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几日,见也不肯见我。”
“这几日忙。”
“你自己说过的,再忙也会想办法闲下来,如今竟是不作数了吗?”傅然抿着唇,“更何况,今日还瞧见你去赏花了。”
“从前几个月没来看你也没见你气成这样,怎的今日好似要我把活吞了。”
傅然默不作声,手上还在摁着傅景庭的伤口。
“她们都说,你不要我了。”傅然艰难地说出几个字,眼尾染了几分红,“我连棋子都做不好了是吗?”
“谁说的?”傅景庭伸手去擦她眼角挂着的泪,“才不是什么棋子。”
“那你为何对我这般好,我们本就无亲无故的。”
“哪里来的无亲无故,若非要掰扯,你也算是我表家的妹妹,这么多年,早把你当亲妹妹了。”
傅景庭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是给傅然听,也是给自己听。
她先是哽咽了几声,随后也崩不住,哭出声来。
傅景庭单手将她搂紧怀里,“本就是喜欢你罢了,旁人不信,你还瞧不出吗?”
傅然抱着他的腰不放手,“要比喜欢宁姐姐更多一些。”
“好。”傅景庭抚着她的发丝,“你是最多的。”
傅景庭一两句就将傅然哄好了,吩咐听月把碎瓷片都收好,得闲让人试着来拼一拼,傅景庭送的东西她一件也不舍得扔。
傅景庭掏出怀里的冻疮膏,“今日雪里蹲了那么久,脚上是不是冻疮了?”
傅然一怔,“你知道我在?”
“老远就瞧见了。”
“那你还不来找我!”
“从前是谁在御花园瞧见我也不上前请安的,如今竟反过来教训我了。”
傅然没争到理,话也说不上,只能干生闷气。
“鞋脱了,瞧瞧冻成啥样了。”
傅景庭扶着她的脚搭在膝盖上,将鞋袜拆开,能瞧见尾趾红得厉害。
傅景庭捏捏她的尾趾,“痒吗?”
“有点。”傅然有些难为情,偏过头,“今日听月给我捂过了,应是不会冻疮的。”
“都开始发痒了,还说不会。”傅景庭挖了一小勺抹在她的脚上,“往后鞋湿了就赶紧换,好不容易将你养好,别又作贱自己。”
傅然小声嘟囔,“知道了。”
她看着傅景庭认真给自己抹药膏的模样有些入神,细长的指节擦过她的皮肤,残留有一丝的温热。
“你想好选哪家小姐了吗?”
“薛丞相的长女,皇后选的。”
傅景庭对于这种安排好的婚事向来是不在意的,他的路早就有人替他铺好了,他只需要照着走,走错一步都不行。
傅然忽然不舍得了,这样好的哥哥往后也会对别人万般好,她有些不甘心。
“订的什么日子?”
“三书都未下,急什么。”傅景庭打趣她,“你就这样希望我早些娶妻吗?”
“才没有!”傅然想也没想,直言道,“我希望你以后都别娶妻。”
“为何,多个人照顾你不好吗?”
一点也不好,她只想要傅景庭一个人。
傅然没理他,转过头赌气不说话。
傅景庭替她擦完药就直接抱着她到榻上,“让听月给你擦擦脸便睡吧,听她说你都闹了一日,也该累了。”
“我才没有闹一整日。”傅然慌忙别开眼,掩饰道。
“行,没有,我走了。”
傅景庭刚转身就被傅然拉住衣袖,“皇兄,我愿意做你的棋子。”
他没有像往常那般转回身来,而是立在原地,缓缓道,“别胡思乱想了,以你皇兄的能力,还不至于借你拉拢朝臣。”
傅景庭关上门时抬眸看了一眼她,见她也正望过来,俩人的目光对上的刹那,他关上了门。
听月还不知道发生什么,见傅景庭来时带着些许的怒气,她识趣地立刻跪下,“殿下。”
“平日里公主都同什么人打交道,听来那些风言风语。”
听月暗言不好,竟被这主子发现了,只得老老实实道:“奴婢也不清楚,公主如今出门都不带奴婢,约莫是隔壁的宫人罢。”
听月跪着不敢起身,但依旧感受到傅景庭那不怒自威的气质。
傅景庭没说话,听月越发提心吊胆,连忙磕头,“往后奴婢定寸步不离跟着公主,往殿下恕罪。”
“阿然气色不好,往后每日去御膳房拿一壶燕窝银耳桂花羹。”
提到傅然,傅景庭身上的锐气少了几分,听月连忙跪谢,“奴婢一定盯着公主。”
傅景庭走出长信宫听月才彻底松懈下来,这太子年少时还好,温文尔雅的,如今是越发的难琢磨了。
傅景庭往一旁的雅文苑瞧去,一个疯癫的才人罢了,人疯了嘴也不严实。
第二日,听月就听见隔壁院里传来阵阵惨叫,傅然不清楚缘由还问起她来,听月只得撒谎,“估计是惹得哪个宫的贵人不高兴了。”
傅然听那叫声觉得后怕,幸好有傅景庭撑腰,不然照她原来那模样不知要被打上多少次。
听月端着食盘,“公主别听了,御膳房送了桂花羹来。”
“桂花?”傅然伸头去看,“这季节还有桂花?”
“御膳房总是要备着些的。”
傅然拿起勺子搅了搅,“以前怎么没见他们送来?”
“昨日殿下说起过,公主需要补身子,约莫是今早吩咐了御膳房。”
傅景庭吩咐的?
果然,傅景庭不会不要她的。
没过几日傅然就听说了傅景庭和薛语婵的婚事,只是日子还未定下,听样子是打算等薛语婵及笄之后再大办。
傅然只远远见过薛语婵几次,连话都没说过,摸不清这人的性子,不知日后会待她如何。
她在院里拼着前几日打碎的花瓶,就差最后一片了,低头看去,竟已经没了瓷片,傅然俯身去找了许久也不见最后一片,急得去找听月,听月说那日已经将地上的瓷片都收好了,若少了一片大约是被摔得太碎了找也是找不见的。
傅然看着那瓶口缺了一片,有些后悔,“早知就不摔了。”
傅然郁闷了好几天,傅景庭最近也抽不开身,听说后又送了几个过来,可傅然还是念着那个旧的。
傅景庭显然更头疼面前的帖子。
大婚的日子定在年中,不到半年的时间,他就要搬出皇宫,可傅然不能和他一起走。
他一走,傅然指不定受多少欺负,得尽快给她找个好婆家才是。
他挑来挑去也挑不出来,好的人选早就被皇帝留给其他几位公主了,留给傅然的没几个。
再者他瞧上的也不知傅然喜不喜欢,让听月旁敲侧击也没打听出来傅然的喜好,索性把画像都送过去让傅然自己挑。
傅然才十四没想过要成婚的事情,可傅景庭的画像送得这般急,听他的语气似乎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傅然只能开始认真起来,可看来看去都觉得一样,她随意选了一个。
傅景庭拿着画像走了,多的话也没说,傅然总觉得傅景庭似乎越来越冷淡了。
傅然小声嘟囔,“来都来了,也不能用过膳后再走吗。”
听月在一旁找补道:“殿下这些日子为公主的亲事忙得脚不沾地,公主可别再怄气了。”
“我又不想成亲。”傅然幽怨道。
“也不是定下就马上做的,不过是想为公主找个好亲家免得好儿郎都被抢走了不是?”
傅然不占理只能默默闭嘴。
傅景宁听说傅景庭都开始为傅然合计婚事却没有过问自己的亲事,又去东宫闹了几日,傅景庭一个头两个大,哄了几句没见好呵斥了她几声,傅景宁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春日刚到,傅然听说御花园里有小部分的花已经含苞待放,兴冲冲去看,从湖旁经过不小心撞了个宫人,那人没事,反倒是她靠近湖边不小心摔了下去。
她不会游水,春日的水又冷的很,几乎是叫不出声来,只能不停扑腾着,她听见岸上的听月在喊叫,但听不清内容。
她觉得身子很沉,好像是水底有人在扯着自己,不受控制地往下沉,不知为何,眼前模模糊糊的,她似乎是看见了第一次与傅景庭遇见时的模样。
原来在濒死时,是真的会出现走马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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