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似漆在车上的时候就感觉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对劲。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很晕,意识正在不断的模糊,可是这不是因为困。
他凭着本能,虚弱得像是要咽气了一样,坚持对正在开车的林鹤说:“……掉头,去医院。”
林鹤近乎是本能地照做,而后才反应过来往后座看去。
杨似漆面色苍白地靠着车窗,一只手垫在脑袋下面,借着羽绒服的弱软度靠着。
他的眼睛要睁不睁,要闭不闭的,感觉他还在和林鹤对视,又感觉他的意识已经涣散了。
“卧槽,什么情况。”林鹤一脚油门踩得更快,腾出一只手去给迟醉打电话。
迟醉接起,问:“他回家了?”
“没有,正在去医院。”林鹤盯着面前快要跳走了的绿灯,再次踩下油门。
“什么情况?”迟醉问。
“不知道,他信息素浓得吓人,我一个beta都闻到了,易感期?看着不像啊,”林鹤保证这是他在迟醉面前最多话的一次,“他好像头很晕,刚刚上车的时候走路就歪歪扭扭的,不过见他没提我就没问。”
“现在人怎么样了?”迟醉着急地问。
“晕过去了,”林鹤解释,“我准备到医院。”
“知道了,照顾好他,我现在过去。”迟醉说完,就挂了电话。
迟醉挂完电话后也没放下手机,一边给杨临发信息一边往老张办公室走去。
老张都已经习惯了他因为杨似漆请假,摆摆手表示不用批假条直接出去吧,反正最后一节课了,保安估计也不会拦。
迟醉谢过之后匆匆离开学校。
他就不明白了,怎么杨似漆一离开他的视线就出事。
医院里满是消毒水味,昨天刚从这样低沉的氛围中走出来,今天又再次回访。
林鹤在医院门口接他,带他去到隔离室门前。
“怎么在这?”迟醉看着紧闭的隔离室,问。
“医生说是易感期提前,所以导致意识不清醒,没什么大问题。”林鹤顿了顿,又解释,“他吃的那餐饭里有个香料会导致Alpha易感期提前。”
因为社会上多数都是Beta,所以饭店并没有在意这个会导致易感期提前的香料,而且它对身体健康是0危害的,就直接使用了。
没想到就让倒霉的杨似漆撞上了。
迟醉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他拿出手机给杨临发信息解释了一通。
这件事以后他就再也没有随随便便和杨似漆置气过。
一场雪后,学生们又即将迎来紧张的期末考试。
杨似漆度过易感期后,已经将近两周没上过课。
易感期的时候他只有头一天是待在隔离室的,后来就被迟醉领回了家里,悉心照顾着。
期间迟醉会给他复习一些知识,但他根本听不下去,迟醉一提到除他以外的事情他就十分不乐意,闹着去咬迟醉的腺体。
迟醉照单全收。
已经是期末周,现在复习也什么都学不到,杨似漆干脆就没认真考,大不了就是挨迟醉一顿骂。
上一次他参加考试侥幸得了四百五以上,但这次就肯定不行了,没复习先不说,有些课程他根本没学会。
期考当天,天空下着细细的雪,杨似漆在教学楼下和迟醉分别。
“考试加油。”迟醉揉了揉杨似漆的头发。
“我尽量。”杨似漆嘿嘿地笑着,一脸无害。
迟醉知道他情况特殊,也就没为难,无奈地笑笑,撑着伞转身往综合楼走去。
杨似漆盯着迟醉的背影,一直到对方消失在一片白色当中,他才恍惚发觉自己又在发呆,赶紧甩甩头,转身去找自己的考场。
第一科按照惯例是考语文,杨似漆在语文考试上一般都不会划水,认认真真地做完以后就只剩下了十几分钟。
收卷之后,他慢慢悠悠地走出考场,肩膀突然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他吓了一跳,刚想回头,就有一条手臂勾住了他的肩,一张脸出现在他面前,笑着对他说:“哎七哥,好久不见啊。”
是之前一起打过篮球的朋友,算不上很熟,但耐不住对方自来熟。
“好久不见,”杨似漆也笑起来,说,“考得怎么样?”
篮球朋友带着他往楼下走,边走边苦恼地说:“别说了,我语文真的什么也想不出来,那个作者为什么要这么写,为什么要取这个标题,我怎么知道啊!”
他说得很夸张,从第一个板块吐槽到最后一个板块,顺口又骂了句别的科目。
“卧槽这六科真不是人能学的东西啊!”
“消消气消消气,”杨似漆被他惹得特别想笑,“不能拿我们的智商和出题人的智商比,他们年龄都比我们大。”
“就是就是!”篮球朋友点点头。
“就是就是!”杨似漆也点点头。
走到楼下之后,两人分别,一个去食堂,一个去综合楼找饭搭子。
这个时候地上的雪积得有些厚了,杨似漆拉上羽绒服的帽子,就往综合楼那边跑。
综合楼和教学楼离得不远,见到熟悉的人之后他也没刹车,一个大跳蹦进迟醉的怀中。
“哎!”迟醉吓了一大跳,被撞得后退几步,稳住重心后又好笑地搂住杨似漆,原先拿在手里的雨伞被迫掉进雪里。
杨似漆带着一身凉意,用力搂着迟醉,埋头在他颈窝里蹭蹭,借机亲了一口,说:“走吧去吃饭。”
“围巾都乱了。”
“那你给我理理。”
“我不是教过你系了吗?”
“你给我系。”
“给给给给。”
“……”
中午午睡的时候,杨似漆搂着迟醉很快就睡着了,而迟醉还在盯着手机上医生发来的电子诊断书微微皱眉。
什么海马体,血清素,肾上腺素什么巴拉巴拉的关于医学领域的专业知识他不太看得懂,但海马体那些脑内神经是做什么的他是知道的。
判断结果是轻度抑郁,有转中度的趋势。
迟醉想了很久,有睡意之前,他低头在杨似漆的额头亲了一下,将人抱紧。
这个结果还是得让患者本人知情。
等考完试之后吧。
日子一天天推移,伴随着一声声抱怨哀嚎,终于迎来了学生们的欢呼,无论成绩好坏与否,放寒假了总归是开心的。
最后一科考完,高三生悲苦地留在教学楼看着学弟学妹们一个个带着行李离开,又被上课铃强行拖回教室,开始新一轮的复习。
杨似漆自然也是高兴的,他组了场烧烤局,兴致高涨的同学们踊跃参加。
烧烤的地点定在“世外桃源”周边的空旷地区,大家都准备了烧烤材料,搭起棚子就开始起火。
迟醉靠在中间那颗大树上,看着杨似漆逗猫。
雪白的猫躺在坍塌的瓦砖上,翻起肚皮,想要和雪地融为一体。
杨似漆伸手去挠它,它就冲他撒娇似的叫两声,用脑袋蹭蹭他的手。
他被蹭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都遮不住。
冬天的夕阳不热烈,照在人和猫的身上却别有一番风味。
迟醉看着他们,不自觉地弯起嘴角,抬起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幕。
逗完猫之后,杨似漆到马路边的公共卫生间洗手,借了文艺委带的洗洁精。
这一块平时没什么人会来,冬天就更没有了,马路上甚至没什么车经过,你就是想拿个音响摆在路边跳广场舞都没人会说你什么。
“刘姨住在这附近,要不要叫她一起过来?”杨似漆坐在烧烤架前烤着两串鸡翅,看着迟醉,问。
“可以啊。”迟醉说。
杨似漆闻言立刻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的时候顿了一下,又退出,熄屏放回口袋。
“嗯?”
“算了吧,她毕竟和大家不熟,我怕她不自在。”
这场烧烤吃得热热闹闹,零下的温度硬是一个人都没冻着,各个都热血沸腾的,还有人叫嚣着要买酒,一男一女两位生活委纷纷点头同意。
吃串怎么可以不配酒?
于是便幸苦外卖员雪天送来一件啤酒,供这些高中生吃吃喝喝。
杨似漆想喝但是不敢喝,虽然他一直都不觉得自己会喝醉,但是他家里上下都几乎一杯倒的体质,导致他哥和迟醉都不怎么让他碰酒。
“来!我们萧总先替我把这杯干了!”宋钰勾着小鸭的肩,笑着给他灌酒,旁边还有人激动地起哄,吵吵嚷嚷。
女生那边能喝酒的就兴致勃勃地加入,不能喝的就在一旁笑笑,也是乐在其中,倒几杯雪碧洋装是酒和那群人碰杯。
杨似漆被这样的氛围带动,跟着起哄的同时自己也偷偷喝了几杯。
迟醉主要担当的是一个给杨似漆烤串的角色,他见到杨似漆喝酒,也没拦,想着和同学们一起欢乐也不算个坏事。
反正最后都是自己带回家。
杨似漆似乎是察觉到迟醉没拦他喝酒,于是越加放肆了起来,拿着杯酒大摇大摆地就去找人又是聊天又是唱歌的。
天黑黑,棚子里好几个烧烤架的火光照亮一片,给这些青春洋溢的高中生划出一片净土,欢声笑语仿佛传达每一个角落。
杨似漆的脸颊红润,因为吃串喝酒,鬓角有些汗,明显已经喝醉了,眼神都已经不清明,捞过一位男同学的肩,笑着和他说一些有的没的。
“小~陈总~”杨似漆手里拿着杯酒,和臂弯里的这颗脑袋的酒碰了碰,笑着说,“今年红包钱记得多收点,到时候给……你喜欢的女生……是英语课代表吧?买一个贵重点的礼物。”
这位被称作小陈总的男生也有点醉了,不过他酒量比较好,不知道杨似漆是怎么发现自己暗恋英语课代表的,说话瞬间就开始结结巴巴的。
“不、不是!”
“别不承认啊,你喜欢人家这件事,基本上全班都知道啦!”
“啊、啊?!你们怎么知道的?”
“哼哼!”
“别、别吓我啊!那她、她本人知道吗!”
“估计是知道的。”
杨似漆可谓是沾花惹草,所有人都要聊一遍,甚至还把所有人埋藏在心里的心事都说了一遍。
最后又绕回迟醉身边,这个时候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但当事人并不承认自己是喝醉。
“迟~醉~哥哥~”杨似漆抱着迟醉的脖子,丝毫不避讳地在他下巴上亲了两下,“你看起来也有烦心事呢。”
迟醉搂着他的腰,笑着点了点头,说:“你喝醉了,回去再和你说。”
“我没醉!”杨似漆大声否认。
“行行行没醉,”迟醉叹了口气,看向小鸭……身旁还算清醒的宋钰,问,“十七喝了几杯?”
“……实不相瞒,好像一瓶都不到。”宋钰这么说。
这酒量。
迟醉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杨似漆喝醉之后倒是变得黏糊糊的,恨不得变成他身上的挂件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很可爱。
迟醉怕明天早上杨似漆想起来会不自在,便将他带到远离人群的地方。
脱离了火源,没穿羽绒服的杨似漆顿时有些冷,不过也还好,他只是感觉皮肤被冷空气打了几下,有酒精在胃里火热地翻腾,这点风还算不了什么。
“迟醉你长得好好看啊。”
“嗯。”
“迟醉你的耳朵后面有一颗褐色的痣你自己见过吗?”
“我知道有,但是我看不见……啧,别亲了。”
“它好可爱。”
“你更可爱。”
“它长在这个位置就显得你超级可爱。”
迟醉有点无奈,回身把挂在自己背后一直亲自己耳朵的杨似漆抱在怀里,偏头吻住他的唇。
体温在这一刻飙升,杨似漆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圈圈,害怕自己被转掉,赶紧把人搂紧。
缠绵带着酒精的气息,进入双方的身体。
迟醉的吻向来野蛮,但偏偏就是这种野蛮,最容易把人勾得心猿意马。
“唔。”杨似漆把迟醉的脸推开,偏过头喘气。
迟醉握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回来,凑上去还想继续亲。
“停停停,”杨似漆拽住迟醉后脑勺的头发,将他拉远,“我喘口气。”
他每呼吸一下都带着酒气,和迟醉的信息素不同,并不好闻。
这让迟醉总想用自己的信息素去压制对方,和那酒精攀比。
“算了不亲了,”杨似漆把迟醉的手拿开,放在自己肩上,又深深地把脸埋进迟醉的肩窝,好像有点委屈,“你这几天有事瞒着我。”
“没有想瞒着你,在找机会和你说而已,考试的时候说怕影响你心情。”迟醉轻轻拍拍他的背,说。
“我没喝醉,你直接说吧。”
“你喝醉了。”
“……”
杨似漆不满地抬起头看向他:“我都说了我没喝醉!”
迟醉被他的神态逗得一笑:“你真可爱。”
“你最可爱。”杨似漆和他犟。
“嗯,”迟醉点点头,又问,“你酒后是不是会吐真言啊?”
“我会把骂你的真言全部跟你吐一遍!”杨似漆冲他翻了个白眼。
“你就是喝醉了。”迟醉笃定。
“为什么?你有什么证据吗?”杨似漆不服。
“你平时不会和我翻白眼的。”迟醉说。
“那是因为我偷偷翻,不让你发现而已!”杨似漆有点小得意地说。
迟醉笑了声。
散场的时候主要是靠几位意识尚且清醒的同学收拾,杨似漆后来又喝了几杯,但是依旧觉得自己很清醒,实际上走路都快走不稳了,还要去帮忙搭把手,被迟醉扯了回来。
对方撤回了一个杨似漆。
迟醉搂着吵吵嚷嚷的男朋友,打了通电话喊人来收拾现场。
“你不要打电话!你为什么不听我说话呜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嗯对,世外桃源这边……嗯这边有几个喝酒喝上头了的,在发酒疯……”
“我没!发酒疯!你为什么当着我的面和别人蛐蛐我!”
“好,谢谢您,辛苦了。”
“幸苦个屁!!!!”
迟醉挂断电话后,无奈地看着这么一大只杨似漆撒小孩子气。
“你都不理我……”杨似漆不高兴了,趴在迟醉身上,埋着头,嗓音委委屈屈的。
“我刚刚在打电话,”迟醉哄着他,声音温温柔柔的,“走吧,我们回家。”
“嗯,”杨似漆点点头,点完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你到底瞒着我什么啊?”
“明天再和你说。”
“我现在就要知道!!!!!”
修了一下大纲……[可怜]
基本上还是按原本的路线走的,只是细节上的改动,大家不用担心……[可怜]新年快乐[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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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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