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适应性真的超出想象，起初尹梦还因为这个环境而心里发怵。
但现在过了这么久了，即便是双目失明，尹梦也没有之前那么恐惧，甚至有心情和沈秋林讨论讨论顾府的情况。
“所以说顾夫人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修仙。”尹梦沉思了片刻，“那为了防止我们破坏，她本人现在就在守着阵法中心吗？”
“还有一点我不太明白。”
尹梦回想狌狌说的故事，和禄儿说的过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禄儿说了顾老夫人因为顾夫人丧子而悲痛，现在不知所踪，但他却没有提及顾老爷。狌狌说了顾老爷为了让顾夫人开心才让导致她知道了修仙一事，但却没提及顾老夫人。”
尹梦叹了口气：“可是狌狌可是写在山海经的角色，不能骗我吧？”
“狌狌不会骗人，但他只回答你所问之事，你不问的内容他基本不会回答。”
沈秋林牵着尹梦过了角门，很快就要走到福生的厢房。
“他特意没有说顾老夫人的过去，狌狌也能知道我们想问的问题，那么极大可能是她是另一个问题的答案。”
另一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阿虎问的不是自己眼睛的问题，那么尹梦想要知道的另一个问题就是——
这五行之人是哪五个人？
尹梦倒吸一口气：“不能吧，顾老爷不能把自己母亲也献祭了吧？”
不过还真有可能，毕竟福生不知所踪是被人强行塞到槐树之中去世，那么顾老夫人的失踪可能也是死在这个宅子里了。
“虽然是有可能，但顾老爷为什么那么做呢？”
“要么是他真的太爱顾夫人了，要么就是顾夫人许诺了他一些事情。”沈秋林提醒了脚下的门槛，“前面就是福生的厢房了。”
轻轻推开房门，尹梦听到了“吱呀”一声，禄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尹姐姐你们来啦？顾管家有为难你们吗？”
“嗯……”尹梦憋住笑意，“他应该为难不了你了，顾管家早就变成枯骨了。”
“啊？”禄儿歪了歪头，“夫人怎么没让顾管家永生呀！不过那我就能去顾管家那里拿东西啦！”
永生？他们觉得这样是变成了永生？
“你要去拿什么啊？”尹梦扶着桌子坐下，从乾坤袋里摸了一会儿，随后拿出了玉佩，“是要找的是这个吗？”
禄儿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惊喜的神情，沈秋林忍不住失笑：“看来就是这个了，对了，福生让我们给你送个东西。”
沈秋林拿出福生给的袋子，往外轻轻一倒，一个老虎样的布偶和一支银钗掉了出来。
“你们找到福生哥哥啦！福生哥哥还好吗？”
沈秋林沉默一瞬，说道：“他变得和你一样了，应该算是还好。”
禄儿拿起那银钗，沈秋林有些震惊地看着他，没多久，他将银钗放下，拿起了玩偶，沈秋林呼了口气。
一旁的尹梦听着沈秋林吸气又呼气的：“？”
禄儿抱着布偶，开心地说道：“你们再将玉佩给我，我就能去找夫人复命了！”
尹梦握着玉佩，手往后收了一些：“是夫人要玉佩？你知道夫人为什么要这个玉佩吗？”
“夫人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呀？”禄儿有些不悦。
“那我们也不能白给你啊，你告诉我们一些别的事情。”
禄儿轻轻一跳，坐到了尹梦的对面，双手托着下巴：“那你们想知道什么？”
沈秋林在尹梦身旁坐下，先开口问道：“关于顾老夫人，你都知道些什么？”
“顾老夫人呀，她可厉害了。”禄儿坐直了身子，“你们知道吗？我听说整个顾府的财富都是顾老夫人带来的。”
尹梦好奇问道：“她的陪嫁很多吗？”
“不是的。”禄儿摇了摇头，“府里的人都说顾老夫人命好，原先顾家只是普通的商户，因为娶了顾老夫人从此商路畅通，是咱们镇上最有钱的人家。”
沈秋林轻笑一声：“顾老夫人真是命好呢。”
“是啊。顾老爷专门找了算命的人来呢，听说老夫人命里带金，是一等一的好命格。有听说水利金，所以专门找了春兰姐姐来伺候老夫人。老夫人不见之后，春兰姐姐就去伺候夫人了。”
提到春兰，禄儿也忍不住叹气：“福生哥哥失踪后，春兰姐姐整日郁郁寡欢，还不小心掉到了水池中。”
“春兰姐姐没有永生吗？和你们一样之类的。”
禄儿嘻嘻笑了两声：“尹姐姐好笨呀，都死了怎么永生呀~”
尹梦：“…………”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驳比较好。
顾夫人将那么多人都变成了纸人，王护院变成没有思考能力的僵尸，戏院和下人变成了纸人。
……不会是只需要干活的人变僵尸，需要伺候娱乐的人变纸人吧？
天啊，那顾管家更惨了。
尹梦将玉佩收回了乾坤袋中，禄儿看到这一幕有些急了，一双小手僵硬地拍着桌子。
“说好给我的！你怎么又收回去了！”
尹梦虽然看不见，但也能听出禄儿这是生气了，连忙安抚道：“我打算去见见顾夫人，到时候你带路，你去见珍珠，我去见顾夫人，这不是正好吗？况且我们之前说了，珍珠让我们去顾管家那里的，这就是珍珠让我们拿的东西。”
禄儿从凳子上跳下，双手搂着小老虎，往门外走去：“那你们跟我过来吧，我带你们去夫人处。”
听到这话，尹梦便扶着桌子起身，沈秋林看着尹梦的双眼，皱紧了眉头：“能不能再等一会儿？梦梦的眼睛受了伤，没法行动，等会儿眼睛好了我们再去。”
“你们是不是不像过去！”禄儿突然发起怒来，“我知道了！你们想私藏了夫人的玉佩！”
禄儿生气之后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很快就高出了沈秋林一个头，纸人身躯好像被点燃一般，泛着诡异的红光。
沈秋林看着眼前这一幕，右手探向腰间乾坤袋，禄儿抱着小老虎瞪着他，两人似乎随时都要斗到一处。
“你凶什么！”尹梦用力一拍桌子，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禄儿变了模样，“等一会儿会怎么样！你觉得我头上戴的布条是干什么的？是好看的嘛！”
禄儿瞬间泄了气，又变回先前的小人，被尹梦凶了之后脸上的表情委屈，下一秒就哭了出来。
“可是……呜呜呜……可是夫人让我把东西带过去……”
尹梦重新坐了回去：“你急什么？这东西本来就是我们找到的，你自己因为胆子小不敢进去，早就浪费了不少时间。”
禄儿委屈地看着尹梦，可偏偏尹梦又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看向沈秋林，沈秋林默默移开了视线。
禄儿：“……”坏人！都是坏人！
不仅是尹梦的眼睛需要休息的时间，沈秋林先前和一足蛇也耗费了不少精力，正好修整一番。
尹梦打坐调息，感觉到了双眼的疼痛，右手轻轻覆盖在眼上，冰凉的气息流传，随后她摘下了布条，睁开了眼。
还真别说，调息了一下，眼睛还真的能看清楚一点了，虽然模模糊糊的，但起码不是之前完全瞎了的状态。
不想耽搁时间，尹梦直接起身。
“我们走吧，我没什么事了。”
禄儿从角落起身，一蹦一跳地推开了门：“快走快走，夫人要等急了！”
沈秋林走到尹梦身旁，有些犹豫地看着她的手，尹梦没看清他的表情，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还是看得不太清，你牵着我吧。”
“嗯。”
轻轻握住了少女的手，沈秋林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还没笑多久，就突然对上禄儿的面无表情的脸。
沈秋林：“…………”
跟在禄儿身后，两人经过了之前的戏楼，又经过了第一次见那水鬼的池塘，往后走到幽深处，终于看到了在水镜中见到的场景。
当然，这和水镜中还是不同，水镜中这个院子的花都开得烂漫，看着便能想象一定满是花香。
可现在花坛处的花早就枯败，水池也黑黝黝的，隐约还有些味道飘来。
这样的环境，顾夫人真的愿意呆着吗？
刚这么想着，只听禄儿喊了一声：“夫人，我取了东西回来了！”
霎时间，从院子中间开始，地上的石砖由灰暗变成崭新的青石，一块块蔓延，这明亮蔓延到了池塘。
只见池塘周围的青苔瞬间消失，水池变得清澈，甚至能在其中看到未开的睡莲，再往前看去，屋子两侧花坛中的鲜花带着露水，娇艳欲滴。
尹梦虽看不清楚，但是空气中传来的花香，却让尹梦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沈秋林握紧了尹梦的手，看着面前的禄儿由纸人变成了鲜活的小男孩，房间内跑出了他们最早见过的那个小丫鬟，
珍珠小跑着出来，有些责怪地看着禄儿，嘴巴撅起：“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夫人等你好久了！”
禄儿将手上的小老虎递给了珍珠，珍珠瞪圆了眼睛，有些惊喜地看着小老虎，又笑了起来。
小孩子的情绪变得还真快。
“珍珠，怎么又在胡闹。”
尹梦看着屋内走出的另一位丫鬟，呼吸都停了下来。
这是……春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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