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成悠悠转醒,对昏倒前的事记忆模糊。
她看向云照渊,面色很差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云照渊自然答道:“方才打斗激烈,你又长途奔行,身体不堪重负,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宋玉成半信半疑,望向他肩背——那里原本血肉模糊、冒着黑气的伤口,竟已愈合如初。她心中惊疑:这十全大补丹的效果竟如此神速?在家服用此药,不过理顺体内乱窜的灵气、加速伤口愈合,对毒气的疗效从未验证过,顶多延缓毒发。这般完全祛毒治愈,几乎不可能……她蹙起眉头。
疑问刚起,云照渊却捉住了她搭在肩上的手,非但不放,反而顺势拉近两人距离。他弯了弯唇低声道:“我体质特殊,寻常伤药外敷便能发挥奇效,只要伤不致命,多半能好。”
“这样吗……”宋玉成恍然,难怪他这么能打,毕竟是男主角。我倒忘了当初给他加过这设定。
洞内漆黑,两人呼吸相闻。
宋玉成在等待灵力恢复的间隙,一边打坐一边和云照渊闲聊:“外面的尸妖都退去了吗?”
“应是走了。”云照渊凝神感知片刻,“洞外妖气稀薄,并无大批尸妖聚集。”
“稍事休息便离开此地吧,总待在净脉莲附近太过凶险。”宋玉成说着,突然想起一同坠入秘境的花想容,顺口问道:“花想容呢?是死是活?”
“不知。”云照渊答得干脆。
宋玉成又问:“你如何寻到此处?”
“自被卷入秘境,我一直在找你。”云照渊目光扫过四周,“此地石山最为突兀,我想你或许会躲进来,便来碰碰运气。”
宋玉成轻笑着看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了解我。”
她将此事暂且放下,扶着石壁欲起身。洞内伸手不见五指,她的眼睛不似云照渊能夜视,摸索中难免磕碰,加之腿脚酸软,眼看又要跌坐回去。
一双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宋玉成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云照渊却未松手,语声微暗:“何必如此生分?我是你师兄,并非外人。借师兄手臂站稳,难道还需避嫌么?”
宋玉成默然,这般推拒确显刻意,像在刻意拉开距离。
可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她实在不愿与男主发展出超越同门的情谊。
光是想到这种可能,都觉头疼欲裂。尤其在替他挡下致命一击后,好感度恐怕已突破80大关。现在气氛都感觉变得焦灼了,这怪谁啊!
况且,方才那场不明不白的昏迷……她并非全无怀疑。为何之前强撑许久不晕,偏偏此刻倒下?体力不支、灵力枯竭固然是原因,但退一万步说,眼前这人……真就毫无嫌疑?
她心底总萦绕着一丝微妙的“不对劲”。只是现在她没精力深究这异样背后的真假,安稳的表象让她不愿打破平静,暂时当个瞎子吧。
正思忖间,一个微妙的失衡,脚下一绊,她竟跌入云照渊怀中。他身上浓郁的莲香瞬间将她包裹。这清冽香气本该怡人,此刻却如无形之网,让她几乎迷失方向,在铺天盖地的气息里分不清东西南北。
宋玉成抬手抵住云照渊胸口欲挣脱,对方非但不放,手臂反而收得更紧。这若有似无的禁锢,令她心底的不适感陡然加深。“哈哈,多谢师兄好意!不过眼下已站稳了,还请师兄松手。”
云照渊闻言低笑出声,那笑声让宋玉成汗毛倒竖。“无事直呼其名,有事便唤师兄……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他虽依言慢慢松开了手,宋玉成仍在他怀中悄悄松了口气。
她随即取出一张灵符,指尖灵力一引。符纸燃起,柔和光芒驱散黑暗,越来越亮,直至将洞穴照得亮如白昼,纤毫毕现。
“既然外头尸妖已散,便可用更亮的灵符开路照明了。”宋玉成干巴巴地解释着,率先前行。
云照渊紧随其后,道:“倒也不必如此明亮,恐引来未知猛兽。师妹只需牵着我的手,黑暗中亦可畅行无阻。”
宋玉成明知故问:“哦?莫非师兄的眼睛能夜间视物?”话一出口,她才惊觉:等等,我给男主加过夜视设定吗?不对,男主是什么种族来着?这念头让她悚然一惊——身为游戏主创,她竟遗忘了如此核心的设定!男主未来会成魔尊……可他为何会成魔尊?这认知如同凭空冒出,扎根脑海。待她欲细究,思绪却骤然混沌,方才的念头瞬间模糊,消散无踪。
她甩甩头,困惑更深,男主的种族?他自然是人。可人怎会有夜视之能?修仙所致?纠结片刻,她终是问出口:“师兄,此乃你功法所致?”
“可以这么说。”云照渊顿了顿,“但更多是因我原身血脉……嗯,留有些许特质。既能增强体质,亦可改造部分身体。”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微微凝神,瞳仁竟化作一道极细的竖直金线瞳孔边缘晕出丝丝缕缕的红色。
“啊,真像猫的眼睛。”宋玉成脱口而出。
“那你喜欢猫吗?”云照渊问。
“喜欢啊。”
“猫的眼睛,你也喜欢?”
“喜欢啊。”
云照渊凝视着她:“那我呢?眼睛……你喜欢吗?”
宋玉成回头,撞上他专注的目光,随口应道:“云师兄貌若天人,自我修道以来,从未见过比师兄更盛的美貌,自然是喜欢的。”
“当真?”他有些执拗地追问。
“当真。”宋玉成答得轻巧。
清朗温煦的笑容,蓦然在云照渊唇角绽开。宋玉成看着他笑成这般模样,一时大惊:“师兄你……怎么了?中邪了直说!你平时不都皮笑肉不笑吗?”
“我平日皆是皮笑肉不笑?”云照渊挑眉。
“这还用说?非要端出一副假惺惺的笑脸给人看。”
“我倒不知你看出来了……以为至少还不错。”
“骗骗旁人尚可。”
“我从未想过要骗师妹。”
“那你别那样笑!我看不惯。”
“那……要怎样笑,师妹才满意?”
“刚才那样。”
“刚才……我笑了吗?”
“笑了。”
“原来如此……”云照渊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师妹夸我好看,说喜欢我,我便会那般笑。师妹……再多说几句这样的话可好?”
“你……你这人怎这般厚脸皮!羞不羞?”
“羞?为何要羞?师妹既喜欢我,我求师妹多说几句真心话,有何不可?”
“哪有人主动讨夸的!”
“非是讨夸,是师妹说的实话。并非我要听,是师妹想说。”
“哦?合着是我自己上赶着夸你了?”
“难道不是?”
“哼!老脸皮厚!”
“即便比师妹痴长几岁,也当不起一个‘老’字吧?”
“就你老!就你老!反正我年纪比你小。”
“师妹确实年少……”云照渊话音一转,语气染上认真,“所以,日后若有险事,务必先与师兄商量再行。你独自前来除妖,终究冒进了些,否则也不致受制于人,被卷入此地。”
“怪我喽?”
“非是怪你。只是下次……让我先行。如此,更能护你周全。”
“抢人头的事,怎能让给你?”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向洞口走去。眼前光亮渐盛。甫一出洞,便被眼前的惨烈景象震住——遍地残肢断臂,堆积如山。
“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尸妖’?”宋玉成有些无语。
“确实已无活物。……或许是那花魁所杀。”云照渊推测。
宋玉成蹲身查看伤口,断裂处萦绕着黑气。她用随身匕首挑起一点黑色粘液,置于阳光下。粘液立刻在匕首表面发出“滋滋”腐蚀声。幸而这匕首乃家中长辈所赠,材质非凡,毒液仅在其表面作响,未能损毁分毫。宋玉成心中暗赞:舅舅果然给了好东西。
两人神色如常地清理开尸堆,转向另一侧行进。净脉莲虽是天才地宝,于他们却无大用。既然寻不到将他们卷入此地的元凶,二人便决定深入秘境探索。自坠入秘境,宋玉成脑中的系统便展开了立体地图。测算显示,往东北方向前行,便能抵达第一处绿洲。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那堆尸块上弥漫的黑气缓缓凝聚,竟化出半个扭曲的人形——正是将他们吸入法阵的花想容! 他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发出一声阴恻恻的怪笑。那笑容在他破碎的脸上裂成千万道黑气缝隙。
“哼!”一声冷哼,花想容猛地掀起一道狂暴旋风,精准地将二人强行分开!宋玉成被卷入风眼,如离弦之箭般被抛向千里之外!旋风裹挟着宋玉成越飞越高,几息间直逼远处一片不断荡漾的虚空涟漪——那是正在移动的净脉莲!此刻,它已悬停在这座石山的最高处。
旋风挟着宋玉成,急速逼近莲影顶端。就在触及莲瓣的刹那,一股极强的斥力猛地将旋风撕碎!排斥之力唯独容宋玉成一人穿过,径直投入那幻影的内部!
霎时间云照渊瞳孔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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