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的很容易就能达成，但前提是，不能被发现。
呼吸声被刻意压低，心脏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咬紧舌根后吞咽下铁锈的气味，痛意短暂被压下。
别激动，不要激动，不许激动。
他的动作不只牵扯着一个人，如果说现在就要因为他的错而终局，有他的家的那个世界，邻居的柯南和兰，甚至是同为实验体的贝尔摩德……都会受到牵连。
他不敢赌boss知道多少，又从哪里得知他身份的信息——左右不过是刚入组织的那几年吧？
儿时的记忆被遗忘得彻底，他只记得逃出组织后被神木夫妇收养，其余的那些都……
“资料都在这里吧？”
金色长发暧昧地拂过她的脸，距离近在咫尺。
戴着黑框眼镜的实验员错愕地向后退了一步，脸色通红。
“是的，您调取这些资料是想……？”她有些为难地低头，声音弱气，“作为代号成员和该实验的负责人，我不能随便就把这些交出来的。”
女人并不急于拿到资料，而是配合着她的话调笑着。
“我没记错的话，最原始的资料在你养父手里，科维纳。”
她鲜红的指甲尖端触到科维纳的侧颈，挑起她的下巴，已经过了少女年龄的实验员和十年前并没有什么两样，看着软，嫩，好欺负。
但在她养父去世后，担起重任并独立获得代号成员的人不可能还是多年前天真懦弱的样子。
“你并不是直接接手这项实验的。从你父亲死后，那些资料就全部被焚毁了。”
“是。”
她低声应道。
指下的颈动脉平稳跳动着。
“所以——实验数据的机密等级下降了。虽然不是谁都能看的，但是作为实验体的我就不一样了吧？”
贝尔摩德指尖轻挑，摘下了那副平光镜。
“虹酱，让姐姐看看吧？”
藤野虹抿了抿唇，像是经不住被深情凝视的样子，红着脸小声道：“好。”
侧颈的指尖在她脸侧轻轻滑过，贝尔摩德毫不留恋地告别离开。
拿颈动脉测谎的手法很有效，前提是使用的对象没有对此经过特训。
养父手中的那份资料并没有消失，而是传到了她的手中。
——但是无从考证，毕竟除了负责这项的养父、短暂接触过的宫野夫妇和boss，没人清楚真相。
二十年前，组织绝密的据点凭空出现了一个孩子，黑发蓝眼，不会日语，嘴里喃喃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父亲和boss亲眼所见，在他背后，展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由此，他们展开了名为“信”的机密实验。
由此衍生出一个巨大的谎言。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企图从一个**岁孩子身上找到靠近一个“新的世界”的方法——科技发达，有时空穿梭能力，在两个世界相接的瞬间，甚至发生了短暂的时间倒退。
逆转生死，时间倒流。科学无法解释的神话。
无法复现的奇迹让boss和父亲都大失所望，但那个孩子有超出他人想象的能力，不论做实验体或是偶然发现的计算机能力，都是世界上再难寻出的水平。
组织原本的研究和对他探索一日一日进行着，直到有一天——他意外逃出了组织。
有贝尔摩德和琴酒帮忙，结果完全可以想象，但是boss却说——
他感到了异界的波动。
这个谎言继续缓慢地运行着，父亲和我联手，能够通过测量身体数据观测世界的机器被制造出来，利用神木信也的状态，编织符合情理的谎言。
——在父亲被害，藤野虹没有机会接触到更多信息了。
“波本，你不会介意我还这么叫吧？”
简单讽刺一句，她直截了当地说明来电原因。
“贝尔摩德取走了神木信也近期所有的实验数据，你明白我的意思是什么。”
“我知道。理论上来讲，他应该还在警视厅附近……”
安室透的声音戛然而止。
如果有选择，不是所有人都非死不可，但是若无法欺骗自己的心，若是死亡能达成最大利益……
那就去死，他无所谓。
因为自己助纣为虐，所以无法骗过自己，因为帮助了害死姐姐的组织，意识到人命并不是无关紧要的，所以他才会自杀吧？
神木信也这样想。
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呢，他很想这么问，怎么能忽视掉亲密的友人，怎么可以自顾自地随便死掉，怎么可以在有回旋余地的时候开了那一枪。
但那大概是能够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不让自己被公安牵制，不违背自己的心，不勉强自己虚伪地做善良的事，低下头就看到染着血的手。
他从未亲自杀过人，但他连累了很多人，电子屏幕上不见血的入侵界面，多一个字都要抹掉某人的生命。
一只脆弱的蝴蝶扇动翅膀，微弱的气流带动着环境，就能催生出千里外的一场龙卷风。
那一个人呢？
会有多少人因为他而死？
只隔了几米的距离，他和一双紫灰色的眼睛遥遥相望。
“那不重要。”他喃喃自语。
重点是，他要去死。
“拦住他！”
“……”
安室透拉住了神木信也的袖子。
“……怎么了？这位叛徒先生是想自首？”唇色发白的男人缩回手，冷冷地看着他，“我对你和你的感情生活都没有兴趣。快点给我滚。”
“虽然很抱歉，但请你暂时留下。”安室透抓紧他的手臂，“公安办案，请配合执法。”
神木信也垂眸看他，什么都没说。
同样挡在身前的粉发男人扶了扶眼镜，温声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警官？”
“……你也和我一起走。”
粉发眯眯眼为难地笑了，他微微睁开眼，透过眼镜，那双翠绿剔透的眼散出凌厉的光。
他有意靠近神木信也，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
“看来，我要被迫和这位先生一起走一趟了。”
但神木信也看都没有看他，他把安室透抓在手臂上的手一根一根掰下来，神色冷静。
“你觉得我会跟着你走？”
“别放他走。如果你想救他，现在把他逮捕是最佳选择。你们的扫尾工作快结束了吧？通过他来引出组织最后的势力不好吗？”
被掰开的手又抓了上去。
安室透的神色没有一点波动，他扬眉轻笑，“不……但公安就在这附近。”
“如果您不配合，我就只有……”
电话又响了，这次是粉发男人的电话。
“采取强制措施了。”
神木信也直视那双紫灰色的眼睛，他比以前疲惫，比其他更正经，穿上的伪装更多，他看不清里面酝酿着什么情绪。
它们全都压在那副客气的壳子里。
但这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学着对方的样子勾起唇角，暗暗咽下舌根的血。
“我猜你们有不得不要做的任务，下一秒就会抛下我离开。”
粉发男人顺着他的声音，朝安室透轻轻点，眼镜闪过亮光。
抓在手臂上的手收得更紧。
“不，我……”
“是琴酒。”
手臂上的力道瞬间消失了。
“……走。”
呵。
神木信也捏了捏发痛的胳膊，对走得慢了一步的粉发眯眯眼真诚道：“你最好离他远点。”
“因为你们之间有关系？”他停步，弯了弯眼睛。
“因为他是除了业务能力以外感情上只会欺骗他人的家伙。”神木信也面无表情。
“你好像误会了我和他关系——”粉发控制着嘴角上扬的弧度，“我对你更感兴趣。”
说完这句，他匆匆赶向安室透的方向——赶在对方踩下油门前上了车。
阻碍清除了。
*
一月多的时节，不像去年那样寒凉。
萩原的祭日早就过了，但墓碑前还有新鲜的花束。
疼痛感似乎已经扎根在心口和脑部，再看到墓碑，反而让疼痛减轻了几分。
“……抱歉。对不起。你离开之后，我并没有过得更好。
“不论怎么样，我背弃了永远都要在一起的誓言。我甚至想和其他人许下永远……
“当然，这么糟糕的我一定是又没有成功啦。
“对不起。即使背叛了，我也没有幸福。
“萩作为警察，是会升上天堂的吧？如果去了地府，就会因为功德满身早早投胎。不论是哪一种结果我都没办法和你相伴呢。
“松田却能……”
他跪着，手指尖在地面上轻轻滑动。
“不只是你，景也是一样的吧？怎么样都好……至少我死后不会遇到你们……
“也不会让很好很好的你们有什么矛盾了吧？我是不是太自负了，居然认为自己能挑起这种矛盾……
“……毕竟我那么没用地被利用了好久好久。有利用价值是好事嘛，但是我好像被利用来做非常糟糕的事了……”
他低着头，声音沮丧。
“对不起。”
这是最后一声对不起。
即使在墓碑前，他也不打算告诉萩任何事——这样他会担心。
不论死后有没有天堂和地府……他们根本就见不到嘛，到最后他也留不下一个会告诉他他很重要他不能去的人。
所以，所以……
就这样好了。
他抬头擦掉眼角的水痕，拂去墓碑上的灰，轻声说：“但是我现在有很多朋友。”
“住在米花町的新一君和兰小姐，搜查一课的警官们，还有公安的几位。
“大概以后，组织覆灭之后，我会成为公安策反的线人免罪，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虽然现在很不开心，但是我会有很光明的未来。请为我开心吧。”他低声说，带着哀求的意味，“请不要为我担心。要好好生活，找到新的恋人，把过去遗忘吧。”
救大命 昨天被拽起来走亲戚了然后只睡了半个小时，下午了才回家补觉睡到晚上，晚上又一觉睡过去了睡到今天十一点多，家里有小孩闹然后更新就拖到现在了orz
群里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请假，心虚了不敢看评论（目移）今明两天补万字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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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前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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