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对于他人而言只是普通的一天，却是雪莉在过去好几年当中最开心的时间之一，她又能见到姐姐了。
正如上次一样，姐姐带着奥菲利亚在公园门口和她碰头，三人一起去了演唱会现场。
她有点印象，这是在日本火了好几年的偶像演唱团体，据说各个成员的名字分别代表地球上不同的美景。
只是……为什么奥菲利娅的表情那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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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被塞了两根应援棒的霜月木然地望着眼前的会场，被宫野明美挽着胳膊往前走。
“……明美姐，我真的、不追星。”
“嗯嗯嗯~”宫野明美一手挽着一个，笑眯眯地说道，“可这是地球淑女队解散前最后的演唱会，今天不来的话，以后就看不到了，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她们只是要解散了，不是马上就要死了，而且她记得解散以后团队的成员也有各自的发展道路，冲野洋子更是经常活跃在电视台。
霜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怀里就被塞了一本地球淑女队解散前的最后一版纪念册。
雪莉好奇地翻了翻纪念册，把它收好放进包里：“这样说来，这本册子应该很有纪念价值吧。”
和大多数人一样，她虽然不怎么粉地球淑女队，但依然有着奇妙的收集癖。
“……”霜月放弃挣扎，同样把纪念册收好，准备找个时间送给伏特加。
这玩意她留着没用，不如用来收买一下有用的人。
地球淑女队的人气不低，以解散前最后的表演作为噱头，这次演唱会吸引来了不少观众。
霜月借着观众台暗下来的功夫悄悄观察了一下，没有找到伏特加的身影，不用想就知道是被组织的任务拦住了。
倒是最前排的这个身影……
霜月眯起眼睛辨认了片刻——好像是那个叫做风见裕也的公安。
从这时候就开始追星了吗？难怪会和伏特加有共同话题。
“在看什么呢，奥菲利娅？”宫野明美用手肘顶了顶她，“演唱会快开始了。”
“没什么。”霜月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舞台上和几年后没什么差别的地球淑女队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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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会结束之后是握手会，宫野明美幸运地抽中了合照 亲笔签名的机会，雪莉没有错过难得和姐姐合影的机会，倒是霜月婉拒了合影。
她不想留下照片。
时间过得很快，只是看了个演唱会、参加握手会、然后再去附近逛了一圈，就又到了结束的时候。
这次霜月没有特意威胁监视的外围成员，雪莉很自觉地看准时机和她们道了别。
回去之后又要写报告了，都不知道宫野明美怎么能坚持每天写报告。
霜月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个……”并排的宫野明美转过头，笑着说道，“奥菲利娅看起来的确不怎么追星呢。”
何止是“不怎么”，她基本都不关注这些娱乐圈的事，要不是记忆力高超，她连电视上那些偶像都认不全……等等，宫野明美这充满笑意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霜月露出半月眼：“……明美姐，你早就知道我没在骗你。”
宫野明美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嗯……被发现了呢。”
妹妹把咖啡放烧瓶里，姐姐明知真相还逗弄人，两个人还真是如出一辙的腹黑。
霜月耸肩：“那还特地来看地球淑女队的演唱会？”
“因为我想和你们多留下一些有纪念意义的瞬间。”宫野明美收敛笑意，认真地说道，“我和志保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也太短了，我想，家人之间就是应该要有一些美好的回忆才行，只有在组织里的不愉快的回忆就太痛苦了。”
纪念意义的瞬间……有希子也总是这么说，拉着大家拍了不少照片，把每一次出行带回来的礼物都摆在家里，她和歌未的房间几乎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霜月沉默下来，没有回应。
在成为工藤沙耶之前的记忆里，似乎也有过那么几个快乐的瞬间，但那些记忆太过遥远，即使画面和声音都清晰地留在脑海里，她却没办法复现出当时的心情了，就连和宫野明美在一起时的感受也变得模糊起来。
她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明美姐，你是不是认识另一个姓「神代」的人？”
宫野明美愣住了。
“那个人和我有关系，不只是普通的亲戚吧？是父母吗？也是组织的人？也拥有代号吗？他们现在……还活着吗？”霜月每问一个问题，都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宫野明美的表情。
从一开始她就有点在意了，为什么宫野明美会轻易将一个从组织旗下基金会收留的孩子当成家人看待？当时在医院里看着她的时候，仿佛透过她回忆起了什么东西，是不是与歌未的身世有关？宫野明美将情绪藏得很好，但她对情绪的感知更加敏锐，之所以一直没有问出口，一方面是她并不着急，另一方面则是觉得这种突如其来单方面的关心和照顾有些让人惶恐、让人怀疑真假。
明明她没有对宫野明美使用引导的力量，这个人为什么愿意毫不犹豫、不求回报地对她付出？为什么……她感知中的这份情感，和优作跟有希子看向她时的情感那么相似？真的有人那么容易就能对一个相处不过一年多的陌生人产生「爱」的情感吗？
同样，问出这些问题也就向宫野明美表明霜月对组织比宫她想象得更加了解、更加深入。
宫野明美怔愣地望着那双猫眼，那仿佛蓝色和绿色糅合在一起的颜色，让她回想起了小时候见到的神代纱里奈。
“……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一开始。”霜月回答，“你见到我的那一瞬间，眼神暴露了很多信息。”
宫野明美顿了片刻，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复杂，转而又露出了一贯的微笑：“……奥菲利娅，你想现在就听到答案吗？”
因为生活在组织里，她们都不得不比普通人早早地懂事，她想，奥菲利娅或许很明白自己在组织里是什么样的地位。
“任何时候都可以。”霜月冷静地看着她，“意外从不等人做好准备。”
“那么……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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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约十二三年前，是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在妈妈工作的地方附近见到过神代纱里奈，那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子，是明显的西方人轮廓，碧绿色眼睛、淡金色头发，穿着松松垮垮的毛衣，看上去大概二十来岁，就已经是非常受组织重视的研究员了。
“我听到周围的人称呼她为「歌海娜」，也有人叫她「微笑的碧绿恶魔」，但我感觉她并不是什么残酷的人，反而很细腻、很冷静。
“从她和妈妈的交流中，我听到了另一个名字，「敬二」，当时他似乎是个刚加入组织不久的新人。
“第二次再见面的时候，她看起来好像有点不一样了，那时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我记得她说过一句话，她说她喜欢我眼里的光，就像……
“‘就像是点燃夜幕的光焰’。”
点燃夜幕……light。
原来「莱朵」不是名词，而是动词。
“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也没见到过那个叫作「敬二」的人，再后来，我听枡山先生说起歌海娜跟着阿德贝歌跑了，而阿德贝歌是MI6的卧底。”
宫野明美知道的东西不少，和霜月从拉格和德普那边得到的情报基本一致，甚至还多出了一些细节。
霜月安静地等了一会儿，等到宫野明美不再继续的时候才开口：“我一点都不记得关于他们的事，但我既然还在这里，就说明他们已经死了，「天真」啊……”
无论是拉格和德普的态度，还是老东西的话语中所透露的信息，都表明着歌海娜天真地跟着阿德贝歌离开，最后依然逃不脱组织的追杀。
“才不是天真！”宫野明美立刻反驳，在霜月诧异的视线中补充道，“当时我被迫学一些根本看不懂的东西，是她帮了我，她提到过自己交了一个男朋友，但她不知道怎么爱别人，也没办法付出真心，不可能那么天真地跟着卧底逃跑，她当时一定是有什么更重要的考虑……”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了。
对当时的神代纱里奈而言，「更重要的考虑」只能是……
霜月撑着脑袋，目光落在阳台的画架上。
——那就只能是因为歌未了。
当时的歌海娜为了歌未不出生在组织里，跟着阿德贝歌离开了组织，后来他们被杀，歌未就失去了依靠……不，不对，既然他们为了歌未而离开组织，就不可能放任歌未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自己生活，歌海娜的关系行不通，那就只有阿德贝歌拜托了MI6的人来照顾歌未。
同样地，歌海娜身为天才研究员，诞下的孩子也不会太笨，被托付的MI6成员会简简单单地把歌未养大吗？
MI6……
不知道为什么，霜月有种微妙的预感——她从漫画中所知晓的MI6成员就只有赤井玛丽和赤井务武。
从歌未留下的记忆里，恐高发作时脑海里传来的那个男声曾说过……
「“纱里奈，务武快要到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如果是那两个人的话，的确可以帮歌未挡住乱七八糟的觊觎……如果是他们收养了歌未，那赤井秀一或许见过小时候的她。
那段记忆的后面是响亮的撞击声和枪声，随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属于歌海娜的声音渐渐远去，失重感包裹全身——她可能找到歌未恐高的原因了。
恐怕那时候，歌海娜与阿德贝歌为了让歌未离开组织的视线，将她从窗户扔了出去，而接应的赤井务武当时就在楼下。
……但凡晚一步，歌未都可能会死。
另外，阿德贝歌会因为在组织里有了孩子而选择撤退吗？卧底不是应该冲着重要的情报去吗？带回歌海娜这个研究员可以说是一部分原因，但没过多久就被组织处决就能猜到他们当时的准备还不够充分。
要霜月相信两个人之间有多么真爱，在组织里长大的歌海娜愿意为了虚无缥缈的光明而草率离开，那是不可能的。
阿德贝歌也是同理。
最后，关键又回到了歌未身上。
霜月皱着眉，感觉还有哪里缺了些信息：“明美姐，你说组织当年逼迫你学一些根本看不懂的东西？”
“……”宫野明美又想起了雪莉，一个因为才华横溢而越发深陷组织的孩子，“我还没有说过吧？我和志保的父母也是研究员，组织当时希望我继承了他们的才能，能继续接受他们的研究，可惜我没有那样的才能，倒是志保……”
「希望她继承他们的才能」。
对，就是这句话。
神代纱里奈早些年发表的论文被冠了拉格的名字，但并不难找，毕竟是刊登在世界闻名的科学杂志上。
她怎么说服阿德贝歌撤退？
用自己的才能、研究，甚至考虑到歌未也可能拥有过人的天赋，这些都是谈判的资本，在官方势力里面被保护总好过在组织里被压榨。
因为歌海娜就是出生在组织，她不希望孩子也走自己的老路。
阿德贝歌经过权衡，认为从歌海娜身上得到的价值已经足够，另一方面歌未好歹也是他们的孩子，因而选择了撤退。
歌海娜没那么天真，只是为了离开组织，也为了歌未而想要以自己为交换换取MI6的保护。
而阿德贝歌或许也多少掺杂着愧疚以及把歌海娜这个宝贵的科研人员骗回去的想法。
他们两个人，根本不是什么真心相爱，不是什么愚蠢的追逐光明。
“奥菲利娅……奥菲利娅？”
霜月回过神：“没事，多亏了明美姐你的情报，我忽然想通了某些事情。”
另一个她不确定的问题是——歌未真的是歌海娜和阿德贝歌的孩子吗？还是说，她只是歌海娜的孩子，而阿德贝歌看上的是她们两个人？
但歌未并没有所谓基因崩溃的征兆，也不像她一样缺失某些感觉，一切都表现得与正常人无异。
“那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吗？”宫野明美看向她怀里抱着的兔子玩偶手臂，眼含期待。
如果是当做获取情报的交换的话……
“没问题。”霜月回答道。
1.用地球淑女队打趣霜月什么的是明美的小小恶趣味_(:з」∠)_也是在这种时候，霜月才会露出像小孩子一样的表情。
2.简单来说，神代纱里奈不是在愚蠢地追逐光芒，是发现自己有了歌未之后努力为孩子找到个正常一些的出路，而阿德贝歌或许对歌海娜没那么深的感情，更多的是利用和愧疚。
第55章提到过赤老师的心理活动：
「他还以为，卧底和罪犯之间不会存在单纯的情感关系，至少都掺杂着各自的心思，甚至是只会相互利用。
就像三年前，母亲为了劝阻他加入FBI而吐露出的关于旧友的秘密一样，那个被各怀鬼胎的人们所期待着出生又失踪的孩子，他的义妹……」
——以下与正文无关——
3.最近看了《红与黑》，也许不是很了解当时的背景，也许不是很理解法国作家的脑子，坚持着看了半本下来的唯一感受就是……
一堆钻牛角尖的精神病在一起钻不同的牛角尖。
主角尤其精神病。
某杰（小声）：其实我觉得很多西方文学都很神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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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127】关于「神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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