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陆也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些懵懵懂懂的小傻子们做公开课，所以也已经习惯了他们清澈而愚蠢的眼神。
明明他已经用最浅显易懂的语言讲解了，为什么还是有小笨蛋跟不上？
他知道自己不能把这些刚入门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入门的小憨批们和科学交流会上的同事们相提并论，可至少基础的知识……
算了，他们毕竟只是会说话的大白菜而已。
小池陆也在内心叹着气，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角落里的位置，对上了一双天青石般的水绿色眼睛。
——那是十天前的深夜他在公交车上遇到的孩子。
公交车上的光线并不怎么明亮，不过他还记得对方的轮廓。
当然，也有在一堆懵懂的鱼人宝宝当中出现了一个似乎完全听懂了的聪明蛋、一堆大学生当中混进去了一个小孩子的缘故，小池陆也越发确定对方就是公交车上的女孩。
难以忍受的授课终于结束后，不用再看那些茫然脸的小池陆也光速离开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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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霜月不同，宫野明美所学的是经济相关专业，并没有参加小池陆也的讲课，而是在参加班级里的文化祭筹划——没错，文化祭不可能只有社团参与，只不过在社团和班级之间前者的优先级相对比较高，但真正参与文化祭中社团演出的只是小部分人，大部分学生依然是以班级为单位。
反正文化祭的班级活动都逃不出咖啡店甜品店或者鬼屋占卜屋之类的传统，霜月对于和不熟悉的人举办这些活动没兴趣。
直到公开课结束，她才把自己打了半节课的好几撮小辫子解开。
开学前一晚在公交车上解除炸弹后，她特地与小池陆也对视了一段时间，以对方那种将普通人当做会说话的大白菜的态度，她表现出的格格不入应当会被记住。
上课过程中她也与对方有过几次眼神接触，那种在大白菜里看见颗青菜的表情显然是认出了她。
怎么回事，她的比喻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奇怪？
……总而言之，不出意外的话，她只要在讲堂里稍微逗留一会儿多看两眼小池陆也，对方就会对她留下更深的印象……
“小姑娘，你对于我的课有什么不满吗？”小池陆也以一种看似慢悠悠实则很快的步伐来到角落里，精准地停在她侧前方。
很好，目标已经自动送上门了。
霜月耳边甚至还有一条小辫没来得及解开，她顿了顿，仰头望向目标逆光的脸——小池陆也，世界知名爆破专家，外貌是很普通的大众脸，皮肤有些粗糙，下巴有着短短的胡茬，眼睛带着些血丝，最明显的是一身俯瞰众人的气质。
“如果你是问我的意见，我没有任何不满。”她解开最后一条小辫，用手指梳了梳因为编麻花而变得卷曲的发丝，回答道。
小池陆也忍不住看着她梳理发丝的动作，挑起眉头：“我刚刚看到你在打哈欠。”
“他们也在打哈欠。”霜月扬了扬下巴示意那些正陆陆续续离开讲堂的大白菜们。
“他们是跟不上我，但你不一样。”小池陆也盯着眼前这颗青菜。
芝华士的计谋效果那么好？她都已经准备好如果目标因为自己的冷淡态度兴趣下降该怎么办了，结果对方似乎更执着了。
霜月暗自念叨了一下这位暂且还没见过面的组织同僚，摇摇头：“哪有什么不一样，切开皮肤不都是同样的血肉？……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深夜坐公交车的教授先生？”
切开皮肤都是同样的血肉……真是有趣的发言。
小池陆也忽然笑了一下：“你是附近中学的学生吗，同样深夜坐公交车的小姑娘？”
“不……”
“神代同学？”高树律和室友路过他们身边时找机会插了句话，“明天下课后可以来一趟社团活动室吗？早乙女学姐打算先过一遍剧本。”
他有意无意瞥了眼小池陆也。
“嗯……好的。”
霜月应了一声。
自从加入戏剧社之后，高树律倒是没以前那么担心她被孤立，但宫野明美不在时他似乎把自己当成了长辈，总是忍不住关心她的处境。
大概忽然找上来的小池陆也让他有些在意吧。
努力辨认她脸上没有不情愿的意思后，高树律这才挥了挥手：“明天见，神代同学。”
至于他难以跟上的课程霜月满脸无聊昏昏欲睡这件事，他已经习惯了，毕竟第一学期的期末考分数还是他亲自贴上公告栏的。
送走莫名操着男妈妈心的班长，霜月才回答小池陆也：“如你所见，我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小池陆也眼睛隐晦地一亮：“那你有兴趣跟着我学习吗？我最近几年都会留在日本。”
他在一堆白菜里找到了青菜……啊不，是在一堆白菜里找到了闪闪发光的宝石。
————
“你看到了吗？神代她居然坐着和小池教授说话，而且小池教授还一点也没有不耐烦！”一离开讲堂，室友就忍不住抓着高树律的肩膀晃了晃。
高树律想了想：“可能天才都不怎么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小池教授在南洋大学讲课时还算脾气好的，在其他乱七八糟的学术研讨和论坛可是会直言某些人是庸才，从不在意什么长幼尊卑顺序，高兴的时候靠着窗台站一下午，不高兴的时候当场就走了。
这么一想，神代同学只是不太喜欢与人打交道可太正常了。
室友沉默：“……也是。”
那孩子在课堂上摸鱼各门理论和实践课成绩却稳占学院第一的战绩封住了某些背后议论的嘴。
————
或许是芝华士的安排很有效，也或许是霜月的外表和年龄极其具有欺骗性，小池陆也比她想象中好接近得多。
就这一下午的时间，小池陆也已经行动力极强地带着她找上辅导员找上校方企图给她安排直到五年一贯制博士毕业的一条龙——虽然名字叫做五年一贯制，但其本质是硕博连读，也就是说，她需要先从大学毕业。
……等等，她怎么记得自己只是来接近对方深造爆破技术顺带蹭点ICPO顾问的情报？？？
她沉思地看着小池陆也的背影。
宫野明美身为霜月目前的监护者被从课堂上扒拉出来时还一脸茫然，她站在办公室里，视线不断逡巡在小池陆也、辅导员和霜月之间。
“那……奥菲利娅，你的想法呢？”
“……”霜月还在头脑风暴中。
梳理思路：首先，她的任务目标是小池陆也，主要目的为开发自己的爆破天赋，次要目的为获取ICPO情报。
其次，根据情报组的情报，小池陆也有天才的高傲，性格古怪，懒得理会庸人，因此德普和芝华士为他们安排的偶遇能立刻让小池陆也发现她的才能，此刻正是接近对方的好时机。
然而小池陆也对她的好感涨得疑似有点太快了，这让她有点不习惯。
“如您所见，奥菲利娅还没成年，我也还不够成熟，不能替她做出决定，”宫野明美思忖片刻，“可以给我们一些思考的时间吗？”
辅导员睁大眼睛，一把将她拉到角落小声劝说：“那可是小池教授，国际认可的专家，他对神代同学在专业领域上的帮助非常巨大，小池教授的每一个学生现在都是各国抢手的人才，现在犹豫的话可能就错过了……”
“没关系，这的确是个需要经过深思熟虑再做下的决定。”小池陆也又不是聋子，他弯下腰和霜月平视，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缓缓说道，“最近我不会离开日本，你们可以慢慢考虑。”
这是那个性格反复无常旁若无人言语刻薄不顾同事感受一口一个「庸才」对校长都没什么好脸色的小池教授吗？！
辅导员一肚子劝说的话语忽然尬住。
平稳、耐心、犹豫、期待、浅淡的哀伤。
霜月从小池陆也身上读出了这些情绪。
而他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那撮仍然微卷的头发上。
「“请把握好机会。注：小池陆也曾有一个像你那么大的女儿。——你亲爱的德普代芝华士转告”」
情报里并没有关于小池陆也家人的信息，外面可查到的资料里显示着他仍然是单身。
她将重点放在这句话所用的过去时态上，「曾经有」的言下之意往往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根据组织里的传闻，芝华士也擅长爆破，如果他是小池陆也的同僚或是学生，能够知晓对方不为人知的过去就不奇怪了。
也就是说，她现在多了一个选择——当小池陆也的女儿的代餐。
最明显的问题是，她不清楚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能隐约猜到或许和头发有关——编小辫？
不过以此为突破点就够了。
“感谢您的理解，小池教授。”宫野明美从背后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为了不牵扯到普通人，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人生活，从生活到交友再到升学，她都只能自己做出决定，但她不希望让奥菲利娅轻易决定未来将近十年的时间——大学四年加上五年一贯制，拿到博士学位所需要的精力和中学升学完全不同，这一点她在与志保的交流中就能察觉到。
1.日常！校园日常！应该还有大概三章的校园日常。
2.大家国庆快乐——！！假期！是假期啊哈哈哈哈哈哈——！！
——以下与正文无关——
3.某杰：今天晚饭次什么？
我：和○捞面，我要葱油拌面！
某杰：阔以，就是我又要吃夜宵了。
我（思索）：我的面可以给你一半，我吃不完的。
某杰（打断）：不！我要吃夜宵！
我：……（猫猫头表情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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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或许可以当代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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