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席鸣这个表情，沈念白手缩在衣服里。
沈念白说：“你觉得呢？”
Alpha和Alpha互帮互助、搭伙过日子在学院内挺常见。毕竟现在AO比例极不平衡。
但这话从沈念白嘴里说出来，却让席鸣格整个人奇怪地一个激灵。
Alpha和Alpha相处其实惯来直白。
沈念白这样的人很难把他当成一个真正意义上的Omega，也可能是因为沈念白给人的印象实在是深根蒂固。
席鸣擦了擦脸上的水：“我希望不止于此，你说呢？”
沈念白：“那就试试？”
沈念白平静地望着席鸣。
席鸣盯着沈念白的眼睛，他清晰地听到心脏一声比一声更加清晰的震动。
这真奇怪。
沈念白抬起手，迟疑一会：“要牵手吗？”
沈念白伸手，他试探地拽住席鸣的手臂，席鸣的手臂手腕骨粗壮，鲜明的Alpha体格，因为常年锻炼，皮肤硬朗。
沈念白手里有轻微的茧子，那是他上枪械格斗课摩出来的伤痕。
以前肢体接触并不少见，尤其是早年，沈念白和席鸣水火不容的时候，没少打架，打架时肢体有接触，从来没有想过什么。
沈念白握了一会，感觉到席鸣的手放松、松弛地让他握着，沈念白思考了片刻：“这样就是网上说的牵手？”
沈念白只感觉到这种肢体接触，比寻常热。
而且……他好像不反感这种接触。
席鸣深吸一口气，然后反握住沈念白的手，沈念白刚才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席鸣拉着沈念白的手让他的手下滑，最后成为手掌与手掌相互交叠。
席鸣说：“这样。”
席鸣试探地把十指和沈念白的手指交叠起来。
细细密密的热。
沿着十指交叠的地方不停地蔓延。
沈念白握了一会，便慢慢感觉到真切的热。
他手指蜷缩了一下，道：“还有呢？”
席鸣笑：“牵手就这样。没别的了。”
Alpha的目光落在沈念白身上，他的语调突然变得很轻：“或者，你想试试别的？”
席鸣迟疑一会，但还是含蓄又带着期翼道：
“沈念白，你讨厌我咬你吗？”
席鸣停顿一会：“我咬你疼不疼？”
“Omega被咬的感觉会舒服吗？”
其实谈这些实在是有些让人感到尴尬。
沈念白神色不自然了一瞬间，但在昏暗的灯光和微湿的长发遮盖下，这点细节并不明显。
沈念白：“就是被咬了一口。没别的。”
席鸣表情便有些失望。
这位Alpha显然更想要得到的消息是承认他厉害或者其他的夸赞。
沈念白握了一会手，可能是感觉到这手握着的温度实在是热。
热到让人感到危险了。
沈念白轻轻挣扎了一下，转移话题：“吃什么，你还没吃吧？”
席鸣在沈念白挣扎的第一瞬间，反射性地握紧，随后又强迫自己松开。
席鸣说：“没吃，不过这不重要。”
席鸣若无其事的松开手，“我让其他人送过来。”
沈念白应了一声。
两人沉默一会。
沈念白若无其事拿着手机，正在看父亲给他预留的消息。
看了一眼，沈念白说：“我上去休息。”
席鸣也迟疑了一会，才试探问：“要不……换一个房间？”
席鸣装若轻松道：“和我一间？”
Alpha果然足够直白。
席鸣说：“之前外出实训，也没住一起过。”
沈念白看了他一眼。
自从席鸣能开口说出‘我喜欢你’后，脸皮厚度支线上升。
只是Alpha问出这种话，难免居心不良，两人都二十三岁了。
沈念白便问：“你想对我动手？”
席鸣难言：“没有。我就想跟你在近一点。”
这倒是也可以。
沈念白调侃：“你之前还说过别让我往二层的方向走。”
席鸣咳了一声。
*
吃过饭之后，沈念白回房间洗了个澡。
他银发长，拿这浴巾擦了擦头发，边缘滴滴答答地留下了水珠。
他穿着浴袍，慢慢走到三层，沈念白闻到了属于Alpha的气味。
异性的气味。
以往信息素并没有这么大的存在感，但最近不知是因为反复提起AO的关系，沈念白已经能接受到Alpha信息素中某种明确的渴求。
沈念白擦着头发，敲了敲席鸣的房门。
门没关。
有光从门缝中漏出来。
席鸣说：“不用敲门直接进。给你留门了。”
沈念白盯着门的这一刻，竟短暂地有想夺路而跑的冲动。
倒也不是畏惧，只是对此时能够和一位陌生Alpha有这样可以同床共枕的距离感到恍惚。
但沈念白踌躇没多久，就推门而进。
席鸣坐在床上，床上铺开着不少文件。
沈念白盯了一会，自然地去坐在房间另一侧的沙发上，没有选择和席鸣坐在同一张床上。
沈念白盯着床上的文件，越看越眼熟：“这是我那份学校管理复印件？”
席鸣：“嗯。”
他把文件摊开在沈念白面前，轻轻说：”其实我倒也不是因为你那所谓的条条框框恼火……我就是因为这个。”
席鸣把文件的最后一行露给沈念白看：“离校申请。其实你一开始就打算走对吗？”
沈念白擦着发梢上的水。
沈念白：“对。我不喜欢这里。没有什么有趣的，Alpha都很蛮横。”
鲜少有听到沈念白这么长的一句评价。
席鸣不免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沈念白。
沈念白穿着睡袍，腿交叠，人显得冷淡，腿又长，他正微微侧着脑袋，银发垂在一侧。
因为房间的暖光给他朦胧上了一层若有似无的光晕，沈念白本身就比寻常人白上很多，这样看，他坐在那边，倒是格外地显眼。
席鸣看了两眼，收拢回了目光，不敢再多看，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席鸣说：“Alpha蛮横？”
要知道在学校内，最蛮横的应该是沈念白了。自从他拿了学生会会长的身份后，背后有校董会撑腰，沈念白才是真正的无人敢惹。
沈念白嗯了一声。
沈念白说：“暴力，麻烦。还喜欢斗殴。”
沈念白把头发擦干，席鸣盯着沈念白擦头发的动作，突兀有很强烈的**去替沈念白把头发擦干。
但席鸣忍下了。
席鸣说：“你不喜欢Alpha这些特征？”
沈念白：“嗯。”
沈念白道：“如果我不是学生会会长无所谓这些Alpha什么问题，但我是。”
翻译一下，就是沈念白嫌麻烦。
席鸣盯着沈念白，他收敛目光，不让自己的目光那么直白有攻击性。
席鸣轻轻说：“我也很麻烦，你讨厌我吗？”
沈念白：“之前有点。”
席鸣就笑了。
这个答案对席鸣来说，已经足够让他满意。
他望着坐在一侧的沈念白：“来床上睡？”
这几乎就是邀请了。
沈念白沉默了一会，却也没有拒绝。
头发差不多半干，沈念白放下擦头的毛巾，坐在了床上。
床凹陷下去一小块，但同时，即便沈念白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空气里有另外一个Alpha的存在。
其实沈念白确实没有那么喜欢Alpha的。
大多都很吵。
席鸣不闹腾，但在麻烦程度里，堪称所有Alpha的典范。
其实沈念白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二世祖感兴趣，这确实是一件奇怪的事。
他并排斥和这Alpha的肢体接触。
沈念白很迟钝地想：或许不排斥就是喜欢的一种表现？
毕竟确实少见。
沈念白坐在床上，努力把席鸣想象成与之前任何一次出勤的任务时一并在同一床的战友们。
想了一会，却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沈念白对自己是Omega是Alpha没有太大的感觉，对沈念白而言，他的信息素可以随时在Alpha和Omega之间更改。
只是这一刻，沈念白侧坐在床上，却真情实意地感觉到了某种说不清的感觉。
席鸣和自己一样，拥有男性的身体，甚而某个时刻，也可以和他拥有完全相同的Alpha信息素。
但明明他有的自己也有。
最开始沈念白对未来伴侣的想象更多倾向于身材纤瘦匀称的女性，无论是Alpha或者是Omega，身体结构差别会大一些。
沈念白侧坐在床侧，他不免有些紧张，脑海里也闪过无数道奇怪的念头。
只是试试而已。
沈念白对自己说，他没谈过恋爱，难得有感兴趣的人，试试而已。
为什么他竟然会对和席鸣同床共枕感到紧张？
以前也不是没有和其他Alpha短暂地挤在一张床上。
床上有两床被子。房间里有和Alpha信息素浓度同样的抑制剂气味，好像某种强效的镇定剂，闻久了什么念头也起不了。
席鸣小心说：“我可以睡边缘一点。”
高大的Alpha移了移，又移了移，沈念白坐在床头，床头灯把他的影子照得明亮，因为头发没干，他依然坐靠着。
沈念白无论什么情况，都带着一份游刃有余的冷静。
此时，席鸣心脏却在剧烈打鼓。
手心都是汗。
这么近，席鸣心想，他的Alpha信息素都有一些压不住。
信息素里会明显地表达生物的情绪，席鸣压了一压，心脏跳如打鼓，席鸣甚而担心被沈念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明明连‘我喜欢你’这种话，都这么轻易说出来了。
但靠得近了，席鸣闻到从沈念白身上传来的、浅淡的气息，席鸣手臂一侧因为兴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席鸣深吸一口气。
作为一个Alpha绅士，决不能因为同床共枕就有什么不可以有的反应。
会把人吓跑的。
要无害。
席鸣本能的想。
要小心一点，不想让沈念白讨厌自己。
先离沈念白远一点吧。
因为紧张，席鸣身后巨大的狼尾巴甩了甩，因为高度紧绷，尾巴反而扫过了沈念白的小腿。
席鸣：“……！！”
本来已经默默睡到床边缘的Alpha一下子一个激灵。
席鸣赶忙手握着他的狼尾巴，使劲往他的方向拉拽，咳了一声，心虚道：
“抱歉，有时候尾巴有点控制不了……”
席鸣拉回他的尾巴，随后把尾巴紧紧压在身下。
但因为确实紧张，席鸣的肢体动作有些僵硬，拉拽着尾巴的动作没有收住力气，用力拽着狼尾巴的时候，连带着下方的床单也一并用力地全拉脱了过去。
沈念白感觉到自己屁股下方被被单狠狠拽了一下，整个人都随着床单的力道，往席鸣的方向移了一下。
沈念白：“……”
不得不说，席鸣的力气真的大。
可见席鸣这样，沈念白反而没有那么紧绷了。
沈念白：“没事，我也不用这么大的位置。”
沈念白说：“你很怕我？”
席鸣：“没有！”
沈念白：“那你……”
席鸣深呼气。
席鸣不好解释自己身为一个Alpha有时候在易感期、有了借口明目张胆地对一个狼入虎口的Omega做点坏事。
他正在因为这种念头感到不耻辱一边本能地想要接近。
两种想法让席鸣此时越发紧绷。
席鸣说：“我是怕我，怕我伤害你。”
席鸣卷着被子，他把自己缩在角落，突然道：“我易感期，你也敢和我一张床上？”
高大的Alpha把自己缩在角落，背对着Omega。
他说：“你不怕我吗？”
这个问题一问，席鸣才发现原来自己想问很久了。
席鸣说：“你信任我吗？沈念白。”
席鸣头也枕在枕头下，声音闷闷的。
沈念白迟疑一会。
沈念白笑：“就算你想对我动手，也没有那么容易的。”
席鸣闷在枕头里默不作声。
片刻，席鸣说：“真的吗？”
席鸣一下起身，床随着Alpha的起身，剧烈地弹动一下。
随即，体型无比高大的Alpha猛地翻身，动作极快极凶狠，当即就翻到沈念白身侧，手突兀地按住沈念白的手腕。
本来还坐在床侧，在等头发干的银发Omega猝不及防就把拉拽到床上，银色半干的长发散了一床。
席鸣声音温和：“你要不试着挣扎一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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