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斐从洗衣房回来时，应祈已经醒了，正坐在床头给自己鼓掌，嘴里发出小小的欢呼。
恶意值进度百分之十五了！
应祈刚说完，就看见推门而进的谢云斐。
应祈的嘴角一下子就耷拉下去。
谢云斐把烘干的衣服搭在椅子上，开口：“外面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哦。”应祈没有好脸色。
应祈把腿耷拉下床，谢云斐走到他面前，服务意识很强地单膝下跪，给他穿鞋。
谢云斐垂着眼，一只手握着他的脚，另一只手往上套鞋。
应祈尝试把脚往回抽——纹丝不动。
应祈没好气道：“你就没点骨气？”
谢云斐腕骨凸起，给他穿另一只鞋：“你想要什么骨气？”
“……”
谢云斐：“嗯？”
应祈不敢说，比如反抗什么的，他怕谢云斐提前觉醒。
手机震动。
应祈抓起手机，是楚伽发来的信息。
【楚伽】：来唱歌。
【楚伽】：[位置]
应祈浅浅笑着：“一会送我去KTV，学校旁边那个，楚哥找我。”
“……”
应祈用脚踢谢云斐：“听到没！”
谢云斐给应祈整理鞋子的手一顿：“嗯，听到了。”
*
应祈看不清路上哪里有水哪里没水，走路小心翼翼的。
谢云斐偏头看着他：“可以牵我的手。”
应祈：“我才不牵你的手。”
他现在是谢云斐的大哥，大哥怎么可以牵小弟的手，多没面子。
应祈一个人往前走，胳膊猛地被拉住，往谢云斐的身边扯了一下。
应祈撞在谢云斐身上。
撞的他有点疼。
应祈不耐地抬头。
谢云斐：“地面有水。”
应祈：“我知道！”
谢云斐：“嗯。”
为不丢面子，应祈找系统提醒他应该怎么走路，没迈几步，就又被扯了回去。
应祈踉跄一下，抓住谢云斐的袖子：“有完没完！”
谢云斐：“应该往左边走。”
应祈：“……”
系统：“……”没注意qwq。
应祈不情不愿地跟在谢云斐身边：“你不能说话吗，总扯我干什么。”
谢云斐：“好，我的错。”
几分钟后。
谢云斐：“向右转。”
应祈：“哦。”
五分钟后。
谢云斐：“向左转。”
应祈：“哦。”
谢云斐：“上楼梯。”
应祈：“……”
应祈眼里两簇小火苗：“你是导航吗！”
谢云斐：“先迈右脚，台阶高。”
应祈的左腿是坏的。
应祈咬牙：“你把我当傀儡娃娃！”
谢云斐伸出手：“要牵手吗？”
应祈狠狠地抓住谢云斐的手，大声：“要！”
谢云斐：“想吃糖吗？”
应祈好奇：“什么糖？”
谢云斐意有所指：“润喉糖。”
应祈：“……”
应祈牵着谢云斐的手，费力上台阶，他心里有气，报复的心上来，用指甲扣谢云斐的手背。
装货。
应祈力气小，指甲只能在谢云斐手上留下小小的印子。
应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谢云斐手上的指甲印。
他认真地观察，想要再弄一个上去。
谢云斐突然开口：“到了。”
应祈抬头，眼前有七八个人站在包厢门口，打量着他们。
全部是豪门世家的子嗣，气度不凡。
楚伽和谢希也在其中。
楚伽看着他和谢云斐交叠的手，拧了下眉。
应祈：“……”
应祈立马甩掉谢云斐的手，往楚伽身边走，楚伽走到中间，扶住他的胳膊。
好软。
楚伽没忍住，轻轻捏了下。
应祈抬头看他，乖得令人心里发颤：“楚哥，今天外面下雨，我的鞋子被弄湿了。”
楚伽把烟掐灭，看了眼他的脚：“换鞋了吗？”
应祈摇头：“没有。”
楚伽：“一会找人送你一双新的。”
应祈弯起眼睛：“好啊，谢谢楚哥。”
说完，回头挑衅地看向谢云斐。
谢云斐的气质和KTV的纸醉金迷十分不符，太干净了，立在那里像误入会所的书生。
啧。
应祈撇嘴，他又看向谢希，一身白色的便服，气质和谢云斐有些相似，但更文静一些，谢云斐比起谢希，要更强势。
谢家的基因也太强大了吧。
一群衣冠禽兽。
看着就烦。
不过为了任务，应祈还是开口：“楚哥，我想带着谢云斐。”
把谢云斐带在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恶意值就增加了。
楚伽一向把谢云斐这种阶层的人当空气，随口说：“带着吧。”
应祈没来过这种地方，自从他有记忆开始，除了家里也没去过什么地方，所以他对一切都是好奇的。
他左看看右看看，什么都要吃一吃尝一尝，没过多久，脸颊便染上红晕。
系统：【不要喝了，胃会疼！】
应祈晕乎乎：“……哦。”
这边大家要开始玩游戏。
应祈坐在楚伽身边，往谢云斐那边看。
谢云斐正坐在角落，脊背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摆弄手机。
应祈：【系统，他在看什么。】
系统：【谢家的财报。】
应祈：“……”
危机感忽然就上来了。
上次给他写纸条的男生炮灰日期提前，那他下海的日子会不会也提前了？
“wuwuwu~”
“轮到应祈了！”
什……什么？
应祈茫然脸。
系统：【他们在玩大冒险的游戏，这局刚好抽到你。】
同学A说：“嗯……我想想，让你干什么好。”
楚伽弯腰看了看他的脸：“别灌他酒，已经有点醉了。”
同学A：“好吧，那就灌别人酒！”
“现在，请你选择在场任何一名男士，坐在他的身上，”同学A将酒推到他面前，“把这一瓶全部喂给他。”
应祈还没答应，楚伽往后一仰，拍拍腿，说：“坐我腿上吧。”
同学们起哄：“这瓶酒度数可不小哦。”
楚伽是在替应祈解围，应祈和这几人的关系都不近，惹怒了他们没有好结果。
应祈摇头：“我不要。”
楚伽挑眉。
应祈看着不远处的谢云斐：“我要坐他身上。”
谢云斐收回落在手机上的视线，抬头。
应祈心说：还有不到一周的时间。
应祈：【如果在谢云斐发达后我的恶意值不够会如何？】
系统：【死的漫长一点。】
应祈：【？】
系统：【如果现在你的恶意值是一百，谢云斐明天发达，你明天就会死，如果现在你的恶意值不到一百，谢云斐明天发达，你会被折磨到恶意值满一百的那天，再去死。】
应祈：“……”
好过分。
所以不能浪费时间。
应祈拿起酒瓶，朝谢云斐那边走。
身后有人议论。
“楚哥，应祈是整容了吗，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变样了？”
“对对对，我也想说，现在真漂亮。”
楚伽踹了下桌子，不耐道：“放尊重点。”
同学们安静了。
十分有默契地看向谢云斐和应祈。
谢云斐抬头看着应祈，一字不说。
应祈把酒瓶塞进谢云斐手里。
谢云斐微微扭头，视线淡淡地看着酒瓶。
应祈又靠近一些，双腿分开坐在了谢云斐的膝盖上，他看了眼距离，觉得有点远，便往前挪了挪。
可惜他的脚不好用，没力气，只能用右手勾住谢云斐的脖子，左手支着对方的腿，屁股微微抬高，移动小段距离后，再坐下去。
谢云斐单手扶住他的腰：“慢点。”
应祈看着谢云斐的眼神总是嗔怒的，他瞪了谢云斐一眼，表示不用你关心。
努力几次，终于坐在一个距离谢云斐上半身特别近的一个位置。
“……”
“……”
寂静。
半晌。
有人没忍住：“卧槽……这画面……”
应祈自然听不懂那些人的感叹，他从谢云斐手里夺回酒瓶，像早上喂谢云斐葡萄那样，一只手掐着对方下巴，另一只手抬高酒瓶。
他故意喂得很快，很多，但脑袋又晕，手不稳，第一下就撒了半瓶酒在谢云斐的衣服里。
第二下，把剩下半瓶全洒在了自己衣服里。
好凉。
应祈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谢云斐轻声询问：“这样好玩吗？”
应祈甩甩脑袋，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应祈：“好玩，怎么不好玩，你这种人肯定都没来过——”
话音未落，再次打了个喷嚏。
谢云斐笑了。
又气又觉得应祈可爱。
这是谢云斐第一次有这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应祈注意到，生气地咬住唇瓣。
他在嘲笑我。
系统慌乱：【你怎么又把自己搞湿了，天啊不会感冒吧，你这个身体如果发烧可是能要半条命的。】
因为打喷嚏，眼里有些眼泪，虽然眼里依旧没有善意，但这样看着有点可怜。
确实很可怜。
一番努力，恶意值没有增加。
还被弄湿了。
好失望。
应祈想走，他刚支起一点身子，不小心又摔在谢云斐腿上。
应祈惊呼出声，上半身不受控制地朝谢云斐那边倒，他怕摔在谢云斐身上会更疼，便把酒瓶扔了，双手环住谢云斐的脖子。
酒瓶砸在地上的剧烈声响又把他吓得浑身轻颤。
“啊……”
应祈在谢云斐耳边小声叫了一声。
“……”
死寂。
应祈上半身完完全全贴在了谢云斐身上，因为他们的衣服全湿了，两人只穿了薄薄的衬衫，体温和皮肤的触感显得格外明显。
谢云斐眸色暗了暗。
手指在应祈腰间，若有似无的摩擦了一下。
温温热热的，好软。
身后。
“卧槽……”
“你俩演片呢？”
谢希看了全程，再一次的，不可置信地笑了。
楚伽脸色发黑。
“谢云斐，”楚伽起身，“你放开他。”
说完，几步走近，就要去扯谢云斐的胳膊，应祈注意到楚伽要拉谢云斐烫伤的那个位置，眼睛微微睁大：“别……楚哥，我自己起来。”
他当然是起不来的。
最后是楚伽把应祈拉起来的，楚伽看着他湿透的衬衫，一眼就看出那不是自己的衬衫。
应祈换过衣服。
和谢云斐一起。
不知为何，心底那点诡异的占有欲顿时充斥整个心脏。
楚伽在心里骂了一句，故意说给谢云斐听：“应祈，今天晚上你跟我走，别回家了。”
“啊……？”应祈抬头，他跟楚伽说话的嗓音总是很软，“楚哥，我累了。”
应祈：【系统，我晚上还要和楚伽去干什么？有点困。】
系统：【……应该是去玩吧。】
除了玩应该也不能干什么。
但是怎么感觉怪怪的。
“不会累，”楚伽拉住他的手，“现在就跟我回去。”
楚伽把应祈拉出包厢，应祈踉踉跄跄跟在楚伽后面。
“楚哥，你慢点。”
楚伽真的放慢了速度。
系统满脑子问号：
【恶意值进度百分之二十五。】
【不对啊，这是有延迟吗，谢云斐不应该在现在生气啊。】
应祈的困意一扫而空，欢快道：
【管他呢，恶意值加了就是最棒的！】
【开心。】
*
另一边。
死寂的包厢里，谢云斐垂头看手机，却连软件都没有打开。
他在想应祈温热的皮肤，软乎乎的叫声。
还有护着他手臂的举动。
以及……
楚伽充满暗示的话。
手机震动。
谢云斐的指尖停在屏幕上。
屏幕的光照亮他的面庞，眼底情绪被睫毛遮盖，没人知道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
【应祈】：买两瓶润滑剂送到这里。
【应祈】：[位置]
那是酒店的位置。
*
酒店外。
应祈激动地和楚伽说：“加完润滑剂这个自行车就能骑了吗？”
因为腿脚不便，他从来没骑过自行车，也没人带他骑。
楚伽点头：“可以，一会带你去兜风。”
应祈：“嗯嗯！”
于此同时，谢云斐发来信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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