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登时噤声,即使于理不合,众人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沉默地低着头。
沈长风讶然地抬头,见着矜贵翩然的萧安正缓步下阶,朝他走来,直到萧安到他面前了,他才茫然地回过神来,垂眸便见萧安离他咫尺距离,像是看了他一眼,便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为他摆正官帽。
沈长风登时心跳加快,萧安的脸近在咫尺,他眼底瞬间闪过梦里的萧安抬眸看他的情景,就是这个距离。他大气不敢喘,就那么盯着萧安,重复入迷。
眼前的萧安头戴金丝翼善冠,肤白胜雪、睫毛纤长浓密,一双狐狸眼往上看着,里面的两颗星星轻轻颤动,像是在认真给他正官帽,高挺的鼻梁,圆润的小鼻头看着好生可爱。
他视线游离,不知不觉定格在萧安粉嫩的薄唇上,梦里的红唇逐渐与现实的粉嫩重合,他像是听到了梦里的萧安无声的呻.吟,那微启的唇瓣中,若隐若现的湿滑蠕动,像是在引.诱.蛊.惑.他。
七荤八素间,突然感觉腰间力量一重,他惊然回神,才发现萧安不知何时已经正好了他的官帽,正在给他整理腰间的官袍玉带,时而侧头瞧细节。
沈长风的视角一眼览尽萧安脖颈一圈,尤其在萧安侧头时,那裸.露出来的白皙朦胧的侧颈弧线瞬间让沈长风想到梦里的萧安仰头.喘.息的样子,霎时点燃了他的欲.火,心跳加快了好几倍,跳得咚咚响,呼吸也沉了下去,他忍不住地吞咽了下喉咙,眼里的光愈发火.热。
萧安能感觉到头顶上射下来的炙热目光,他波澜不惊地给沈长风整理着腰带,突然又听到面前人加快的心跳,那胸口起伏都明显了好多,视线之内,还能瞥见眼前人滚动了下喉咙,像是极度饥渴难耐。
萧安不理会,他毫无顾忌又张弛有度地为沈长风整理,沈长风此刻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他清晰且敏感地感受着萧安的手在他腰间游走,这跟勾.引他有什么区别?
两边都是人,沈长风实在是有些把持不住了,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立了起来,那就太臊皮了!
他压抑着自己的下.体,沉沉地吐了口气,还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他下意识地嘀咕了两个字:“快点儿。”
萧安动作微停,他没料到沈长风居然敢催促他。
他下意识抬眸撞进了沈长风的目光里,看他极度隐忍的火.热,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他没理会,垂下眼来继续整理,无意间撇见沈长风腰间戴着的一个破旧香囊,看着有好些年头,里面不知道装的是啥,看起来有点鼓。
萧安没有在意那香囊,差不多了后才收回手,后退了一步。
沈长风瞬间如活过来了一般松了口气,然后还有些晕头转向地后退了两步向萧安揖礼,然后特意提高了声量,以冲散身体的反应:
“卑职多谢陛下,陛下愿屈尊为卑职正衣冠,卑职欣喜若狂、感激涕零!以后只要是陛下需要,卑职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这是沈长风的真心话,即使萧安不给他整理衣冠,他也会这么做。
萧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像是开心了一些,微微一笑,竟然应了:“好啊。”
然后他转身回了高台,坐回了龙椅上。
沈长风喜不自胜,陛下这是接受了他的忠诚,怎么能不开心呢?
正沉浸着,便听萧安又说话了:“沈长风接赏。”
沈长风闻声跪下,听着陛下为他论功行赏。
萧安先赏了金银珠宝锦罗绸缎,再赐了一座安都府邸,加衔“猛吾将军”,最后赐其蟒袍,这是对武将沈长风的恩赐和荣誉的象征。
什么都送了,就是没有明确的加官进爵,但沈长风欣然接受了,他脊背挺直,阳光爽朗,执着笏板,再次揖礼接赏:
“卑职沈长风,多谢陛下厚爱!”
沈长风的声音干净爽朗,有着少年时代的独特嗓音,每一次听,都能感觉到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阳光、期望。
这给了萧安一种反差,战场厮杀多年的人,身上应该累积了很重的杀气,但此刻眼下的沈长风,看着却没有多少杀伐之气。转念一想,也许是这身绯红官袍收敛了他的气势吧,如今看着,倒是极像个有模有样儿的公子哥儿。
萧安没说话,沈长风在等,但他并没等到萧安的再度开口,他便以为自己的赏领完了,所以准备揖礼入列。
这时萧安却叫住了他:“沈卿留步。”
沈长风眸光微亮,他回正身体,略过手中笏沿偷偷瞧了眼萧安,就是这么偷偷地看了一眼,都能瞬间激起他脑海里的淫.荡梦境,吓得他赶紧又垂了下去。
心想完了完了,这以后是没办法直视萧安了。
可是不看萧安他心里又难受,想了想,那就缓过这段时间再说吧,反正只是一场梦,时间久了,自然就忘记了。
萧安睫毛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才下定决心说:“沈卿常年戍守边关,所领军队从无败绩,更是以一万之众击退蛮夷10万大军,立下赫赫战功。”
还在神游梦境的沈长风突然听到现实的萧安清冷的声音,梦境“咔嚓”一声破碎,回到了现实。
“10年时间,大周边关日趋稳定,沈卿功不可没,大周百姓称沈卿为北境战神,少年英雄,实乃当之无愧,朕心甚慰,便赐沈卿丹书铁券一份,以振百军。”
丹书铁券是免死金牌,基本获得过的人都是开国功臣,是皇帝给予功臣的最高荣誉和特权。
此话一出,文武大臣皆抬了眼,手中笏板皆有微动,倍感意外,部分文臣认为是意外之灾,部分武臣认为是意外之喜。
首辅高仁怀也没料到皇帝会给予沈长风这样的赏赐,本来其父沈阔兵权在手,拥兵百万,已经可以说是权势滔天,再加上沈家民间声望又高,再赐其子一个免死金牌,那将来有一天沈家逼宫造反,自立为王,都可以说是得到了提点、是顺应天意!
首辅有些站不住了,他是想出列周旋一下的,但哪知沈长风速度之快,已经在开口拒绝的路上了。
“卑职受之有愧,多谢陛下赏赐!”
一众文武大臣:“………………”
还以为沈长风是要拒绝,结果话锋一转,欣然接受了。
萧安哪里看不出底下一众文武心思,但沈长风很上道,没有拒绝,那接下来的话他就不好拒绝了。
于是他再次和颜悦色,望向沈长风,违心地说:“朕与沈卿幼年相识,常常一起习武,沈卿那时便已身手了得,朕很是钦佩。”
听到此,沈长风低垂的眼眸露出了笑,像是终于听到了他爱听的话,想抬眸看萧安,又不敢看太多,余光便见萧安又看向了沈阔。
“父皇钦定沈大将军教导朕之武术,本以为朕可以一直得到大将军的指导,终有一日或能率军亲征,鼓舞士气。不曾想只与大将军学习了2年,大将军便再度启程,去往了北境。”
他略显惋惜地叹了口气,将手把在旁座扶手上,继续诚挚地说:“这一去便是10年,北境乃边陲重地,如今蛮夷已退,边陲稳定,朕想微补当年遗憾,”他微微停顿,又看向了沈长风,“也请沈卿多留些时日,指导一二,沈卿可愿?”
懂得都懂,大家都不说话。
武臣这边个个垂着脑袋,听到最后的话,三排3列的沈青(沈重大儿子)和四排2列的沈阶(沈重二儿子)当即皱眉,正欲出列,便又听见沈长风更加欣然地接受了。
“能得陛下挂念,是卑职之福,能为陛下排忧解难,是卑职的荣幸;”沈长风手执笏板,再次抬首越过笏顶,看向萧安,这次,他真心实意地对视,虚幻的梦境也侵袭不了他的理智了:
“倘若陛下需要,卑职愿伴君左右,只望陛下莫要嫌弃。”
萧安看沈长风眼底敞亮,嘴角带笑,并无怨言;倒是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留他在安都,算是成功一半了,这个时候不能冷脸,因此他也莞尔一笑。
那双狐狸眼一笑就有种万物生花的感觉,又把沈长风看迷糊了。
然而列中沈阔抿着唇线,拇指在笏板上都快摁出印子了,但他始终站得规矩,不乱飘一眼,站他身边的弟弟沈重借着笏板的遮挡,垂着的眼眸往他那边扫了眼,哥哥不动,那我也不动。
首辅和几个老臣眼皮动了动,想用余光打量隔壁的沈阔,可是沈长风人高马大挡在中间,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沈长风一看入迷就忘了要秉持的礼数,萧安见他在这种场合还犯痴,迟迟不敛目,已经到了冒昧的地步,他不动声色地咳了咳。
沈长风回了神,视线聚焦,以为萧安在给他打暗语,他心里乐得开花,忍不住也要给萧安回一个歪头眨眼。
萧安心头一震!狗东西有猫病!
他微不可见地理好帝王威仪,温润和气又带着几分冰冷地问:“沈卿还有事?”
沈长风反应过来,含笑敛眸,执笏揖礼后,入了列。
为武将封赏也就彻底结束了,大抵又讨论了些国事政务,下朝时,已经临近巳时了。
首辅高仁怀和大将军沈阔最后跨出金銮殿,一步一步下着台阶。
“沈老将军威风依旧,不减当年呐。”高仁怀话里有话,肃然生寒,他提着官袍前摆,有条不紊地下阶。
“沙场摸爬滚打,身体不好不行啊。”沈阔装聋作哑,潇洒地背着手,八字大步下着台阶,完全不担心脚下踩空。
他身高九尺,高仁怀不高不矮,在他眼中就像个小老头儿,他撇了眼身边矮大截的高仁怀,打趣儿地说:“倒是你啊高相,10年不见,老了都好说,怎么还越长越矮了呢?”
高仁怀官方礼貌的微笑顿了顿,他侧头睨了眼这厮,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诙谐,一点都没变。”
沈阔不拘一笑,说:“君子不拘小节,以不变应万变,你说是吧?小老头儿?”临近青砖平地,他大步跨下台阶,回头看着高相,等着他提着官袍优雅冷漠地下来。
听到沈阔最后喊他小老头,高相抬头瞪了他一眼:“你这厮~”
沈阔看他踏着步子端正有条理,从头到脚的繁文缛节,略显不耐地咂嘴叹气,这些个文臣真是自己给自己找束缚。
“快点儿吧高相,我还饿着肚子呢,今早说好去你府上蹭一顿的,可别拖拖拉拉的,等我去吃冷馊饭。”
高相终于下了御阶,又睨了眼沈阔,他觉得这身端正持重的官服都盖不住沈阔的一身糙气,欸~
“老夫吃得清淡,不比将军府上大鱼大肉,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免得说是老夫怠慢了你。”高相背杆直挺,毫无奉承迎合之意。
“你也知道你这样是怠慢本将军,到了府上,可得大鱼大肉招待好本将军。”沈阔悠闲地背着手,踩着八字小步,尽量平衡高相的步伐。
高相又睨了他一眼:“你这厮,好赖话不听,枉为人臣。”
沈阔平平一笑:“高相教训得是,赶紧带路吧。”
另一边准备回将军府的沈重,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和侄子沈长风刚行至广场,周围都是熙熙攘攘从金銮殿出来的朝臣。
本来走得好好的,突然听到身后有个官员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紧接着中气十足地阴阳道:“老夫今日真是开了眼!一个毛头小子,居然让我等百官在朝堂上干等将近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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