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上半年。
我继续忙着在本市知名宠物医院实习,肖竹眠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大学期间在世界各地拍摄出了不少摄影作品,知名奖项也拿了很多,更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成立了一家摄影公司。
我为他骄傲。同时还有一点焦虑。肖竹眠太优秀了,我得更加努力才能和他并肩而行。
十月国庆假期我们抽出三天时间约定在本市见面。我有点紧张,同时又充满了期待。毕竟我好几个月没见到肖竹眠本人了。
去机场接他时,我带了一束花等他。
作为男朋友,我因为不能经常陪伴他而感到愧疚。看身边人谈恋爱,两个人恨不能天天腻歪在一起。
我很羡慕。
“于梦青!”肖竹眠穿了件米色毛衣,在人群中看到我,向我奔来。
我张开怀抱也快步上前。
他扑进我的怀里,像家里那只比熊,使劲嗅了嗅,抬头看我,“我现在立马要查岗,嗯……看看我男朋友最近是不是在外面沾花惹草了,怎么这么香啊!”肖竹眠此人,从认识那会就是这样,撩人不自知。
我被他说得脸红心跳。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脸上肯定像涂了腮红。
“查岗不急,回酒店让你好好看过瘾。”我戏谑他,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到了住的地方,是他先忍不住亲我的,他踮起脚尖,双手环绕着我的脖子,“于梦青,你怎么这么高,我都181了,你到底是不是真的189,我感觉你都190了!”他嗔怪道,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被他堵住了唇。
我很喜欢他的主动。
事实上,我也会主动。
比如抱他去洗澡,边洗边进行一场浪漫的极致旅行,两个人的距离不断靠近,靠近,直到确定彼此的存在。
我们一觉睡到了次日下午。
时间过得太快,出门前,我想帮他穿衣服,他无力地轻轻推开了我,“不要,我好累,现在要远离你。”
好吧。我有点遗憾。
我们去了室内滑冰场溜冰,我的技术很好,他看得津津有味,在旁边给我拍了好多照片。后来,我们一起跳了冰上双人舞。
我好像变成了一只鹰,在天空中和自己的爱人自由自在地飞翔。
滑完冰出来,空气里弥漫着桂花香。
肖竹眠指着滑冰馆斜对面那家面包店说想吃桂花糕,让我我排队去给他买。
我当然乐意。
我扭头看到他在面包店外面的长椅上安静坐着,他的眼神里装满了爱意。
他很爱我。
我很幸福。
我边排队边时不时倾斜身体扭头去看他,直到某一刻察觉到他正在打电话的神色似乎不太对,是惊惧和恐慌。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果断放弃去排快要轮到我的长队,快步走向他身边。
“于梦青,肖雨眠她……出事了。”
大雨滂沱的夜晚,肖雨眠的生命正如她的名字一般,停留在了那个温馨的房间里。
她的自杀看起来是蓄谋已久的,卧室设计的异常喜庆,桌子旁放了一封信,上面只简短写了一句话:我只是想爱一个人,无关性别,又有什么错。
“妈,你不是同意小眠和那个女生结婚了吗,你又做什么事情刺激她了?”肖竹眠眼睛红红的,压低声音问自己的母亲。
他在努力克制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我不顾别人的眼光,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还能做什么啊……你妈除了用自杀这套威胁自己的女儿放弃爱情还能有什么办法,结果呢,你看看……”
男人边哭边指责同样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女人。
肖竹眠的手心异常冰冷。
“那我呢,我也和小眠一样,你们也要逼死我吗?!”他愤怒地挣掉了我的双手,跪在自己母亲面前,抓着女人的蓝绿色睡衣袖子咆哮道。
“你还有脸说!”女人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肖竹眠脸上,他无动于衷,我赶紧上前护着他,女人还在疯狂撕扯,仿佛要把所有情绪发泄到亲儿子身上,“肯定是你先教坏你妹妹的!真正害你妹妹的人是你!”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肖竹眠抱起来离开的,只清楚地意识到,不能让他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绝望,愤恨,不舍。
他的心碎了一地。
而肖雨眠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后来,我带他在海边住了两个多月的民宿。我看着他白天对着大海发呆,深夜里要么失眠,要么被噩梦吓醒,心就被揪得生疼。
他大多数时候是不想说话的。我问他什么,他回答的也是简单几个字。
意外总是把人伤得猝不及防,明明前一天晚上在酒店,肖雨眠还在和我们打视频,还说自己终于能和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了,撒娇问他哥要礼物。
结果第二天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我不明白。
我和肖竹眠都失去了呐喊的勇气。
我们在这个秋天被某样东西击中了,然后不断往深渊里坠落。
肖竹眠在某个夜晚抱着我失声恸哭,“于梦青……我不敢闭上眼睛……我一闭上眼睛……脑海……全是小眠满脸是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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