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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了侧手机,翻里面相册,翻到了一张和林月圆拍的毕业合照给岳星川看:“你看,这是我和她的合照,横幅上写着欢送2024届毕业生看到没?”
“这是……月圆?”岳星川盯着照片,想伸手触碰,柳韧收回去,怕他按到下一张,下一张就是她和岳星川牵手的照片了,可不能给他看见了。
“真的……真的是月圆……你真的来自未来……真的……找到她了……”
岳星川喃喃着,也许是亲人间的联结,林月圆三岁走丢,可是看着这个二十多岁笑容明媚的女孩,他就能确定是她,堂妹长得真的很像姑姑。
柳韧把手机收回去,继续道:“我是在2020年在南市做暑假兼职时,碰到了月圆被一个醉汉纠缠,把她送到了附近的派出所,才认识的月圆。”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醉汉就是当时收买她的家庭的大伯。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我也很希望她现在就能回到家里。”
“画像师,”岳星川的眼睛亮起来,抓住柳韧的肩膀,“你还记得这个‘大伯’的样子吗?”
意识到自己穿越到2009年时起,柳韧就一直在回忆那个“大伯”的样子,她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试试,那个醉汉我印象中下巴有一个很大的黑痣,所以我对他印象还比较深刻。”
突然获得妹妹的重要线索,岳星川开心地抱住柳韧,笑得眼泪盈出眼眶,他意识到自己在哭,悄悄伸手抹掉,没有放开柳韧。
柳韧拍了拍岳星川的后背:“我们一起找到她,一定会找到她的。”
只是这个拥抱……是不是太久了点?
未成年的警告还尤在耳啊!
“星……未成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呀?”柳韧挣脱了岳星川的怀抱,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揶揄道。
少年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想说什么,手机就响了:“好……我等下回去,嗯,在学校……有事要处理……我自己回去。”
柳韧打开电脑页面输入网址,再次开始尝试进入“她的记录者”的博客空间,博客主人不想让未受邀请的人进入浏览,设置了很多障碍。
敲打键盘的间隙,柳韧问:“家里在催吗?”
“没事,我说在处理学生会的事,会比较晚回去,”岳星川凑过来,看着电脑页面,“这是?”
“这是发那个帖子的人,虽然他藏在一群发言者里面不显眼,但我还是觉得他不对劲,也许能从这里发现东西。”
“你说柳韫会死于11月26日?”
岳星川从得知妹妹的线索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来,问了一个刚才萦绕心头的问题,他选择相信柳韧,那么柳韫会死变成了一个即将发生的预言。
“是的,就在选拔赛的前一天,”柳韧抬起头来,“她死后第二年,她的妈妈来到福利院收养了我,这就是我和柳韫的关系。”
“抱歉。”岳星川注视着柳韧,他自己并不知道,他温柔注视着一个人的眼神,会让人陷入深情的错觉。
柳韧别过目光,轻声道:“没关系。”
岳星川思忖着:“我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在滑雪场遇到的小韫,初中的时候开始同班,到高中时就没分在一个班级了,但是在滑雪队还是经常打照面。我上次还问她为什么不竞选学生会主席了,她说想把重心放在滑雪上。”
柳韧的破译遇到了瓶颈,问岳星川:“你们关系怎么样?以你对她的了解,她有可能自杀吗?”
“小韫是我见过的心理最强大也是最优秀的运动员,她很小就开始练滑雪了,我小时候见到她的时候,她摔倒了就会马上爬起来,从来不哭。”
岳星川继续道:“有次小韫摔伤了腿住院住了半年,我以为她不会再来的时候,她又回到雪场重新训练了,她说她要拿世界冠军,她要让全世界都看到她。那时候我因为妹妹走失的事对什么都没兴趣,也不爱说话,跟在她身后,我才逐渐找到了我的目标。”
岳星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有段时间我总是跟在她后面,渐渐地就形成了和她竞争的习惯,初中的时候一个班,又一起竞选班干部、竞选学生会主席、竞选社会实践项目。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对手,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她是一个很有能量的人,高中这两年因为不同班,她也没有加入学生会,我们也分属不同的训练队,交集变少了,但是我们仍然维持着很好的朋友的关系。我以为这两年她是想冲击温哥华冬奥会,不参与其他事情,难道是还有其他原因吗?”
柳韧认真地聆听,点了点头:“她这段时间一定是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才导致了她的死亡,而且死在选拔赛前夜,你作为她的好朋友有没有感觉到她发生了什么变化?”
柳韫绝不可能是自杀。柳韧突然坚定了这个想法,一个从小就有着让世界瞩目的野心的女孩,不会在选拔赛前夜自杀。
岳星川仔细想了一下,摇头:“前几天我们还一起自习……会不会是因为学校里有人诋毁她?”
那些帖子的内容的确不堪入目,可是对于一个从小以世界冠军为目标的滑雪运动员来说,柳韧相信不会动摇她。
柳韧猜测:“也许是有人不单纯止于口头上的诋毁呢?”
岳星川:“你是说有人伤害她?”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很有这个可能。
柳韧:“如果是有人故意伤害柳韫,可我在南市生活了十年并没有听过相关的案件,涉及未成年,还是滑雪运动员、明德中学优秀学生……这些标签叠加在一起,至少会成为南市几年谈论的话题,但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连网上的消息都很少。”
有人抹掉了她的痕迹。
好友即将死亡,岳星川有些焦急:“那要不要告诉她这件事?你不是说最好的办法是让她相信这件事,主动避免吗?”
柳韧摇头:“先暂时不要说,你相信我是因为我有我和月圆的照片,但是我和柳韫完全没有交集,她不会相信我,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柳韧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诡异,也许因为柳韫对于柳韧来说是个已逝的人,连柳韫这个人都透着诡异。
柳韧莫名地打个寒颤,看了看周围,有那么一瞬间,不真实的感觉袭来。
岳星川察觉到她的异样:“你怎么了?”
柳韧:“没什么,就是小小地陷入了一下存在性危机,在想我是真实的吗?”
岳星川眼睛看着她,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注视着人的时候像宝石一样温润,他说:“我相信你是真实的。”
柳韧笑了,点点头,继续专注电脑破解页面,轻声说:“嗯,我也相信你是真实的。”
真实的、年少的、活着的岳星川。
“好,那我听你的,你想见柳韫的时候,我再告诉她。”岳星川点头,一副听柳韧指挥的样子。
柳韧心中叹气,现在的岳星川和成年后的那个那人可以说除了相貌哪哪都不同,可有时她也会觉得,少年的岳星川也能看到她隐秘的想法。
比如她不知道如何面对柳韫。她并不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人生准则是绝不让自己陷入麻烦中,麻烦的人、麻烦的情感、麻烦的关系,都是应该回避的东西。
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准则的界限开始变得模糊?
是高三暑假不顾订单超时,驮着林月圆一路飞奔到派出所那时起吗?还是更早的时候,柳溪把自己带回家中呢?
以致回到过去,她的第一反应是拯救柳韫、拯救岳星川、拯救林月圆,唯独没有考虑拯救尚在孤儿院的自己。
她突然意识到,她的本能准则其实没有消失,去蓝河镇福利院找“自己”,或许才是最大的麻烦。
她心中隐隐又不安。
岳星川递过来一杯热可可,指尖温热的触感让她从走神中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我……”
柳韧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天呐已经九点半了。”
她低头操作电脑,将脑子里杂乱无章的想法摒除。
无数次“404”后,电脑终于弹出了正常的页面,柳韧浏览着里面的内容,每天这个柳韫的“记录者”都会发一组照片,有很多风景照,比如学校的天台、图书馆、音乐教室、学校外的江边、室外滑雪场……
岳星川逐渐察觉出了不对劲,指着电脑上的图片:“这是小韫上音乐课的教室,这是去年秋游去的花田,这是小韫去燕城集训的滑雪场……”
“这是方有书店。”柳韧看着最后一张图片,成排的自习桌椅,坐着许多看书学习的人,在照片的最边缘出现了低着头写字的柳韫,时间是今晚八点半。
图片附文:我的宝贝似乎有了个小尾巴呢。
柳韧啪地一下关上电脑,看向四周,现在已经晚上十点,肯德基店里只有几个趴着睡觉的工人,店员已经到后厨做清洁去了。
他在监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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