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证据似乎都指向了唐铭，而他本人了解的线索太少，根本无从辩驳。
学院把案件交给了警察，想必也排查过了影子的踪迹。以目前的情况，显然并没有查出什么。
但他还是抱有侥幸心理，假扮成人类的影子十分少见，一般影子出现，往往是以不可名状的形态污染人的精神，警察或许还没有在黄恒家里检测影子的气息，便直接抓捕了他。
“这不是我，影子假扮人类的事件虽然少，但并不是没有。”唐铭斟酌着说出这句话。
警察的反应却不太对。
“死者家里已经被全面搜查过了，没有任何影子的气息。反倒是查出了许多包含你指纹的私人物品。”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唐铭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他只能沉默，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可让他认罪又是不可能的，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
既然他们认定是他杀了黄恒，那就直接定罪好了。
警察看不出什么，就带着唐铭去了单独的房间隔离起来。
两世没有进过局子的唐铭，今天解锁了新成就。他躺在床上，被子似有似无地散发出发霉的味道，手仍然被铐着。
一，二，三……
少了一颗。
唐铭心下一颤，想必是拿学生卡时带出了一颗。所以，黄恒手里的珠子确实是他遗留在现场的。但也排除不了，他人作祟的可能性。不管怎样，他一定要去现场看看。
唐铭仔细回忆问话的细节，寻找脱罪的可能。
“你可以走了。”特制的铁门却被那警察打开。
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迷雾。
唐铭晕晕乎乎地离开了，直到站在警察局门口，他看见同样刚出来的王亚军和刘智。
“你们……”
“换个地方说。”刘智过来拉住唐铭的手，三人一起去了周边的夜市。刘智率先开口，“没有作案时间，当天晚上我们仨一直坐在一起写检讨，没有分开。”
刘智说完停顿了片刻，“包括张阶和王老师都能作证。”
“人不是你杀的。警察局就没有资格拘留你。”
不，当天晚上唐铭去了厕所，而且待的时间并不算短。
“对，就算是陌生人，我们也会去作证。况且我们是朋友，你无需多想。”王亚军在一边补充。
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唐铭的指尖被他揉成了淡淡的粉色，他重新审视刘智的脸，面前的人神色如常，不紧不慢的吃老板烤好的土豆片，仿佛死亡的阴影不曾与他们近距离接触过。
他又去看王亚军，对方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笑容，“这个土豆片很好吃的，你下午应该没吃饭吧。”
唐铭不反驳，确实好吃。他沉默的看着对面两人的闲聊，但大多数时候，是王亚军一直在说，刘智简单敷衍。
吃完后，他们决定回学院。进入校门后，刘智开口，“我们要去一次案发现场。”
“人不是你杀的，那天你去厕所之后不久，亚军哥也跟了过去。厕所有单独的隔间，他比你先出来，就想在外面等你出来，呃，嘲笑你一下。”
唐铭似乎听见了刘智掩饰尴尬的咳嗽，也不由脸颊发烫。
“有两个女生过来拿扫帚，亚军哥担心王老师发现，就回去了。走之前，他看见黄恒进了厕所。之后不超过一分钟你也回来了。”
“你不可能短时间内，去杀人，还做的这么干净。”
唐铭还有一事想不明白，“那你们为什么要撒谎?”
“因为监控坏了。”
“如果我们实话实说，又怎么解释如此充分的作案时间和地点，我们不会是你的帮凶呢?所以，我们一直在办公室外，从未离开过。”
“那王老师和张阶又是怎么被说服的?”
“王老师是主动作证的，至于你那个老相好，我骗了他。我跟他说，你跟亚军哥在办公室里挨骂，他放下纸条就走了。”
唐铭不信，“就只是说我们在挨骂?”
“我承认，对你的情况添油加醋了一些。但我也善意提醒他，晚上对你好一点，绝对是为你们的爱情保驾护航，丝毫没有拱火。”然而此人说话时，眼里的青光都要挡不住了。
“咳咳咳，这些都不重要，警察那边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我们，这个假证早晚会暴露。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搞清楚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在捣鬼，我们才能彻底摆脱嫌疑。”
刘智说的是对的，他们必须找到破局的关键。
“今晚十点之后小树林出发。”
唐铭没有回宿舍，从教室偷拿了黄纸和笔，当场画了几张简易的定身符和照明符。黄符的好处就是节省了结术式的时间，见效快，生死关头有奇效。
现在手里还有三颗菩提。当初师傅给他时，开过光，每一颗菩提都会保佑他。后来，师傅说不要去捡它，但他还是偷偷留了四颗。
所以这些捡回来的菩提成了他捡回来的灾祸吗?
唐铭不相信，几颗菩提怎么就能决定他的命运。前世，他也捡了菩提，却分明没有经历过这些。
他用纸巾简单的包裹住菩提，一层一层像合拢的睡莲。想了想，放在了书桌的深处。还是不满意，犹豫片刻，把小纸团放在张阶的桌子里。
就让张阶替他保管一下，进局子时没被搜出来，在桌子里被搜出来就不好了。
唐铭鬼鬼祟祟，在张阶的桌子里寻找合适的位置，“你又在干什么?”
干坏事被抓现行实在是太平常了。“我想在你的桌子里放个东西，让你替我保管一段时间，不会一直放在你那里。”
想到他目前的身份，“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过两天我会拿回来的。”
张阶从他手里接过纸团，用一块布巾包住，郑重地回答，“我会好好保管的。”
是听话的小狗狗。
唐铭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在衣服上擦擦，毛有点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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