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两眼，两人都有些尴尬，转念一想，不对啊，我为什么要尴尬。
程觉带着两只球，理所当然地走进来，向里一看。戚映的做饭大计才进行到一半，被程觉这怪异的眼神一扫，浑身一个机灵，回瞪了过去。
戚映掀开锅盖，里面的粥热的滚起，米粒粘稠，香味扑面而来。
差不多了，戚映将火调的小了些，拾起一旁的抹布擦了擦手：“你来做什么。”
程觉这时候正在心中隐隐惊叹着，从来没听说过主角会做饭呐。
没想到竟随随便便就能遇到戚映在厨房煮粥这么玄幻的事情，更关键的是，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戚映好似忽然有一瞬惊慌。他怎么还鬼鬼祟祟的？
“当然是为师尊准备晚膳。”程觉抬起头，骄傲道，“你怎么也在这，鬼鬼祟祟。”
“谁鬼鬼祟祟了。”戚映殷红的眼珠子瞪了程觉一眼，说道，“我也是来给师尊准备晚膳。”
刚刚程觉进来的时候，一瞬间，他还以为是叶江雪。直到看出进来的人是程觉，戚映好似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从紧崩的状态放松下来。
他掀开锅盖，在一片粥的醇香中盛了一碗出来。
米粒软糯，煮的黏连，肉沫洒在其中，戚映又在其上洒了一层切的碎碎的青菜叶，看这便让人食欲大动。
程觉心中暗暗点头，中肯评价道，没想到戚映的厨艺还挺不错，怎么《映江雪》上没有写出呢。
看来戚映还没有到无药可救的地步，虽然上辈子认错了意中人，但至少在书中，可是一顿饭都没有给叶江雪做过，没有白瞎这一身好厨艺。
等等，他说给谁做的来着？
师尊？
程觉瞬间拉响了警报。
若说站在这里的是江夜明，是李华，程觉绝不会多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只会由衷的为师尊感到高兴，师尊真是收了几个孝顺的好弟子，咳咳，他自己或许要被排除在外。
但，戚映，他不是别人，这是一位以自己疯了为理由自我洗脑成功，把反派**oss，也就是他师尊强娶豪夺了的一大奇人。
不得不防。
虽然说按照他心底隐隐的推测…
还是不得不防。
程觉目光由热气腾腾的粥游离到沉着个脸盖锅盖的戚映身上，饭可以给师尊，但戚映万一真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他一定要给搅合了。
戚映并没看向程觉，没见到他那阴沉沉的面色，更不知道程觉的想法已经拐到了九霄云外。
他收拾好碗筷，将盛出的那碗粥放在小厨房旁边的石桌上凉着，没好气地道：“你不是也要做饭？在那站着干嘛，还不来干活！粥煮好了，糕点和小菜你的。”
来的正好，糕点他不会做，师尊现在正处于看他不顺眼的时候，有程觉这家伙在，师尊会更高兴，说不定一高兴，就能让我见见他了。
程觉并不知道戚映心中打的如意算盘，他警惕的看了一眼戚映，做荷叶糕去了。顺便顺手炒了个白灼菜心。
看着眼前让人食欲大开的晚膳，两人都十分满意，当然，如果旁边没有这个家伙就更好了。
程觉和戚映十分默契的想。
两个人心思各异的将菜肴装入食盒，默契地一同向林歇的住处走去，一路无言。
————
林歇盘腿坐在床上，看着面前极其符合他的口味，让人食欲大开的佳肴默默无言。
晚膳真的很好，徒弟的孝心也真的很好，林歇在心底赞叹，但着实是有些让龙吃不消。
更何况这两个还不是单纯的徒弟，一个心中有鬼，另一个也心中有鬼。
原本，林歇是准备要下床用膳的。废话，在床上用膳成何体统。
但是，让林歇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只不过是准备下床用个膳，这两个孝顺的徒弟都要拦。
他自认为身体还没有虚弱至此，当然，事实如何，这暂且不提。
这两个大惊小怪的徒弟，见到林歇咳了两声后，想要下床的动作，顿时惊住了，如惊弓之鸟瞬时进行阻拦。
“师尊不要动，让戚师兄给您支张桌子，在榻上用膳吧。”程觉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扶住摇摇晃晃轻咳的林歇，惊恐道。
戚映没有出声，但见着他那一脸赞成的神情，便也知他也是如此想的。他迅速支起紫檀木小桌于榻上。
程觉把提着的两层食盒放在桌上，一手按在林歇瘦削的肩上，按着林歇重新坐回榻上。他拿开手，打开食盒，将一碟四个荷叶糕，青瓷盏盛着的满满一碗青菜瘦肉粥以及一盘白灼菜心摆放到紫檀木小桌子。
“师尊一天没有用膳了，我和师兄去厨房准备了一些，希望师尊能喜欢。”程觉说着，和戚映两人退到一边，眼神灼灼的看向林歇。
“……”好两道让人头皮发麻的视线。
“嗯，多谢。”林歇垂眸，淡淡说了句。若是别用这样一幅目光看着我就更好了。
在这两道灼灼的目光下，虽说饭菜确实很合心意，饭香袭袭，却让林歇颇有些无从下嘴。
这两个人到自在，还在这互相挤兑。应该一人一脚，全都踢出去，林歇顶着灼人的视线，一手舀起一勺粥，一手夹起一筷子菜。耳边听着身前讨人厌的两人喋喋不休。
凭借着对程觉绝对的了解与对戚映相对的了解。他们这一番喋喋不休就只有三个目的。
直言不讳让师尊多吃一点。
旁敲侧击地表示自己对师尊真的很担心，不要再不顾后果的向前冲。
拐弯抹角表示对方有不轨之心，给彼此上眼药。
你们俩个人有没有不轨之心，我还能不知道。
林歇不经意间抬头，看到笑的一脸温柔(？)的程觉，不由得心中点了点头，又不小心看见站的笔直，一脸严肃，仿佛在见大舅哥的戚映，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师门不幸。
终于，在这诡异的气氛中，林歇喝完了最后一口粥，偷偷地打了饱隔，长舒了一口气。
“师尊，我做的糕点与师兄做的粥怎么样？”见到林歇放下碗，程觉冷不丁笑眯眯问道。
戚映瞥了他一眼，期待的目光也投向林歇。
林歇被这两个人火热的目光看着头大，仿佛看到了空中隐藏着的刀光剑影，他拿起手帕，轻轻擦了下唇角，谨慎的道：“都不错。”
程觉听了，心中还是很高兴的，如果旁边没有不知是不是情敌的电灯泡戚映，就更好了。
他咧开了个笑，兴冲冲道：“那弟子日后还给师尊做。”
戚映秉持着膈应程觉的想法，跟在后面低声道：“弟子也是。”
成功收获了程觉的一个瞪视，戚映心里舒服了，这几天与叶江雪天天呆在一起的阴霾都散了不少。
“……”林歇无语地将两个徒弟丢了出去。
在程觉挣扎着被赶出门前，在两只小团子的提醒之下，他终于从“戚映，极度危险”的警醒以及“歇歇喜欢吃我做的糕点”的兴奋中回过神来，问出了本来要询问的问题。
“师尊，您知不知道林器？”顺便观察一下戚映听到他命定对象的反应。
戚映好似停了一瞬，面色有几分无法辨别的晦暗，很快恢复于常。
林歇怔了一下，眼神瞥向两人，说道：“知道，算是我之前认识的，嗯，一位熟人。”
他只说到这，一幅不愿多言的模样。
程觉了然，师尊这反应，大约是和原主角关系匪浅，那白白检测到的林器似生非生，似死非死的况态应就是歇歇做的。
所以，《映江雪》原书中师尊才会是反派，被幕后黑手针对。程觉思索着，一个没注意，被林歇推了出去。
林歇看着指尖，得意的笑了笑，姚山行与杜还春研究出的这些稀奇古怪法术还挺有用。
两个徒弟走后，林歇从榻上起来。他真的没伤到缠绵病榻的地步。林歇低头默念了一句咒，神魂浸到了识海中。
林歇神识海是一片青碧色，其上弥漫着浓厚的白色灵气雾团。
岸边有花有树有房子。
若是让程觉见了，定会有几分惊?，师尊的神识景象，不知为何，竟与银色碎片中的真叶江雪颇有几分相似。
开的烂漫的花树下，石桌上，端端正正的摆着一个精致的胸瓷花盆。
花盆中，一株骨刺模样的花正冒出芽，微微摇晃。
林歇坐到石桌旁，指尖点点了刺状的白色叶子。
叶子软下去，蹭了蹭他的指腹。
林歇沉默了一会，开口道：“现今一切都好，秽污也什么都没意识到，只是师尊不太好当，宗门长老也不好当。”
他顿了顿，继续道：“还有戚映，你再不早点恢复，我会忍不住揍他一顿。”
只冒出芽，没几片叶子的小花叶子点了点指尖。
“天天来探我口风，能不能见你，见个毛线！”林歇说的，忽然生起气来，“我果然要把他揍一顿！”
小花停了轻轻摇晃的叶子，无精打采起来。
“……”
“好吧，看在你面子上，我揍轻一点。”
小花摇了起来，开了一朵小小的白色的花。
林歇心花怒放。
回到弟子房应付叶江雪的戚映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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