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堇可被人秘密带进了一间封闭训练室。
房间里只有一张金属桌，桌对面坐着陆命和白塔首席莫留春。
"解释。"莫留春推过来一段全息录像，画面被分解为4096帧慢放，背景音轨被放大十倍。
能听见远处学生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夹杂着某个男生颤抖的喊叫，正是她让星兽静止的片段。
堇可的喉咙发干。
"我不知道，"她声音嘶哑，"可能是星兽突然——"
"撒谎。"陆命突然开口。
起身时，椅背液压杆发出金属哀鸣。他军靴踏过地面的声响带着某种韵律，像某种古老兽类的步伐。
他走到堇可面前俯下身，金色的眼睛直视着她："图书馆那晚，你的监测环显示精神力到达了A级。"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太阳穴："现在，我的精神图景里还有你的蒲公英。"
当陆命触碰她时，堇可再次看到那片血色荒原 。那片荒原广袤无垠，满目疮痍，仿佛经历了无尽的战火与屠戮。
然而，在这片死寂之中，却奇迹般地出现了一小片绿色，正是堇可的蒲公英扎根的地方。
那一抹生机在荒原上显得格外鲜明，仿佛是这个地方最后的挣扎。
其中一只雄狮正趴在那里看着蒲公英田。
它的眼神中充满了思索与困惑，仿佛在思考着这些微不足道的植物为何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月光从高窗洒落，在他冷峻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银边。
陆命递给她一份纸质文件——这在电子化的军校里极为罕见。堇可心中一紧，意识到这份文件必定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文件，瞳孔骤缩。这几个字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她的心中炸开了花
《特殊精神体档案：意识寄生型》
·特征：可短暂控制低智生物神经活动
·历史记录：三十年前曾出现一例，拥有者为白塔科研员堇青（已故）。
"现在，"莫留春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告诉我你是谁。"
堇可的思绪陷入了混乱。
她知道，这个档案中所描述的特殊精神体与自己的情况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而更让她感到震惊的是，这个精神体的拥有者竟然是她的母亲堇青。
妈妈也是这个世界的人吗，可她明明还在另一个世界好好的活着。
不对，堇可极力保持冷静。
陆命在精神链接时就一定或多或少发现了她精神体的异常，但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那么现在也不会突然报告给白塔来审问她。
而且只有他们两个人。
那么，这是一场私人问话。堇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空气循环系统被人为关闭，汗水从堇可下巴滴落在金属桌面的声音清晰可闻 。
莫留春坐在阴影交界处，左手无名指有规律地敲击着配枪。
莫留春突然拍桌："姓名！"
声波震得水杯泛起涟漪。
堇可睫毛颤动着低下："堇可。"
监测环显示着她的心率为120。
莫留春滑动全息屏调出她入学报道时的资料："3023年入校体检显示，你的精神力只有c级，低于合格线。"
堇可的指甲陷入掌心："现在也只有c级。"
陆命突然插入："但昨天面对星兽时，你同步操控了三只B级星兽。"
说话的同时抛出一枚数据芯片，投影显示神经链接峰值达到327%。
莫留春紧盯着堇可："知道上一个达到这个数值的是谁吗？"
"是你已故的生母——陆存博士的助手，堇青。"
堇可霍的抬起头。
生母！？
她是身体穿越过来的，这点她可以确定。
那些莫名知道的身份信息，堇可还以为只是她脑子里的东西随意捏造的，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所以是怎么回事，跟她在现实世界的母亲有关联吗？
等回过神来，堇可听见陆命的声音在急切地说着什么：“首席，C级向导不可能承受……"
莫留春却不容置疑道："只是做个简单测试。"
他如墨般漆黑的黑豹精神体突然出现，强制进入了堇可的精神图景。
蒲公英在精神图景尖叫，所有种子同时爆开。
- 监测环数值飙升至A级
堇可咬破了嘴唇："我……真的…不知道答案……"
血滴在桌面。
陆命突然猛地站起："够了！"
他的精神体撞碎了三面监测屏，实体手掌重重拍在控制台，"您该清楚C级向导的神经阈值根本无法承受S级威压测试。"
双狮精神体具象化，莫留春在猝不及防中被他的养子吓了一跳。
陆命的精神体在虚空咆哮着撕开精神屏障，利爪将莫留春的黑豹迫退半步。
监测环数值仍在疯狂攀升，堇可唇边的血迹渗进桌面的纹路。
莫留春却在黑豹消散的瞬间冷笑一声："阈值？看看她的检测环吧。”
机不可失，趁着他们还在分辨——
堇可趁机发动了能力，一粒种子粘附在莫留春后颈上。
一瞬间看到的画面：
- 加密文件《蒲公英计划》
- 谢善签字的资金审批单
蒲公英！？
莫留春突然缓和了语气："今天就到这里。" 对着陆命做出手势，"带她去7号医疗室。"
—— ——
【三年后，首都星泽莱尔】
温家宴会厅的穹顶洒下人造星光，宾客们举着水晶杯，在《星河圆舞曲》中虚伪地微笑。
宾客们举杯时，杯脚与香槟碰撞发出细碎的冰裂声。
温岭注意到外交官夫人手中的杯子内侧有一道蛛网纹，是半小时前被侍者推车撞到时磕出来的。
那位夫人此刻正用蕾丝手套遮住瑕疵，对着镜头露出标准的微笑。
温岭站在露台上，海东青精神体在她肩头焦躁地梳理羽毛。
扶住露台雕花栏杆时，她食指划过一块凸起的棱镜，那是她的族人亲手嵌进去的，角度恰好能将她的座位笼罩在最亮的光斑里，如同困在展览柜的标本。
"大小姐，该切蛋糕了。"管家机械地重复第三遍。
温岭转身时，裙摆扫落一支红玫瑰，露台风从海面倒灌而入，将温岭鬓角的珍珠发卡吹得叮当乱响。
她弯腰拾起红玫瑰时，花瓣边缘的锯齿划破了手套，渗出暗红汁液。
那是她原来的未婚夫江宁境今早派人送过来的，附言卡上写着："记得把餐刀藏好。"
宴会厅中央的订婚蛋糕被做成塔的形状，顶端是两只糖霜精神体，海东青与鳄鱼，被红线缠绕着。
海东青糖雕右爪明显比左爪短半指，那是照着温岭精神体受伤时的模样复刻的。
江家代表席位上，原本该属于江宁境的座位上坐着的是他同胞兄长江宁渊。
江宁渊的座椅扶手上斜倚着一根鲨鱼皮手杖，杖头镶嵌的蓝宝石正对着温岭的方向。
兄弟两人其实长得无比相像。
但江宁境给人的感觉是周身似萦绕着淡蓝色光晕，自带温柔氛围。
脸庞线条柔和，湛蓝眼眸犹如平静海面，藏着无尽包容。高挺鼻梁下，薄唇常噙着浅笑。
一头蓝色碎发自然蓬松，随着微风轻动，整个人宛如座头鲸遨游时让人感觉宁静美好。
而江宁渊却令人联想到海面下不化的极冰，不寒而栗。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
温岭抬头看见江宁渊端着香槟走近，男人镜片后的眼睛像两潭死水。
这个所谓的"未婚夫"手指上还沾着她刚才挣扎时抓出的血痕。
当司仪宣布交换信物时，温岭突然抬手，海东青发出刺耳鸣叫。
温岭抄起酒杯泼向江宁渊，在对方遮挡视线的瞬间撞开侍者冲向后厨通道。
她听见身后传来江家私兵的吼叫，更远处似乎有爆炸声，或许是江宁渊气急败坏砸了香槟塔。
"唰！"
海东青的利爪划过江临渊脸颊，鲜血滴在他雪白的领巾上。
"岭岭怎么这么激动。"江临渊慢条斯理擦着血不怒反笑。
温岭的指尖按在餐刀上："我的诚意是……"
她突然调转刀尖抵住自己颈动脉，精神力爆发震碎所有水晶杯，海东青发出撕裂般的鸣叫 ："要么取消婚约，要么带走我的尸体。"
江宁渊终于沉了脸色。
禁闭室的监控摄像头规律闪烁，每3次红光后会有0.7秒的盲区。
温岭的指尖在金属墙面上划过，感受着那些肉眼不可见的刻痕，这是家族被囚禁者代代相传的计时方式。
她的指甲在某道特别深的划痕处停下。
那是不知道多少年前被关在这里的人用监测环探针刻下的"自由"字样，如今已被氧化成暗褐色。
海东青精神体在狭窄的空间里来回踱步，翅膀扫过天花板时，震落一片细碎的墙灰。
温岭数到第37轮时，窗外传来潮湿的气息。
玻璃上凝结的水珠逐渐勾勒出鲸尾的形状，接着是江宁境。
他湿漉漉的刘海贴在前额，狼狈不堪，对她露出来的笑容却依然如春日的暖阳般灿烂。
"你疯了？"温岭刷的起身，撞倒了一把椅子，"这层楼有精神力探测器！"
他的军装外套内衬还在滴水，显然是从港口游过来的。
带来的医疗箱上用口红画了只简笔海东青，那是温岭十岁时的涂鸦风格。
温岭任由他处理手腕上的勒痕："为什么是你来？"
"因为….."江宁境突然把她拽到监控死角，嘴唇几乎贴着她耳垂："我打晕了原本来送药的人……"
他借着包扎动作，在她掌心写下摩尔斯密码。
温岭瞳孔微缩——这是圣所的紧急联络暗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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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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