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凑近一看。
第一行就是昆曲《红楼梦》唱段。
这指向性那么明显的，肯定是楚君和齐小晓搭了。
再看其他四个节目，要么唱歌，要么又唱又跳。
大家的目光也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沈时的身上。毕竟，这七个人里面就他是专业的。
沈时也是感觉到了众人投来的目光，长叹一声。
“我尽力。”
“怎么没有相声啊，我还想听程铭老师说相声呢。”
“你去给程铭哥当捧哏吗？”
吴白宇下意识地回了辛承璇一句。
“那看来节目组没安排相声还是有道理的。但我觉得要是真去演相声了，你肯定是最好的捧哏，别人都争不过你”
辛承璇自己先是点了点头，说服了自己。又不忘去回吴白宇一句，虽然没有什么攻击力就是了。
站在他俩身后的陈铭颇有些无奈，像是大家长一样，看着两个小孩儿在自己面前打闹。
打闹归打闹，该聊正事的时候也有个聊正事的样子。
这些节目谁上？怎么表演？
又不免是一番激烈的讨论。
楚君和齐小晓对于出了戏曲之外的舞台可以说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她俩也十分有自知之明的等着别人的安排。
“齐老师，您来和辛承璇一起和一首这个可以吗？”
沈时把节目单拿到了齐小晓面前询问，齐小晓当然没问题了，自己虽然没经验，但自己服从安排哪，更何况这首歌齐小晓也听过。
她觉得，应该没问题吧。
沈时不负众望地担任起了领导者的角色。
谁想要出演那个节目，谁更适合哪个节目，沈时同大家仔细地讨论着每一个地方，也考虑到了每个人的情绪，说出来的话真的将每个人都照顾了个妥帖。
“可以可以。”
“我没问题。”
……
大家都对沈时的安排表示赞同，分配节目的过程到此就完美地结束了。
而楚君，除了要唱《红楼梦》选段，还需要和沈时、何青青一起合作《话》这个古风歌曲节目。
“楚老师、何老师，我们录节目就剩明天一天了，时间可能不够用，你们看我们要不要找个其他时间再约一下？”
沈时轻微低着头，询问楚君和何青青。
何青青点了点头道“我最近没有事，都在京城。我记得你是不是也住京城？”
“对，我也住京城。那看楚老师方不方便了？”
二人的都看向了楚君。
“我可以，最近有一个比赛要在京城录。我没问题。”
这倒是连时间地点都凑得刚刚好，还省了楚君京城和北城两地跑。
自从定了《文化之旅》的演出后，楚君也是这几天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牡丹亭》给柳梦梅新增的几个动作都需要练，和齐小晓的《红楼梦》选段两个人也要合，《话》这首曲子也要听、要练。
甚至在去京城的前一天晚上还有一场《玉簪记》要演。
楚君真的恨不得把自己一个人劈成两半来用。
去京城的前一天，楚君依旧是搭着齐小晓的顺风车去上班。
今天是这一个月楚君演的最后一场《玉簪记》。
“你怎么黑眼圈那么重？”
齐小晓调整着车里的后视镜，正好能看见坐在后座的楚君整个人一副魂丢了的状态。
“昨天练太晚了。”
齐小晓立刻就想起了昨天夜里一直在自己脑子里嗡嗡响的曲子。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在唱那个‘恰见她……’。我在隔壁都听见了！我还以为是我这几天听《红楼梦》的唱段听多了，晚上睡觉都能梦见了。”
楚君怎么没有出声？
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她从后视镜中又向后瞧了瞧。
楚君已经歪到在了后座上，像是已经睡着了。
真是，随时大小睡啊。
楚君是实在熬不住了，昨天晚上本来打算就练一会儿的，但到了十二点多准备睡觉的时候却死活睡不着，把自己唱得格外的清醒。
她真是希望去上班的路能再远点，这车上的二十分钟实在是太短了些，眼睛一闭，就到了。
“困死我了。”
楚君晃晃悠悠的地下了车，打个哈欠，手臂上跨了个包，迷迷糊糊地跟着齐小晓。像一只不大聪明的小企鹅。
“你这几天白天练功，晚上又不睡觉，你的身体都要受不了了吧。”
“这不是特殊情况吗？熬过这段时间就能轻松些了。”
“熬过这段时间，又有了下个要熬的事，你是真的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心上。”
齐小晓拍了楚君后背一巴掌。
“我说真的，你上点心！”
“哎呀，好小晓，我知道了，今后我一定注意，你就放心吧。”
楚君推着齐小晓进了练功房。
齐小晓没理她，脑子中自动把她说得话忽略掉。
嘴上答应着，转头就把它忘了，这事楚君干得一点都不心虚。
其实楚君也知道自己这样对身体不好，但唱戏这件事除了时间和功夫堆起来，哪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呢？
她其实在生活中算得上是个名副其实的“淡人”。
性子使然，对大多的事都没有特别的在意和关注，但唯独对唱昆曲这件事，楚君真地把自己全身心都投入进去了。
她想唱好戏，想深深地扎根在自己热爱的事情上。她想塑造好每一个角色，想让这些角色在自己的身上以昆曲的形式活过来。
练功房里已经到了不少人了。
楚君换上厚底鞋，穿上练功服，和齐小晓一起也开始练了起来。
“文君幸遇相如，……”
楚君唱完这句话后的下一个动作，需要转身走近去和齐小晓一起。
抬脚迈了第一步，连词都已经唱了出口，但就一那个恍惚间，楚君脚下一软，竟是要朝着地面摔下去。
人在紧张时刻，身体都是不由大脑做主的。
楚君也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怔怔地在地上趴了两秒。
“楚君！怎么回事儿？摔哪了？”
齐小晓就站在她的旁边，突然间听见”砰“的一声从她身后传来，整个人猛的一激灵。
反应过来后，赶忙伸手把楚君扶坐起来。
“嘶，感觉崴到脚了。”
刚才不动的时候没有感觉，但被齐小晓扶起来的时候，脚踝处随着身体一起使劲，瞬间就有了一阵的疼痛传来
“快把鞋先脱了！”
楚君试着动了动脚，还好，能动。
就刚才那一下确实疼得厉害，但现在感觉就没那么严重了。
“没事，不是很严重。拿冰敷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你腰椎呢？摔到了没？”
“没，放心吧。”
楚君见大家都围在了自己身边，当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真没事，放心吧。”
在楚君的再三确定之后，齐小晓才算松了一口气。
今天注定了是齐小晓操心的一天。可能她在楚君面前就是个操心的命吧。
一整场《玉簪记》下来，齐小晓真的害怕楚君的脚踝会出个什么问题。
这部戏虽说有坐着的时候，但站着、走台步的时间也不少。每到楚君做一些大的动作的时候，齐小晓虽说是面上不显，但一颗心都系在了她的身上。
一直到演出结束返场的时候，齐小晓才能趁着谢幕的空隙问了楚君。
“你还行吗？”
“没问题。”
说完这句话，楚君拉着齐小晓一起走了向前，举起了手向大家挥动着。
满堂掌声响起。
台下的观众们大声呼喊着演员们的名字。都是笑着的，都是开心的。
楚君觉得，为了这些掌声，为了这些来看她们演出的人，这些受的伤、忍得痛也都值了。
“楚楚，前面的那个，坐在吴照平老师左边的那个，是不是沈时？”
齐小晓用胳膊肘碰了碰楚君。
“嗯？好像还真是。”
台下的光并不明亮，从楚君的角度只能看一个大概。
趁着他身旁偶尔亮起的的手机灯光，楚君才依稀看清了他的脸。
是沈时！
“你邀请的他？”
“没有。我和他也不是很熟啊，怎么可能。”
“坐在这个位置，不能是自己抢的吧。”
正说着，楚君注意到沈时捧着花和另一些同事一起上来。
演出结束后献花的人员一般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剧团的工作人员，的这难道是《文化之旅》节目组安排的？
有这个环节怎么没通知她和齐小晓啊？楚君百思不得其解。
正想着，沈时已经走到了楚君的面前，将怀里抱着的一捧花递到了楚君的手中。
“楚老师，你在台上和台下真的很不一样。”
像是为了解答楚君的疑惑，沈时又补充道“吴照平老师是我奶奶，我替她来给大家献的花。”
原来如此，楚君心里有些惊讶。
“谢谢！也替我们谢谢吴照平老师。”
谢幕的时候总是最开心的，灯光、欢呼、鲜花，每一个都是对她努力的嘉奖。楚君脸上也是藏不住的喜悦。她紧紧地抱住了这捧花，这是给她们每一个为了这部戏付出的人的，不止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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