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觉得自己要疯了,本来他和萩一起外出采购明天野餐需要的一些物品,想到五人难得利用学校假期一起外出游玩,都不免心情愉悦,但没想到当两人提着一大袋东西抄近路回学校时,却看见阴暗的小巷里一个一头金发的男子垂头靠在墙壁上。
“零!”
顾不上手中的东西,松田阵平飞奔到那个晕倒的同期身边。
“喂,混蛋,醒醒,喂!”
“小阵平,先别急。”
萩原在他身边蹲下来,神情严肃,他伸手摸了摸降谷的心跳与体温,试图确认好友的状态。
“心跳正常,体温偏低,应该在这里待了很久了。”
“唔……”
“降谷,你醒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见降谷零迷迷蒙蒙的望着他们,萩原试探的喊了一句。
“小降谷?”
刚才还一副脆弱模样的金发青年突然暴起,一下子把萩原研二掼在地上,双手用力的掐住他的脖颈。
“喂,你干什么?!”
松田阵平马上去掰他的手,青年却丝毫不动。
“你疯了吗?!放手!”
看萩原研二迅速泛红的肌肤与脸色,以及徒劳开开合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的嘴唇,就知道降谷零用了多大的力气。
松田阵平看着自家幼驯染开始涨紫的脸色,心中对降谷零突然发疯的行为又惊又怒。
萩原在这家伙的手劲下可坚持不了多久。
“松手!快松手!降谷零!你这个疯子!”
“金毛混蛋!!!”
松田阵平一拳揍到了他脸上。
只见降谷零愣了一下,随即松开一只手,在萩原研二脸上摸索着什么,松田阵平趁机掀开了压在萩原身上的金发青年。
“咳……咳,咳,咳!”
“萩!你没事吧?!”
看着咳得撕心裂肺的幼驯染,松田阵平愤怒的扭头想再给降谷零来一拳,却看见寒光一闪,脖子上有一丝冰凉在警告着他危险的到来。
降谷零握着一把防身弹簧刀抵在他致命的大动脉上,警惕地盯着他和萩原,声音沙哑且阴沉。
“你们是谁?”
“你这家伙……”
松田阵平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似乎是想从他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开什么玩……”
前倾的身子募然停住。
他不是在开玩笑。
当鲜红的液体蜿蜒而下,而降谷零的手依然稳稳的停在原处时,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事实。
缓过头来的萩原研二把手搭在松田阵平肩上,示意他稍安勿躁。
“小降谷你……”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萩原研二在降谷零警惕的目光下拿出了手机。
“是,小诸伏的电话。”
这样说着,他仔细观察金发青年的反应,却没有从他的表情中发现丝毫波动。
按下免提与接听,诸伏景光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萩原,你看到zero了吗?我怎么也打不通他的电话,学校附近也找不到他人影……”
“hiro?”
降谷零疑惑的,颤抖的发声。
“zero?是zero吗?原来你和萩原他们在一起啊,吓死我了,不对,你声音怎么哑了?!”
“hiro”
降谷零有些生疏的念着这个久违的发音,拿刀的手慢慢垂下。
“零,你怎么了?”
降谷零没回答,看他态度软和下来的萩原研二对着电话那头说:“小降谷有些不对劲,不过你放心,我们马上带他回来。”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萩原,你是萩原吗?”
降谷零迷茫的,不安的看着他。
萩原研二挑挑眉。
“小降谷终于认出我了?”
“啧,你这个混蛋。”
松田阵平把他一直蓄势待发的一拳打了出去。
“……我很抱歉。”
“抱歉可没用哦,一会儿你最好好好交代一下今天的事,尤其是起因。”
萩原研二扭了扭脖子,把掉落在地上的购物袋及物品捡起来,松田阵品捂着脖子上的伤口恶狠狠的盯着降谷零,降谷零沉默地看着手中沾血的刀,将它贴身收好,然后起身,仔细整理自己的衣服。
“走了,磨磨唧唧的。”
松田阵平不耐烦的转身就走,却在转身的瞬间沉下脸色,萩原研二示意降谷跟上,自己却落在他身后两步。
或许他们以为我在拖延时间。
降谷零不胜在意的想着。
其实这只是他在组织多年养成的习惯,面对未知,永远优雅,从容,淡定,这才是波本,是他的作风,神秘主义者,不会也不应对神秘胆怯,因为神秘啊,才是他们这类人最强大的底牌。
不知道贝尔摩德怎么样了。
降谷零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指节,这双手上的茧远比八年后的他薄多了。
她那边的我是死了吗,真是抱歉啊,贝尔摩德,不小心牵连了你。
想到自己从前安排的,若自己死亡,就让贝尔摩德的秘密在组织迅速流传的部署,和失去意识前贝尔摩德真心实意的关心和恐慌,降谷零只能在心里对她轻轻道一声歉。
不过我会把这份难得的情谊永远记在心中的。
当他抬头看见熟悉的建筑群时,心中意外的平静。
福尔摩斯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当排除所有的错误选项,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所以,现在,他真真实实的在他22岁的身体里站在警察学院前,这,就是真相。
没有停顿,一路上所有的怀疑都在看见这所神圣的学校的瞬间被打散了,如果时间真的重来,他一定会把所有优势抓到自己手里,不再经历那种被动的状态。
所以既然回来了,那就没有时间伤怀过去,他要做的事很多,也没有必要感念过去,因为他正真实的站在过去里。
只是,30岁的降谷零已经不是你们所期待的降谷零了。
看着松田阵平的背影,降谷零默默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以便一会儿做出22岁的降谷零该有的反应,那时的他尚且青涩,富有活力与正义感,是个很好扮演的对未来充满希望与理想的有志青年。
嘴角下意识想要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却被他按捺下去,现在他要扮演22岁的自己,他的职业素养与经验告诉他,即使是无人观看,也要表演到底,毕竟这世界上存在很多意外和“眼睛”。
“零!你们回来了!”
诸伏景光站在降谷零的寝室门口巴巴的望着他们走近。
hiro……
降谷零在心里默念这个亲密的昵称,他曾无数次忍不住幻想,如果hiro再次站到他面前,再次睁眼看着他,他会抱着失而复得的挚友嚎啕大哭,还是拼命忍耐住自己的情绪却仍热泪盈眶,又或是在强烈的喜悦下给挚友一个拥抱,一个笑脸?
但是没有,当诸伏景光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时,他自己都诧异于自己的冷静,那些他设想过的极端的,强烈的情绪都没有,只有淡淡的喜悦流淌在心中,提醒着他,他还是一个有感情的正常人。
“松田,zero,你们没事吧?”
降谷零沉默的越过幼驯染进入自己的房间,因此他没注意到诸伏景光陡然凝固的表情。
进了房间,他毫不意外的看见伊达航表情严肃的坐在凳子上。
想着刚才一路上给自己编纂的理由与设定,降谷零没有率先开口打算。
稍稍环顾了一下四周熟悉的布置,他就坐在了自己床上,低沉的看着萩原研二关了门,和松田阵平、伊达航一起坐在了他对面,而景光则拿着医药箱,皱着眉帮松田阵平处理伤口。
“萩原,你最好也抹一点药。”
伊达航从药箱里取了一支药膏,将萩原研二竖起的领子折了下来,看见那被藏在下面的明显的,青紫可怖的手印时,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
看来是已经知道了。
降谷零了然,萩原研二落在他身后以防他逃跑时,恐怕也在给hiro和班长发短信,所以班长才会提前搬好了凳子,所以景光才把医药箱拿了过来。
这算什么,四堂会审吗?
看到五人整整齐齐的场面,降谷零突然有种想笑的感觉,虽然很对不起松田和萩原,但他的确没太多愧疚的感觉。
哪怕是当时明白差点被自己杀死的真的是萩原和松田,后怕之后更多的是后悔自己冲动的行为,斥责自己不该在意识模糊时对降谷零这个名字做出反应,如果真的是组织的试探,他那番行为无疑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哪怕是后来用刀抵着松田,假装不认识的补救也无法让他从组织的怀疑中剔出去,那不是波本该有的反应,波本应该更谨慎更小心的演戏,顺着误解装成降谷零,反过来套取信息,而不是一下子暴露出自己恶的一面。
不过,幸好真的是他们,幸好……他现在已经不存在暴露的风险了。
帮松田和萩原处理伤口的两人越处理越心惊,松田的刀伤正处于大动脉的部位,如果再深几厘米,如果再深几厘米……诸伏景光沉下眸子。
他见到的松田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而且萩原脖子上的手印……
降谷零是下了死劲的。
虽然不愿承认,但两个同期身上的伤口却让他无法忽视这个事实而且zero的状态……很不好。
幼驯染不言不语的坐在床边看着他们的样子让他有些心慌,那种围绕在幼驯染身边的死寂,让诸伏景光有一种会失去降谷零的恐惧。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上午还一切正常……
诸伏景光挨着降谷零坐下,一言不发的开始掀金发青年的衣服,降谷零挡开他的手。
“……我没受伤,hiro,你不用检查。”
“受没受伤可不是你说了算。”
诸伏景光执拗的掀起了他的衣服。
……
没有伤口,除了训练时的淤青和擦伤,诸伏景光没有找到一丝伤口,也没有预想中可疑的针孔。
不是药物的问题吗?还是零被骗着吃了什么……
大概猜出了几人在想什么,降谷零并没有澄清的念头,相反他还要任他们误会的更深,这样的误解更有利于他的剧本,不是吗?
“说说吧,小降谷,你今天怎么回事儿?”
萩原研二尽量忽视脖子上的疼痛,摆出和平时一般无二的表情。
“……”
看着降谷零死寂的样子,松田阵平心中一阵不痛快。
“金毛混蛋!你说话呀!”
降谷零有些恍惚的抬眼看着他。
该死……
看着友人精神恍惚的样子,松田阵平咬了咬牙。
“我找到了一些东西,嗯,一些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东西,于是我去了一个地方……”
“喂,你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降谷零没理会松田阵平的打断,继续自顾自的往下说:“很幸运,这次我得到了我想要的讯息,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去了……”
“我……我……”
降谷零的嘴唇开开合合了几次都只能发出这个音节,有冰冷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他看着震惊的四人。
“我找到她了。”
对不起,对不起,艾莲娜老师。
“zero?”
看着眼泪一直啪嗒啪嗒往下掉的幼驯染,诸伏景光有些无措的帮他擦拭掉眼泪,这样死寂又脆弱的降谷零是他没见过的。
“hiro,我找到她了……”
“嗯,那零应该开心才……”
很清楚降谷零口中的“她”是指零一直寻找的医生老师的诸伏景光以为他是喜极而泣,但是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zero,你……”
“我用了十三年来追寻一位亡人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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