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也没有？？”杜还春震惊的大叫道。
他低头，手拄着下巴，来回踱步：“怎么会呢，林小歇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翘翘了的吧，这花还开得好好的呢？难道说，”杜还春恍然大悟般的抬头，拍手道，“难道说打的太激烈，跑没影了？”
“那也不会看都看不到吧，”杜还春想了一会，转身扶住程觉的肩膀，说，“这样，小程程，你再去那里，看看到底能不能看到林歇，能找到你师尊，你就去帮他，找不到，你尽快就回来，一定要注意安全。”
说着，他又把站在一旁盯着“哥斯拉”神游天外的李华拉了过来：“小华华，你和小程程一起去。”
“啊？我…”，程觉奇怪地瞥了瞥李华，不知为什么，李华显得有些犹豫，“但我…”
“你什么你，你是想一个人再这等死，还是想让小程程一个人去送菜？”杜还春看着李华这扭扭捏捏又一脸了无生气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去，去，去！”
若是在外面，程觉可能还会十分八卦的关心下，李华怎么了呢？
但在这幻境中嘛，还是一会再八卦吧。
人物分个主次，亲亲师尊重要，事件分个主次，能出幻境重要。
看这幻境人物中的表现，那里本身也是非去不可了。
程觉拽起正在被杜还春推着走的犹犹豫豫地李华，就向着他初入幻境时所处之地狂奔而去。
杜还春远远看着他们奔向远方的背影，笑了笑，转过身去。
要一路飞奔离去，躲开天降的烈火，斩杀漆黑的暗影，一直走到黎明。
小程程，你不会出事，因为你不属于这里。
火焰仍然烧的炽烈，巨大的三头怪鸟向着摇摇欲坠的流霞殿俯冲而来，高大的噬魂藤甩动着长长地藤蔓。
杜还春眼神忽然变得犀利，映月宗宗主虽然既打不过林歇，又打不过寒铁衣，但也不可能是一个只会凯凯而谈之流。
他召出了灵武，那竟也是一把巨弓，通体金灿灿的，弓上霞光流转，似有金色火焰缠绕，弓弦乃千年火蚕丝。
他拉开弓，灵力尽汇集与此，凝出了一支尾端带着金色火羽的金色箭矢。
弓弦拉满，松开，金色箭矢像流星一般冲天而去。
随着一声嘶哑的惨叫，那三头的巨大怪鸟盘旋着，盘旋着，猛然间从天空坠落。
“杀！”
一边奔跑，一边躲避着从天空不断落下的火焰，程觉手中的刀一刻不停，挥向四周凑过来的由黑雾形成的奇异怪物。
不知道为什么，程觉不管是来的路上，还是去的路上，一个强大，扭曲，完全打不过的怪物都没遇见。反倒是这些没有什么攻击力的，漆黑的，奇形怪状的小怪物一群一群聚集在一起的，前仆后继的往前凑。
虽然数量多，惹人烦躁，但确实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喂，李华，你刚刚是怎么回事儿？不想去帮师尊吗？”打怪游刃有余又实在好奇的程觉忍不住问。
“怎么可能？”李华下意识的反驳。
“那之前你是怎么回事儿啊？”程觉又问。
“我…我”，李华紧紧咬着牙，好一会才说道，“我背叛过你们，没脸见师尊。”
“因为这个？”程觉很奇怪，问道，“你不是早就改邪归正了嘛？”
“一个原因吧。还有我身上有…小心！”李华喊，他突然停住，拉开那把白骨一样的弓，苍白的箭矢飞出，射下了一只鬼鬼祟祟跟在后面想要偷袭的骨鸟。
“看到了——”程觉说着，翻身一滚，躲过了一只突然伸出想要撕碎程觉的黑色巨爪。
他翻滚着起身，挥起黑金刀，狠狠的刺入那爪子中央。
“吼”，黑色巨爪的主人惨叫一声，挥爪拍来。
程觉弯腰躲了过去，正当这怪物继续挥那庞大的爪子，想要将两人扯碎的时候，不知道两人几怪跑去了哪里，那些个怪物忽然维持着举爪、攻击、俯冲的姿态僵住了，没一会儿便化作几缕黑灰，重新融入到了黑雾中。
程觉心有余辜的抬头一看，这里正是他出现在这个幻境中最初出现的地方。
火焰仍在燃烧着。血红色的冥蝶飞舞，无数坑坑洼洼大小不一的坑里依旧冒出丝丝缕缕的黑烟。
但与他刚来之时又有所不同。空气中不知何时，充满了数不清的点点滴滴的细小的银白色微尘。
有不知名的花的清香飘过来，驱散了一点点弥漫在空气中的灼烧味和铁锈味。
仿佛有无数的花飘落，并在此绽放开来。
“师尊！！”李华不知道看到了，焦急的喊道，向左前方冲去。
我怎么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算这只是幻境，他还是有些着急了。
“李华，你看到了什么？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怎么会？师尊就在前面啊！！师尊好像受伤了，我去帮师尊，你快跟上！！”李华说道，一边向前冲，一边拉开他的弓，向着那程觉看上去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射了一箭。
白色的箭矢好像穿过了一层屏障。箭尖处，奇幻的光晕在此晕开，空中仿佛泛起了水的波纹。
火球砸落的声音，空气灼烧的声音，甚至李射出箭矢的声音，好像一切都在远去。
在光与影折叠流转的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林歇。
他看到林歇浑身是血，头上的龙角似冰般晶莹，却也染着血，折断了半根。
他看到林歇浅金色的眼瞳，看到绿萼梅花的树枝从他的肩头、手臂、耳后，从他身上的各种地方伸出，蜿蜒成各种形状，无数梅花在枝头绽放，又渐渐飘落下来，在浓重的黑雾中被削成浅绿色的粉末四散开来。
他看到突出的骨刺，看到黑色的锯齿。
他看到有人一只手捂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指缝中渗出黑色的血。
他看到一柄霜华流转的宝剑，他看到一把阴气森森的长枪。
宝剑斩向邪秽，长□□入心肺。
他看到了林歇，他看到了林歇…
最后一眼，他看到了对面的笑着的将一柄白色长镰刀刺入林歇身体里东西，那东西仿佛是…是他自己。
——
断魂谷中，现在还无人醒来。
进入断魂幻境的每个人好像都到了破除幻境，获取灵武的关键时刻。眉头皱的一个比一个深，冷汗滴落的一个比一个多，个个都青筋凸起。
除了叶江雪。和陷入普通美梦中睡得安安稳稳的寒铁衣。
四周静悄悄的。一切都很寻常。
忽然间，断魂谷的峭壁上，出现了两个看不见的透明身影。
那鬼影飘着，飘到了林歇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渡霄。”其中一个鬼影轻叹。
“是有很久。”林歇睁开了眼睛。
“你准备在我这里，告诉你徒弟什么？”鬼影笑了笑，忽然问道。
“他想知道的东西。”林歇说着，话风一转，转移话题道，“你在幻境前说的那番话也太…”
另一个鬼影啧了一声。说：“我们要说的文绉绉的，你的徒弟们能全听懂吗？”
林歇思考了一下，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讲，戚映…，可以。叶江雪…，不行。江夜明…，不行。李华…，可以。程觉…，可以。杜识规…，可以。其他人…，不知道。
思考过后，林歇抬起头，郑重的感谢道：“谢谢。”
鬼影们：“…”
“他想知道的东西…”鬼影们无语了一会，又把话题扭了回来，先说话的长发鬼影笑着说，“当年程觉说他要回来，你是让他回来了。但你已经先把要命的事情几乎都干完了。”
“他说的他想回来，我让他回来了啊。”林歇狡辩道。
“但他其实是想和你一起承担，而不是你一个人去求死。”
“要是让他知道你上辈子把能干的事几乎全干了，还差点没命。一定要气死。”毕竟当时连我们都快气死了。
“这我能让他知道？”
“你会。”鬼影意味深长的说道。
林歇想了一会儿。悲催的发现，好像是的。
“但我得确定，不能让他再死一次。”林歇说。
鬼影沉默了。
“说起来，现在他没一点记忆，什么也不知道。你确定他还喜欢你？”短发鬼影挑了挑眉问道。
这个问题用不着思考。
“当然，”林歇自信且肯定的说，“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和之前看我的眼神完全一模！一样！”
“你们给我支点招。”林歇想了一会儿，将蒲团向前挪了挪，向前倾身，问道，“等到那个时候程觉真生气了，我该怎么哄好他？”
“亲亲，抱抱，举高高？”短发黑影瞎出主意道。
“去你的！”长发鬼影拍了一下短发鬼影的头，对林歇说，“你不把自己安危放心上的话，亲亲，抱抱，举高高也没用。”
“就像你担心他一样，他当然也担心你。”长发鬼影说着，忽然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他现在什么也记不得，你们没法亲亲，抱抱，举高高。”
“但是，渡霄，你可以趁着他不记得，先使劲儿钓钓他。”
“…”
林歇觉得此言甚有道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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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如梦似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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