这么好吃我万万不敢再白拿了，”小吏笑着先摸出了六十文钱。
“官爷，您是第一个顾客，又夸咱家饼好吃，给您打个折，一荤一素共十文，五个肉夹馍和五个口袋饼夹菜，一共五十文，给您包好。”
叶昭华和顾巧荷一个包肉夹馍一个装口袋饼夹菜，干脆利落的就包了十个纸包，叶昭华还特意给肉夹馍里浇了汤汁。
“哎……这不是又占你们便宜了么。”
小吏说着接过饼，笑得合不拢嘴，“那谢谢啊老乡。”
苗氏收了钱，也笑着道：“好吃您下次再来。”
本以为吆喝声得红着脸强逼自己才喊的出来，结果一看钱，有什么喊不出来的。
于是扯开嗓子道：“好吃的肉夹馍口袋饼夹菜嘞，新鲜热乎，大家来尝尝嘞。”
叶昭华看了干劲儿十足的苗氏一眼，心下满意。
一个穿短打的壮汉道：“给我来一个这个带肉的尝尝，小娘子你们给官爷便宜，给我们这些泥腿子总不能卖高价吧？”
“是这样的大哥，我们不是只给官爷便宜，只是一荤一素搭配着卖才有优惠，何况官爷刚才买的多再加上是第一个顾客才便宜了些，”叶昭华说着，面上显出为难之色，沉吟两秒，她道：“唉……既然大哥提起，那就都这个价吧，一个肉夹馍加一个夹菜的口袋饼，总共只要十文钱，比零卖便宜两文。”
她又叹了口气苦笑道：“要是单个卖，那万万是不能少的，咱们这味道您也闻得见。”
那汉子一听，人家小娘子给那官爷的价格优惠也是说开了原因的，于是道：“那成，荤的素的各自给我来一个。”
这边，顾巧荷已经打包好了两个饼，双手递上去笑容满面道：“好嘞，您的肉夹馍和夹菜口袋饼，一共十文，您拿好，好吃下次再来。”
苗氏收了钱，又妥帖的把棉布盖上了锅口。
旁边一个卖鸡蛋饼的大娘道：“小娘子，你们做生意归做生意，为甚要把锅口盖上？难不成怕我们闻到了香气么？”
叶昭华笑道：“不是的大娘，这人来人往的，大家说话都会有飞沫，盖上干净卫生，大家也吃的舒心。”
为了揽客把鸡蛋饼裸露的放在盘子里的大娘面色讪讪的，“这有甚的飞沫……多少年了大家不都这般？”
叶昭华面上笑容不减，道：“那您卖您的我卖我的，您也不必□□家的心。”
正说着，又有一个穿长衫的男人过来了，“嗯……香味儿就是你家摊位上发出的，我瞧瞧是甚？”
叶昭华一个眼色顾巧荷揭开了棉布让男人看了一眼。
叶昭华道：“这是肉夹馍。用新鲜五花肉搭配祖传的秘制酱料熬成的馅儿，客官您要几个？”
男人道：“给我来一个先尝尝，好吃的话我给我家娘子和孩子也带两个。”
那卖鸡蛋饼的大娘拿了一块切成三角的鸡蛋饼上前腆着脸笑道：“秀才老爷，您今儿个不吃咱家鸡蛋饼了呀？新鲜热乎的，您来一个尝尝？大清早的吃腻了没得闹肚子。”
这就有点赛脸了，你想做生意这无可厚非，你赛脸拿着鸡蛋饼上前抢客这也能忍，可是，你诋毁我家东西油腻吃了闹肚子，这就过分了哈。
那秀才一犹豫，顾巧荷气的脸色都白了。
却见叶昭华垫着桑皮纸包了一个肉夹馍，道：“肚子里几年没见过油水的人才会吃点好的就闹肚子，秀才老爷吃个饼还能怕腻着么？”
她笑了下，那秀才已经略一颔首结过了饼，并把早已准备好的八文钱递给了苗氏，他道：“今儿尝尝新鲜的，鸡蛋饼就不吃了。”
叶昭华瞥了一眼那老大娘，对顾巧荷道：“巧荷呀，以后给客人包饼切记着，洗干净手才能碰，客人带走的饼一定要给包好，免得凉得快不说还不卫生。”
咬着肉夹馍的张秀才瞬间一脸难言之色的看了一眼那用手抓着鸡蛋饼的老大娘，觉得口中的肉夹馍又香了几分。
他停下口然后把剩下的大半个包好，掏出手绢擦了擦嘴，道：“给我来两个肉的这个饼，再来一个素的尝尝。”
“好嘞，共计二十文，多买优惠之后一共十八文，听您说是给家里娘子带的，我汤汁装的多些，您拿回家得赶紧吃。”
叶昭华把三个纸包递上去，张秀才一听还有优惠，接过点了点头，道：“这饼的名字谁给取的？”
“是我们家祖传的，荤的叫肉夹馍，素的叫口袋饼夹菜。”
“哦，不错，有趣又直白，很好。”
张秀才满意的拿着四个纸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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