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虽然明天不用早起,关星和还是安排姜始僡进房间睡觉。
关星和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向姜始僡招了招手,说:“睡觉吧。”
姜始僡看了一眼关星和的房间门,说:“昇宇哥在里面怎么办?”
“别管他,洗澡刷牙去吧,我等你。”关星和想起姜始僡的伤口,又赶忙叫他,说,“等我一下。”
“嗯。”姜始僡架好自己的脚,他记得关星和跟许友沛说过,洗澡之前要给自己包上腿。
关星和从厨房拿来保鲜膜,给姜始僡的膝盖缠上。他想着始僡洗澡挺快的,就包得紧了些,包好之后,他试了试松紧,觉得可以了,随手把保鲜膜放在茶几上,转身朝房间走去,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打开衣柜把姜始僡的衣服拿出来,又悄悄出去了。
关星和把衣服递给姜始僡,就让姜始僡起身去洗澡。
保鲜膜包得真的很紧,姜始僡弯曲膝盖都感到艰难,只好一瘸一拐地走进浴室去。
等姜始僡从浴室出来,又从院子晾内衣回来的时候,关星和微笑着朝他眨眨眼,坐在沙发上替他拆了保鲜膜,又换了新的创可贴,然后帮他打开了房门,用手势指示他悄悄睡下。
姜始僡轻轻掀开被子,关星和悄悄打开柜子。
姜始僡躺到床上,关星和拿出衣服,准备绕出门。
姜始僡稳稳躺下,关星和无声地带上了门。
邡昇宇全听见了,悉悉索索的,注意了一会儿,又投入到工作中了。
关星和出来的时候,看见沙发上出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邡昇宇。他看邡昇宇眼皮耷拉,憔悴的神情,脚步声都不自觉变小,蹑手蹑脚进了养父的房间。
关星和先给养父做了护理,又去浴室洗了手,才返回房间睡觉。
姜始僡来了之后,关星和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姜始僡,自己住到了叔叔的房间里。
叔叔的房间还算大,放得下两张简单的单人架子床,中间被关星和特意买了张透光的帘子隔开两张床。
靠窗的那张床上睡着叔叔,里面那张原本就是为了邡昇宇偶尔来住的时候,自己住过去,但是邡昇宇看上了沙发,就闲置了,只有在有其他朋友来的时候才派上用场。
关星和关上房间门,把中间的帘子拉开一半,躺上床,渐渐感到困意。
邡昇宇的头戴式耳机本来就没有全罩住耳朵,露在外面的半个耳朵听见了关星和拉帘子的声音,确认关星和睡了,他才起身去把客厅的灯关了,在只有月光微亮的客厅里继续作业。
关星和养父房间里的帘子一般都是拉着的,据关星和自己所说,是因为养父的房间门正对着客厅沙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客人如果看到躺在里面的养父以及养父床边桌子、窗台上的一些护理用品可能会觉得不舒服,但又因为把门关上,客厅和浴室的采光会变差,所以拉了个透光的帘子,而养父自己一个人长期待在密闭的房间里也比较憋闷,需要一点人气,精神也会好点。
邡昇宇想自己或许是除了关星和之外,唯一见过关星和养父的人,所以他有点理解关星和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养父不好让别人看见。
他见过关星和养父并不是因为关星和主动让他看的,是他自己跟着关星和跑医院去了,难免见面。他看关星和养父正式的第一面,是在关星和养父转普通病房那一天,匆匆一眼吧,他也没敢多看,毕竟一个身上都是各种管子和绷带,周身都是医疗器械的人实在没有什么好样子,他第一次见这场面,眼睛不知道往哪放,视线落在身旁的关星和脸上的时候,关星和像是经历了很多之后沉着冷静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很没胆子,但他也没再看多一眼。
当时在医院待的时间很多,尤其是在借到笔记本电脑之后,事情少的时候,他会在医院待上一整天。
本来他就因为盯着关星和看,感到不好意思而眼睛乱瞟,这么一顿乱看,总有那么几眼落到床上的关星和养父身上,随着关星和养父的身体慢慢恢复,其身上可见的真实面貌也越来越多,邡昇宇就这么看着关星和养父身上的管子和绷带一天天变少,脸上和身上丑陋的伤痕越来越多地显现,或许人的本能认为伤痕是象征着危险的可怖事物吧,邡昇宇确实在有意无意地让自己的视线避开关星和的养父,等关星和终于分出心思关心他这个不请自来的跟宠之后,关星和把他的位置安排在了床尾,这个位子有效地避免了邡昇宇的视线落到关星和养父的脸,也在关星和养父醒过来之后,避免了邡昇宇和关星和养父两人的对视,还有一点,邡昇宇因此自在很多,邡昇宇坐在床尾的时候,关星和大多数时候都背对着他,他可以盯着人看,又不用时时刻刻都担心人家发现。
关星和的养父出院之后,邡昇宇没再见过他,也无意对那个房间进行探究。
邡昇宇嫌笔记本电脑的光线太刺眼,戴上了防蓝光的近视眼镜,有没有用另说,心里有安慰,毕竟他确实在不上学之后近视了,这件事说出去很奇怪,自己心里也膈应。
关星和打开房门,沙发上的人脸上一片白光。
真像鬼,还好习惯了,不然得被吓腿软,关星和腹诽着,走过去。
“不睡觉,回工作室不好?”关星和站在客厅中央。
邡昇宇被突然的声音吓到,缩了下肩膀和脖子,抬头看声音来源。他是听到关星和开门出来了,只是没做好对方要说话的准备。
“很吵吗?”邡昇宇蜷着身子,眉眼低垂,像只犯错的狗。
关星和摇头,说:“你在这里待着,不睡觉,我会一直想着你......”
邡昇宇以为说的什么关心他的话,还心情好呢。
结果,关星和顿了顿,接着说:“会不会猝死。”
“死不了。”邡昇宇把视线重新投回电脑。
“猝死又不是跳河。”关星和挑眉看他。
邡昇宇抬起眼:“心跳停止前,我会努力爬出去的。”
“对我真好。”关星和笑了笑,“但如果你明天在这里睡到12点的话,始僡就没地方坐了。”
邡昇宇眼珠子动了动,说:“写完这半节。”
关星和看他泄气的样子,差点笑出声:“始僡确实好说话。”
“什么意思?”邡昇宇又敏感了。
关星和笑了笑,没回答,转身进了浴室。
邡昇宇一时想不出所以然,低头完善剩下的半个小节。
关星和从浴室出来,邡昇宇还没结束。
关星和凑过去,想瞟一眼。他跟邡昇宇的位置有点远,跨步凑近的时候,暂时失去了重心,虽然很快地找回来重心,但他的头还是直接朝邡昇宇的头去了。
邡昇宇没注意,也就没有躲开的动作。
两人的头就这样不轻不重地碰在一起。
两人都感觉到痛,尽管因为在深夜,都不自觉地噤声,但不约而同地闭了一只半的眼睛。
邡昇宇从键盘上抽出一只手扶住朝他倒过来的关星和,不知道是真心疑惑,还是普通的控诉关星和的失足,说:“头是尖的?”
“对不起。”关星和在邡昇宇的帮助下很快站稳,眼神余光撇到邡昇宇的电脑在他的一只大腿上摇摇晃晃,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电脑。
邡昇宇看关星和捂着头,问他:“有事没有?”
关星和摇头,说:“不小心的。”
邡昇宇松了握着关星和手臂的手,睨了眼关星和,说:“亏你还关心我电脑。”
邡昇宇保存了电脑里刚做好的内容,关了电脑,转头看关星和还捂着头,而自己早没感觉了。“那么疼?”他伸出手去,想看看。
关星和抬起另一只手,把邡昇宇伸出的手轻轻压到两人之间的沙发面上,说:“没事。”
“没事,摸半天。”邡昇宇无意识地对关星和的拒绝感到不满,却无能为力地待着,对关星和看了又看。忽然,他注意到关星和从手腕滑下去的宽大袖子里的皮肤上有什么痕迹,月光太暗,看不真切,他的问题脱口而出:“这是什么?”
“什么?”关星和顺着邡昇宇的视线看,很快放下了手,立即就从沙发上起身就走,说,“突然想起忘给你拿被子了,不算冷,给你拿条薄的。”
邡昇宇一时噎住了,话头转得太快,他没很好地接住,脑子里想的是刚才到底是什么,等人家走出两步,才说:“好吧。”
关星和不愿打扰姜始僡,想着在叔叔房间里的柜子里还有一条毯子,就进了叔叔的房间。
毯子是关星和站在房间门口丢给邡昇宇的,他口里幽幽的“晚安”通过空气传进邡昇宇耳内,邡昇宇决定要多批评他几句。
邡昇宇本来就容易想多,虽然他也能想到真的没什么,但他的思维方式不允许他少想,所以他又决定总有一天不让他转移话题。
关星和躺在床上,拉平自己的衣袖,又摸了摸自己的头,他的头壳确实是尖的,所以才那么痛,关星和捂着无法忽略的疼痛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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