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里的老板记得很清楚，港口的保安和经常来往大都会的水手都算是酒吧的常客。”康纳回答。
莫疏之围着这张不大的四人桌上转了一圈，目光扫过桌上残留的酒渍，沉思片刻，“这个酒吧没装监控吗？”
“有，但之前就坏了。”康纳摊摊手，耸肩补充：“你得知道，在这里找人修个东西很费时间。”
哇哦，就这是美国效率。
莫疏之回忆起提姆给的资料，三位死者的生前记录相对干净，没有恨得想要他们去死的仇家，也没有任何值得被盯上的特别之处。
如果是咒灵自由袭击，那为什么会选他们，而不是在场的其他人？
更何况，她并没有在酒吧看见咒灵——按照常理，咒灵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诞生地，除非是特级咒灵。可现场的残秽又太过稀薄，远远达不到特级的程度。
全是矛盾的线索……感觉更不对劲了，脑壳疼。
康纳揉了揉后脑勺，“所以和那什么的咒灵有关吗？很难处理吗？要通知提姆吗？”
“呼，这确实与咒灵有关。”莫疏之抬手示意他先别急着下定论，“但通知还太早，我们先从这个现场唯一的线索——残秽，查下去。”
她走出酒吧，寻着残秽的痕迹一路向着大海走去。康纳轻松跟上，和她并肩同行，时不时加快几步超过她，却又因为不清楚方向，不得不停下来等着她。
不一会儿，两人便站在了残秽消失的地方，面前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大海。
海风猎猎，裹挟着潮湿腥咸的气息扑面而来，冷得似乎要钻进人的骨缝中。碧蓝的海面波光粼粼，闪烁着各异的光斑。
平日海鸥掠空的大海，此刻却格外的寂静，只有海浪拍打岸边，又悄然退去。
然而，在规律的潮汐声中，突然掺杂进一阵不和谐的细碎动静，逆着潮水的方向有水花溅起的声音。
康纳反应很快，眉头微蹙，警觉地看向声音的来源。而莫疏之勾了勾嘴角，目光注视着泛起涟漪的海面，悄然伸手向后，从背包中抽出一把剑。
剑锋反射着银光，映照在她冷静而戒备的脸上。
下一秒，一个黑影迅速冲破海面，恍若白鲸跃起般直冲着莫疏之而来。
康纳本能地迈出一步，试图挡在莫疏之身前，却看到她脚步轻滑，侧身轻松闪过咒灵的进攻，只有咒灵带来的海水润湿了她的碎发。
“先不要进攻。”莫疏之说。
“啊？”康纳虽然疑惑，但看到莫疏之信誓旦旦的眼眸，还是选择照做了。
“大，大，大……”
咒灵身形诡谲如游鱼，狰狞的身躯在沙滩上飞速爬行，四只脚深深踩踏湿润的沙粒，直扑莫疏之而来。
莫疏之只是微微眯了眯眼，扬起嘴角。
太弱了。
足尖轻点，身形如羽毛般轻盈地向后一跃，她拉开距离的同时，分出一丝心神打量着咒灵的每一个动作。
如果这种不知道能不能勉强算作一级的咒灵，真能悄无声息地将人类扭曲致死，那怕是地球早就成了咒灵的乐园。
“你在干什么？逗它玩吗？”康纳站在一旁，双臂抱胸，困惑地灵魂发问：“我需要做点什么吗？不过这家伙也太丑了吧？”
他看着莫疏之在怪物锋利的利爪下游刃有余，侧身，跳跃，轻巧灵活得像是在演绎一场即兴编排的舞蹈。只是……舞伴实在太丑，让这场舞显得滑稽至极。
康纳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观众，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该去海滩那边买杯可乐，等她收拾完再回来。
莫疏之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我觉得，这可用不着超人之子出手。”
话音未落，咒灵似乎被这轻蔑的话语彻底激怒，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声音如同鲸鸣在空气中震荡。
“……大——海！！”
咒灵的身体猛然膨胀，疯狂扭动，带着滔天的怒火向莫疏之扑去，沙粒在它脚下炸裂，仿佛要将她撕碎在这片海岸线上。
莫疏之没有再躲。
站在原地，她的黑发被海风吹得微微扬起，眼中只余冰冷。手指微微收紧，感受着剑柄，仿佛与呼吸同频共振。
咒灵在她瞳孔中迅速放大，狰狞的獠牙几乎要咬到她的面前。
莫疏之抬起剑。
剑锋划破空气，带起一道银白色的弧光，伴随着细微却致命的破风声。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咒灵像是感受到了极致的威胁，身体在半空中疯狂扭曲，试图避开这致命一击——但毫无意义。
剑锋精准无比地刺入它的胸膛，切开肌肉，仿佛穿透了一层薄纸。它的身躯在空中被利剑一分为二，紫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洋洋洒洒地洒在沙滩上。
咒灵发出一声高亢而撕裂的嘶吼，声音中夹杂着绝望与痛楚，仿佛整个大海都在为它哀鸣。
残躯重重坠入浅滩，激起巨大的浪花。
一切归于寂静。
“……哇哦。”康纳眨了眨眼，对着莫疏之竖起大拇指，“这件事结束了？”
“算不上。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而是开始的结束。”莫疏之随手甩了甩剑刃上的残渍，挑眉开玩笑般的说着一句耳熟能详的名言。
她走到咒灵的头部，刚刚她甚至没敢用咒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断了线索。低头审视着这具扭曲的尸体，她微微蹙眉。
“说真的，我总觉得这玩意不太对劲，但……”
莫疏之突然顿住，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死死盯住咒灵肢体上某个闪烁着微光的物件。
卧槽。
那是一枚银色的十字架挂件，挂在咒灵肢体残留的皮肉上，在阳光下冷冷发光。
这年头，咒灵也会带十字架？！
康纳没有听清她低语的内容，凑了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咒灵那扭曲的肢体。
当他的目光落在那枚十字架上时，他也同样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原来……连怪物也有信仰的吗？”他张了张嘴，震惊地感叹着。
“……哈，你敢信吗，这咒灵还有家人呢。”莫疏之深吸一口气，挑起残肢，在右侧肢体的破碎皮肉中，一块锈迹斑斑的怀表掉落在沙地上。
她用剑尖轻轻撬开怀表，表盘上的指针早已停滞，玻璃表面布满了裂痕。怀表的另一面嵌着一张泛黄的照片，虽然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认出照片中站着的三个人影。
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彼此挨得很近，脸上带着模糊却温暖的笑意。
康纳呆呆地注视着怀表，凉意爬上他的脊椎，直窜脑海。他喃喃道：“这是什么……它的战利品吗？总不会是……”
莫疏之没有回答，她的脑海中飞速运转着各种可能性。
这不是普通的咒灵，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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